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01.(1)
01.入局之人
望着外頭紛紛擾擾的街弄,我竟然生出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想想也是,對外宣稱我出國游學,實則失蹤一年的那段日子,實在是過得實在太離奇了,說出來也沒人信。
我一直以為,我的生活會和大部分的人一樣,過的擁擁擾擾,到了一定的年紀後娶妻生子,平凡的一生,但是我錯了,大錯特錯。
這一生,我沒有平凡普通的可能了,原因無他,我失蹤的那一年,去了個不存在,或着說是一個獨立的空間。
一個不可思議的地方,一個充滿了魔法、高科技、未來、古代,各種雜七雜八東西的地方,在那裏,我以前所學的一切都被颠覆了。我的價值觀,也因此而改變.....
在那裏,我學會了很多東西,在這安逸的社會上用不上的東西,也看到了平常人看不到的黑暗。
說實話,直到現在,我都還是無法相信,我從那個地獄出來了,活生生地走出來......
王盟說,「老板和一年前相比變了很多,對很多事不再上心了,和一些奇怪的人來往,三教九流什麽都有.......」
對于王盟的評價,我只能給予一個微澀的笑容,有些事,不是我能作主的。
在經歷一切之前,或許我能當個愣頭青,做那個天真無邪的我。
我沒忘記爺爺說過,「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
而那段日子,我也證實了這句話的真實性,縱然我根本不想驗證.......
「你這裏收不收拓本?」我飄蕩的思緒被一位老人打斷了,我把放空的視線移到他身上,稍稍打量了一下,語氣淡然的說道,「收,不過價錢收不高。」
「那我想打聽一下,這裏有沒有戰國帛書的拓本?就是50年前,長沙那幾個土夫子盜出來,又被一美國人騙走的那一篇?」那人一邊看着我櫃臺裏的藏品,一邊問。
「你都說被美國人騙走了,怎麽還要找?你覺得,這會有嗎?」我好笑的說道,「而且,人都知道,找拓本當然是去市場裏淘,怎麽會來我這種小店?」
我這話不是謙虛,而是事實,畢竟我這店裏有一半以上都是仿真的假貨,我可不打算放上真的,萬一王盟那小子弄壞了任何一個我還不心疼死。
他壓低了聲音,「我聽說你有門路,我是老癢介紹來的?」
聽他這麽一說,我不禁皺起眉來,警惕起來。 老癢是我的發小,感情好得很,但是在我去那裏之前,就進號子去了,我還沒來得及去看他呢!
話說,現在他怎麽樣了?雖然我是這樣想的,但是嘴巴上卻是說,「你說誰啊?我認識嗎?」
「呵呵,我懂我懂。」老頭呵呵一笑,從懷裏掏一只手表,「你看,老癢說你一看這個就明白了」
我看了之後心裏一沈,那玩意兒是老癢的沒錯,可是這東西他從不離身,又是怎麽到這老家夥手上的?更何況,身為一個精神力者,我能感應人身上的情感波動。這人,不懷好意啊!
轉念一想,與其被動後套下圈子,不如主動一些,或許能摸出個所以然,當下我果斷地說道,「說吧,找我什麽事?」
他露牙一笑,露出一顆大大的金牙,「我一個朋友在山西帶回點東西,想你給我看看,那是不是真東西。」
「我說,您這一口北京腔,北京有多少好手,何必來我這呢?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我笑着說,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打桌面,心思不知道轉了幾圈。
他嘿嘿一笑,「都說南方人精明,果然不假,看你年紀不大,倒也看的很通透,說實話,我這次來,确實不是找您,我想見見你家裏老太爺?」
瞅了他一眼,我漫不經心地說道,「晚了,他老人家去年仙游去了。您要找他,我也沒辦法。」
老頭似乎是被咽到一樣,臉色變得有些難看,張嘴想說些什麽,但是卻被我搶先一步,「講實話,我也沒那功夫陪您扯皮條,你不煩我還想睡呢,東西拿出來我給你看看,不看就拉倒。」我看了他一眼,又道,「雖然不知道是誰讓您來的,可是您實在不是那塊料。」
見那老頭聽得雲裏霧裏,不明白我的意思,我翻了個白眼,腦殘啊!
