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灑脫
“我真的沒事了。”枕歌止住想要攙扶自己的蕭越心,然後自己走到桌邊坐下,“你看,是不是恢複了?”
蕭越心撇嘴,“萬若塵那家夥扶得,我便扶不得了?果然啊,重色輕友。”
“……”
枕歌拉着走近的蕭越心坐下,“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我看你氣色不太好。”
“沒事。”蕭越心道:“你不用多想,全程照顧你的是萬若塵,我吃好睡好,省心得很。北枝的事,你不用放在心上了。萬若塵能做到這一步,足見你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對了,那北枝……”枕歌這才想起來問北枝的情況。
“還提她做什麽?如果不是因為她,你會白遭這一場罪?”蕭越心道:“所以說,你不要太心善。這北枝雖然手段厲害,但心地總歸還不算太壞。
若真遇到了那種又有心機,又會迷惑人的禍害,我只怕你連神都沒回過來,就被人算計透了。
不過,萬若塵從前在皇都,也就只對這個北枝比較特別。其他的花花草草,他想來也不放在眼內。經過這次的事,相信萬若塵也不會再念叨着這個北枝了。”
“嗯……我是不是進來地不是時候?”萬若塵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了門口。
蕭越心道:“哪有,這是萬六爺的地盤,你想什麽時候出現都可以。倒是我,怕是說錯了什麽話,得罪了萬六爺,沒得好下場。”
萬若塵看了一眼枕歌詫異的眼神,也不惱,“哪敢!蕭孟爺這幾天辛苦了。嗯,我想帶枕歌出去走走,可以嗎?”
蕭越心看了枕歌一眼,“你身體還沒完全恢複,別折騰太久,早些回來。”
“嗯。”枕歌應聲,由萬若塵拉着緩步走了出去。
“越心到底是怎麽了?”走出客店的兩人,上了馬車,枕歌不由問道:“我昏迷的時候,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情?我看她氣色不大好,脾氣也見長。”
“我正想跟你說這事。”說着,萬若塵湊近枕歌耳邊,低語了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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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枕歌目露驚詫,卻又十分欣喜,“當真?”
萬若塵點點頭,“伍歲晏一向正經地很,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不過,他希望事情沒辦成之前,先不要讓蕭越心知道。”
枕歌笑了起來,“以前還總覺得伍先生冷心冷情,如今倒是越發地會耍手段,讨女人歡心了。對了,我們這是要去哪?”
萬若塵攬住枕歌,“去送北枝。”
枕歌沉默下來。
萬若塵看了看枕歌的神情,問道:“不想去?那我們便不去了。”
萬若塵正想吩咐飛濛回去,卻被枕歌拉住。
“不是。”枕歌道:“人我都救過了,如今是送她離開,又還能怎樣?我只是覺得……你待她,的确有些不同。”
萬若塵默了默,“正如北枝所言,我對她是憐,是愧,卻獨沒有愛。”
“憐?愧?”枕歌疑惑。
“當年,如今的聖上雖為皇太子,實則地位岌岌可危。而那段時間,皇太子生母文僖皇後與太祖爺之間也多有争執。我身為皇太子的陪讀,父親又占了那樣的功勳,自然也過地不太平。
為了自保,也為了助力皇太子。我多有結交那些貴家公子,同時,也對外表現出張揚、風流甚至魯莽的性格來,免得讓人忌憚。但事實上,我真的不太喜歡出入那樣的地方。
北枝的确與旁人不同,她心思靈透是真,但靜下來時,也會讓人感到沒有壓力。不需要我多說什麽,她便知道自己該怎樣做。所以,我也借了她的名,來為自己的風流之名造勢。
甚至,她那次差點遭到淩辱,我的人其實可以提前帶她離開。但是,我因為自己的原因,陷她入了險境,還差點連累她被太祖爺處置。再加上之前她也因為我受了不少委屈……”
一嘆,萬若塵搖頭,“如果不是因為我,以她的條件,一早便可另謀好的出路,根本無需生受那麽多苦。
枕歌,我這一生,的确算計了太多人。但對北枝,我是真的感到愧疚。畢竟,她從未傷害過我,也沒有什麽機心。
然而,這是最後一次。是我見她的最後一次,也是我幫她的最後一次。她差點害了你的性命,我不能釋懷。”
“嗯,我明白了。”枕歌靜默下來。
馬車在陽寧城外停下,萬若塵扶着枕歌下了馬車。不遠處,北枝正立在另一輛馬車前,眼見萬若塵和枕歌下車,連忙移步而來。
“北枝見過六爺、枕歌姑娘。”北枝向兩人盈盈一拜。
“不必多禮。”枕歌伸手扶起北枝。
北枝擡眸看了枕歌一眼,“枕歌姑娘,北枝,想和您單獨說幾句話。”
枕歌點頭,看向萬若塵。
萬若塵松開手,自覺地朝旁邊走去。
飛濛和其他人也走遠了些。
北枝再度一拜,“多謝枕歌姑娘救命之恩,還有,多謝枕歌姑娘寬容之情。”
“事情都過去了。”枕歌道:“你也不必再放在心上。”
北枝微笑,“北枝,若能早些認識枕歌姑娘就好了。”
“嗯?”枕歌有些不解。
北枝接着道:“能在這世間活地快意、灑脫,是種奢想,可是,枕歌姑娘卻做到了。北枝這半生,算不得苦,甚至可以說,是幸運已極。接下來的半生,北枝也希望,可以過地更灑脫一些。”
枕歌點頭,“你可以的。”
“其實,人人都道六爺過地風流潇灑,北枝卻知道,他過地極沉重。甚至,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
北枝轉頭看向了萬若塵,“北枝也曾試圖走入六爺的內心,驅散他的那些沉重。但北枝沒有做到,而枕歌姑娘卻已經做到了。”
枕歌抿唇微笑。
“枕歌姑娘和六爺多保重!”北枝最後朝枕歌和萬若塵一拜,轉身上了之前的馬車,漸漸消失于眼前。
萬若塵走回枕歌的身邊,“她都和你說了些什麽?”
