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心煩,意亂
司馬秋彤回過神來,看向了枕歌的面容,眼中波光流轉。
“師妹。”岳正青輕喚司馬秋彤,司馬秋彤這才轉開目光,一嘆,然後擡手一揖,“既如此,我們便不多打攪了。待六爺得空,我們再來拜訪。”
枕歌送了兩人出門,然後轉回身看向萬若塵,只見萬若塵嘴角含笑,“看來這玉墜之事有得一賭,司馬盟主的态度,有些意思。”
“或許她只是覺得這玉墜有些特別而已。”枕歌在桌邊坐下,“又或者,她十分欣賞這玉墜,正想問我是在哪兒買的也不一定。”
萬若塵笑了笑,“那便等着看,她到底是對玉墜感興趣,還是對你這個主人更感興趣。”
看着萬若塵篤定的模樣,枕歌也沒反駁。的确,那個司馬秋彤最後看向她的眼神,很是複雜。
可是,她也未必是這玉墜的真正主人啊。
“爺。”飛濛走了進來,看枕歌一眼,“枕歌姑娘所說的宅子,下面的人已經查清……”
飛濛話語一頓,“是景王妃名下的一所私宅。”
聞言,枕歌目露驚詫,萬若塵倒還神色淡定。
“不過,那宅子有些古怪。”飛濛接着道:“安于深巷,裏邊的管事也多不與外人來往。又有人說,夜裏時常聽到宅內傳出一些奇怪的聲響。只不過大家都知道那宅子的主人有些來頭,所以無人敢去深究。”
“如果只是一所普通的宅子,又怎麽會機關重重呢?”萬若塵笑語,“這還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
萬若塵看向枕歌,“現在,應該沒人會懷疑你與景王有什麽聯系了。不然,你可就是個出賣主子的叛逆。”
“……”
枕歌懶得理會抽風的萬若塵,起身走了出去,“什麽時候動身,招呼我一聲。我也有很多話,想要問問怪老頭。”
飛濛看了一眼萬若塵的神色,“裏面的情況不明,聽枕歌姑娘的描述,以及底下人所觀察到的線索,只怕那宅子沒這麽容易闖。不如,還是讓奴才先領了人進去探探路?也免得打草驚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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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草驚蛇?”萬若塵搖頭,“我要的便是這效果。只不過,還是等英才會的事了了再說。”
“是,奴才還是提前去安排一下。”飛濛向着點頭的萬若塵一禮,退了出去。
景王府書房內,景王季昆傑擱下手頭的筆,稍稍晾幹桌上的幾封書信,便立即密封起來,轉而交給身邊的肅臉侍衛,“親自送到幾位大人的手裏,蕭将軍那邊也通知一聲,計劃有可能提前,讓他先做好準備。”
“是!”侍衛接過密信,向季昆傑一禮,便匆匆出了書房。
“王妃萬福。”門外響起問安聲。
季昆傑往椅背一靠,擡眸看向了進門的景王妃阮餘蓉。
阮餘蓉端了一蠱參湯進來,輕輕放在桌上,行了一禮,“王爺操勞了,也要注意身體。”
季昆傑含笑,拉過阮餘蓉的手,語氣輕柔,“有王妃從旁解憂,本殿樂得自在。”
阮餘蓉垂眸,“聽聞萬若塵已到芙城。”
“嗯。”季昆傑的笑容收斂,“怕是來者不善。”
“王爺還需謹慎。”阮餘蓉回握住季昆傑的手,“萬若塵之名,妾身也有所耳聞,驚寒莊倒是其次。只是他與皇上的關系,非同一般。萬一有風吹草動傳進了皇都,到底有礙王爺大計。”
“王妃說地極是。本來,我沒打算動他。可他,卻仿佛對本殿頗有興趣。”季昆傑将阮餘蓉攬進懷中,笑地別有深意,“既然如此,他也就莫想再輕易踏出去了。”
“王爺隐忍這許多年,切不可走錯一步……”
芙城外一落腳處,蕭越心看向芙城的方向,神情有些遲疑。
游容向蕭越心道:“還請爺以大局為重,芙城事了,律城又有事等着爺回去處理。奴才看萬六爺一行,一時半會并不會回律城。倘若耽擱了大事,不值當。”
“律城之事有幾位掌櫃處理,應該足以應付。”蕭越心道:“今年英才會不比往常,我也想留下來看看。”
游容面色清冷,“恕奴才多嘴,爺最近行事越發随心所欲。若只是影響了蕭記的生意也就罷了,可奴才擔心爺再這樣任性下去,倘若有什麽風言風語傳入皇都,只怕對伍先生是有害而無益。”
這句話點到了蕭越心的痛處,游容輕易不發言,可一說起話來,總是讓人無法不聽進去。
游容和留雲兩人都是蕭越心的父親過世前,特意調來她身邊。兩人武藝高強,一來可以從旁保護。二來,兩人時不時地也會糾正蕭越心偶爾的小任性。所以,比起其他的奴才來說,這兩人分量更重。
留雲看了游容一眼,轉向蕭越心道:“爺可是擔心伍先生會一去不返?可奴才覺得,以伍先生與萬六爺的交情,伍先生定會随萬六爺返回律城。再不然,爺讓人悄悄跟着伍先生便是。總歸,不會失了他的蹤跡。”
沉默一陣,蕭越心嘆息,“罷了,依你們所言,即刻回律城吧。”
蕭越心轉身上了早已備好的馬車,留雲看了看游容,跟着蕭越心上了馬車。
“律城蕭記出了亂子?”
