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1.(2)
下胡鬧的心思,認真起來。 我先從包裏拿出一瓶黑狗血-齊大哥聽說我要下鬥,就語重心長要我準備好驅邪物品,誰讓我是『人行吸怪機』。
想了下,我把那瓶黑狗血扔給張起靈,問,「小哥,這有用嗎?」
張起靈看到黑狗血後,眼睛似乎閃過一道亮光,他輕輕地點頭,「恩。」
三叔奇怪地問,「大侄子,你給他什麽?」
「黑狗血。」我無奈地說,淡定的無視三叔一臉『你到底帶了什麽啊!』的目光。
船繼續向前滑行,周邊的空氣越發越冷,大奎瑟瑟發抖,顯然對于未知的東西心存恐懼,三叔、潘子好了些,臉色有些難看,但到底是見過風雨的人,依然能保持着警戒。
最不濟的恐怕就是那盜墓高手—墨吟,他一臉菜色,不知所措的看着張起靈,然後又轉頭亂看。
這時,我聽到大奎驚叫,「那是什麽?」
我順着他指的方向看過去,就瞧見一只水晶棺材,開啓的,裏頭什麽也沒有。
當下,我做了一個決定,對張起靈打了個手勢,讓他把黑狗血在适當的時機或潑或砸到那還沒出現的玩意兒身上,然後我開始吟詠晦澀的古文,年代已經不可考了,是從前隊裏的考古人員從遺跡裏找出來,應該是上古時代的祭祀文。經過我們的分析、研究、實驗,得出了我現在口中的超度經文,也就是我現在在吟詠,高亢又低沉、連綿不斷的長嘯。
專注于吟詠經文的我,沒有發現,張起靈根本沒有用黑狗血,而是用自己血液代替。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整個山洞裏只剩下我的長嘯和張起靈滴血的聲音,而就在張起靈終于因為失血過多要昏倒時,經文也到了完結的地方,一聲長達十餘秒地尖嘯,讓那千年怨魂終得己度化。
只是那尖嘯是給亡魂聽的,活人聽了可受不了,精神力差的更是受不了這個,沒看人家大奎、墨吟就昏倒了嗎?
而三叔、潘子兩人除了臉色慘白了些,倒也還好,但是我看到張起靈時,我确定一向心如止水的我,生氣了,心疼了。
我挪挪身子,到了他身邊,拿出藥膏和繃帶替他包紮,從他傷口冒出來的血裏,我嗅到了一個特別的味道—麒麟血,一個特殊氏族中,嫡系子弟所有,具有驅蟲避邪之效,非常神奇的血統。
然後,我又想到了他們家族純血統的通病—失憶、面嫩,不由得多看了兩眼這張起靈,這家夥到底幾歲啊?
「小哥,下次別再放血了,用那瓶黑狗血就夠了,雖然效果可能沒你的血好,但是也勉強夠了。」我小聲地說着,「你這樣.......」我會心疼的。
後面的話我哪好意思說出來,我可不希望這張起靈真以為我是墨吟那女人口中的同性戀,因而對我....等等!為什麽我會這麽在乎他的想法?難不成我真的.....?!!
「你這樣傷害自己,對身體很不好。」我果斷地說道,強硬地把心裏頭的陌生情愫壓下,有時候有些話有些念頭放在心裏就好,說出來就玩完了。
張起靈深深地看着我,就在我覺得耳朵都要紅了,他才淡淡的說道,「為什麽?」
「什麽為什麽?」我呆呆的反問。
「我們只是陌生人而已。」他說道,聲音一如之前的平靜,但是我聽到他話裏的疑問與遲疑。
我輕笑,「小哥,不管你信不信,我對你一見如故,就好像上輩子就認識了一樣。」
他沉默的點了下頭,不再說話,坐在船邊養神去了。
見他不想說話,我就到一邊幫潘子一起劃船。
過了一段時間,我們終于出了那個洞,我看着天邊的晚霞,如劃一樣,看得我心都軟了,這般普通的黃昏,我有多久沒停下來欣賞?
看了明顯睡過去的張起靈一眼,潘子有些疑惑的對我說道,「小三爺,我剛才就想問了,你剛才是在做什麽?聲音好奇怪,讓人忍不住發抖,而且那女鬼還消失了。」
我也不藏私,大大方方地解釋,「那是從一段不可考證年代,超度亡魂的經文,很有用,像是剛才我吟詠的那段就是『失落在凡間的孩子,我來引領你了,引領你回去我們的歸宿,我們的家......』不過因為是古文的關系,很多發音非常難念,所以不好學啊。」
潘子顯然是不太知道我在說什麽,大笑了幾聲,「不愧是小三爺,知道的可真多,比潘子我厲害啊!」
我趕忙搖頭,「別這麽說,我也只會這種冷僻的東西而已,實戰上還要像你跟三叔學習呢。」
聽到我這話,潘子果然很受用,又是大笑幾聲,看得我一陣羨慕,這樣放肆的笑,我有多久沒了?
