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老了?
“這麽複雜?”枕歌搖頭,“果然,皇家的事,是碰不得的。”
“我可不覺得谷王有這樣的膽量和計謀。”蕭越心道:“從之後的種種事情來看,我倒是覺得無論是德宗也好,谷王也好,都不過是被逼無奈罷了。
最可憐的,還屬懷霄公主了。故霄皇室沒落,她身為谷王唯一的女兒,卻因為故霄國有女帝登位的先例,因此受淮國太祖忌憚,而被接入了淮國皇都。
名着由郡主晉為了公主,實則又與囚犯何異?從此,懷霄公主便遠離故土,寄人籬下,連谷王薨逝之時,都不能親自回來送上一程。”
萬若塵似笑非笑,“蕭孟爺莫不是忘了,當年太祖一統淮國,收納霄地,你蕭家可是出了不少力。”
“彼此彼此。”蕭越心道:“你萬家更是出人出力。這樣說起來,還真是不公平。若真要論及所謂的賣國之事,你萬若塵也逃不掉才對。怎麽那個玉雁堂的玉胡兒,偏偏只揪着我一個?”
萬若塵挑挑眉,“或者,你真坐實了爺字,她也會網開一面的。”
蕭越心冷哼一聲,“不說你被她的美色所惑,所以才放了她。”
“那之後呢?”枕歌眼見兩人開鬥,連忙将話題兜了回來。
“之後?”蕭越心道:“後來,敏榮皇太後便與雨肖盟杠上了呗,芙城一片大亂,如果不是太祖派兵平亂,只怕化成焦土的就是整座芙城了。
最後,敏榮皇太後自盡于宮院火海之中,雨肖盟也被清洗了許多骨幹力量,呂盟主一病不起,雨肖盟至此便傷了元氣,再無往日的風光了。
如今這幾個盟主,分盟主,如果放在呂盟主那會兒,根本都是不入流的小角色。反而這幾個不入流的小角色,還跳騰地比往日厲害。”
說到這裏,蕭越心嘿嘿一笑,“說起來,雨肖盟找了萬六爺不止一次麻煩了吧。這倒還算公平,知道真正使了力的主是誰。”
“別得意。”萬若塵道:“你到時便瞧瞧,我們倆往那兒一站,看他們會不會動手。”
“雨肖盟的掌事人如果真知道輕重,就該安分了。”伍歲晏道:“懷霄公主與昭王即将成婚。更何況,十多年都過去了,連當年極盛之時的雨肖盟都跳騰不起來的事,他們難道還能成功?
淮國可比不得故霄國,哪天朝廷風一吹,雨肖盟就該被吹散了。當年,故霄沒落也是不争的事實,否則也不會成為淮國的附屬國。德宗那會兒,他只怕就有向淮國獻國稱臣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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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蕭越心贊同,“說不定,敏榮皇太後死活不同意,便是有自己稱帝的心思。可惜,她不是故霄皇室,注定得不到臣子的擁戴,而她自己也沒能生出一個女兒來。”
“幾位的膽子不小,竟敢在這兒堂而皇之地讨論故霄之事,就不怕被人拿到府衙裏,治一個謀逆之罪?”
突兀的聲音自門外傳了進來。
桌邊衆人朝外看去,但見一行人攜着雨氣走入店中。之前倒茶的店夥計連忙迎了上去,笑呵呵地道:“翁盟主真是會說笑,這幾位爺不過開些尋常的玩笑,哪裏就能攀上那麽吓人的罪名了?”
“你的口才是越來越好,這膽兒也越來越大了。”翁正祥撣了撣身上的濕氣,朝着店夥計道:“雖說這地兒偏,也還是要注意些的好。”
“哎!”店夥計連連應聲,“小的去給您準備熱水。”
翁正祥看着一溜煙跑開的店夥計不由搖頭一笑,然後正色來到萬若塵這一桌前,恭敬施禮,“翁某見過萬六爺!”
“翁盟主客氣!”萬若塵起身回禮,又介紹過伍歲晏和蕭越心,大家齊齊坐下。
“這還真是趕巧。”萬若塵道:“不想在這裏遇上翁盟主。”
翁正祥四十來歲的年紀,生地慈眉善目,臉上挂着溫和的笑容,眼神也很寧和,“我想,萬六爺莫不也是往芙城去的?又或者,雨肖盟的比試會,萬六爺也有興趣一觀?”
萬若塵笑笑,“翁盟主這是邀約?可我只怕,我人還未踏進芙城,就得被人拿刀指着胸口了。”
翁正祥面色有些尴尬,“之前的事,翁某也有所耳聞。實在報歉,讓萬六爺受驚了。只是,眼下雨肖盟魚龍混雜,門下弟子三天兩頭便離開的也有。還請萬六爺放心,此次去芙城,雨肖盟必定給萬六爺一個交待。”
“翁盟主何必如此。”萬若塵擺了擺手,“我相信雨肖盟四個分盟當中,最沒這個心思,也最不會做下如此愚蠢之事的,便是翁盟主了。區區幾個小賊,我還沒放在心上。
不過此次,我的确是想去拜訪一下岳盟主,順便到芙城散散心,賞賞景。若是岳盟主歡迎,貴盟的英才比試會,我也想去見識見識。”
翁正祥看着萬若塵微有詫異,但很快便回過神來道:“萬六爺肯賞面,雨肖盟求之不得,相信岳盟主定然會以貴客之禮相待。”
又寒暄了一陣,翁正祥便領着下屬去了客房。這邊萬若塵等人用過晚膳,也各自回了房間。
枕歌回到自己的客房,剛想關門,就被一只手給攔住了。
“六爺?”枕歌有些好奇地問,“有什麽事嗎?”