拖拖拉拉和他扯了頓嘴皮子,我實在煩不勝煩,使了個眼色讓王盟把人送走。
低頭翻看着剛用數位相機拍下的圖片,我微眯眼睛,瞧了半天也看出什麽,果然要去找三叔嘛?
還是說,這一開始就是沖着三叔過去的?
這麽一想,我便吩咐王盟一聲,自個兒找人去了。
*****
我到的時候,三叔一臉錯愕地看着我,說道,「大侄子我才想找你,有龍脊背!」
聽他這麽一說話,我眼睛一亮,龍脊背是指好東西的意思,我家三叔的眼光可高的呢!連他都覺得是好東西,我倒是真要見識一下,看看是什麽。
走兩步上前,我把三叔口中的龍脊背拿起,有些沈,一手拿起有些勉強,随便舞了兩下,肌肉就有些受不了了。 可惜的看着手中的黑金古刀,不适合我用啊......
這時,一對男女走了進來,男的俊,女的靓,倒也挺般配的。
我的視線分給他們一秒,之後又低下頭把玩着黑金古刀,這刀真不适合我,不然還真想要啊!我知道名刀不該被埋沒,但是我舍不得放手啊!!
就在我糾結要不要放棄刀讓他尋找真主的時候,那個靓女開口了,「吳邪,好久不見了,那把刀可以給我嗎?」
我奇怪地擡起頭,看着那靓女,問道,「我們認識嗎?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
那靓女的眼底閃過一絲慌亂,很明顯,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到,他強裝鎮定地說道,「吳邪,我是墨吟啊,我們小時候還一起玩過呢!」
我緊皺眉頭,怪了,自從變成精神力者後,我所有的記憶都記得,從出生以來的所有事也都回想起來了,但是記憶中沒有這個人。
将視線移到三叔那去,只見他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也沒有給我個回應。我只能用一種忐忑的語氣說道,「墨吟,抱歉啊,我真的沒印象,要不你給我說些你的事情吧,搞不好我能想起些什麽。」
從墨吟的口中,我大約知道這人的身份,什麽人們口中的盜墓第一世家墨家三小姐,盜墓高手,跟長沙老九門有生意關系,重點是他是我跟小花的青梅竹馬!!
搞毛啊!我怎麽會不知道!!!
而且什麽盜墓第一世家墨家?公認的第一家族不是張家嗎?你讓張家的臉面放哪去了?衆所皆知,老九門各自的代表人物分別是,上三門的張大佛爺、二月紅、半截李,平三門的陳皮阿四、吳老狗、黑背老六,下三門的霍仙姑、齊鐵嘴、解九爺。
而這九家除了黑背老六斷嗣以外,其他八門都還有有人在呢!這墨家從哪冒出來的?竟然敢在這裏大放厥詞,真是好笑!
我悄悄的用精神力刺探一下,卻發現有什麽東西在幹擾我,我加大多少,它就幹擾多少,我自覺不妙,趕緊撤回精神力,看向那女人的目光多了分審視。
這個人,有問題,不是普通人,要嘛事本身實力很強,要嘛就是有人在罩他。
于是,在精神力無用的情況下,我只能用言語來刺探那女人。
好在這女人真沒多少腦袋,不到幾句話,就出現一堆問題,句句都有語病,問題還不小。
有一下沒一下的探着那女人,我舉着黑金古刀比劃着,越玩越是喜歡,為什麽當初選□□,不是拿刀呢?多可惜啊!
愛憐的撫摸黑金古刀,他娘的要放棄嗎?舍不得啊!!