三叔欲言又止,看得我頭皮發麻,知道我剛才的樣子露餡了,三叔一定又在懷疑我的身份。
這感覺還真不好,被家人懷疑。
暗暗嘆氣,卻沒說什麽,畢竟我也是有事情瞞着大家,而且是那種就算死亡也不願說出來的荒唐。
我瞧瞧四周,對着一邊得潘子說道,「那是村子吧?」
潘子附和我,然後過去和三叔說話。
我見他們兩那樣,摸摸鼻子,自嘲一笑,繼續滑着船。
很快,我們就靠岸了。
這時,一個小孩看着我們,大喊一聲,「鬼啊————」
我不由得摸摸自己的臉,奇怪了,小爺我雖然不是玉樹臨風的帥哥,但好歹也算是清秀的小清晰一名吧?哪兒像鬼?
三叔瞧了我的動作,好笑的調侃兩句,邊上得潘子也笑話我,讓我越發越郁悶。
這個時候,大奎醒來了,一臉茫然的說些什麽,以為自己在做夢,三叔看不過去,招呼潘子過去一頓胖揍。
我見那小哥還在歇息,也不忍叫醒他,把他的裝備背在身上,然後一把橫抱,就這樣抱着他上岸。
抱着張起靈,心情竟然莫名的飛揚,高興得很,不過...緊了緊手,這人的身子會不太軟了點,和個孩子一樣,好像一用力就會弄壞似的。
墨吟那女人還沒有大奎強,到現在都還昏迷着,三叔就讓大奎把他抱起,我發誓我看到大奎眼底的那一絲不情願。
三叔招呼個路人問路,然後我們就去了村中的招待所,這地方真破,連家賓館都沒有。
房間分的很快,我和張起靈一間,墨吟那女人一間,三叔一人一間,潘子大奎一間。
我把張起靈放到床上,将裝備放好,從包裏拿出換洗衣物,準備去洗澡時,聽到一聲低吟,「啊...」
我轉頭一看,就見張起靈醒了過來,眼睛雖然是一片清明,但是顯然帶着一絲茫然,是對自己所處環境的疑問。
「這邊是村裏的招待所,我見你在船上睡着了,沒叫醒你。我先去洗澡,你的裝備在那邊,看看有沒有少。」我對他說道,然後就進了浴室。
水嘩啦啦沖在身上,把一身難聞屍臭給弄掉,我洗澡很快,不過五分鐘就好了,我穿衣服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竟然忘了拿上衣!
一定是平常在家習慣穿一條內褲出去,一定是這個原因!
把褲子穿上,我半裸着上身出去,身上還可以看見透明的水珠子。
走到床上,我一屁股做了下去,舒服地叫了一聲,「恩.....還是床好.......」
翻了個滾,我看到張起靈望着天花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不禁有些好笑,「小哥,去洗個澡吧,小心傷口別碰水了。」
張起靈還真去了浴室,我那個感嘆啊,想不到這孩子這麽聽話。 等等!不對!他沒拿衣服啊!我忍不住掩面,果然那厮是失憶後的張家人,标準的九級生活殘障啊!
我嘆了口氣,想說讓扇自動他的裝備不好,想想他的身材跟我差不多,就從我自個兒帶的衣服拿出一件,內褲是新的,就走到浴室的門去敲,「小哥,你沒拿衣服!」
也不管他的回答,我就走了進去,只見那張起靈一臉嚴肅的看着衛浴設備,顯然是不會用。
我看得一陣無奈好笑,「小哥,如果你不介意的話,要不我幫你吧。」
說着也不管他,盡自走了過去,讓他坐好,「小哥,把眼睛閉上,替你洗頭先。」
雖然我有替一些小動物洗過澡,也幫一些小孩子洗過澡,但是幫一個大男人,說實話還真是第一次。 量了下水溫,用蓮蓬頭把他的頭發打濕,擠了些洗發精,搓揉下,就開始替他洗頭,我的動作可以說是輕柔、小心翼翼了。
在心底暗自發笑,我還真把這一個男人當成小孩在照顧,不曉得他知道後會是什麽表情呢?不過他的發質還真好,絲滑細致,柔順如水。
洗完了頭,就輪到身體了,我用毛巾沾了些沐浴精,然後沿着他的身體慢慢地洗,輕輕的,仔細的。
洗上半身時還好,但是到了下半身時,那可不是一點兒該尬而已,我可以很肯定我臉紅了,但是我還是盡量保持平常心,可在弄到那裏時....
