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吃面,搶
她枕歌跟着萬若塵這麽一段時間,見識了他的威望,同樣也意識到這個人招了不少恨。那個玉胡兒的事不說,那些蒙面人,肯定是沖着萬若塵去的。
再有雨肖盟和萬若塵的恩恩怨怨,枕歌多少也聽說了些。
如今,她借着萬若塵的名頭,去那些人面前晃蕩,豈不成了活靶子?
後面跟着的徐東表情有些精彩,眼看自家主子都快貼到枕歌身上了,只怕是恨不得與枕歌共騎一馬吧。
但問題是,您老要與人親近也用不着當着這麽多人的面不是?更何況,翁正祥盟主還在隊伍後邊跟着呢。
當事人枕歌也意識到萬若塵的呼吸都噴到自己臉頰了,不由地一拉缰繩,與對方隔開了些距離。
萬若塵嘴角彎起一抹邪魅的笑容,不急,慢慢來,他就不信以他的魅力,還收服不了這個小丫頭。
“剛剛我在紹蘭堡的一個花圃裏,發現了許多可以制作藥粉的奇花異草。”枕歌不再糾結之前的問題,萬若塵真要做什麽,她也阻止不了,況且只怕翁正祥、區文昌還有鹿鴻志都已經親眼見到她與萬若塵關系這麽近乎了。
“哦?”萬若塵坐直身子,“這倒是有些稀奇。”
“剛巧碰到了鹿堡主,據他說,這些花草是一位異域客商托給他照管的。只不過……”枕歌話語一頓,接着道:“我似乎還瞧見了一種極為稀罕的藥草。
此草名上扶草,本生于外域,看上去十分不起眼,但藥性很奇特,而且十分難照料。我曾經照顧過兩株,花了不少心思,也才半死不活。而紹蘭堡的那些不但長地很強壯,數量也不少。”
萬若塵自動将枕歌口中的藥字替換成了毒字,他大概明白枕歌的意思了。一是那上扶草不應該出現在紹蘭堡,二是,那上扶草不是普通人能夠養活的。
“還有。”枕歌道:“我總覺得那個鹿堡主很不希望外人參觀他的花圃。要麽便是他真的很心疼那些花草,要麽,便是他心虛了。”
“嗯。”萬若塵應聲,“我會讓人查查他的來歷。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振興紹蘭堡,的确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回到福源客店,枕歌就見蕭越心正立在店門前向他們一行人張望。等枕歌下了馬,蕭越心似乎大松了一口氣,上前來握住枕歌的手,微笑了一下,卻是轉頭朝着萬若塵的方向颔首見禮,“萬六爺。”
“嗯。”萬若塵一點頭,越過兩人進了客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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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歌不動聲色地看了看蕭越心,蕭越心轉回頭,含笑道:“陪我走走。”
“好。”枕歌應聲,兩人并排向着旁邊的小徑走去,身後跟了蕭越心的護衛留雲。
“有心事?”見蕭越心遲遲不開口,枕歌問出聲來。
蕭越心轉頭看向枕歌,欲言又止。
枕歌笑了起來,“那個我認識的爽朗又灑脫的蕭孟爺,去哪兒了?”
蕭越心不由苦笑,“這一點,我還真不及你。至少,你背後沒有龐大的蕭記需要顧忌。”
枕歌抿抿唇,“我呢,不太明白你和萬六爺之間的事情,不過我相信,他應該還不至于為了你說過的某句話而為難你,或是蕭記。”
“我知道。”蕭越心輕聲一嘆,“其實,我是有些擔心你。”
“擔心我?”枕歌一臉莫名,“我不好好的嗎?”
雖然可能,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她不太會有好日子過。因為萬若塵決定将她擺上臺,讓她成了擋在他前面的活靶子。
但枕歌也相信,以萬若塵的實力,要護她周全,并不是難事。
既然自己有求于他,又受了他那麽些恩惠,總歸是要償還的,天下哪有白吃的午餐?
“你……”蕭越心停下腳步,面向枕歌,試探着問,“覺得他是一個怎麽樣的人?”
“他?萬六爺嗎?”枕歌沉吟,“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差,如果不是因為我朋友的事,我應該不會和他有任何交集。”
“除此之外呢?”蕭越心再問,“就沒有其他想法了?”
“你認為我會有什麽其他想法?”枕歌好笑,“像你對伍先生的那種想法?”
