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共生死，不離棄
萬若塵抓着手中的玉佩，靜默立在屋門口。雖然他相信餘蓉的能力，但心裏還是忍不住擔憂。如果枕歌出了事……他無法想象。
飛濛和徐東靜默立在一邊，兩人不時打量萬若塵的神色，但誰也不敢開口打擾。
不知過了多久，屋內突然傳來一聲響動，萬若塵連忙推門而入，屋中已不見了餘蓉的身影。
來到枕歌身邊一看，雖然枕歌的臉色還沒有恢複，但原本僵冷的手已經漸漸有了溫度。
枕邊放了一個布囊，萬若塵打開一看，全是些瓶瓶罐罐。其中有兩個标上了服食的時辰與量，其他的都沒有标注。萬若塵明白過來，只怕要不了多久，枕歌就會醒來，然後會自己看着辦了。
“徐東。”萬若塵出聲。
徐東和飛濛連忙進屋，聽了萬若塵的吩咐，一人去廚房燒熱水，一人去向伍歲晏和蕭越心禀告。
“枕歌……”蕭越心一覺醒來，發現自己正躺在床上。
“醒了？時辰還早，再睡會兒。”伍歲晏放下書卷，來到蕭越心身邊，拿帕子替她擦了擦額上的冷汗。
“枕歌呢？”蕭越心坐起身，不肯再睡，“我去看她。”
“枕歌沒事了。”伍歲晏道：“已經吃下解藥，臉色好了很多。雖然還沒有醒過來，但已經沒有性命之憂。”
“真的？”蕭越心有些不敢相信，“不行，我去看看她，才放心。”
見蕭越心執意，伍歲晏也只能陪着蕭越心去看望枕歌。
兩人推開屋門，卻沒有走進去，只見萬若塵正和衣躺在枕歌邊上，緊緊地将枕歌攬在懷裏，似乎是睡過去了。
伍歲晏輕輕掩好門，拉了蕭越心離開，“若塵也已經兩天兩夜沒休息過了，如果枕歌還有事，他哪裏肯睡？我之前便來看過，徐東勸他吃些東西，都勸不進。非說要等枕歌醒了，一起吃。”
蕭越心一撇嘴，“活該！他若不去招惹那個北枝，就什麽事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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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沒說完，蕭越心忽然腳步一頓，“枕歌解了毒的消息，北枝是不是也知道了？”
伍歲晏沉吟，“想來應該知道了。”
蕭越心猛地轉身，朝回走，“你先回屋，我一會兒就回來。”
眼見蕭越心進了北枝的屋子，伍歲晏不由微微凝眉。
将信箋疊好，用鎮紙住，北枝轉而看着鏡中自己的容顏，微微出神，如果時光可以倒流，她還會不會選擇對萬若塵傾心至此？
“會的吧……”北枝喃喃道：“六爺，初見你的時候，那麽多人當中，只有你的眼神最特別，驚豔卻不沉迷。之後種種，北枝早已經深陷，如何自拔？”
抽出匕首，緩緩向手腕割去，“也好，還能見你最後一面……”
屋門猛地被撞開，蕭越心和留雲沖了進來。留雲手中扔出一物，瞬間打開了北枝手中的匕首。
北枝驚詫地看向蕭越心。
蕭越心淡笑，“你害了枕歌，我當然不想放過你。可如果你就這樣一死，豈不是加重了在萬若塵心裏的地位。我不會讓你成為橫在枕歌和萬若塵之間的疙瘩。”
“不會的。”北枝道：“我一死贖罪，六爺并不會放在心上。”
“我不想聽你廢話，我也不想賭這個萬一。我很明白兩人之間存在一個永遠也消化不了的疙瘩是什麽滋味，所以，我不會讓枕歌也遭這份罪。
你若真想死，就等我們都離開，走遠了，你再死不遲。留雲，好好看着她，千萬別讓她出事。”
說完，蕭越心轉身出了屋子，卻見伍歲晏正在外面立着，靜默地看着她。
蕭越心微愣，随即抿唇淡笑，“你都聽見了？沒錯，這便是我的心裏話。我知道，你和伏雪岫是青梅竹馬，也知道我永遠都不可能替代她，我也不想替代她。但若說我真的毫不介意，真沒可能。”
說完，蕭越心轉身正要離開，伍歲晏一把拉住了蕭越心的手臂，“越心。”
“我沒事。”蕭越心撥開伍歲晏的手，“我想一個人呆一會兒。”
眼見着蕭越心越走越遠，伍歲晏唯有輕嘆。
屋內北枝和留雲大眼瞪小眼，随即，北枝轉開目光輕笑，“放心吧，蕭孟爺說地對，我如果就這樣死了，對六爺和枕歌姑娘來說，算不上壞事，但也不是什麽好事。我不會再做傻事了。”
“你能想開就最好。”留雲開口，“我不清楚你和萬六爺之間有什麽關系，經歷了多少事情。但枕歌姑娘與萬六爺是怎麽結識，怎麽相知，我卻是看地一清二楚。我想，已經沒有任何人，能夠再插入他們。”
