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珊園
“師叔,您在看什麽?”
司馬秋彤走到翁正祥身邊,順着他的目光看向眼前的院子。有點好奇,這不就是一所荒廢的小院嗎?雖然之前她和枕歌被人綁到這裏,熱鬧了一番,但她實在不覺得這地方有多少奇特之處。
翁正祥的雙眉微凝,沉吟道:“想起了一個人。”
“一個人?”
“一個曾經住過此院的人。”
“真的嗎?”司馬秋彤有些好奇,“我進雨肖盟的時候,這院子便是空置的,不過呂盟主有令,不許任何人靠近。再後來,這院子就慢慢荒廢了。可我,從沒看到有人住進去過。”
“的确,她似乎只來過一兩次,而且每次都戴着面具,輕易不出來。”翁正祥的目光變地幽遠起來,“雖然只遠遠地看到了一眼,但對我來說,還是有些印象深刻。”
默了一陣,翁正祥回神,輕喃,“我想,我知道為什麽看着她有些眼熟了。”
司馬秋彤莫名地看着翁正祥,“師叔,您到底在說什麽?”
翁正祥卻是轉身而去,“沒什麽,時間不早,歇了吧。”
司馬秋彤再次看了看眼前的院子,他?戴着面具?究竟是什麽人,弄地這麽神秘兮兮的……
“爺,打聽過了。”沒一會兒,徐東回到馬車上,向萬若塵和枕歌禀報,“這是幾年前退隐的高少保在此修築的園子,一家老少都住在此地。”
“高少保?”萬若塵沉吟,“曾官至故霄國都督的高陸卓?”
“正是。”徐東道:“不過,前兩天,高少保已經攜家室去鄰城訪友,園子裏只剩下了高少保之父高老太爺。奴才沒有說出爺的身份,但這位高老太爺很是熱情,願意接納我們一晚。”
枕歌一笑,“想來老人家都是圖個熱鬧。”
徐東接着道:“若不在高家的園子留宿,再往前,怕是要在荒嶺度過了。別的倒沒什麽,就是怕伍先生那邊,要遭點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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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若塵點頭,“那今晚就在此留宿。從車裏分揀些好玩意作為拜禮,莫要失禮了高老太爺。去後邊和伍先生、蕭孟爺說一聲。”
“奴才明白。”徐東退了出去。
馬車繼續前行,直到來到坡下,馬車才停下。
萬若塵、枕歌、伍歲晏和蕭越心下了馬車,就見坡下已經站了幾個仆人,為首的中年男子,看其穿着氣質應當是園內主事的。
見幾人下車,那管事連忙迎上前,臉上堆着笑,“幾位貴客臨門,我家老太爺特命小的前來引路,幾位貴客這邊請。”
“有勞。”枕歌含笑颔首。
那管事看枕歌一眼,“幾位貴客通身貴氣,不知怎麽稱呼?”
萬若塵自道姓萬,又簡單介紹了枕歌、伍歲晏和蕭越心的姓名。
“小的秦三。”秦管事再次向幾人一禮,“給萬爺、枕歌姑娘、伍爺和蕭姑娘請安了。”
枕歌看了一眼蕭越心,不由輕笑出聲。
蕭越心向來性子要強,只喜人稱她孟爺,不愛聽人稱她小姐姑娘什麽的。
這幾天,蕭越心陷在伍歲晏的愛意裏,難免一副小女兒态,被這管事稱一聲姑娘,倒也适宜。
果然,蕭越心也沒有流露出不滿意的神色。
秦管事吩咐人安排好車馬與其他人的食宿,便領着幾人往坡上而去。很快來到園子門口,古樸的木雕門額上,草書了“珊園”兩字,倒是有幾分灑脫的意味。
園門洞開,秦管事引着幾人進了園子,穿堂過廊,來到一間花廳前,花廳的布置也十分雅致。
幾人剛跨進花廳,一道朗笑聲便響起,“今日這園子總算熱鬧起來了,幾位來地正巧,好陪我這糟老頭子說說話。”
枕歌朝說話的人看去,只見一個白發老人,拄着拐杖向他們走來。看老人的模樣,只怕已是古稀之年,但雙眼還很有神,走起路來也挺有勁。臉上的笑意遮也遮不住,看來的确是挺高興。
幾人向老人行禮,萬若塵開口,“高老太爺萬安,小輩們冒昧打擾了。”
“不打擾,不打擾。”高老太爺連忙道:“我就是嫌這園子太大,太冷清了些。還沒用膳吧,秦三,快讓廚房做好吃的來,莫慢怠了幾位貴客。還有,幾位貴客的随行之人也要伺候利索了。”
“知道了,太爺。”秦管事朝幾人一禮,然後轉身吩咐去了。
“都別站着了,快坐快坐。”高老太爺十分熱情。
衆人按主次坐下,已有奴才奉上熱茶糕點。
“這裏離芙城不遠,看幾位的穿着也不俗,莫不是從芙城而來?”高老太爺問。
“回老太爺的話,正是。”萬若塵回答。
“聽說芙城出了大亂子,幾位都沒事吧?”
