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宮宴
蕭越心看着殿內的座席,不由微有詫異。她還以為,今晚會很熱鬧,但沒想到只有他們這麽幾個人。昭王與崇王都已在座,想來也不會有別的勳貴來參宴了。
正想着,門口響起問安聲。
殿內幾人紛紛起身,迎向了進殿的皇上季元恺、皇後蘇靈秀,麗妃喻非水以及懷霄公主駱滟君。
向季元恺行過禮,季元恺與蘇靈秀坐下後,其他人一一落座。
駱滟君看向身邊的枕歌,點頭一笑,“表妹今日好精神。”
枕歌回笑,“殿下過獎,殿下才是紅光滿面,喜事将近才對。”
駱滟君笑了笑,轉回目光。
枕歌正想收回目光,又感覺到了階上喻非水看了過來,不由看去。喻非水彎起嘴邊笑容向她一颔首,枕歌連忙欠身一禮,然後坐直身子。
季元恺開口,“今晚只是尋常的家宴,諸位盡可随意些。這段時間因為朕的身體緣故勞累各位,特以此宴感謝諸位。再有懷霄公主進宮以來,朕也未曾得機會迎賀一番,便借今天這個機會,以示歡迎。”
駱滟君欠身,“多謝聖上。”
昭王季昆良的目光看向駱滟君,想着之前聽到的那些消息,不由将目光又掃向了季元恺。
駱滟君本是五官标致的美人,只怕天底下沒有幾個男人不會動心,何況是坐擁天下,至高無上的季元恺?
見季元恺的目光掃了過來,季昆良趕緊垂了眸子,掩飾住眼中的厭惡。
正因為季元恺乃是一國之君,已經閱美無數,竟然還不肯放過一個懷霄公主嗎?
他當然不相信駱滟君會勾引季元恺,想起那日進宮見到駱滟君受委屈的模樣,她又剛從天陽宮出來,季昆良理所當然地認為是季元恺欺負了駱滟君。
“呂姑娘,聖上能這麽快康複,還得多虧了你的妙術。”皇後蘇靈秀舉杯向枕歌道:“本殿,敬你一杯。”
枕歌連忙執杯站起身,躬身道:“殿下過譽,民女惶恐,其他大人也着實功不可沒。”
季元恺的目光看向枕歌一笑,“呂姑娘實在太過謙虛,朕早聞呂姑娘之名,如今一見,果真非是凡女,朕也敬你一杯。”
枕歌表現出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小心翼翼地喝下杯中酒,直到季元恺發話,枕歌才重新坐下。
“不知道……”枕歌坐下後,本以為季元恺與蘇靈秀不會再注視她,誰知季元恺接着道:“呂姑娘以後有何打算?是否打算回雨肖盟?又或者有沒有興趣在皇都長住?”
枕歌的目光微轉,連忙跪下答道:“回聖上的話,民女雖然與雨肖盟有些許關系,但也是父輩之間的事情了。如今,先父早已過世,民女又對江湖之事一竅不通,所以并不打算回雨肖盟。
再者,民女從小生長在山間,不太習慣皇都的繁華,如果可以,民女更想悠游山水之間。”
“朕說過了,今晚是家宴,呂姑娘不必如此拘束,坐下吧。”季元恺出聲。
“謝聖上。”枕歌起身重新坐下。
麗妃喻非水開口,“我看也是,呂姑娘看上去秀秀氣氣,性子又恬靜,也是更适合呆在寧靜些的地方。不過,也要趁着年歲好,多去其他地方走動走動才是。”
“麗妃主子說地極是。”枕歌應聲。
季元恺笑了起來,“麗妃說這話,其實是自己的心願吧。若是可以,朕也希望有機會可以四處游走。只可惜,國事繁重,身不由己。如此,呂姑娘這般,倒是我與麗妃十分羨慕的人了。”
枕歌含笑垂眸。
蘇靈秀瞥了一眼正與季元恺兩相對望的喻非水,袖中雙手不由自主地緊握成拳。盡管臉上還挂着淡淡的笑容,呼吸卻已經開始不穩。
她才是正宮皇後,可皇上居然當着內親外臣的面,與一個妃子眉來眼去,一副心意相通的模樣,她怎能不氣!
崇王季浦和默默看在眼裏,看向對面的駱滟君道:“一段時間不見,懷霄公主的氣質越發沉穩,不愧是出身故霄皇室,又自小養在深宮,言行舉止動靜相宜。”
季浦和又轉頭看向昭王季昆良,“昭王得此佳妻,真是有福。”
季昆良看了駱滟君一眼,臉上浮起淡笑。
駱滟君則是垂眸回答,“崇王殿下實在過譽,若論母儀天下,氣質超然,在座也只有皇後殿下才是。”
季元恺盯了駱滟君一眼,蘇靈秀不由含笑,“懷霄公主的巧嘴還真是惹人疼,以後啊,也改改昭王爺的性子。再進宮時,就熱鬧了。”
衆人跟着笑了起來。
駱滟君似是羞澀地埋頭抿酒,季昆良的心情卻有些複雜。
“五弟今天是怎麽了?”季元恺注意到季昆良的神色有些不對勁,不禁開口問道:“莫不是哪裏不舒服?還是這酒菜不合胃口?”
