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秀色可餐
“萬六爺還是喚我的名字吧,武德将軍之名擔當不起。”樂安流笑意盈盈。
“樂公子謙虛了,這邊請。”萬若塵伸手一引,兩人并肩朝萬若塵的房間走去。
枕歌看着樂安流的背影,越發疑惑。武德将軍?樂公子?這人到底是什麽身份?看上去,年紀也不算大。難道是皇都的某位世襲貴公子?
看萬若塵行事,倒像客氣多過熟絡,怕是來歷不簡單。
“算起來,也該有兩三年未曾見過樂公子了,不知崇王殿下可還安好?”萬若塵親自沏茶。
樂安流微微含笑,“萬六爺有心,殿下這些年游走于四方名勝,逍遙于山水之間,氣色比之前好多了。”
“那就好。”萬若塵道:“樂公子怎麽會出現在芙城?莫不是崇王殿下就在附近?若是如此,我還當登門拜訪。”
“萬六爺的心意,我一定會轉達。只是殿下已回皇都。懷霄公主即将成婚,舉國轟動,殿下自然不能錯過。”
樂安流扶住茶杯邊沿,執到鼻間輕嗅,然後輕抿一口,贊道:“嗯,真真是杯上好的清心茶。萬六爺不止茶藝了得,這揣摩人的心思也是一絕。”
說完,樂安流輕啜慢飲,直到杯中茶盡。
“樂公子謬贊。”萬若塵沒再續茶,擡眼看向了徐東等人,幾人默然行禮而退。
樂安流轉眼看向立在萬若塵身旁的枕歌,“不知……這位是?”
不待萬若塵說完,枕歌已經朝樂安流一禮,“枕歌見過樂公子。”
萬若塵笑笑,并未解釋枕歌的身份,樂安流盯了枕歌兩眼,也沒再多問,“枕歌姑娘不必多禮。”
沉默幾秒,樂安流開口,“其實我此次來芙城,本意是要面見景王。殿下當日病重,景王也表了極重的心意。所以,殿下特意讓我過來贈些回禮,以示誠意。
可在路途之中,我無意中發現了一些蹊跷的地方,之後又幾番暗訪,竟得到了一些不太好的消息。義父那邊,我已經命人快馬傳信,可……就怕是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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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我的人能否安然去到皇都,還是未知之數。實不相瞞,與其說我是來拜訪萬六爺的,倒不如說,我是來萬六爺這避禍的。
前幾日,我便路遇了幾回意外,如今,又有人時時跟着。只怕我一離開芙城,就會有性命之憂。死,我不懼。可若死地不明不白,也就太對不起義父大人的栽培了。”
“樂公子智勇過人,當年連太祖爺也盛贊一句勇武,樂公子又何必說這樣的喪氣之話?”萬若塵道:“只不過方才聽樂公子的意思,此事似乎……與景王相關?”
樂安流一擺手,讓身邊跟着的人都退了出去,然後看了枕歌一眼。
萬若塵卻仿佛沒看到樂安流的暗示,只是好奇地盯着樂安流。
見狀,樂安流不由又多打量了枕歌幾眼,最終,擡手在桌上比劃了幾個字,然後對上萬若塵萬分驚詫的神色,開口,“只怕不止是我,連萬六爺也不能擺脫這危局了。若萬六爺留有後手,還當早日籌謀。”
萬若塵顯出難為的神情,“這當中,會不會有什麽誤會?前幾天,我才見過景王一面,他當時正在山間飲酒,看上去十分淡雅。似乎,并未有什麽不尋常之處?”
樂安流一嘆,“其他的不說,便是早間在芙城鬧地沸沸揚揚的那位,欲出重金征募勇士的神秘人,便是出自景王的手筆。”
“果真?”萬若塵的臉色更加詫異了。
枕歌暗暗在心裏吐槽,裝地可真像。
萬若塵之前便查到了一些神秘人的線索,雖然細微,可還是指向了景王手底下的人。
樂安流費力解釋了一番,又說了幾條可以現查的證據,萬若塵這才恍然道:“這麽說來,芙城的确是危在旦夕了。我會立即着人安排,既然樂公子在芙城出行不便,還請先留在此地,相互也好有個照應。”
“恭敬不如從命。”樂安流起身一揖,“不妨礙萬六爺辦事,待萬六爺得了閑,再來叨擾萬六爺。”
“言重。”萬若塵将樂安流送了出去,轉身便關上門,然後悠哉游哉地往榻上一躺,伸了個懶腰,朝枕歌勾了勾手指,“小二,倒酒。”
“……”
“人家可是心急地不得了,你倒好,躺在這兒享樂。”枕歌拎起一壺酒便粗魯地砸了過去。
萬若塵嘿嘿一笑,伸手接住酒壺,然後幽怨地看了枕歌一眼,“枕歌姑娘的脾氣是越來越大了。不過,我喜歡。”
枕歌默了默,轉入正題,“這位樂公子是什麽崇王的義子?”