“嗯,有一點。”萬若塵不自覺地摸了摸鼻子。
枕歌讓開路,然後與萬若塵在桌邊對面而坐,“有什麽想問的?還是有什麽要交待的?”
萬若塵清了清嗓子,“你說的那個怪老頭,你真不知道他是被關在什麽地方?”
枕歌點頭,“像是一處私人的宅院,但是把守的人很多。”
萬若塵皺眉,“會不會是雨肖盟?”
枕歌聳聳肩,“我也沒去過雨肖盟,無法回答你。不過,到時我直接帶你過去,你不就知道了?”
枕歌覺得有些奇怪,這個問題她之前好像就說過了。以萬若塵這麽聰明的人,應該會選擇最有效率的方法。那就是到時直接去現場看就好了,幹嘛要還多此一舉,特意在這個時候問她?
想到這裏,枕歌不禁打了一個呵欠,現在時辰應該也不早了吧?
萬若塵看着枕歌的模樣,真是又好氣又好笑,他現在才意識到一個問題,好像到目前為止,都是他在一廂情願。這丫頭從頭到尾,似乎都沒對自己表現出特別的欣賞态度。
這樣一想,萬若塵又有些挫敗感。這幾年他的确是不怎麽近女色了,想當年,那可是一出場,就能吸引無數美女目光的節奏。難道是……老了?
想着,萬若塵不自覺地擡手摸了摸臉。
枕歌拿手在出神的萬若塵眼前晃了晃,“萬六爺,你之前應該沒沾染上我的藥粉吧?”
怎麽感覺這家夥有點神智不清?
“咳咳……”回過神來的萬若塵再次清了清嗓子,眼珠轉了轉,一本正經地問道:“你對小時候的事情真的沒印象了?”
聞言,枕歌搖頭,認真答道:“據那個抛棄了我的護養人說,我很小就被人托養到他那兒了。我遇到五哥哥和……桑株姐姐的時候,也不過五歲,能記得多少事?”
萬若塵想了想,“能看看你脖子上的那塊玉墜嗎?”
“嗯。”枕歌取下玉葉墜遞給萬若塵,“這可是後來怪老頭給我的,你該不會覺得,這玉墜會與我的身世有什麽關系吧?如果是這樣的話,那豈不是說怪老頭也與我的身世有關了?”
萬若塵仔細地打量着手中的玉葉墜,“我好像……在哪裏見過相同的玉質和工藝。”
“是嗎?”枕歌不以為意,“天下的工匠,也不可能一生只制作一塊玉墜出來吧?”
萬若塵搖頭,“不同的玉,不同的人,制作出來的感覺是不一樣的。”
枕歌撇嘴,“知道你出身富貴,結交的也多是達官貴戚,又曾在皇都陪伴過新皇,眼界自然是極高的。”
枕歌的話中帶了些嘲諷的意味,可萬若塵并未介意,反而陷入了沉思,皇都?
“莫非真想起什麽來了?”枕歌看着萬若塵一副突然省悟的模樣,不禁問道。
沒有立即回答枕歌,萬若塵看着枕歌的目光卻帶了一絲審視的意味。
枕歌被萬若塵看地心裏發毛,“喂!你沒事吧……”
“這玉墜先放我這兒,到了時機再還你。”說完,也不管枕歌是什麽反應,萬若塵迅速消失在了房間裏。
枕歌愣愣地看着半開的房門,萬若塵他……應該是想到什麽了吧?
正收拾着客房的徐東感覺疾風掃來,轉眼看去,就見一臉沉悶的萬若塵進了門,然後往搖椅上一靠,閉上了眼睛。
這是怎麽回事?徐東有些奇怪,剛才出去的時候,不還一副挺精神的模樣?難道是枕歌那丫頭,又惹主子不快了?不過,這倒是很有可能。畢竟,枕歌那丫頭還真是天不怕地不怕。
“爺。”徐東小心翼翼地道:“時辰不早,還是早些歇了吧。”
萬若塵長長一嘆,“徐東,你說這世間是不是真有天理循環,報應不爽?”
徐東一臉莫名地看着萬若塵,似乎自打認識枕歌以來,爺就三不五時地抽風。不過,今天這模樣,委實奇怪了些。
“爺。”徐東想了想,答道:“奴才不懂那麽多道理,奴才只是覺得,既然是循環,何處開始,何處結束,又有誰說地清呢?”
萬若塵緩緩睜開眼,瞥向了徐東,“你可還記得懷霄公主的那對玉葉耳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