“沒事,我們都只是普通小民,與那些大事扯不上關系。”
枕歌看了看萬若塵,還真是撒起謊來眼睛都不眨一下。
“那就好。”高老太爺點頭,“說起來,我也有多少年沒回芙城了。都不知道,芙城眼下變成了什麽模樣。”
蕭越心好奇地問,“恕晚輩多嘴,此地離芙城不過一兩日的車程,高老太爺身子骨也健朗,若想去芙城,難道不是易事嗎?”
“唉!”高老太爺嘆息着搖搖頭,“沒臉啊。我兒本為霄國舊臣,後又服侍淮國君主。雖說這是霄國的氣數,但我這張老臉卻是沒處安放,哪敢輕易回故土面見祖宗親鄰?”
萬若塵幾人相互看了看,真沒想到這位高老太爺還是個直脾氣,這樣的話對着他們幾個來歷不明的人就這樣輕易說了出來。
伍歲晏開口,“老太爺莫太介懷才是,芙城如今早已大定,民心也已歸向淮國,朝中官員更是不乏許多故霄舊臣以及他們的子嗣。況且,當年故霄國谷王殿下也是自願向淮國稱臣,高少保的作法無可厚非。”
高老太爺淡笑一聲,“不說這些了。對了,幾位貴客這是要往哪裏去?”
萬若塵這次倒沒隐瞞,直言道:“小輩等,正是要去往皇都。”
“皇都啊……”高老太爺點點頭,“現下皇都正熱鬧,懷霄公主即将與昭王爺大婚,你們也是去看熱鬧的吧?”
“正是。”蕭越心回答。
又說了一陣話,晚膳便端了上來。
高老太爺吃地不多,酒卻是接連喝了幾杯,若不是秦管事勸着,只怕還不肯放杯。可見,他們過來叨擾,高老太爺十分開心。
到底年紀大了,折騰這一陣,高老太爺熬不住,被扶回了屋子。
伍歲晏要喝藥早歇,蕭越心也很快扶着伍歲晏去了客院。
桌上便只剩下了萬若塵和枕歌兩人。
看着滿桌子的菜食,枕歌轉而朝邊上的徐東、飛濛還有秦管事招呼,“這一桌子的菜真是浪費了,你們都坐下來吃。”
“奴才不敢。”飛濛和徐東齊道。
秦管事也連忙推辭,“枕歌姑娘心慈,小的們可不敢壞了規矩。”
枕歌轉頭看向萬若塵,萬若塵敲敲桌子,“枕歌開了口,你們便坐下。就我們兩人喝酒也冷清。”
萬若塵又看向秦管事,“高老太爺已經歇下,算是我們為大,你再推辭,就是不給面子了。”
聞言,飛濛、徐東和秦管事三人只得依命坐了下來。
徐東還好,飛濛和秦管事二人顯得有些拘束。
喝過幾輪酒,萬若塵狀若無意地問起,“其實,高少保正當壯年,正是為朝廷出力的好時候,怎麽突然匆匆辭官,隐居在此?”
秦管事剛才被幾人輪番猛灌了幾杯酒,這會兒已經有點暈暈乎乎,聞言,一笑道:“皇上正是器重我家老爺的時候,我家老爺又哪裏會真舍得辭官?不過是被人逼着罷了。”
聞言,萬若塵與枕歌相互看了一眼,枕歌語帶驚詫,“高少保位高權重,什麽人這麽大膽,竟敢逼迫高少保?”
秦管事擺了擺手,搖頭道:“具體的,小的也不知。不過,那段時間,府裏接連發生了許多怪事,我家小少爺還差點沒了性命。
老爺的心神也恍恍惚惚,實在沒辦法,才遞上了辭呈。雖然皇上再三挽留,我家老爺為了家人的安全着想,也不敢再留在皇都。”
萬若塵再旁敲側擊地問了幾個問題,秦管事卻是支撐不住,一頭醉倒在了桌上。見狀,萬若塵只得罷休。
與萬若塵回到客院,枕歌向萬若塵問道:“你怎麽突然對這位高少保的事情感起興趣來了?若那秦管事明天挨了罵,可都是你鬧的。”
萬若塵輕笑,“那你也是幫兇。不過,你有沒有發覺,你越來越了解我的心思了?我不過眉眼一動,你便知道我想做什麽。”
“少貧嘴。”枕歌打了個呵欠,轉身走向廂房,“主屋讓給你,時辰不早,早些睡了。”
萬若塵長嘆一聲,“看得見,摸不着。美酒明明在眼前,卻怎麽也喝不着,你們說我可憐不可憐?”
萬若塵的聲音不大不小,院外傳來兩聲輕笑,枕歌羞惱地踢了塊石子過去,萬若塵趕緊閃身避進了屋子。
推開廂房的門,屋裏已經燃了燭燈,器物雖然不多,卻很是讓人感到舒服。角落燃了熏香,枕歌仔細嗅了嗅,沒什麽特別,她還真是讓那怪老頭整蠱怕了。
在馬車上颠簸了一天,确實挺累。很快,枕歌便閉上眼,沉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