當然,我沒有忽略女人吃驚的眼神,三叔複雜的視線,以及青年灼熱的目光。
瞅了眼那青年,我心生一動,把黑金古刀遞給那人,「這位小哥,試試看,合手不?」
青年平淡的目光浮現了一絲驚疑,望着我幾秒,才拿起黑金古刀,比劃了幾下,我能感覺到他對黑金古刀的喜愛,而且瞧他用刀熟練,一點也不吃力,我知道這刀不會被埋沒了。
青年沖着我點頭,道了聲,「謝謝。」
嘴邊挂着大大的弧度,我爽朗地笑道,「不會,好好待它就行了,這是件寶貝。」只是欠了個刀魂而已。
我揮揮手,對着三叔說道,「三叔,這刀算我的,明天我讓人送錢過來,這東西就當作是給這位小兄弟的見面禮吧!」
對着青年,我友好一笑,「我是吳邪,交個朋友吧。」
青年靜靜地看着我,就在我以為他不會回答的時候,他開口了,「張起靈。」
我愣了一下,才明白這他的名字。
『張起靈....這名字好熟悉啊.....莫不是在哪聽過?』我有些遲疑的開口,「小哥,我們是在哪見過嗎?」
張起靈沉默的看着我,遙遙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一邊的墨吟倒是忍不住了,開口說話,「吳邪,你幹嘛對起靈這麽好?難道你喜換上他了?先說好,他不是同性戀!你別亂來啊!」
這話,怎麽聽怎麽尖銳,本來對墨吟沒啥好感的我,現在對這女人更是反感了,當下也不再裝溫潤青年,冷聲道,「墨小姐,我是不知道你的腦袋是不是因為是一些不入流角色口中的盜墓高手的關系,所以有些與衆不同,思路特意獨行,我們小小的凡人無法理解,還是說你的眼睛看到的東西特別的有顏色,我只是單純的覺得這位小哥面熟而已,你會不會想太多了?」
墨吟似乎沒能聽懂我損人的話,反而一臉錯愕,好像我的話不對一樣!
我并不知道,此時墨吟的內心一片混亂,怎樣也想不明白,吳邪的态度怎麽會這樣?和小花一點兒也不一樣!
*****
将神色複雜的墨吟同張起靈送走,我再次确認四周無人,才把三叔家的門緊閉。
上了樓,自己搞了杯咖啡,把今天那老頭跑來刺探事情和三叔一說,果然他的模樣馬上不對,我心一喀,好像看到平靜的日子在跟我說掰掰了。
三叔把我數位相機裏的東西打印了出來,放在燈下一看,臉色大變。
「如何?」我瞅了他一眼,注意到他眼底的深沉,那是包含着痛苦、猶豫、悲傷種種複雜情緒的顏色。
他皺起眉頭,然後低喃一句什麽,我沒注意,所以就沒聽清楚。 之後他開始滔滔不絕和我說些有的沒的,我就應着點頭,附和了幾句。
就在他說完的時候我一把按住,我無奈地說道,「三叔,東西別收的這麽快。」
「大侄子,你這什麽意思?」三叔驚疑地看着我。
我只能回以苦笑,拿起涼了的咖啡,喝了一口,苦的不能更苦了。
「這次,我也要去。」
三叔立馬大叫,「不行,這倒墓可不是這麽簡單的,那地方機關重重———」
我擡起一只手止住他,「三叔,不管你怎麽說,這次我是去定了!你不帶我,我就自個兒找人一起去!」
「大侄子!這不是鬧着玩的!!」
我有一下沒一下地敲着木桌,眼神是我自己都沒發現的黯然,說着自己也摸不着頭緒的話,「我要去見證......用我這雙眼睛看清楚,好好記錄一切.......」
我的目光有些渙散,是我透支精神力後常有的現象,而此時的我,沒有意識到自己正在預言未來,一個不受任何人掌控的未來....