北枝輕嘆，“能跟我說說他們的故事嗎？”
枕歌昏昏沉沉醒來時，屋內的光線有些昏暗，感覺到身邊有人，她先是一驚。随即，感覺到熟悉的氣息，枕歌又放松下來。
微微側頭看向身邊的萬若塵，一樣的眉眼，只是雙眉緊皺，眼圈也有些黑。想來，自己出事，萬若塵一定擔心不已。
想要擡手舒展萬若塵的雙眉，卻發現自己被萬若塵攬地緊緊的，而且，可能是剛醒來的緣故，枕歌覺得渾身都沒什麽力氣。
但這小小的動靜，卻驚醒了萬若塵。
“枕歌……”對上枕歌清亮的雙眸，萬若塵先是怔愣了一會兒，然後長長松了一口氣，在枕歌額頭印下長長一吻，“你總算醒了。”
“我昏迷多久了？誰救的我？”枕歌在昏迷之前，便已經感覺到自己應該是中了極霸道的毒，一般人怕是救不了她。
“你醒了就好，該吃藥了。”萬若塵松開枕歌，起身下榻，擺弄起桌上的一堆東西來。
枕歌也沒再說什麽，任由萬若塵伺候。
待枕歌喝完藥，萬若塵才說起之前的事情來。
聽完萬若塵的話，枕歌疑惑，“餘蓉嗎？可她上次明明……要殺你。”
說着，枕歌打量起萬若塵來。
萬若塵含笑攬着枕歌，知道枕歌是在擔心自己，頓時開心地道：“我不好好地在這兒？”
枕歌一撇嘴，“你好不好，關我什麽事？隔壁不還有位萬六爺的紅顏知己嗎？容貌好看過我，學識也強過我，心思更是靈透過我。我有自知之明，以後，不會再糾纏萬六爺了。”
萬若塵無奈道：“你才剛醒過來，先別忙着生氣，嗯？”
說着，萬若塵将臉貼向枕歌，“我之前不和你明說，就是怕你會生氣，我也是害怕你會一走了之，從此再不理我。”
“你若不心虛，何必瞞我？”枕歌不依不饒。
“我對天發誓，我萬若塵此生只心系枕歌一人，若有半字虛言，必受穿心之苦。”萬若塵朗朗道。
枕歌不為所動，“這世間發誓的人多了去了，也沒見那些負心之人真應了誓言。”
“……”
萬若塵攬緊枕歌，可憐巴巴地問道：“那你想怎麽罰我？嗯？我臉在這，你使勁咬。”
“……”
枕歌轉開臉龐，“你那臉比牛皮還硬，我怕磕壞了自己的牙。我想休息，你可以出去了。”
“一起。”
萬若塵蹭了蹭枕歌的側臉，将撒嬌進行到底。
枕歌有些臉紅起來，“滾。”
見狀，萬若塵不由得意起來，再接再厲，“枕歌姑娘可憐可憐小的吧！小的兩天兩夜沒睡了。再說，這榻上多暖和，回頭再讓小的自己一個人鑽冷被窩，多凄涼啊。”
“……”
枕歌幹脆閉上眼睛不再搭理。
萬若塵見“計謀”得逞，不由開心起來。但也見好就收，替枕歌拉了拉被子，然後便攬着枕歌沉沉睡去。
一室寧靜。
“飄雨了。”伍歲晏走近坐在廊下的蕭越心，替她披上了鬥篷，“外頭涼，回屋吧。”
蕭越心默然地看着院中植株，沒有應聲。
伍歲晏挨着蕭越心坐下，然後攬住蕭越心的肩，“也好，陪妻看一場閑雨，人生樂事。”
蕭越心眉頭微挑，“妻？伍先生怕是弄錯了。明媒正娶的，那才叫妻。我與你，連親都未訂，可不要在這裏說風涼話。”
伍歲晏默然，直過了好一陣，才道：“越心，人生苦短，我們不要再鬧別扭了。不管你信不信都好，我與你在一起的時候，并沒有想過雪岫。我們之間，沒有其他的人。”
蕭越心無言。
伍歲晏嘆息一聲，也沒再說話。兩個人就這樣靜靜地看着細雨飄落庭中，倒仿佛有了絲歲月靜好的意味。
萬若塵是被餓醒的，之前雖然沒吃飯，但因為擔心枕歌，所以一點胃口都沒有。但如今枕歌毒也解了，人也清醒過來，萬若塵總算是恢複了味覺。
而枕歌，則是被萬若塵的肚子所發出的咕嚕咕嚕的聲音給吵醒的。笑話了萬若塵一陣，然後兩人便一起坐起身用膳。
徐東早就命人備着熱食，聽到萬若塵傳膳，立時松了一口氣，趕緊讓人将東西端上來。
好了好了，總算雨過天晴，他也放心了。
看着狼吞虎咽的萬若塵，枕歌驚詫之餘，又感到了一絲心疼。
“若塵。”
“嗯？”
“以後別再這樣了。”
“哪樣？”萬若塵誤會了枕歌的意思，連忙道：“這，我們都已經親密接觸過了，你難道還要狠心趕我出去？”
“……”
枕歌又好氣又好笑，好不容易繃住神情，接着道：“我是說，就算我以後出了什麽事，你也不要再這樣不吃不喝，折磨自己。”
“不許再胡說！”萬若塵肅了臉色，“哪有什麽以後？以後，你都會平平安安的呆在我身邊。”
放下筷子，萬若塵拉住枕歌的手，“枕歌，此生此世，我萬若塵……不，我與你共生死，不離棄。”
似乎沒注意到萬若塵話語中的些微怪異，枕歌點頭，“好，共生死，不離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