“嗯。”萬若塵拔開酒塞,灌了兩大口酒。
萬若塵一改往常斯文的模樣,枕歌已經見地多了,所以見怪不怪。
“樂安流與你一樣,也是個孤兒。不過他比你或者幸運那麽一點,被崇王養在了膝下,悉心教他讀書練武。崇王無論去哪裏,也多将他帶在身邊,當真如親兒一般。
當然,事實是否如此,我不知道,反正外人都是這麽說的。雖然,樂安流上不了宗牒,但在外人看來,他就如崇王親子的地位一樣。當然,崇王到目前為止,并沒有子嗣。
而崇王是太祖爺的庶弟,當今皇上的王叔。目前給人的感覺,一直都是淡泊名利,與世無争。”
“目前?”枕歌已經在桌邊坐下,以手支颌認真地聽故事。
“太過幹淨的人,你認為存在嗎?而且,還是站在他那樣的位置。”樂安塵繼續灌了兩口酒,“再者,他對樂安流的栽培真真是上了心。樂安流進崇王府後沒幾年,便在武試中一鳴驚人。
太祖親試其武藝,都不由大加贊賞,親賜武德将軍一銜。雖然只是個虛銜,但我敢肯定,他絕對沾過血腥味。
而且,他的心機學識可比那些只會花拳繡腿的公子哥高地多。若真有機會在戰場歷練,指不定還真能成為一代骁将。可惜了,投在崇王的名下。”
枕歌沉吟,“那他突然出現在芙城,真的只是巧合與偶然嗎?會不會,景王的事,崇王也有摻和?”
“樂安流的出現是不是偶然,我不能肯定。不過可以肯定,崇王應該不會傻到摻和景王的事。”萬若塵笑了笑,“如果說崇王可能會是只極隐秘的老狐貍,那景王最多也只能算是早将獠牙露出來的傻狼而已。”
傻狼?枕歌忍不住笑出了聲。
拜托,那可是高高在上的景王殿下啊。
這家夥還真是狂得可以!
“怎麽樣?跟着我天天有故事聽,這買賣虧否?”萬若塵半眯着雙目,臉頰微紅,嘴角勾着惑人的笑容。
枕歌看地一呆,天,這萬若塵是百變精靈嗎?一天一個模樣。
“本爺的姿容秀色可餐否?”萬若塵揶揄的笑聲響起,枕歌才回過神來,趕緊轉開了目光,暗罵了句妖孽,起身急步向外走去,“奉勸萬六爺一句,景王的事便是已然成竹在胸,該做的樣子還得做一做。”
聽見門響,萬若塵越發笑地開懷。
誰說只有美女計可行?美男計也是可行的嘛。
某人自戀地想。
枕歌剛回到自己屋裏,正準備也躺下歇歇,就聽敲門聲響起。
“誰?”枕歌發問。
如果是萬若塵或是徐東飛濛他們,一般都會先出聲。
門外寂靜了一小會兒,有些熟悉的聲音響起,“在下樂安流,貿然打擾枕歌姑娘了。”
枕歌微有詫異,但還是很快走到門邊打開了門,果然見到樂安流立在門口,身後還跟了一個随從。
“不知樂公子有何見教?”枕歌微微含笑。
“嗯……”樂安流打量了一眼屋內,“能否請我進去坐坐?”
枕歌微微挑眉,讓開了身子,“樂公子請。”
樂安流徑自到桌邊坐下,然後接過随從手捧的木匣子往桌上一放,“都是些不值錢的玩意,本來是要送往景王府的,如今也送不出手了。到時還不知道是怎麽樣的情景,我便借花獻佛,還請枕歌姑娘不要嫌棄。”
枕歌面上平靜地笑着,心裏已經開始嘀咕。不值錢?送往景王府的,會是尋常玩意?借花獻佛,她可受不起。
枕歌向樂安流一福,“多謝樂公子厚愛,只是枕歌身份微賤,實在不敢收受如此重禮,還請樂公子見諒。”
“枕歌姑娘着實不必客氣,這些都是女兒家之物,若非如此,我也不會親自送往枕歌姑娘這裏了。我是真心誠意,還望枕歌姑娘切莫推辭。”樂安流的話聽着溫和,可語氣裏卻透露出一股不容反駁的意味。
枕歌心裏直翻白眼,她對他敬稱一聲樂公子,又心平氣和地對他說這些,完全是看在萬若塵的面子上好嗎?不然,她早就三言兩語打發了,管他是什麽鬼公子!
屋裏的氣氛僵持下來,正當此時,一道朗笑聲響起,“樂公子實在太過客氣。”
枕歌擡頭看向萬若塵,心裏長松了一口氣,這人總算來了。
咦?枕歌心中微有疑惑,她剛才難道一直期盼萬若塵過來解圍?這不像她的作風啊。
萬若塵走到桌邊,打開匣蓋看了看,然後合上道:“說起來,這段時間一直忙于其他事情,的确是忘了給你添些首飾。”
枕歌看向萬若塵,這話是對她說的。
萬若塵再轉向樂安流,一揖,“實在感謝樂公子的心意,稍後小奴會奉上銀票。晚膳還請樂公子賞面,算是我答謝樂公子讓我少費了這麽多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