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夢境
“暫時不必,處了這麽多年,倒是有幾分不舍了。”駱滟君撥弄着手腕上的玉镯,“昭王那邊如何?”
“一切都進行地很順利。奴婢也有些意外,不想那昭王也是個有脾氣的。”
駱滟君輕笑,“兔子急了還會咬人,何況是從小受到打壓與欺辱的堂堂王爺?是時候,再添把火了。”
“殿下放心,證據已備好,只待殿下一聲令下,便可送到昭王跟前。”
“很好。”
火光四起,朦胧的人影在眼前打轉,嘈雜的聲音充斥耳間……
“枕歌?醒醒。”
在萬若塵的連聲低喚中,滿頭冷汗的枕歌清醒了過來,萬若塵正俯身看着她,“怎麽了?發噩夢了?”
說着,萬若塵拿衣袖給枕歌擦拭額汗。
枕歌長出一口氣,然後搖了搖頭,“有一些……很模糊的畫面,還有好多看不清的人影,聲音也很吵,總之很不舒服。”
“喝些熱水。”萬若塵扶着枕歌坐起身,轉身去倒了杯溫水過來,眼看枕歌将一大杯都喝下,才問道:“怎麽樣?好些了嗎?”
“好多了。”枕歌點頭。
萬若塵接過空杯放回桌上,然後在枕歌身邊坐下,一手攬着枕歌的肩,一手緊緊握住枕歌的手,“确實暖和些了。”
“我真的沒事了,睡吧。”枕歌道。
萬若塵搖頭,“醒都醒了,我們說會兒話。枕歌,是不是,因為我說了那些話,所以,你心裏存了擔憂?我不是說過嗎?一切有我,不會有事的。我一早便想過會有那樣一天,所以,這些年來,自己也做了一些準備。”
“我當然相信你。”枕歌道:“我也不知道怎麽會夢到那樣的場景,好像……有些熟悉,又好像身臨其境。”
看了看枕歌的神色,萬若塵默了默,不由問,“幼年的事情,真不記得了嗎?”
枕歌看了一眼萬若塵,“你認為,我夢到的,會是我幼年所遭遇的事?”
“不排除這個可能。”萬若塵道:“雖說你年幼時可能還不醒事,但有些場景應該會有些印象。”
枕歌仔細想了想,搖頭,“畫面太模糊,看不清任何人。聲音也太嘈雜,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麽。”
“那就別想了。”萬若塵攬緊枕歌,“就當是一場夢好了。”
“嗯。”枕歌低低應聲。
腦中卻還是不由自主地想起夢中的畫面,雖然她看不太清楚,但也感受地到,那場面有些不尋常。到底,是怎樣的場面呢?
萬若塵的臉上,也現出一抹隐憂。從餘蓉對枕歌的态度,還有在珊園裏遇到的那些人,以及回湖堂之事,都足以說明,枕歌的身世恐怕沒有那麽簡單。他現在不擔心自己,反而更憂慮枕歌的事。
他有一種感覺,很快,他們會再見面。而再見面時,他們應該會真正的交鋒。到那時,枕歌會不會有所改變?
他很明白,有些事情,有些立場,身不由己。
“這麽早?”蕭越心翻了個身,身邊已沒了伍歲晏的身影。轉頭一看,就見伍歲晏正換好衣袍,似乎要出門?
“嗯。”伍歲晏走到床邊,俯身在蕭越心額頭印下一吻,“我出去一趟,見個老朋友,很快回來。”
蕭越心一笑,“沒事,老友相見,多聊些時候也正常。只是喝酒時,還是不要太貪杯,你身體才剛複原沒多久。”
伍歲晏點頭應聲,“知道了,夫人。你也記得喝藥。”
蕭越心無奈地應聲,“是,夫君。”
捏了捏蕭越心的臉,伍歲晏含笑轉身而去。
蕭越心眼見着伍歲晏的身影消失在眼前,不由抿唇一嘆,“什麽樣的朋友,怎麽都不帶我去見見?侯府去不得,難道朋友面前,也去不得嗎?”
可随即又想到,伍歲晏肯為了她與府裏發脾氣,便足以證明對她的真心,她還有什麽不知足的?或許,只是時機還未到吧。
這次,伍歲晏沒有坐馬車,而是自己騎了匹快馬朝桂向晨所居的地方趕去。不知道為什麽,心裏總覺得有些發慌,甚至有些後悔昨晚怎麽沒見桂向晨一面。
伍歲晏直接騎着馬匹來到桂向晨的家門口,下馬一敲門,卻發現大門只是虛掩。
“向晨?”伍歲晏推開虛掩的門,有些疑惑地朝院中張望。
地上散落着一些碎珠,還有一些零亂的腳印,廊下還有長長的劃痕。
伍歲晏皺眉,朝主屋走去,“向晨?我是歲晏?在家嗎?有人在嗎?”
