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伏家真相
蘇靈秀走後,自內室緩步而出一個麗人,不是麗妃喻非水又是誰?
“皇後近來操勞,聖上實在不該怪責。”喻非水走到季元恺身邊,替季元恺按揉起太陽穴來。
适中的力度,令人放松的淡淡清香,季元恺暫時放下了手頭上的事,閉上眼睛,享受這難得的輕松時光。
“她是操勞,可即便是如此操勞,還不忘了要找你的麻煩。”季元恺說着這話,語氣中有些無奈,“這麽多年來,你一心一意敬奉于她,從未有半刻放松,可她卻始終容不下你。”
喻非水輕笑,“将心比心,若換作妾身是皇後,也必然吃醋的。皇後如此,是在意聖上啊。”
“這麽說來……麗妃不在意朕?”季元恺問。
“嗯。”喻非水沉吟,“妾身倒想在意,聖上受得住嗎?”
季元恺輕笑起來,抓住喻非水的手,将她拉到身側,兩人并排而坐。
季元恺攬着喻非水,“朕知道,你的在意,與皇後或者是其他女人的那種在意,不一樣。你大度,以正事為重,這也是在替朕分憂。也正是這樣,才叫朕最心疼。”
喻非水垂眸一笑,轉而問道:“那妾身也鬥膽一問,妾身同樣與皇後不解,聖上為何要召那伍歲晏進宮?若然聖上不喜,自可不答。”
季元恺搖頭,“你與皇後不同,告訴你也無妨。當年伏家之事,想來你也聽說過。”
喻非水點頭,“那時妾身尚在宮中默默無聞,不過獻王謀逆案實在牽連太大,妾身也有所耳聞。而伏家,便牽涉其中,滿門盡誅。如果妾身記地沒錯,似乎,伏家小姐與伍家還訂了樁婚事?”
“沒錯。”季元恺點頭,“訂親之人,非是別人,正是烈侯長子伍歲晏。伏家出事後,伍歲晏一度大鬧到宮廷,若非父皇念及烈侯的份上,只怕伍歲晏早已被當場杖斃。”
伍歲晏回府後,也被烈侯重重責罰,差點沒熬過去。好了之後,伍歲晏便獨自離開了皇都,四處周游了一番,最後被萬若塵收留在了律城的驚寒莊。”
“原來如此。”喻非水道:“難怪,那伍歲晏會同萬莊主一同來到皇都。只是,料來事情已經過去這麽久,伍歲晏也當放下了伏家小姐的事情才對。”
季元恺淡笑,“如果真是這樣,我也就不會突然召他一起入皇都了。”
喻非水有些詫異,“難道,伍歲晏還是念念不忘?”
“若只是念念不忘,朕也容得下他。”季元恺道:“畢竟,他與伏家小姐是青梅竹馬,一朝痛失未婚妻,朕也憐他。可朕最近收到消息,這伍歲晏竟有些不安分起來。所以,朕特召他進宮,也有意試探一番。
若然,消息不實,朕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如果,他當真動了什麽不該有的心思,那朕也不能再縱容下去。”
喻非水看了一眼季元恺的神色,小心問道:“妾身愚昧,不知聖上所言,究竟是何意思。”
季元恺看向喻非水,“待到了家宴,愛妃看戲便可。”
喻非水俏皮一笑,“聖上還真是會勾人胃口。”
殿內響起兩人的嬉鬧聲,漸不可聞。
“有消息沒有?”眼見萬若塵自門外而入,伍歲晏不由起身緊張地詢問。
萬若塵搖頭,“還沒有,衙門那邊也毫無頭緒。我的人去現場看過,雖然現場淩亂,看上去好似留了不少痕跡,但都沒有什麽明确的指向性。那處宅子又地處偏僻,事發時估計是在深夜,所以沒人看到當時的情況。
這件事情有點複雜,恐怕不是什麽普通人幹的。我已經亮出身份向辦事官施壓,加上桂向晨的身份,他們應該也會重視起來。你別太擔心,只要人還在皇都,就一定能找出來。”
伍歲晏輕嘆,“若然那晚我去見了他,或許事情就會不一樣。”
“發生的事情,再去後悔已經沒有意義。”萬若塵拍了拍伍歲晏的肩,“我答應你,會盡我所能找他們出來。”
“歲晏。”蕭越心也在一旁勸道:“我相信萬六爺的能力,他們一定會沒事的。一會兒便要進宮,你也該準備一下了。”
點點頭,伍歲晏道:“讓你們擔心了,放心,在聖上面前,我自有分寸。”
說完,伍歲晏朝內室走去。
萬若塵、蕭越心和枕歌三人相互看了看,神情都有些無奈。
伍歲晏一向淡泊,這次為了桂向晨的事顯然亂了方寸。
進宮面聖,若說錯一句話,都不會是什麽小事。
萬若塵向蕭越心道:“放心吧,進宮後,我會多看顧着他。”
蕭越心點頭,“謝六爺。”
蕭越心回到房間,卻已經不見了蕭越心的身影,知道他又出去找線索了,只得一嘆。
想來宮中聚宴,聖上親召,伍歲晏不會這麽沒有分寸。
伍歲晏騎着馬在城中四處轉悠,一些他與桂向晨從前去過的地方,他都會駐足停留,怔默良久。
驀地,他的目光盯向了人群中的一角,一道熟悉的身影一閃而過,鑽入了一條小巷。
伍歲晏不好騎馬跟去,連忙躍下馬,便朝那身影追了過去。
那身影左躲右閃,但又始終不逃出伍歲晏的視線,伍歲晏正暗自奇怪,不經意間,已經随着那身影來到了一處廢屋。而那身影,也終于停住腳步,轉身看向了伍歲晏。
伍歲晏不可置信地走上前,喝問道:“你到底是怎麽回事?知不知道我們找你找瘋了!”