聽了我這話,三叔看起來有些疲憊,又好像鬆了一口氣似的,讓人摸不着頭緒。
後來他還是答應讓我去,只是要我負責自己那部分的裝備,他要我好自為之,別帶些用不着的東西。
*****
三天後,我跟三叔、他的兩個夥計,那天的出現的墨吟、張起靈,6個人就到了山東瓜子廟再往西100多公裏的地方。
一路上颠簸不斷,但是跟我在那個地方吃過的苦比起來算不上什麽,三叔跟他兩個夥計都是吃過苦頭的人,也沒什麽在喊苦的,那張起靈從頭到尾除了剛開始打了聲招呼,剩餘的時間都不怎麽說話,抱着那柄黑金古刀沉默望天。
雖然他沒什麽表示,但是我看得出來,這人,也是有一個故事,一個不能為外人所道的沉重故事。
我們六人中,就屬唯一的女人,那盜墓高手,九門之首—墨吟姑娘一路上不斷哀嚎,這吵吵那兒叫叫,像只麻雀似的,喋喋不休,也真難為一直被他纏住的張起靈能夠面不敢色的發呆,如果是我,一定受不了。
之後的路程是要坐船,是一只叫做驢蛋蛋的狗引路,我看的新奇,雖然說我見過的妖魔鬼怪不少,但是和狗打交道還是第一次。
我逗着那只名為驢蛋蛋的狗,鼻子聞到濃重的狗騷味以及腐屍的味道,雖然不喜那味道,但是對于狗,我還挺喜歡的。
或許我這點像了爺爺吧!畢竟當年『長沙狗王』的名稱不是白叫的!我身為他唯一的孫子,跟他一樣喜歡狗也是正常的。
*****
「.....有山洞,還真是個河洞,就在這山後面」三叔說,「怎麽老人家,這山洞還能吃人?」
老頭子呵呵笑著,跟三叔說了些什麼,三叔瞭然地點點頭,想到什麼似的,拍了拍手,「驢蛋蛋,過來」那狗還真聽話,我看牠屁颠屁颠從我這離開,撲向三叔。
三叔抱起牠一聞,臉色一變,「不會吧,難道那洞裏有這東西?」
我應景地問了一句,「東西?三叔,說明白些。」
「這狗小時候就吃死人肉長大的」三叔臉色有些難看的跟我解釋,「那是個屍洞,難怪要等時間才能過,那船工,小時候恐怕也是——」
阿奎輕聲問,「那屍洞到底是什麽東西?進去會不會出事情?」
三叔跟他解釋一番後,一邊的老頭子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看了看天,對那狗叫了一聲,「驢蛋蛋,去把你家那船領過來!」那狗叫了一聲,跳進水裏就游往三後面游去。
這個時候,我看見三叔對潘子使了個眼色,潘子偷偷從行李裏取出一只背包背在身上,那個一邊坐着的張起靈,也站了起來,從行李堆裏拿出了自己的包,潘子在走過我身後的時候,小聲的用杭州話說了一句,「這老頭子有問題,小心。」
我對他點點頭,一邊不痕跡地将手放到腰側—我放匕首的地方。
張起靈不動聲色的看了我一眼,目光有些閃爍,然後又低下頭抱着刀不說話了。
墨吟依舊吱吱紮紮的叫不停,我聽得頭都在痛了。
驢蛋蛋游了回來,老頭把煙□□往褲管上一拍,「走!船來了。」
我們搭着船進了洞,就發現不對勁,這洞未免也太小了點!讓人怎麽行動阿真是,我抽出匕首,只要一有動靜,我就能反應了。
果不其然,那老頭和劃船的人一下就不見了,三叔問潘子有沒有注意到什麽,而潘子回他并沒有聽見落水聲,氣氛一時間古怪起來。
我将視線移到頭頂上方,眯眼姨看,能在黑暗中看到一些不大的洞窟,大約能藏一兩個人的樣子。 我沒說話,卻是全身戒備,身體緊繃到了極點。
如果是之前的我遇到這種情況,一定會将精神力外放,直接大範圍的搜索,但是礙于墨吟在場,而我又忌憚他身上保護他的力量,不敢大放手腳,這下不免得困擾。
張起靈突然擺手,低聲道,「噓,聽!有人說話!」
所有人馬上屏氣息,果真聽到淅淅酥酥聲音從洞的深處傳來,我仔細想分辨他們在什麽,可總覺得能聽懂又聽不懂,聽了一會兒,我終于聽出個眉目,低聲嘆了口氣,小爺第一次倒鬥,就玩這麽大啊.....