我的手,忍不住在抖,臉一定紅的和蘋果一樣。
然後,莫名的,我想到古代為皇上洗澡沐浴的那些宮女太監,于是,我淡定了。匆匆替他洗完澡,幫他把身體擦幹。
你說穿衣服?這個....好吧,看在他手不方便的份上,我幫他穿了,褲子....自然也是。
我在很久之後才發現,原來我在認識他不到幾天的時間內就把自己賣了。
當然,這是後話。
出了浴室,我幫他把頭發擦個半幹,用吹風機慢慢的吹好。
之後才又拿出藥盒,替他上藥包紮。
其間,張起靈開口問我,說,「為什麽?」
我也自然的回答他,「不為什麽,想對你好而已。」
小爺決定了,不讓你知道小爺喜歡你,但是小爺絕對是全宇宙最疼你的那個人。對你最好的那個人。
「你知道我?」
奇怪的是,我竟然聽得懂他的話,我有些好笑,「小哥...我猜你應該是失憶了,忘了之前的事了對吧?別用那種眼神,我是聞到你的血,那個特別地味道,才知道你是張家人,不出意外應該是嫡系裏的,因為你的血液很純。我是因緣巧合下,知道一些你們家族的事,雖然這些有點機密就是了。」
我真佩服我自己,能冷靜地面對他的冷氣,「我對你的好是發自內心的,我想你也看得出來,雖然你們張家是特別了一點,但是在我吳邪眼裏還是一樣的,你們也是人,會有生老病死,悲歡喜樂,一樣有血有肉,跟我沒什麽分別。」
只是,想到了張家人對孩子的訓練,想到眼前這男人也曾經有過那段歲月,心是忍不住地疼,「小哥,雖然你忘記過去,但是你還有現在,還有未來,以前的事,我不知道,所以沒能替你記住,但是未來,我會當你的大腦,替你記住,你忘記了,我會告訴你,你要去哪裏,我吳邪陪着你。」
這些話說完,連我自己都愣住了,想不到,我對這張起靈,竟然會有這樣深的念頭,會願意做到那樣,真是不可思議。在我沒發覺的時候,我就已經願意做到這種地步了。
是不是有一句話叫做『在認識你之前,我就已經愛上你了。』難道真的是這樣嗎?在認識這人之前,我就已經愛上這家夥了?所以才會對他這麽好?
突然間,不知道怎麽面對這人,我默默的替他包紮完,就逃跑似的離開房間,去樓下。
而我也因為離去,所以沒能看到,那張起靈眼底的笑意,以及那絕對的信任。
我跟廚房借用了下,燒了幾盤菜,我知道張家人素來不喜吃暈食,偏愛清淡的素食,可是想到剛才那家夥流了那麽多血,心裏不由得一陣疼。
做了兩盤豬肝,一盤是給張起靈的,一盤是給其他人吃的。
出了廚房,我見張起靈已經下樓了,坐在椅子上發呆,心情是說不出的複雜。
「小哥,給你弄了幾盤菜,吃些。」
「大侄子你不厚道,你家三叔的呢?」三叔怪叫一聲,一副我白疼你了的模樣。
我翻了個白眼,笑罵道,「三叔,這麽多菜,你吃的玩?」
「怎麽吃不完?大侄子會下廚,我想連大哥大嫂都不知道吧?」
這一句話,含義可深了。
我心中一凜,挑眉看着他,「三叔,這話不對了,我一人在外面生活了好些日子,精通稱不上,但燒幾個菜還是行的。」
三叔深深地瞧了我一眼,就夾起菜吃了起來。
這個時候,剛才在廚房當我打下手的女服務員領着三叔點的啤酒過來了,一見到我就對三叔說,「這位小哥是你的兒子嘛?燒得一手好菜啊!比我們廚師還厲害!」
我接過酒,先給三叔倒了一杯,然後是潘子、大奎,至于張起靈我可不打算讓他喝酒,這人身體缺血,是要補血,不是要喝酒的。
「說笑了,幾個小菜而已,學學就會了,小哥,嘗嘗看這幾個,和胃口不?」我熱情地招呼張起靈,也不忘把三叔愛吃的菜遞過去。
三叔和那位女服務員談天說地,我也沒興致去聽,就專心地看着張起靈有沒有乖乖吃飯,在他睡着時,我替他把過脈,身體底子不好,雖然有後天加持,但是勝不過先天,而且他以小時候接受的教育,想來對身體不會太在乎。
這飯,我是吃的食不知味,也沒有心思聽三叔他們的話,看那張起靈乖乖地把我給他做的那盤豬肝吃完,我也就安心了,至少有吃飯不是嗎?
上了樓,我躺在床上,任由思緒飄蕩。
沒一會兒,就聽到門的開合聲,我懶洋洋地躺在床上,動也不想動一下。
然後張起靈躺在我的旁邊,半天也沒吱出一聲。
我以為他睡着了,打算起身去刷牙,早點休息也是好的。
哪知道剛一翻身,就看到一雙黑色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我,吓了我一跳,「小...哥...怎麽了?」
我似乎看到他的嘴角灣出一個淺淺的笑容,但是一下子就沒了,讓我懷疑是我看錯。
「我相信你。」
「什麽?」他沒頭沒尾的一句話,讓我愣了半天,才明白他指的是之前我對他的那番話。
這項認知讓我又驚又喜,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笑臉,「請多指教啰,小哥。」
「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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