屋內安靜一片,并沒有人回答伍歲晏。
左手撫上腰間寶劍,伍歲晏推開了留有縫隙的屋門。屋內的情況零亂不已,桌椅櫃上皆有掌風刀痕,伍歲晏連忙進了屋內,裏外搜索一遍,卻是一個人影也沒有見到。
但這情況,很明顯是出了什麽事。
伍歲晏又去廂房廚間,以及後邊仔細看過,再沒看見人影,或是其他的線索。于是匆匆離開小院,先去衙門報了官,然後趕回萬若塵的宅子,向萬若塵提及此事,萬若塵立即吩咐人去找尋桂向晨的下落。
“你們……”桂向晨從昏迷中清醒過來,剛想怒吼,就見自己的妻兒正在對方的手中,桂向晨不由變了臉色,“你們到底是什麽人?罪不及妻小,你們有什麽沖我來。”
“不用這麽緊張,桂夫人還有桂少爺都沒事,只是昏睡而已。”一個戴着面具的人起身走到被縛着的桂向晨面前,悠悠道:“當然,他們最後會怎麽樣,還得看你這個做丈夫的,做父親的,對他們到底有幾分真心。”
桂向晨使勁掙紮起來,但雙手雙腳皆被縛地極牢,旁邊還有幾個蒙面漢子拿刀相向。就算他掙開了繩子,也難以脫身。更何況,他的妻兒還在對方手中。
“你到底想怎麽樣?”桂向晨雖然覺得很羞憤,但為了妻兒的安全,也不得不妥協。
“很簡單。”戴面具的男子在桂向晨面前蹲下,盯着桂向晨的眼睛道:“你只需要,将伏家被滅門的真相告訴伍歲晏就好了。”
桂向晨的神情一怔,随即眼中神色變幻起來,“你……你到底是誰?之前的事情,都是你們做的?”
戴面具的男子輕輕一笑,“可以這麽說,也可以說,我是在替你謀條後路。你若現在跟我合作,我可保你桂家無恙,否則,伏家的下場,你應該最清楚不過。”
桂向晨移開目光,呼吸變地急促起來,“為什麽……為什麽是伍歲晏?”
“不忍嗎?”戴面具的男子好笑起來,“可我卻覺得,一直被蒙在鼓裏的他,才真的是好可憐。難道你不認為,每個人都有知道真相的權利?”
輕嘆一聲,戴面具的男子站起身,“我給你半個時辰的時間考慮,但我可以告訴你,就算沒有你的出場,我一樣可以自然地将這件事的真相攤開到伍歲晏面前。
所以,不是我在求你,而是我在幫你。如果半個時辰後,你選擇了友情。那麽報歉,你和你的妻兒就必需為此付出代價。”
說完,戴面具的男子轉身離去。
桂向晨盯着那男子的背影,他絕對相信,這個人說到做到。轉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妻兒,桂向晨的目中流露出極為複雜且痛苦的神色。
看了看名單上添上去的幾個名字,皇後蘇靈秀頗有些訝異,轉頭向皇上季元恺道:“恕妾身愚昧,這萬莊主與聖上自小有交情,家宴召他入宮,本屬應當。
呂氏元容對聖上有救命之情,的确該以示感謝。再有蕭越心,身為蕭記掌事,難得來皇都一趟,皇家體恤一番亦在情理當中。可這烈侯長公子伍歲晏,為何也在這名單之上?”
畢竟是家宴,将萬若塵、枕歌與蕭越心三個召進宮就已經夠奇怪的了,居然還将伍歲晏也算了進來,蘇靈秀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實在不明白季元恺到底是什麽意思。
“若是如此……”蘇靈秀試探性地問,“是否,也要請烈侯一府入宮?”
“不必。”季元恺回答,“召伍歲晏進宮,我自有我的用意,你不必理會太多。”
耳聽季元恺的語氣中有些不快,蘇靈秀連忙應聲,“是,妾身多嘴了。”
“嗯。”季元恺應聲,轉而道:“最近宮中似乎總有股歪風邪氣,皇後這後宮治理地,還是随意了些。”
蘇靈秀連忙起身拜下,“聖上恕罪,的确是妾身未盡職責。”
嘴上這樣說着,蘇靈秀的心中卻別提有多委屈了。明明後宮之事,是由她和麗妃同時打理着。可每次有什麽事,季元恺發火的對象都是她。
也不知道喻非水那賤婢,到底在季元恺面前吹了什麽風,竟然如此厲害。
可後宮最忌的便是在皇上面前鬥心機,她從前也不是沒有數落過麗妃,可次次反而惹地季元恺更不開心。倒不如痛快些認錯請罪,季元恺反而不會多說什麽。
果然,季元恺沉默一陣,扶起蘇靈秀道:“皇後近來也委實辛苦,想來,待懷霄公主出嫁後,應該會好些。”
“謝聖上。”蘇靈秀起身垂眸,心裏想着的卻是,那個駱滟君也是個不安分的。這後宮近來如此熱鬧,只怕跟她也脫不了關系。人都被拘禁在霜雲殿裏了,還能如此作妖,實在可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