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當年事
眼前的洞口約莫有三尺寬,光線打向洞內深處,也只能看到模糊的一團。飛濛點燃火折子扔了進去,底下的深度不淺,地形也是起起伏伏,空間還很大。
“奴才先下去看看。”飛濛向萬若塵請示。
萬若塵沉吟着看向了冷夫人,“冷夫人,這下面,不會還有什麽陷阱吧?”
“我先下去。”冷夫人說完,便手握纏繞在一起的藤條向洞口爬了下去,飛濛第二個跟了下去。
“爺。”徐東向萬若塵道:“奴才和飛濛下去看看便是了,爺不必再去了。萬一有什麽……”
“可我總覺得這下邊有場好戲等着我。”說完,也不等徐東再說什麽,萬若塵已經往下爬去。
徐東無奈,趕緊跟了下去。
同樣勸不住的惹人頭疼的主子,還有蕭越心,不顧留雲的好聲相勸,堅決表示要下去瞧瞧。
彼時,枕歌與伍歲晏都已經下到了洞底。
洞裏的氣味很複雜,有水聲,也有蓬勃生長的植物。可以肯定,這洞裏的空氣應該是流通的,因為枕歌還感覺到了一股微弱的流動的風。
腳步的回音響徹洞內。
枕歌扶住跳下的蕭越心,“當下腳滑。”
“沒事。”蕭越心的聲音有些興奮,“真是鬼斧神工。”
借着洞頂打下來的光線,隐約可以看清光線附近的洞壁,自然的造型有如人工雕刻一般,別有特色。
枕歌松開蕭越心,轉頭看向別處,深處的黑暗,似乎有一種神秘的力量牽引着她的心。
火折子的亮光有限,飛濛已經跟着冷夫人向黑暗中走了一段路,但仍然是兩眼摸黑的感覺,根本無法看清楚前方到底有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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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一會兒,冷夫人停下腳步,目光看向黑暗一點,“枕歌姑娘方才不是問,未歡嶺從前可曾有邪祭類似的事情?”
冷夫人的聲音回蕩在洞內,其他人不由看向了冷夫人的方向,枕歌緩步朝着冷夫人的身後走去,“冷夫人想說……這裏便是?”
正忙着欣賞洞壁奇石的蕭越心聽了這話,不由地打了個寒噤,之前不覺得的寒意,瞬間便鑽遍了全身上下。
“留雲。”蕭越心一邊小聲喚着,一邊後退着朝留雲挨去。
遠處的伍歲晏不由瞥了一眼蕭越心的動作。
冷夫人沒有回答枕歌,而是自顧自地道:“當年曾有一位飽經磨難的少年,在九死一生後,拜得名師,修成高藝。并應承他師傅,會一生行俠仗義,造福世人。
之後的一段日子裏,他也的确這樣做着,并在江湖上漸漸有了名氣,甚至驚動了當時江湖上頗有威望的的呂盟主。不久,呂盟主便向這少年發出了邀賞,一為表彰他的俠義之心,二也有意邀他加入雨肖盟。
就在衆人揣測着這少年很可能會成為雨肖盟的新秀時,這少年卻出乎意料地拒絕了呂盟主的好意,之後便隐居山野,不再摻合江湖之事。
有人說這少年是厭倦了江湖打打殺殺的生活,也有人說,這少年是不願功顯名揚……”
冷夫人嘲諷一笑,“可誰又會知道,這少年不過是以為自己得了一種怪病,并從此誤入歧途,徹底變成了一個嗜血的惡鬼。”
冷夫人的聲音涼涼的,蕭越心已經扒在了留雲的身上,“這話怎麽有點耳熟?你說的那少年,該不會……就是你夫君冷莊主吧?”
冷夫人沒有答話,而是自袖中掏出一團東西,然後搶過飛濛手中的火折子,一點後猛地将手中的那團東西向遠處扔了過去。
轟的一聲,一大團火花閃過,瞬間照亮了遠處的黑暗一角。光線照亮之處,斷肢、白骨還有看不清形狀的物體積累成堆。
光線很快暗了下去,但大家都清楚地看到,那些白骨殘肢中,多為年幼小孩的,這是何其殘忍的場景。更何況,這還只是洞中一角。
心口壓抑的蕭越心想要說什麽,可到最後,卻發現自己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她游戰商場,去過的地方也不少,可是,何曾見過這樣地獄一般的場景?
“不知道,冷夫人在這故事中,又扮演着什麽角色?”萬若塵看了一眼已經挨着冷夫人的枕歌,擡腳走了過去,“忏悔者?作局人?