三叔突然懊惱的出聲,「遭了,我們身上沒屍氣,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情!潘子,你在越南打過仗,你有沒有吃過死人!」
「開玩笑,三爺,我那時候在炊事班天天刷盤子!」潘子一指阿奎,「大奎,你不是你說家裏老早是賣人肉包子的,你小時候肯定吃了不少。」
「放屁,我亂蓋的,再說了,這人肉包子也是賣給別人吃的,你見誰賣人肉包子自己拼命吃的?」
「墨吟,你怎麽說?」
「三叔,你看我像是吃過的嗎?」
「大侄子...你,算了...」
「.........」其實,我很不好意思說,之前被人騙過,吃過一點,雖然知道之後我馬上沖去廁所吐了半天,但是我是真的嘗過。
『............李叔.....我恨你.........』我在心中默默的比了根中指。
李叔的本名是李文,來頭不小,是個軍火商頭頭,我和他是在那地方認識的,一路上他對我是諸多照顧,雖然不少哄騙,但是他也是真心待我,所以每逢我遇上了他整我時,我雖然臉色難看了些,但是只能默默的受了,然後跟其他人聯手,下次努力反擊,只是.....直到離開那個地方,我也沒成功過整到他....QAQ
船突然抖動了一下,潘子連忙拿礦燈往水裏一照,借着燈光,隐約看到水裏有一個巨大的影子滑過。
大奎吓的臉都白了,指着那水裏,嘴巴開開合合,土不出半個字。
三叔怒罵,「沒出息的東西!人家女娃娃都沒吭聲,你她媽的跟了這麽多年,□□去了?」
大奎馬上表态說自己不是有意的,而是這東西太吓人雲雲之類的。
潘子雖然有些害怕,但是比大奎好多了,不過看得出來對于未知的東西,人類還是出于本能的畏懼,所以他勸三叔要不先出去看看。
大奎立馬表示同意,墨吟強裝鎮定,可我還是感覺得到這女人在恐懼什麽似的,卻又有待無恐,看起來十分古怪。
我個人沒什麽太大的意見,也就沉默的等待三叔裁決。
三叔這個時候竟然望向那個張起靈,好象在征求他的意見似的,我将這情況放在心裏,對那個有好感的小哥更是留了分心思注意。
只見張起靈擡起右手,迅速□□去水裏,肉眼幾乎不可見的速度,若不是有過那段經歷,以我的大近視,恐怕還真不知道他做了什麽。
那兩個奇長的手指上夾着一只黑黑的蟲子,他把這蟲往甲板上一扔,「剛才就是這東西。」
我低頭一看,微微蹙眉,沒有發表意見。
但是墨吟那女人很想表現,有些急切地說道,「起靈,這.....難道是屍蹩?!」
「恩。」張起靈用他的衣服搽了槎手,被劉海遮住的眼睛看不出在想些什麽。
『屍蹩.....』我在心裏默念,心情是說不出的複雜,身為一個男人,毅然是不怕這種蟲啊什麽的,但是如果你曾經不止一次被一群昆蟲包圍、追殺,相信我,你對蟲子的印象絕對不會好,尤其是這種吃腐肉的東西,讓我聯想到當初在金字塔,被那群聖甲蟲追殺的場景,實在是印象深刻啊。
後來三叔和大奎說了一些話,我沒聽清,等我回過神後,我的注意力都放到即将到來的東西上了。 說實在的,我的心理實在是慌啊!如果是之前的話,我直接一□□就能斃了,但是現在沒有專門對付的靈異□□,我也拿那東西沒轍,自保是沒問題,但是....我看了看三叔,又瞄了瞄張起靈,再瞅了其餘人一眼,我保不了他們啊!
就在我憂心忡忡的時候,三叔他們還在猜測怎麽會出現屍蹩。
「這東西一般直呆在死人多的地方,不會經常游來游去,怎麽現在這麽一大群一起遷移呢?」三叔納悶地說道。
張起靈突然把頭轉向洞穴的深處,低低地說,「我看,恐怕它們剛才是在逃命。」
「啥!」潘子一個激靈,「那這洞裏頭了——」
張起靈點點頭,「我總覺得裏面好象有什麽東西正在朝我們過來,而且,塊頭不小。」
我點點頭,對張起靈的評價又高了一點,這人果然不簡單。
大奎哀哀叫着,氣的三叔青筋跳不斷。
三叔看了一眼張起靈,問道,「小哥,你怎麽看?」
張起靈淡淡的說着,「現在想出去,恐怕已經來不及了,那兩個人既然能放我們進來,就肯定有十分的把握我們出不去。」
「不出去,難道在這裏等到老死?」潘子有些不服氣的看着他。
我伸手止住潘子,說了句,「他說的不錯,是出不去了,那東西在引着我們。」
