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總算清靜了
萬若塵護着枕歌避入了一家店鋪,店鋪門很快關上,枕歌這才發現,徐東和飛濛也在。
“你早知道會出事?”枕歌看向萬若塵,并示意他可以松開自己了。
“我知道被人盯着,但沒想到他們會玩地這麽大。”萬若塵聽着外邊的動靜,攬着枕歌的手卻是不松開,“還真是看地起我。”
“爺,這種情況,怕是他們已經趁亂逃了。”飛濛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眼見着枕歌低頭擺弄起腰間的藥囊,萬若塵的眼皮一跳,趕緊松開了攬着枕歌的手,恍惚間,看到了枕歌得意的淺笑。
無奈地将手背到身後,萬若塵心想,是不是要找機會學一學這些藥(毒)粉的解法了?不然,每次都被這丫頭壓制地死死的。
“客店那邊安排地怎麽樣了?”萬若塵看向徐東。
徐東答道:“爺放心,伍先生已經帶了蕭孟爺去了別處,翁盟主也被送到城北一家醫館看病。爺又不在客店,那些人想來不會再做什麽手腳。”
萬若塵說話的空檔,枕歌打量起這家店鋪來。看上去就是一間普普通通的首飾鋪,守在邊上的掌櫃和夥計都是規規矩矩,話不說一句,眼皮也不擡一下。
看來,這家店鋪應該是萬記名下的,但外人知道的怕是沒有幾個。萬若塵行事當真是十分小心,特意挑了自家店鋪旁邊的酒家用餐,以防萬一。
外邊的喧嚣聲漸小,但也能聽見一陣陣哀嚎聲,剛才那樣的情景,死傷是在所難免了。如果不是萬若塵反應地快,他們兩個怕也是要受傷的。
隔着門縫向外窺探的店夥計轉頭向萬若塵道:“六爺,外頭平靜了,官府的人怕是要到了。”
萬若塵點點頭,轉身朝內院走去。一行人經由後門,來到了另一條街上。這條街上的人顯然也受到了驚吓,幾乎不見什麽路過的人影,當然也有那麽些人圍在一起,神情激動地議論着剛才發生的事情。
一輛馬車趕了過來,枕歌随着萬若塵上了馬車,徐東和飛濛親自駕着馬車前行。
蕭越心雖然氣惱萬若塵霸占枕歌,但令她意外的是,伍歲晏居然主動邀她逛街,這一點還是讓她欣喜的。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伍歲晏最近對她的态度,似乎有了明顯的變化。當然,她也不會天真地以為,伍歲晏是對她動心了。但,會不會,有了那麽一點點在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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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正如她對萬若塵接近枕歌有所保留一樣,她自己對伍歲晏也抱着一種極為複雜的心情。
她蕭越心在律城的确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受盡天下的人羨慕。可誰又能想到,她一言一行,都關乎着整個蕭記的存亡榮辱。
還記得她父親辭世前,曾語重心長地對她說,明面上,像是蕭記成全了當年的太祖。但實際,還是皇家成全了蕭記。如果蕭記有半點差錯,随時都可能血流成河,牽連太多的無辜。
而這些年來,包括她父親去世前,都有不少媒人上門提親,但她和她父親都一致地推脫了。
因為,她蕭越心的婚事早已不是她個人的事,也不止是她蕭家的事了。
她要麽不婚,要麽,就只能等着皇都裏的那位安排。縱然,她找了個尋常人,也終究是要讓坐在皇位上的那位點頭啊。
但很顯然,伍歲晏,并不是一個尋常人。
“你不必有所顧忌。”伍歲晏開口,“該說的,要說的,那天,我都已經說完了。今天……這一切都是萬六爺的安排。”
蕭越心轉頭看向伍歲晏,疑惑道:“萬若塵?”
身後響起馬車聲,沒一會兒,馬車在兩人身邊停下,車夫跳下車向兩人一禮,“蕭孟爺、伍先生,城南出了事,六爺與枕歌姑娘已經先行離開榆和城。
六爺交待小人一定要安然護送蕭孟爺與伍先生去往芙城,六爺與枕歌姑娘也會在芙城相候。”
“六爺和枕歌姑娘可有損傷?”伍歲晏問。
“六爺和枕歌姑娘無礙,只是六爺擔心沿途還會有人動手,怕連累了蕭孟爺與伍先生,這才提前離開。”車夫伸手一引,示意兩人上車。
“我随在車後騎馬即可。”說着,伍歲晏向蕭越心一揖,然後走向了馬車後跟着的幾名随從,幾人恰好牽了幾匹空馬。
蕭越心定定地看了一會兒伍歲晏的背影,直到看見他坐上馬騎,這才踏上馬車,吩咐起行。
果然,還是自己多心了,他可是伍歲晏啊。
蕭越心自嘲一笑,靠着軟墊閉上了眼睛。
“咳咳……”剛服下湯藥在醫館內院躺下沒多久的翁正祥,聽聞來人報信,不禁驚地坐起了身,“你說什麽?有人襲擊了萬六爺?六爺可還好?”