被揶揄的蕭越心臉色一紅,但很快又肅了神色,“我是認真的。”
“那我還談不上認真。”
“嗯?”蕭越心不解。
枕歌認真道:“我知道你是關心我,是真心拿我當朋友。所以,你怕我對萬若塵有什麽奇怪的想法嗎?那我可以告訴你,沒有,一點兒也沒有。”
蕭越心詫異地看着枕歌。
枕歌轉開目光,深吸一口氣,呼出,仰望着遠處的天際含笑道:“就像你說的,我背後并沒有需要顧忌的龐大蕭記,何必要自讨苦吃地束縛自己呢?萬若塵的背後,是比蕭記更深的深淵吧。”
沉默了好一陣,蕭越心不由自嘲一笑,連留雲都看地分明,枕歌并不是一個懵懂之人。的确,如果枕歌真的是一個拎不清的人,別說接近萬若塵,只怕連自己的身邊,也是挨不到的。
“可是……”蕭越心将目光掃向遠處的炊煙人家,“緣分的事情有時候很難說清,再有,心若陷了,怕是再難自拔。”
伍歲晏終于忍不住放下手中的書卷,一嘆道:“萬六爺說是有事要找我商量,可進來了這半天,又不說話,只一直盯着我看,是什麽意思?伍某人,并沒有什麽事情,對不住萬六爺吧?”
萬若塵無言收回目光,自斟了一杯酒,一口飲盡,将酒杯頓在桌上,聲音有些發悶,“伍先生氣質脫俗,難怪人人喜歡。”
聞言,伍歲晏哭笑不得,親自替萬若塵斟了一杯酒,“我這身粗糙皮相,哪能比得上萬六爺?”
萬若塵端起酒杯,別有深意地看了伍歲晏一眼,“伍先生最近,倒是越發活潑了。”
伍歲晏搖頭,“得,我還是不說話的好。萬六爺此刻心情不佳,只怕我說什麽,您都是不滿意的。”
說完,伍歲晏繼續捧起書卷,沉浸于文字當中。
靜靜飲過幾杯酒,萬若塵認真道:“說起來,你離開皇都也有些年頭了。就沒想過,回去看看?”
伍歲晏看萬若塵一眼,“你這是在下逐客令了?”
“哪有。”萬若塵道:“這次去芙城,事情怕是有些複雜。萬一有什麽事,我怕是難以向伍侯爺交待。”
伍歲晏淺笑,“你多慮了,他們只怕巴不得與我疏遠些才好。”
一嘆,伍歲晏接着道:“當日雪岫出事,我憤慨難當,強闖皇宮,一心想為伏家讨個公道。卻并沒有顧忌伍家的安危,的确是忤逆不孝。幸虧太祖爺仁厚,并沒有計較,也沒有聽信有心人的挑撥。否則,伍家上下真是要被我連累了。”
萬若塵默了默,“這麽多年過去了,你到底是伍家長子,我相信侯爺必然挂念。你……還恨嗎?”
“恨?”伍歲晏一笑,“該恨誰呢?誣陷伏家的人嗎?直到現在,我都不知道,當初到底誰才是真正的幕後主使,也根本不知道又有哪些人參與了。再者,便是知道了,我又能如何?殺了他們嗎?”
伍歲晏的目光黯然失色,“雪岫……再不會回來了。”
靜默走出屋子,萬若塵再度回頭看了一眼傷懷的伍歲晏,微微失神。很快,萬若塵收回目光,大步離開。
來到枕歌的房門前,萬若塵正想敲門,想了想,又将手背回身後,清了清嗓子道:“是我?睡了沒有?有事找你!”
屋內一片寂靜。
萬若塵挑眉,虎聲虎氣道:“不回答的話,我直接踹門了!”
“那個……”徐東的聲音在身後弱弱響起,“爺,枕歌在樓下吃面。”
“……”
萬若塵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地道:“嗯,知道了,你們都不用跟着了。”
說完,萬若塵挺起胸膛,一臉嚴肅地朝樓下走去。
等萬若塵走遠了,徐東終于忍不住笑出聲來,爺最近的作為真是越來越新鮮了。
下了樓梯,萬若塵果然看見正坐在角落填肚子的枕歌。這個時候已經不早,大門早關了,大堂裏也沒有店夥計看守,這碗面估計還是枕歌自己去廚房下的。
在枕歌身旁坐下,瞄了一眼枕歌碗裏的面,萬若塵情不自禁地咽了一下口水。
随即,萬若塵醒過神來,他是瘋了不成?居然會對這樣的食物感興趣?
“想吃?”枕歌轉頭看向萬若塵。
萬若塵似笑非笑地看着枕歌,“你給我下?”
枕歌搖了搖頭,“我是想告訴你,爐火已經熄了。随便啃點點心就好,別再勞師動衆的。”說完,枕歌繼續埋頭吃面。
“……”
萬若塵被氣樂了,伸手便搶過枕歌面前的碗筷,滋溜滋溜地大口吃了起來。
三下五除二,萬若塵吃幹淨了碗裏的面,還抱着碗喝了幾口湯,這才滿意地放下碗筷,一臉得意地看向面無表情的枕歌,“我看你随便啃點點心就好,別再勞師動衆的。”
“……”
枕歌無語地看着萬若塵,這還是讓江湖人聞名色變的驚寒莊莊主萬若塵嗎?怎麽跟個淘氣的鄰家小孩一樣?
“呃……呃……”萬若塵突然一個接一個地打起了飽嗝,枕歌不由哈哈大笑起來,萬若塵頓時紅了臉,“不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