第22章 “我家王爺願意給我花
“原是妹妹不知道?”
秦君恩做得一副吃驚的模樣,又作勢抓着人家的手,側身往裏再多走了幾步。
“我本也不想背後嚼人舌根,但念及你我都是女子,往上父輩在朝堂之中又較為交好,所以這便和你多說兩句。”
也念及你上一世活的比我好不了多少,年紀輕輕便沒了性命。
雖是不能确定這妹妹的死究竟是個意外,還是宋承治為了達成什麽目地刻意為之,但那狗東西終是配不上這麽好的姑娘。
像宋承治這種翻臉不認人,心思頗深還四處招搖撞騙,踩着女人上位的人渣,他就最好和商知雪那小驢蹄子,這輩子,下輩子,生生世世,永遠鎖死在一起。
“那七皇子原是喜歡我的,花燈節那晚刻意攀上秦家院牆說是要和我交個朋友,你知道,我雖出身北疆,但自幼受的也是中原禮教,莫名遭個男子這般對待,心下自也是覺得被冒犯。”
高家小姐聽完這句,臉色瞬間變得極為難看。
許是秦君恩不知道,前世被他宋承治騙生騙死,騙的一腦袋紮進去就再也拔不出來的招式,卻也是在人家身上用過的。
“七皇子,七皇子也攀過姐姐家的院牆?還是花燈節的時候?”
“是啊。”
秦君恩點頭,她本來也不确定,但瞧見高家小姐這反應,她便曉得自己這是押中了。
宋承治也攀過那高家小姐的院牆,而且時間還是在自己之後。
于是心下竊喜一番,又故作什麽都不曉得的模樣再說了一句。
“不過我不太喜歡七皇子,便回絕了他,後來他又約我上青白山去游玩,誰知道這一去,卻是遇上了我家王爺。”
高家小姐小心問道,“姐姐說的可是晉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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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晉王,我家王爺可好。”秦君恩發自內心誇贊一句,“也正是因為此事,我心下又有幾分覺得挺對不起七皇子。”
秦君恩道,“正巧昨日我陪王爺出門來玩,瞧見那倚鳳樓裏擠擠攘攘圍了不少人,心下好奇便去湊了個熱鬧,誰知竟是在拍賣一個姑娘,我也是瞧那姑娘可憐,便同王爺講救她一命也好,誰知隔壁桌不知哪個讨厭鬼,硬是要和我比着性子的叫價。”
高家小姐聽的認真。
“我家王爺為了要我開心,大手一揮便扔了一萬兩黃金出去,我多少也有幾分心疼銀子,本是想把姑娘給退回去,結果一出來就撞上了七皇子。”
高家小姐像是不信, “是七皇子在與姐姐叫價搶女人?”
秦君恩點頭,“我本也就對七皇子心懷愧疚,見這場面,便又求着王爺将人賞給他好了。”
高家小姐抿嘴不言,倒像是在思慮。
秦君恩又将自己手裏這盒香膏遞到她的手中,“正巧今日遇着你,你又約了七皇子見面,這盒香膏便麻煩你替我送給商姑娘吧,如何說我也是救了她一回,只可惜沒有緣分,又不能将她帶回家中。”
那香膏握在手裏,終究還是由她收下了。
高家小姐點頭,眼底裏染上一抹笑意,此前的糾結和不解一掃而光,現下倒像是想開了。
“姐姐人美心善,體貼大度,這盒香膏交付于我,我也定是會親自将它送到商姑娘手中的。”
秦君恩點頭,一高興,又送了人家三盒。
長風抱着劍跟在她身後,孩子臉臭的能熏出六裏地。
“送人東西倒是挺大方,你付錢的時候怎麽不掏自己的錢袋子呢?”
秦君恩頭也不回,腰間的錢袋挂在身上,一走起路來,還‘叮叮當當’能聽着銀子撞銀子發出的聲響。
這時聽見長風話裏話外都透着不樂意,她也只欠揍的應上一句。
“我家王爺願意給我花。”
香膏是不愛塗的,但這喜服必須得給自己定制一套。
秦君恩挑了皇都城最大的一間裁縫鋪,一進門便尋人拿了最貴最漂亮的紅綢子來。
掌櫃的上前介紹道,“料子都是拿上好的蠶絲織出來的,內間還養着十來個江南請過來的繡娘,喜歡什麽花樣,自己挑了或是畫出來,我們都能給您繡上,還有喜服的款式,內間挂着好幾樣,姑娘若是感興趣,可以随我進去瞧瞧。”
秦君恩點了點頭,她正要說個‘好’字,卻又被這陰陽怪氣的長風給張口打斷。
“她長那麽難看,穿什麽都漂亮不了,還是随便拿一套吧。”
秦君恩聽畢,氣惱的将手裏拿着的紅綢給扔回櫃臺上,“你這小子,這麽不想與我出來,那便自個兒滾回家裏去。”
長風聽完,同樣也沖着她喊,“你以為我願意同你出來?要不是王爺喚我,我才不理你呢。”
秦君恩道,“若不是王爺讓,我也不想帶你出來,張口我醜,閉口我醜,你有沒有教養,你自己長得很好看嗎?”
