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懷霄公主
聽了萬若塵的話,伍歲晏和蕭越心果然變了臉色,兩人都沉默下來。
“事情未必有你們想象地那麽糟。”萬若塵開口,“畢竟芙城之事,你們也算有功,又跟着吃了苦。聖上聽聞後,所以召我們一齊去皇都,熱鬧一番,也說地過去。”
蕭越心搖頭,“會不會是我在律城太過招搖了些?”
畢竟,律城許多人已經知道蕭越心對斜陽居的伍先生很不一般。
萬若塵想了想,“不排除這個可能,不過,你與伍先生到底還沒有什麽實質的名分與進展,我想聖上也不至于如此敏感。我倒是覺得,會不會是烈侯爺或者侯夫人想念伍先生了,所以……”
伍歲晏搖頭,“既然是聖上傳書,這便是不容置疑。不管怎麽樣,皇都之行,非去不可,我們再讨論這些也沒有意義。還是早些啓程,免得在路上耽擱了,反倒不好。”
萬若塵點頭,“原本我也打算明天起程回律城,如今不過是換個方向而已。既然如此,大家今晚便好好休息,路上總歸辛苦。”
四人沒再說什麽,各自回屋歇下。
第二天一早,一行人便出發向皇都而去。
雖然距離婚期還有一段時間,但懷霄公主府內已經開始忙碌地布置起來。盡管懷霄公主會從宮中出嫁,婚宴也是在昭王府舉辦,但懷霄公主府也不能冷清。
公主府裏的衆人早已忙地暈頭轉向,之前是擔憂重病的懷霄公主,如今公主的病情漸漸好轉,他們欣喜之餘,又要忙活大婚事宜,真是一口氣都不歇停。
後園,一群奴仆簇擁着一個瘦弱美人緩緩行走在枝叢間。美人蔫着神情,看上去嬌弱無力,雙手緊緊地抓着身邊相扶的兩個婢女的手。這,便是前不久病地不省人事的懷霄公主駱滟君。
駱滟君柳眉輕蹙,粉唇淡啓,“吳姑姑,我實在走不動了。前邊有個亭子,不如我們去那裏歇一會兒吧。”
聽着駱滟君有氣無力的聲音,吳掌事點點頭,“殿下的身子剛恢複,的确不宜活動太過。”
說着吳掌事轉而吩咐了幾個婢子先去亭中布置,眼下正是秋凍時節,懷霄公主大病一場,消瘦不少,實在經不得冷。
“昭王爺晨間托了人送來一箱補藥,依老奴看,都是難得的珍品。可見,昭王爺對殿下十分上心。”吳掌事微笑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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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駱滟君含羞帶怯地垂了眼眸,“素聞昭王細心,到底還是要多謝聖上,成全了這段姻緣。”
兩人一路說着話來到了布置好的亭中,駱滟君坐下,身後的婢子接過披風,另有婢子遞上了暖手爐。亭邊圍上了擋風的琉璃屏,益神的熏香已經袅袅升起。桌上還置了可口易消化的熱食,可謂樣樣周到。
駱滟君微笑,“這段時間,我身子不好。府中事務,多虧了吳姑姑,你辛苦了。”
吳掌事一禮,“殿下言重。殿下調養好身子,風光出嫁,便是奴婢們的幸事。”
駱滟君眼睛盯向桌上的肉粥,身旁的婢子立即端到跟前,駱滟君伸手接過,緩緩吃了起來。
“殿下成婚,淮國上下皆高興不已。”吳掌事接着道:“律城驚寒莊萬六爺,還有紫曲園蕭掌櫃,皆奉上了重禮。這兩位,也是要來皇都賀喜殿下的。還有一樁事,奴婢倒要恭喜殿下了。”
駱滟君瞥了吳掌事一眼,“吳姑姑一連喜字不停,還有什麽事,能值得吳姑姑如此特意一提?”
吳掌事含笑回答,“芙城前段日子發生了不少事情,想來有些殿下也已經知曉。但有一樁,聖上也很驚奇。說是,雨肖盟前盟主,呂垂華失蹤多年的女兒找到了。”
叮地一聲,駱滟君手中的瓷勺滑落碗中,駱滟君的臉上浮現驚詫,“吳姑姑的話,可當真?”
“聖上已下旨,令呂元容随萬六爺一齊來皇都賀喜殿下,這怕是沒得假。”吳掌事道:“奴婢依稀記得,這位元容小姐似乎是殿下的表親?”
“正是。”駱滟君将手中的粥碗放下,有些激動地道:“我與元容表妹多年未見,幼時還曾睡過一間屋子,一齊玩過。可惜後來,她無故失蹤,我還難過了好一陣。”
“那可真是大喜事了。”吳掌事道:“待元容小姐來了皇都,便可與殿下好好敘舊,殿下也要早些調養好身體,免得元容小姐擔心才是。”
“嗯。”駱滟君重重一點頭,“是這個理。我只盼着,早日見到元容表妹才好。”
說着,駱滟君的目光看向了遠處,眼中流轉着莫名的光華。
放下手中的藥囊,枕歌看向了正看着窗外發怔的萬若塵。
似乎感應到枕歌的目光,萬若塵回神看向枕歌,“怎麽,揀地累了?來,我給你捶捶肩。”
“……”
枕歌抓起身旁的軟墊扔了過去,“沒功夫跟你開玩笑,有樁事情,你也應該想到了才對。”
萬若塵接住軟墊,放在一旁,“你是說,懷霄公主?”