撲嗵一聲,桂向晨突然跪在伍歲晏的面前,遞上一柄匕首,“殺了我吧。”
伍歲晏疑惑地看着桂向晨,“你到底在做什麽!”
桂向晨面如死灰,低垂着雙眸,“即便這麽多年過去,伏家哥哥的音容仍然刻在我的腦海之中,我沒有一日忘記。”
伍歲晏輕嘆,“我也一樣。”
“不一樣。”桂向晨搖頭,“你怎麽會和我一樣?你為了伏家小姐寧願強闖宮禁,向太祖爺鳴冤,還差點喪命。而我呢?”
桂向晨悲涼一笑,“只眼睜睜地看着伏家滿門,被我的至親送上了斷頭臺。”
伍歲晏面色一震,“你到底在說什麽瘋話?”
“我沒有,我現在所說的,才是真話。”桂向晨擡眸看向伍歲晏震驚的雙眼,“其實,我真沒想過還會再與你見面。不是不想,是害怕……只要想到你當年為了伏家小姐,痛苦不已的情狀,我便難以面對。”
伍歲晏上前一把提起桂向晨,聲音激動地道:“你到底在說什麽!你到底在說什麽!”
桂向晨由着伍歲晏發洩似地拎着他,眼中浮現掙紮與痛苦之色,口中一字一頓地道:“伏家被冤之事,桂伍兩家也有分參與,而主謀,正是擁有生殺大權的皇家天子。”
伍歲晏怔在當場,心中仿佛有重錘猛烈地在砸擊。
緩緩松開桂向晨的衣領,伍歲晏失魂落魄地緩步而退,搖了搖頭,“不可能……不可能……”
“當年保住你與伍家的,不是太祖,而是烈侯自己。”桂向晨哭笑起來,“桂家能穩駐邊疆多年,不是因為天子的信任,而是當年為了天子分憂啊!”
噌地一聲,伍歲晏猛地拔出腰間寶劍,逼向了桂向晨,“你住口!”
桂向晨滿眼含淚,臉上還在肆意地笑着,但身體卻紋絲不動,任由伍歲晏的長劍逼來。
長劍在離着桂向晨半寸的距離停了下來,伍歲晏怒視着桂向晨,通紅的雙眼隐含着無盡的悲憤。
在桂向晨的注目下,伍歲晏漸漸後退,終于,伍歲晏一言不發地轉身大步離去。那腳步有些踉跄,又有着幾分沉重。
桂向晨含淚閉上了眼睛。
他多麽希望,伍歲晏的那一劍能夠刺過來。
看了看天色,蕭越心的臉色明顯焦急起來,“就快到進宮的時辰了,怎麽歲晏還沒有回來?”
枕歌道:“會不會是,伍先生發現了什麽線索?”
萬若塵開口,“我的人已經去找了,應該很快會有消息。”
蕭越心道:“早知如此,我剛才便應該寸步不離的。”
枕歌安慰,“我相信伍先生分地清輕重,進宮是大事,他不會耽擱才對。”
“伍先生回來了。”
幾人正在着急,小奴進來禀道。
蕭越心松了一口氣,“那人呢?”
小奴回答,“伍先生說剛才在路上遇到些意外,耽擱了些時候,恐怕延誤進宮的時辰,已經在大門外候着了。”
枕歌起身,“那我們也趕緊出去吧。”
幾人披上暖和的鬥篷,一起來到門外,果見馬車邊候着換過了衣衫的伍歲晏。
“歲晏。”蕭越心走上前,握住伍歲晏的手,“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怎麽這麽晚?”
伍歲晏輕笑,“害你們擔心了。路上遇到兩個宵小之徒,與他們糾纏了一陣。時辰不早,我們上車再說。”
上了車後,伍歲晏的神情有些疲憊,閉着雙目開始養神。
見狀,蕭越心也就沒有再多問什麽。
而萬若塵和枕歌也有自己的心事,車內難得地安靜下來。
到了宮門前,幾人便下了馬車,自有引路的人領着他們繼續朝內走去。
宴殿內已經有客在座,昭王、崇王還有樂安流見四人進殿,不由将目光掃了過來。
行過禮,四人被殿內奴才引着坐下。
樂安流看向枕歌,微微含笑,枕歌也回了個笑容。
兩人的互動,同時落在了崇王季浦和與萬若塵的眼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