長風道,“我,我,我再醜也比你好看,比你有教養。”
秦君恩沒了選東西的興致,也不想理人,轉身丢下人便朝外走去。
“我這就回去告訴王爺,以後讓你都別與我出來。”
長風道,“去就去,我還就不信,王爺會為了你,還舍得說我不是。”
話裏竟是還透着些委屈的意思。
長風年歲并不比秦君恩小得了多少,以往在王府,都是由他為非作歹,胡作非為的。
現下平白來了個秦君恩,搶走了王爺不少的注意力,為她花錢,與她同進同出,給了萬般柔情,倒像是個來争寵的。
秦君恩也惱的不行,上一世她就總是被人說醜,說不溫柔,說他宋承治移情別戀也是情有可原。
以貌取人自是不對,更何況這些說人難看的自己又是個什麽天仙。
秦君恩懶得與他長風起口舌之争,但心裏卻是打定主意,這番回去,定是要在宋瑾修跟前好生告上一狀才行。
結果自己沒能走得出幾步,又突然聽見身後有人喊。
“秦君恩,你個小瘋丫頭給我站住。”
秦君恩回頭,方才就覺得這嗓音耳熟的緊,誰曾想擡眼向後一望,便見那在人群中揮着一根粗木棍子的大伯。
“娘啊!”
說一句自己從小是被揍大的也絕不為過。
可雖說是皮糙肉厚,但誰人又想平白無故挨一頓揍呢?
何況姑娘也長這麽大了,到底是馬上要嫁人的主兒,在街上遭人動手打一頓該多丢面子。
于是現下顧不得再和長風鬥嘴,秦君恩只驚叫一聲,跟着便撒腿往前跑去。
大伯在身後追她追的緊。
“秦君恩,你給我站住。”
“小瘋丫頭,今天逮到看我不打死你。”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豈能由你胡作非為。”
長街上人潮擁擠,聽見這動靜,大家也都紛紛回過頭來瞧熱鬧。
秦君恩提着裙子,左避右閃,在這大街上跑的飛快。
晉王府就在前方不遠處,只肖她擡腳進了家門,就不信大伯縱是有天大的火氣,還敢在人家晉王府上撒野。
只是可惜今日出門,穿着的衣裙是王府裏給準備的,屬實是有些繁雜累贅。
秦君恩沒跑兩步就覺得這裙子實在礙手礙腳的厲害,她拼命往前跑,來來往往的行人始終是有些擋路。
尤其還得再加上這身來搗亂的衣裳,更是減慢了不少自己逃跑的速度。
大伯的聲音離自己越來越近。
不行,再這樣下去,今天這頓打,就非得在這街上挨定了不可。
秦君恩擡頭張望兩下,随即狠下心來,伸手将這裙邊一撩,大步跨向前去,一腳踏上了那賣小糖人的攤販棚頂。
只聽得衆人驚叫一聲。
“啊~”
秦君恩輕身一旋,便輕松躍上了房頂。
這下子沒了人擋路,倒是不愁跑不掉了。
她插着腰回頭,瞧見大伯周身的火氣都快上了天。
“秦君恩,我今天要是逮不到你,以後換你做我大伯。”
話畢,扔了手中的棍子,一步踏上秦君恩方才踩過的頂棚,也就跟着跳上房頂而來。
秦君恩正在朝那樓下吐舌頭,哪曉得大伯又同她來這一下子,姑娘家在屋頂被吓了一個踉跄,險些滾下地來。
“別追了,大伯別追了,我與晉王兩廂情願,情投意合,我也終是要嫁人的,現今嫁給他又是做了什麽錯事?”
大伯緊追在身後,朗聲罵道,“姑娘家家不知廉恥,你聽聽你說的是什麽話。”
“我說什麽話,我說的是真心話。”
跑着跑着,背後便砸來一只鞋子正中自己的背心。
秦君恩頓時失了重心,在這屋頂上翻了一個跟頭,險險就要落地之時,手臂往上一抓,又及時将自己給救了上來。
大伯見狀,心下一緊。
雖扔這鞋子,本意也就是要将這不聽話的丫頭給打下來,但真見人有危險時,他背脊也還是冒了不少冷汗出來。
秦君恩的手掌在這瓦片上劃了一條傷口,不過沒來得及喊疼,翻身而起便是要立即逃命去。
兩人在這屋頂之上疾步奔走,秦君恩勝在身子輕快,腿腳靈活,但姑娘家家,體力如何也是比不得男子。
她到底是跑的累了,氣喘籲籲,在這房頂上停了好幾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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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是宋瑾修今日起的較晚,周身還是覺着有些難受。
早起喝了一碗藥,張嘴便吐出一半來,手指抖的停不住,吓得好幾個丫鬟都快哭出聲來。
瞧着巳時陽光較好,自個兒便收拾着出來曬了會兒太陽。
丫鬟拿着外衫正要給他披上,就聽得不遠處吵吵嚷嚷,動靜頗大。
宋瑾修也聽見,他跟着擡起頭來,哪曉得忽而見着一團鵝黃色的影子從天而降。
由着陽光刺眼,他卻也沒瞧見是誰,待到确認清楚,那秦君恩便已是一個咕嚕滾落在了他的面前。
“君恩?”
宋瑾修吓了一跳,剛要伸手去扶,那秦君恩便又活蹦亂跳,連滾帶爬的翻至他的身後。
“王爺,救命啊。”
她大聲喊着,只用自己的手将宋瑾修的衣擺邊抓的緊緊。
不知出了什麽事,正當回頭,又見一團黑影朝自己面前飛來。
這次雖也背着光,但這形狀,瞧着像是一只鞋子。
宋瑾修擡手一攔,這鞋便被他抓在手裏。
跟着是一團更大的黑影,這個該是抓不住,宋瑾修側身微微給那黑影讓出一條落地的路線,便聽見‘噗通’一聲悶響。
秦君恩躲在宋瑾修身後大叫。
“大伯,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