季昆良趕緊躬身道:“多謝皇兄關心,臣弟一切安好。恐是這幾晚夜裏多夢,休息地不好,所以有些乏力。”
“我知道了。”皇後蘇靈秀一笑,“昭王爺定然是忙于置辦将來的王妃之物,所以才會輾轉難眠。只是昭王爺也需注意身體才是,不然,将來的昭王妃可是要心疼了。”
季浦和笑了起來,“這個倒是可以理解。”
其他人跟着附和哄笑。
但總共也就這麽幾個人,這氣氛總歸還是有些尴尬。
季昆良只是垂着眸子淡笑,在別人看來,就是默認了蘇靈秀的說法。
季元恺收回目光,他這個庶弟一向如此,他也就沒再放在心上。
“蕭孟爺。”季元恺看向蕭越心道:“朕似乎也有幾年未曾見過蕭孟爺了。幾年不見,蕭孟爺看上去,倒是越發水靈了。”
這話在衆人聽來,似乎有了幾分調笑的意味。但季元恺是一國之君,而蕭越心雖然掌着龐大的蕭記,到底還是個女子,這樣的調笑似乎有些不合時宜。
連皇後蘇靈秀都不經意地瞥了蕭越心幾眼,說實話,這蕭越心還真真是個水靈靈的大美人。膚色白皙,五官标致,眼神清透中又帶着幾分妩媚。
不過,她到底是蕭家的掌事,而且年歲也不算小,蘇靈秀倒不擔心她會成為自己的新敵。只是有微有詫異,季元恺會這般同蕭越心說話而已。
萬若塵看了一眼身邊的伍歲晏,只見他正垂眸盯着手中酒杯,仿佛并沒有聽到季元恺的那句話。
蕭越心欠身道:“聖上過獎了,相比于皇後殿下的華貴大方、麗妃主子的秀外慧中,還有懷霄公主的端莊秀雅,民女實在自愧不如。”
枕歌看了一眼蕭越心,她倒是挺會說話。
蘇靈秀一笑,“我看蕭孟爺太過謙虛就是真,莫說是聖上,便是我這個整日對着宮中諸多妃嫔的人來說,初見蕭孟爺,也覺眼前突然就亮堂了起來。
只恨吶,我家沒有一個如蕭孟爺這般楚楚動人的妹妹。若能朝夕相對,也不失為一樁美事。”
“說來,蕭孟爺已到桃李年華,不知,可曾有了心儀之人?”一直靜默的麗妃喻非水突然出聲。
“是呢,朕也有些好奇。”季元恺接話,“雖說家族生意的确重要,但蕭孟爺的人生大事亦同樣重要。以蕭孟爺這樣的條件,身邊應該不乏追求者才是。
不知蕭孟爺自己可有什麽想法?若然,能趕着懷霄公主與昭王的大婚,再添一樁喜事,也倒不錯。”
聞言,枕歌、萬若塵與蕭越心心中都是一跳,這是要賜婚的意思?
蕭越心的餘光瞥了伍歲晏一眼,起身朝季元恺跪下,“回聖上與麗妃主子的話,民女從來一人自在慣了,實在不喜歡束縛。何況當初家父有訓,此生當以蕭記為重,不可輕言他事。”
蘇靈秀一嘆,“從來只有盼着女兒好生出嫁的父親,蕭老太爺倒是有些過了。”
“正是。”喻非水接話,“以蕭孟爺之姿,若虛過此生,實在可惜。聖上,妾身倒記得,有幾位勳貴之後正當其年。若能促成一段美滿姻緣,倒是聖上的功德了。”
“聖上。”蕭越心伏首,“民女自幼失母,與家父相依為伴,家父之願,便是民女之志。民女只願掌好蕭記,為聖上分憂,為淮國興商,此生便已心滿意足,還請聖上成全!”
喻非水看了一眼季元恺,靜默喝茶。
季元恺輕笑,“蕭孟爺這是做什麽,朕不過随意一問,皇後與麗妃也只是趁着熱鬧開個玩笑而已。蕭孟爺能有此心志,朕深為佩服。起來吧。”
蕭越心暗暗松了一口氣,謝恩起身。
蕭越心才剛坐下,就聽季元恺再度出聲,但卻不是朝着她說話,而是對着伍歲晏道:“朕倒是有好些年沒見過伍公子了。這麽多年未見,伍公子俊郎了不少,不知,在外頭可有成家?”
蕭越心才放下的心不禁又提了起來。
枕歌看了一眼伍歲晏,又與萬若塵的目光相接。
今天季元恺的興致大好啊,點完蕭越心的名,又管上了伍歲晏。不知道一會兒,是不是還要包辦萬若塵的婚事?
伍歲晏回答,“回聖上的話,婚姻大事當由父母作主,小人多年來游蕩在外,怎敢私結姻緣。此次回皇都,兩位高堂正有意為小人訂下親事。聖上乍然問及,小人倒是有些難為情了。”
聞言,枕歌、蕭越心與萬若塵三人全都驚詫地看向了伍歲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