枕歌點頭,“呂元容和懷霄公主不僅是表姐妹,幼時似乎還有過接觸。可我并不是呂元容,此次去皇都,必然會與懷霄公主相見。到時,我又該如何應付?”
萬若塵道:“不用擔心,懷霄公主與呂元容分開也有近二十年了,幾歲時的記憶哪有那麽深刻?到時你見了懷霄公主,只說受過傷,失了幼時的記憶便是。
再有,懷霄公主就算看出來你有什麽不妥,應該也不會傻到去拆穿你。畢竟,你的存在,對她來說,有利無害。”
枕歌搖頭,“你是想說,她會看在你的面子上,不拆穿我?萬若塵,你會不會太高看自己了。”
萬若塵一眨眼,“這樣的我,你不喜歡嗎?”
枕歌好笑地轉開目光,“不過話又說回來,懷霄公主幼年便被迫與家人分離,從小生長在陌生的皇都。她,當真沒有一絲怨意嗎?”
萬若塵搖頭,“她有沒有怨意我不知道,不過這些年來,她在衆人的眼中,一直都是乖巧聰慧,又知本分,行事有度的那麽一個人。
所以,無論是太祖爺在世時,還是當今聖上繼位,都對她極好。懷霄公主的待遇,甚至已經超過了太祖爺的一些子女。”
“那她倒的确是個聰明人。”枕歌垂眸,“可聰明人,才叫人害怕。”
萬若塵笑了起來,“再聰明,能有我的枕歌聰明嗎?”
“油嘴滑舌!”
“這可是你獨享的,你應該感到榮幸……哎喲……女俠饒命……”
相比于前面一輛馬車的“熱鬧”,後面一輛馬車內的氣氛倒顯得寧靜地多。
伍歲晏看了一眼靠在自己肩上沉睡過去的蕭越心,不由一笑,轉而放下手中的書卷,替蕭越心拉了拉薄毯。
蕭越心動了動眼皮,微微睜開眼,“什麽時辰了?”
“還早,再睡會兒。”伍歲晏撫開蕭越心臉上的發絲。
蕭越心掙紮着坐直身,看了看窗外的天色,“這麽晚了,你該吃藥了,我去叫人。”
“不急。”伍歲晏拉住想要起身的蕭越心,“半個時辰前,我才吃過藥,我這嘴裏都苦地不知滋味了,遲些時候吧。”
蕭越心揉揉眼睛,微笑起來,“喲,堂堂伍大俠,也會有害怕吃藥的時候,真是新鮮。”
伍歲晏抿唇,将蕭越心拉回自己身邊,然後擁在懷中,柔聲道:“還會說我?之前你生病之時,你咽一口藥就得花上半個時辰吧。”
“哪有那麽誇張。”蕭越心反駁,“之後我不也挺痛快就喝了嗎?”
“嗯。”伍歲晏點頭,“說來還是我的功勞,不是嗎?”
蕭越心輕輕捶了一下伍歲晏的胸口,“瞧把你給得意的。”
握住蕭越心的手,伍歲晏輕嘆,“趕路本就辛苦,不要太為我操心了。你如果再生起病來,我也不安心。”
“嗯。”蕭越心将頭靠在伍歲晏胸前,“放心便是,我還沒這麽柔弱。”
“那再睡會兒。”
“好。”
馬車內恢複了之前的寧靜。
閉上眼睛的蕭越心并沒有入睡,反而在心中一嘆。這樣美好的時光,真是太讓她感到幸福了。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可以一路這樣走下去,永遠都不要停下來。
其實,蕭越心心裏還是有些隐憂。說起來,伍歲晏到底是烈侯長子,回了皇都,他會不會就此留在父母跟前盡孝?又會不會遵從雙親的意思新娶門當戶對的嬌妻?
畢竟,自己是不可能與他名正言順結為夫妻的。
如果到那時,她要不要放手?
“在想什麽?”伍歲晏的手撫上蕭越心的臉,“睡不着了?”
“沒事。”蕭越心輕聲回答。
伍歲晏看了看蕭越心的臉色,“不要胡思亂想,等懷霄公主的大婚過後,我們便一起回律城。”
“嗯。”蕭越心應了聲。心裏卻在想,真的有這麽容易嗎?
她真是越來越患得患失了。
前頭枕歌正與萬若塵唇槍舌劍,徒手過着招,這段時間以來,萬若塵也有意無意地教枕歌一些手頭上的功夫。
當然枕歌每次都是落于下風,畢竟,她這個“徒弟”想要趕超老奸巨猾的萬若塵,那怕是還有得學。
就在萬若塵想要趁機揩油的時候,馬車外響起徐東不合時宜的聲音,“爺,前頭有座園子,咱們要不要借宿一晚?”
萬若塵一分神,就被枕歌趁隙給擊了一拳,然後只能眼睜睜地看着枕歌溜出自己的控制區域。
萬分可惜地一嘆,萬若塵轉而打開車窗,朝前頭看去,枕歌也跟着從打開的車門看去。
只見前頭不遠處的矮坡上,建了一所規模頗大的園子,園裏園外的布置和景色都有些講究。
“讓馬車先停一停,你親自去打探打探。”萬若塵吩咐。
“是。”徐東應聲而去。
“能建造這樣規模的園子,主人家怕不是什麽簡單的人。”枕歌喃喃自語。
“嗯。”萬若塵道:“我記得前幾年路過這裏的時候,似乎還沒有這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