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布局
“嗯,想來也是,懷霄公主的婚期也沒多遠了。”蕭越心給枕歌斟了杯熱茶,“年節之前,總歸要完事,遲早而已。”
枕歌有些好奇地看向蕭越心,“發生什麽好事了?看你雖然也有些擔憂,但心情卻還是大好。老實說,伍先生又做了什麽讨你開心的事?”
蕭越心輕嘆,“哪有什麽開心的事,不過是,得到了一點認同。”
說着,蕭越心起身将烈侯夫人送給她的首飾匣拿到桌上,打開亮給枕歌看,然後又說了之前的事。
枕歌拿起裏面的飾品一一看過,不由贊嘆,“我雖然很少碰這些東西,但也看得出來,這一匣子東西可都是稀罕之物。足見,烈侯夫人對你這個兒媳十分看重。”
蕭越心道:“話是這樣說,可我到底未盡禮儀。”
枕歌一笑,“如今情況特殊,待到了合适的時機,你想怎麽拜禮便怎麽拜禮,還怕沒有機會?”
蕭越心橫了枕歌一眼,“還是你快活,你與萬若塵的情況,倒是比我和歲晏強地多。沒有那麽多複雜的人事關系,身份也好通融些。”
枕歌笑了笑,沒接話。如果在她不知道萬若塵真正的身份之前,她也是這樣想的。可如今,她只覺得後背都是涼的。她和萬若塵最終會怎麽樣,還真難說。
“怎麽,特意将我拉到一邊,是有什麽事情要吩咐?”萬若塵看向伍歲晏,笑地有些不懷好意,“難不成,你做了什麽對不起蕭越心的事,要我來替你善後?”
伍歲晏無奈一搖頭,“你最近的心情倒是不錯。你如今回來,可不就是準備要進宮了?”
萬若塵點點頭,“我現在的心情确實不錯。”
從前心裏壓着太多的秘密,憋地難受。而如今,身邊終于有了一個可以分享的知心人,怎麽能不高興?
“沒錯,聖上的口谕已下。約莫就這兩天,我們四個會一起進宮。”萬若塵話語一頓,“你在擔心什麽?還真怕聖上作主你的婚事不成?”
伍歲晏道:“難說。聖上特意召我回皇都,究竟是何意思,難以猜透。若無事最好,若有事,我希望你能施以援手。”
萬若塵一笑,“放心吧。我能幫忙的地方一定相幫。”
伍歲晏點頭轉開目光,看向了門外。
萬若塵看伍歲晏一眼,“有心事?”
伍歲晏眨了眨眼,“前兩天遇到一個故人,感覺他有些怪異之處。”
“既然是故人,那就不妨弄清楚些。”萬若塵道:“免得時時記挂,将來後悔。”
“嗯。”伍歲晏應聲。
眼見自家殿下的茶杯溢出了茶水,小管有些驚詫地看向昭王季昆良,出聲提醒,“殿下?”
“哦。”季昆良回過神來,趕緊停下手中倒茶的動作,将茶壺放下,小管招呼旁邊的奴才上前收拾。
“殿下,您沒事吧?”小管看着魂不守舍的季昆良,越來越擔心了。
本以為,殿下進宮見到懷霄公主情況會有所好轉,但現在看來卻反而像更加嚴重了?
“盤生回來了沒有?”季昆良問。
小管想了想,回答,“殿下方才已經問過了。盤生有事請假出了府,現下還不曾回來。不過奴才已經交待過門房,若是盤生回來,便立即叫他來見殿下。”
“好。”季昆良應聲,然後再次陷入了怔愣狀态。
小管心有疑惑,殿下好端端的怎麽總是念叨一個平時不大注意的奴才?莫非盤生這厮做了什麽惹怒殿下的事?
馬車在一所小巷前停下,馬車夫朝伍歲晏道:“伍先生,這便到了。小巷馬車難進,小的只能停在這兒。”
伍歲晏由車窗看向那不起眼的小巷,滿心詫異。就算桂家都遠駐邊地,但皇都似乎也有所大宅的。怎麽桂向晨那小子既然都在皇都當差了,反而要住在這偏遠之地?
“我知道了,你就在這裏等候吧。”伍歲晏下了馬車,朝車夫道:“或者,你四處轉轉也可,過半個時辰再來接我。”
“多謝伍先生。”馬車夫感激涕零。
整理了一下衣袍,伍歲晏緩步走進小巷。
小巷深處只有兩戶人家,左邊一家一看便是荒蕪之所,那桂向晨便應是右邊那戶人家了。
來到門前,伍歲晏正想敲門,忽聽門內傳來一陣争執聲。
“你鬧夠了沒有?”
“我鬧夠了沒有?這話應該是我問你才對!這幾天一下值你便在外邊喝地爛醉,前天砸了人家的酒館,昨天被人揍地渾身是傷,今天又要去哪裏鬧騰?你就不能消停些嗎?”
“走開!”