伍歲晏來到萬若塵的客房,就聽見萬若塵正向徐東問話。
“沒錯。”徐東側身向伍歲晏一禮,轉回身繼續道:“似乎是外域的一批貨,在途中惹了什麽麻煩,這筆貨款的數目不小,再加上其他一些問題,需要蕭孟爺親自回去定奪。”
伍歲晏在旁邊坐下,枕歌問道:“孟爺直接回律城了?”
“是。人本來都到芙城外了,突然收到這消息,實在走地急,也沒能進來打聲招呼,只命了小奴過來帶話。”徐東回答。
“不來也好。”萬若塵開口,“免得攪進渾水。”
徐東繼續問,“那咱們的人,可還要繼續跟着?”
“繼續跟着吧。”萬若塵吩咐,“指不定路上有什麽需要,如果律城的事,有需要幫忙的地方,也讓驚寒莊的管事酌情處置。”
“是。”徐東應聲而退。
枕歌看了看伍歲晏的神色,起身道:“看來伍先生有話和六爺說,我先告辭。”
“不用了。”伍歲晏站起身,微笑,“我沒什麽事,就是過來看看。昨日還留了篇文章沒有精讀,今天正好補上。”
說完,伍歲晏向萬若塵一颔首,轉身而去。
枕歌莫名地看向萬六爺,“伍先生有心事?”
萬若塵彎唇,“大概是有的。”
經過蕭越心居過的客房,伍歲晏的腳步不由一頓,那天她說過的話,仿佛還在耳邊,“你說世間有那麽多優秀之人,我卻為什麽偏偏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只想看向你呢?
其實,我也有些厭倦自己,為什麽要給你帶來困擾。聽說劉記掌櫃的長公子也是個溫潤書生,嗯,你便祝願我能夠對他一見傾心,然後,你就自由了……”
這是那天蕭越心離開芙城之前,對伍歲晏最後說過的話。不知道為什麽,蕭越心離開後,自己總是會想到這話,心裏,還有股莫名的煩燥感。
剛才過來萬若塵這裏,其實不止是随便看看,他,是想來問問她可有消息了。這麽多天過去,她竟一次消息也未曾傳回。
身後雜沓的腳步聲打斷了伍歲晏的思緒,伍歲晏繼續朝自己的客房走去。他是怎麽了?蕭越心如果能找到真正的意中人,不是好事一樁嗎?
勉強彎了彎唇,伍歲晏将蕭越心的身影從腦海中強行趕了出去。
“明天便是英才會了。”枕歌看向萬若塵,“真的不打算暫時與雨肖盟和解?還是,六爺另外有打算?”
“你以為我是故意刁難他們?”萬若塵搖了搖頭,“就算要刁難,也不會沖着岳正青去。”
枕歌想了想,仿佛明白了萬若塵的意思。如果當年雨肖盟的沒落,的确與淮國皇家有所關聯的話,那岳正青可以坐上新任盟主之位,也就絕不是偶然。
這樣一來,岳正青與萬若塵之間,其實是沒有沖突的。
“可是……”枕歌沉吟,“那個蘭承安究竟會去了哪裏?雨肖盟的人找不到,六爺的人也沒查到線索,難道還能憑空消失了?”
“當然不可能憑空消失,任他是死是活,總歸會有蛛絲馬跡,不過時間長短而已。”
萬若塵道:“我現在對蘭承安已經不感興趣了,我更想知道到底是誰在背後撺掇蘭承安,他的目的又是什麽?我現在只知道,這人的本事,着實不小。”
枕歌想了想,“會不會……與景王有關?”
“難說。”萬若塵笑了笑,“如果是這樣,只怕明天的英才會應該會更熱鬧。”
“爺。”随從的聲音在屋外響起,“大堂有一位,自稱樂安流的人求見爺。他說,有極重要的事情要告訴爺。”
“樂安流……”萬若塵想了一陣,恍悟過來,“快請。”
“什麽人?”枕歌似乎沒有發現,她從最開始的不想攪和進萬若塵的事情,到現在已經自然而然地參與其中。
萬若塵眯眼一笑,“算是半個貴人,一會兒再詳細告訴你。”
萬若塵站起身,“随我去迎一迎這位樂公子。”
半個貴人?枕歌有些好奇,什麽樣的人,居然能令萬若塵這般重視?總不能,這芙城裏再冒出一個什麽王爺吧?
兩人剛走到拐角,便見自樓梯走上來五六個人。為首一人身着白色繡銀線海水紋錦袍,銀冠束發,面貌清俊,一雙黑眸炯炯有神。
目光掠過枕歌,樂安流垂下目光向萬若塵一揖,“萬六爺,幸會!”
萬若塵回禮,“武德将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