“請翁盟主放心,六爺無礙。”來人神情平靜地回話,“只是六爺怕連累翁盟主,所以便先起行去往芙城了。六爺臨走之前交待了,翁盟主無需心急,待養好病再起行不遲。”
翁正祥松了一口氣,“六爺沒事就好,有勞小哥帶話了。”
來人一揖,“既如此,就請翁盟主好生将養,小人告辭。”
翁正祥點頭,又吩咐身邊的随從好好相送。待兩人走遠了,翁正祥才緩緩躺下,半眯的雙眼閃過一抹微芒。
接下來的一路,怕是沒人再打聽地到萬若塵的行蹤了。
“去城南打聽打聽……”翁正祥看向身邊立着的心腹,意味深長地道:“看看,還有沒有什麽遺漏的地方。”
“是,主子放心。”說完,那人一禮而退。
翁正祥閉上雙眼,長長嘆出一口氣。聽上去,似無奈,又似有幾分惋惜。
眼見着馬車駛出了榆和城,枕歌放下車窗簾,看向正摩挲着腰間佩玉的萬若塵,“你根本是一早就打算逃了吧?什麽遲幾天再走,盡說些迷惑外人的話。”
“怎麽就叫逃了?”萬若塵一笑,“許他們算計我,還不許我來個小小的反擊?他們這一路也挺辛苦的,我給他們放個假,得感謝我才是。”
枕歌撇嘴,這臉皮厚地!
萬若塵換了個姿勢,斜倚在軟枕上,看着坐在窗邊的枕歌,“嗯,接下來,總算可以清靜一下了。”
被盯地有些不自在,枕歌也換了一下坐姿,将手擱在車窗邊,目光也看向窗外,只留了個背影給萬若塵。
“不考慮一下嗎?”過了一陣,萬若塵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嗯?”枕歌回頭看向萬若塵,眼中充滿疑惑。
萬若塵微笑,“棄暗投明。”
枕歌無語地轉回頭,會不會用詞啊!誰暗誰明還不知道呢。再說,他哪只眼睛看到她投了暗?
“我自在慣了,不喜歡受人束縛。萬六爺這麽有名氣,這麽受人‘待見’,我怕自己的命不夠硬。”枕歌随意敷衍。
開玩笑!這一路上,打萬若塵主意的人這麽多,枕歌可不覺得自己次次都有這麽幸運,她還想好好活過無數個明天。
枕歌以為自己這麽嗆萬若塵,他一定會反唇相譏。誰知道,許久過後,都沒聽到萬若塵的回應。
出于好奇,枕歌再次回頭看向萬若塵,卻見萬若塵垂着眸子,不知在想些什麽。但那眼神看上去,怎麽有些黯然失色?
她好像,沒說錯什麽吧?
“我也喜歡自在,不屑去争什麽。”萬若塵淡笑,聲音低淺,“可惜,從我一出生開始,我便沒得選擇。沒有命硬一說,說不準,我哪天便死于敵手,一點也不出奇。”
這還是枕歌第一次見到萬若塵呈現這副疲憊與軟弱之态,心裏頓時升起一股怪異的感覺。
抿抿唇,枕歌默然轉過身子,面向萬若塵,斟酌着道:“嗯,其實每個人要面對的東西都是不一樣的。我呢,是沒人管的野草。六爺呢,是那受人呵護的珍花。換句話說,真要讓六爺過我這種日子,你還未必适應得了。”
萬若塵看着枕歌,嘴角彎起一抹奇異的笑容。
在枕歌看過來的時候,萬若塵立即收了笑容,接着擺出之前恹恹的樣子,一嘆,“知道你是在安慰我,其實,我也早就認命了。”
枕歌不可思議地看着萬若塵,是萬若塵在說夢話,還是她聽錯了。萬若塵居然會說出認命這種話來!
不過,想想蕭越心那樣的人,也有不得已的時候,更何況是萬若塵呢?這樣想想,自己其實已經算很幸運了。雖然享受不到什麽風光,但也不用做出違背自己心意的事來。
前提是,那個怪老頭真的無心陷害自己才是。其實,枕歌之前便明白過來,怪老頭讓自己找所謂的驚塵令去救他,根本一早就目的不純。
怪老頭應該也一早知道自己不可能偷出驚塵令,卻還是給自己指了這麽一條黑道,到底是什麽意思呢?他難道就沒想過,萬若塵如果惱了,有可能會殺了她嗎?
想想,還是有點寒心的。
雖然這麽多年來,自己一直怪老頭怪老頭地稱呼他,也曾埋怨過他。但他在自己心中的地位,其實已經是介于朋友與親人之間的存在了。
“這個還給你。”萬若塵的聲音打斷了枕歌的思緒。
枕歌看向萬若塵遞過來的玉葉項墜,伸手拿過,“不繼續探究了?”
那天看萬若塵的神色,枕歌便明白他應該已經看出了什麽名堂。
“我換了根系繩。到了芙城之後,你佩在外面就好。”萬若塵道。
枕歌看向萬若塵,“它……有什麽來歷嗎?”
萬若塵搖了搖頭,“賭一賭好了,看看這次會不會遇上識得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