果不其然,我看到潘子的臉色更難看了,大奎幾乎要哭出來叫娘,三叔倒還好一些,只是沈了一張臉不說話。
墨吟湊到張起靈旁邊,一副小鳥依人的模樣,真不明白所謂的盜墓第一世家怎麽會出現這種人物?還盜墓高手?我深深的納悶了。
「大侄子,那依你之見,有什麽好法子?」三叔不知道在想什麽,竟然問我這種問題。
我只能回以苦笑,「三叔,那玩意可不好惹,只能祈禱他對我們沒意思,真要不行,那就聽天由命吧。」
墨吟低喃一句,「果然是廢柴吳邪......」
我的眼神更冷了,三叔看向他的視線也冷漠起來,張起靈依舊悶悶得不說話,整整就是個悶油瓶。
這個時候,我聽見聽見洞的深處又傳出了怪聲,而且,明顯比上一次進了很多,那聲音,好象無數人在竊竊私語一樣,所有人都沈默下來,氣氛一時間詭異到了極點。
我因為是精神力者的關系,精神力比普通人不知道強上多少倍,所以沒受到那聲音的影響,但是從其他人的反應來看,那聲音似乎能蠱惑人心。
三叔等人都面色恍惚,而墨吟則是用手死死按住耳朵,張起靈恍神了一下就馬上恢複了。
他看向墨吟的目光多了分審視,也冷了幾分。
他回頭看到我的目光一片清明,似乎有些驚訝,卻沒有說什麽,對我比劃了下,然後他就把失了魂的幾人推到水裏,包括了用手捂住耳朵墨吟。
看他自己也打算跳下水清醒腦袋的姿态,我一時間竟然鬼迷心竅,伸手捉住了他,把前輩給我的護身符分了一個給他,「收好,別弄掉了。」
他深深地看着我,眼底情緒莫名,應了一聲,「恩。」
看他的樣子,應該是接受了,我心裏竟然生出了一點喜悅,真是古怪。
張起靈拿着護身符,沒有動作,我便伸出手,替他把護身符戴在頸上。
而這人也真安分任我擺布,直到我替他把護身符弄好。 看了帶着護身符的他,我還是覺得不放心,又不好讓他自己滴血認寶。
這時候,我突然聽到一聲慘叫,連忙轉頭過去看,就看見潘子臉上爬着一只大屍蹩,看得我一陣頭皮發麻,而潘子也算上是條漢子,竟然用軍刀往臉上一刺,在折騰了下,把那屍蹩弄了下來。
那屍蹩被潘子弄下後,就轉移了目标,而它的新目标,好巧不巧就是被戲稱『人行吸怪機』的我。
我可以很确定地說,我的臉色一定很難看。
匕首淩空舞了幾下,那只屍蹩就被我截斷四肢,破壞了中樞神經,攤在船上像是一個死掉的蟲殻子。
三叔、潘子、大奎等人也陸續從水裏爬回船上,大奎剛才目睹了我的英姿,舉着大拇指說道,「小三爺不愧是三爺的侄子,有三爺的風範啊!剛那幾下,帥到不行!」
三叔則是有些遲疑,「大侄子你身手什麽時候變這麽好的?」
我面不改色地回答他,「一直以來都很不錯,和高中同學一起練的,等回去後,要不找他出來,讓他幫三叔你訓練下?」
「不了,你三叔我老了,以後的事情就交給你們這些小輩,所以大侄子,你要争氣點,我這些事都是要你來接手的啊!」三叔莫名地說出沉重的話,聽得我心沈又心酸。
我知道三叔有是瞞着我,但是我也知道他老人家不會害我,所以從我回來後也沒有特地去查他瞞我的事,但是今天聽他這麽一說,我心有些慌了,三叔這話聽起靈怎麽像是在交代後事,或是他要去的地方,連他也沒有把握活着回來?
「三叔,你別亂說啊,你那爛攤子我還不想接手呢,給二叔吧,他才是最适合的人。」我推拖着,只盼着三叔別在一副要生離死別的模樣,不适合他。
哪知三叔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就把視線移到那只蟲子上去了。
他幽幽開口,「你說剛才那聲音,是不是這蟲子發出來的?」
張起靈默默那蟲子翻過來,指着蟲子,然後又不發一語的沉默着。
我心知三叔不願繼續剛才的話題,也就順勢去研究那只蟲子去了。我瞧見蟲子的尾巴上有一個成人拳頭大小的六角銅制的風鈴。我眯起眼睛,小心探究着,那上頭有着密密麻麻的咒文,我見了有些眼熟,仿佛在哪見過一樣,但是實在想不起來。
用手撥了一下那玩意兒,那東西竟然自個動了起來,發出空靈的聲音,與剛才聽到相像。只是沒有那蠱惑人心的作用了,這樣推算起來,這東西是要在空曠的地方搭配源源不斷的回音才能顯現其作用。
我估計裏面有着精巧的官,材質估計是金銀那種不會腐朽的金屬,只是自己會動起來...........