“你去問她呀。”說完,枕歌轉身踏上馬車。
“……”
萬若塵連忙扶住枕歌,“我不問便是了,你別生氣。”
“我有這麽小氣嗎?”
“沒……沒有。”
“真的?”
“真的沒有,一點都沒有。”
“嗯,這個北枝就算了,我也不讨厭。可如果再冒出個什麽南枝、西枝來……”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其他人了……”
馬車緩緩啓動,車內的嬉鬧聲卻不斷。
“你身體還沒好,這樣勞累怕是不好,我們還是回去吧。”蕭越心停下腳步,拉住興致正濃的枕歌。
一大早地,枕歌便将蕭越心從溫暖的被窩裏拉了出來,說是要逛街。
“你是怕我勞累,還是你沒什麽心情?”枕歌看向蕭越心,“從我們出來直到現在,你都沒怎麽笑過。”
“哪有。”蕭越心扯了個笑容。
“比哭還難看。”枕歌嫌棄地搖了搖頭,“不是說要做幾身新衣裳嗎?眼下都快到年節了,咱們也趁着熱鬧置辦幾身新裝好了。”
“現買?”蕭越心不贊同,“還是等到了皇都,定做幾身好了。這現買的,未必有合身的。”
“看看不就知道了。”枕歌不顧蕭越心的反對,硬拉着她走進了一家成衣鋪。
蕭越心實在沒什麽挑選的興致,見枕歌挑地興起,便坐在一旁,喝茶磕瓜子,安靜等候。
“越心,你看這件怎麽樣?”沒多久,枕歌向蕭越心叫喚起來。
蕭越心轉頭看去,只見是一身豔麗的紅裙,別說,料子、款式、繡圖都還挺好看。只是……
蕭越心奇怪地看向枕歌,“你一向不愛穿這樣濃烈的顏色,怎麽突然挑了這樣一身?”
“誰說是給我挑的。”枕歌放下衣裙,走到蕭越心跟前,拉起蕭越心道:“我覺得這一身正适合你,你去試試。”
“我?”蕭越心一臉懵,“我真不用啊……”
不顧蕭越心的反對,枕歌一把将其推進了試衣間,留雲和店裏的人連忙幫忙試裝。
蕭越心掙紮了一下,随即也就随她們擺弄了。反正,閑着也是閑着,這件紅裙看上去也還不錯。
只不過,枕歌今天怎麽古古怪怪的?
蕭越心本來以為就是簡單地試一下裝,誰知道,伺候她的人從裏到外,統統給她整了個遍。
這還沒算完,蕭越心還來不及看看自己換上新裝的模樣,就又被枕歌以“好裙得配好發式”的由頭,推進了另一間屋子,立即有人梳理起她的頭發來。
等看到旁邊人手上端着的華貴頭飾時,蕭越心終于覺得有些不對勁了。剛想起身,就被枕歌給按住了,“好了好了,你就耐心等她們弄完行不行?有什麽話,待會兒再說。”
見蕭越心還要掙紮,枕歌直接來了句,“怎麽?怕我賣了你不成?”
聞言,蕭越心只好無語地安靜下來。
也不知道折騰了多久,蕭越心早已昏昏欲睡,突然就聽到枕歌的驚嘆聲,“真的好美!我都嫉妒了。”
蕭越心睡眼惺忪地被人扶起身,“枕歌,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現在能跟我說實話了嗎?”
“不急不急。”枕歌拉着蕭越心緩步來到鏡前,“你先瞧瞧自己,今天這一身,可還滿意?”
蕭越心看向鏡中的紅裙女子,綠裙作底,紅裙披外,頭飾金冠,晃眼的步搖随着她的身姿輕輕搖曳。還有臉上的妝,濃淡相宜,嬌俏之餘又顯出了她的幾分英氣。
還別說,蕭越心自己都看地有些呆了。
看着蕭越心的模樣,枕歌便知道她也是滿意的。
“好了好了,我的任務是完成了。下面該誰出場了?”枕歌朗聲朝門外道。
“嗯?枕歌?”蕭越心不解地看向枕歌。
門外卻忽然響起一陣悠揚的琴音,蕭越心驀地滞住了。
是伍歲晏,他的琴音,她聽地出來。
“走了,走了。”枕歌朝屋裏其他人招呼。
不等蕭越心反應,屋裏瞬間就只剩下了她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