“桂向晨,你到底是怎麽了呀?再這樣下去,我只能書信給公婆,讓他們處理好了!”
說着,門邊傳來女子的哭泣聲,“整天擔驚受怕,這樣的日子我過夠了!”
一聲長嘆響起,桂向晨軟了聲音,“好了,不哭了,我不出去便是了。我已經向上官遞了辭書,最多半個月,咱們便能離開。以後不會再有人送些奇怪的東西過來,你出門也不會再受到騷擾了……”
兩人的聲音漸漸遠離門邊,伍歲晏始終呆立在門外,不曾出聲。
他的臉色有些凝重,又有些疑惑。
桂家雖不及他伍家顯貴,到底也是當年随着太祖爺征過天下的武家,更何況桂老爺子還駐守在邊地,到底誰會這樣欺負桂向晨?
而且桂向晨一向是直脾氣,如果遇到這樣的事,不應該是這樣忍氣吞聲,甚至示弱躲出皇都才是。
腳步移轉,伍歲晏默默向來路走去。
眼下不好再打擾他,待明天再過來與他當面談一談。
“怎麽樣?”一見到盤生進殿,昭王季昆良便忍不住問道。
盤生看了一眼殿內其他人,季昆良反應過來,連忙道:“時辰已晚,本殿也要歇息了,你們都下去,這裏有盤生伺候就行。”
一旁的小管聞言,不由多看了盤生幾眼,古古怪怪。
但昭王殿下這樣發了話,他也不能多說什麽。交待了盤生幾句,便随着其他人一起出了殿門,又将殿門給關上。
“近前說話。”季昆良朝盤生招了招手,“可打聽到什麽了?”
盤生到季昆良近前跪下,擡眸看了一眼季昆良的神色,欲言又止。
季昆良不由問,“到底怎麽了?有什麽話不能說的?我特意遣了你去向你的表弟打聽消息,難道什麽也沒打聽到?”
“不是。”盤生表情有些為難,“回殿下的話,奴才确實從表弟那裏聽了一些消息回來,但眼下,也沒辦法證實。殿下,這些消息也未必作得準。”
看着盤生吞吞吐吐的樣子,季昆良越發着急,“到底是什麽消息,你倒是說啊。”
眼見季昆良不耐,盤生才道:“自打懷霄宮主進了宮後,宮中便起了一些流言。”
“什麽流言?”
“有說懷霄公主是天煞孤星命的,所以才會克死了德宗、谷王,連霄國也跟着沒有了。還有說懷霄公主實非善類,背地裏做了不少害人性命之事。還有……”
季昆良聽地直皺眉,“宮裏怎麽會無端起這樣的流言?到底是誰,竟敢诋毀這樣善良的她?還有什麽?”
盤生伏首在地,“奴才不敢說。”
“有什麽不敢說的?這裏只你我二人,今晚你對我說的話,一個字也不會漏出去。”季昆良沉聲,“快說。”
“還有……還有……”盤生猶豫半晌,終于是一咬牙倒了出來,“還有人說懷霄公主暗中勾引聖上。”
呯地一聲,季昆良抓起身旁的茶具便重重摔在了地上。
說完,盤生重重磕頭,“奴才該死!奴才該死!”
“殿下?”殿外響起小管有些擔憂的聲音。
“沒事,都不許進來!”季昆良冷聲。
小管聽着季昆良這充滿火氣的聲音,着實吓了一大跳。殿下可是少有發這麽大的火,那盤生也不知是哪裏招惹殿下了。
“行了。”季昆良出聲,“這件事不關你的事。”
“多謝殿下。”盤生停止了磕頭。
深吸一口氣,季昆良平緩了情緒,“還有別的消息嗎?”
“之前那些都只是傳聞,未必作地準。”盤生小心地回答,“不過不久前,懷霄公主所居的霜雲殿卻實是有聖上派遣的兵衛守在外頭。想來,宮中本有巡邏的兵衛,如果真的只是為了懷霄公主的安全,何必多此一舉?”
“宮禁重重,哪就有那麽多危險了?既然不是為了保護懷霄公主,那便是限制懷霄公主的自由了。”季昆良明白過來,“你也辛苦了,下去吧。”
“是,奴才告退。”盤生躬起身,緩步退了出去。
一出殿門,便被小管抓着盤問,盤生只是随意敷衍了幾句便離開。小管又沒聽到季昆良有別的吩咐,只得作罷。
“真想不到……”季昆良看向窗外,“你在宮中竟是過地如此水深火熱麽?難怪,你說會羨慕我母親護着我的情景……”
夜深人靜,霜雲殿駱滟君的寝殿傳來兩人低低的說話聲。
“吳姑姑睡了?”
“殿下放心,只需一點香熏,保她舒舒服服睡到天亮。”
駱滟君輕笑,“這老姑婆,成天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也不嫌累。不過,倒真是個忠心的奴才。只可惜,這忠心不是對着我。”
“殿下若願意,吳姑姑随時可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