眼底劃過一道冷芒,我用匕首直接把它解頗,也不顧一邊三叔的哀嚎,「大侄子那是神器啊———」
東西被我開了,露出裏頭的模樣,一個又一個像蜂窩一樣的大小和形狀都不一樣的小鈴铛,這些小鈴铛都付在一個很精致的空心球上面,那球上面打滿了孔洞,被我弄成兩半的球裏有一只青色大蜈蚣,證不安分地扭動着,牽扯出一連串聲響。
匕首往下一壓,将那只蜈蚣弄死,這才止住了危險的聲音。
三叔看了後,喃喃自語,「這東西還真是奇妙啊....」
聽他一說,我才發現原來球上有根管子是通到屍蹩肚子的,恐怕是在蜈蚣餓了後,方便去吃食用的設計。
「起靈~~~」一聲甜膩的呼喚,叫的我頭皮發麻,視線移了過去,發現一個貌似女鬼的人濕淋淋的爬上船,對着張起靈撒嬌。
我目瞪口呆的望着他們,臉上表情想必是十分精彩,心中對這位張起靈張小哥表示十二萬分的敬意!如果是我一定會忍不住提刀滅了那丫,以免我可憐的耳朵和眼睛遭罪!!
我覺得我以前的認知又再一次被打翻了,其實水鬼不可怕,可怕的是水鬼臉上的妝花了,一身衣服濕了,貼着身體,包裹得緊緊的,偏偏身材又不怎麽好看,不是說他沒胸沒腰沒屁股,相反的,他胸大腰細肥臀,活脫脫像是漫畫人物一樣,我想想....之前看過的航x王中的女性人物就是眼前這只女水鬼的寫照。
但是人家是漫畫人物,再怎麽不正常,看了頂多叨了兩句,說什麽物化女性之類的,但是還是覺得自然,畢竟那是漫畫啊! 但是現在你是活生生的人類,是現實世界中的人,你這副模樣只會讓人看了噁心,覺得不正常而已。
我瞅了他一眼,就別過頭不再看了,為我可憐的眼睛默哀,它被恐怖的景色殘害了。
想着那水鬼,我又噁心起來,真不明白怎麽會有人喜歡大胸部,在我看來,胸部除了用來哺育後代以外沒有任何功用,反而還是一種累贅,麻煩的要命。
而且這女人不知道什麽叫做矜持嘛?用那樣浪蕩的語氣說話,感覺既輕佻有沒有水準,好像是紅燈區的妓女一樣。
我又納悶了,會什麽同樣是輕佻的語氣,齊大哥說起話來是風流中帶點痞氣,卻不可否認的給人好感,而這女人.........不知羞恥啊!!
我見那張起靈面不改色的将視線移到黑暗中,一點也不搭理那女人,任他自生自滅,不知為何,心情沒由來的好。
「起靈~~~~~」墨吟又是一陣甜膩的叫喚,頂着花妝眨着眼睛,好似受盡無線委曲一樣,「為什麽不理我~~~是不是那個廢柴吳邪說了什麽讓你誤會~~起靈~~你要相信我~~我只喜歡你一個~~~~」
我擦!小爺我就是找那張小哥當情人也不會看上你!瞧你那副鬼模樣,誰要啊!人家小哥光是皮相就不知道贏你多少回了!
「咳!墨小姐,請不要污了我的名聲,我還沒娶媳婦呢。」我幹咳一聲,「我的審美觀很正常,所以絕對不會對你有任何不軌的想法。」
我的餘光看到三叔認同地點頭,想必對于這位水鬼的模樣也是不敢恭維。
「你這什麽意思!我堂堂....」墨吟的話還沒有說完,張起靈就擡起一只手,說,「到了。」
「什麽到了?」墨吟疑惑地重複,然後像是想到什麽一樣,臉色瞬間慘白,結結巴巴起來,「集屍地.....」
我也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