我想,冷莊主應該就在附近才對。他既然讓我們安然進了這裏,自然是不會再讓我們這些知情人活着出去。”
“我?”冷夫人的聲音淡淡一笑,“不過是一個懦弱之人罷了。帶你們來這裏,也只是希望你們能夠結束這一切。”
“真是很可惜。”遠處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本來,我并不想傷害萬六爺,畢竟以你的身份來說,真要善後,實在是太麻煩了。”
遠處亮起一簇簇火把,洗秋山莊的弟子擁着冷丘山從黑暗中走了出來,“可是,我的夫人似乎太過喜歡你們,也太過信任你們的能力。既然如此,我也只能說聲報歉了。”
萬若塵看向遠處的冷丘山,“你既然知道我萬某人不好惹,就更該明白,倘若我在這未歡嶺出了什麽事,你洗秋山莊,你冷丘山,都讨不了好。”
“無所謂。”冷丘山道:“這麽多年來,我遮掩過去的事情實在太多,不差你這一樁,左不過,是難度大了點。”
冷丘山轉而看向冷夫人,“夫人,你這幾年都乖乖地呆在院子裏,我以為你終會有想通的一天。可直到昨天,你的表現便讓我明白,你仍然深深地恨着我,甚至希望我去死……”
冷丘山一嘆,“不過沒關系,我相信你總會有想通的一天。說起來,我還要多謝你,将他們帶來這裏,也省卻了我的不少麻煩。”
說完,冷丘山一揮手,“動手,一個不留!”
冷丘山音落,他身後舉着火把的衆弟子,便朝着這邊沖來,先是将手中的火把狠狠扔向了他們。
萬若塵拉着枕歌避向一邊,飛濛、徐東等人已經拔出兵器,與那些人糾鬥起來。
枕歌并沒有留意,為什麽出事的時候,萬若塵又在她的身邊。她此刻的注意力都在冷夫人身上。
洗秋山莊的弟子一挨近冷夫人,就被她的短刀給逼退了。或許是冷丘山有所交待,這些人并不敢對冷夫人動粗,所以轉而全都沖着她和萬若塵沖來。
萬若塵淡定地踢起地上的兩塊石頭,分別擊向沖過來的兩人,一人被擊脫了手中的刀,一人直接打中了眉心,向後倒去。
枕歌不由側頭看向萬若塵,萬若塵抿唇一笑,“怎麽?第一次見到爺這麽威武?”
枕歌翻了個白眼,擡起自己被萬若塵抓着的手,“能把手松開嗎?要打架你就好好打。而且,你這樣會阻礙我發揮逃跑的能力。”
“……”
“小沒良心的!”萬若塵低罵了一句,但手卻是松開了,然後抽出腰間軟劍,迎向敵手。
但見萬若塵身如光影,悠游在那些山莊弟子間,頃刻間,地上便倒了一堆作死的人。
難怪萬若塵這麽淡定,看起來,他的武藝甚至還要高過伍歲晏,飛濛和徐東更是沒地比。
這樣想來,萬若塵還真是個不簡單的人。
想起自己之前還無視過這位主,枕歌摸了摸脖子,突然覺得有點發涼。
再看蕭越心那邊,有游容和留雲兩位護着,想來沒有大礙。更何況,伍歲晏也環在蕭越心的周圍……
诶?枕歌有些好奇地看着伍歲晏,真的這麽巧?剛才在上邊,伍歲晏突然沖過去架開敵手,難道不是在擔心蕭越心嗎?
這樣的話……
感覺到一股陰風逼近,枕歌回神,急急向後退去,堪堪避過來人的致命一劍。對方卻并不想給枕歌喘息的機會,劍鋒一偏,再次向枕歌掃來。
枕歌驚詫地看了一眼來人,冷丘山。
有沒有搞錯!你個堂堂莊主,敵手中的頭領,劍客中的佼佼者,好好地不去找萬若塵,幹嘛沖着自己這個小角色來?真是卑鄙!
枕歌自認為躲避殺招的本事已經很不錯了,可在這冷丘山的絕對劍勢面前,不過十幾招下來,已經處于了完全的弱勢。
都怪那個怪老頭,明明有着一身的好功夫,卻偏偏不許自己碰什麽刀劍之術,只教了自己一些逃跑的本事。
眼見那寒利的劍鋒擦着自己的眼睛而來,枕歌大驚,猛地想起自己的後招,趕緊伸手抓了一把藥粉,朝對方撒去。同時向後一滾,遠離了剛才的位置。
“野丫頭!我前生是不是殺了你父母了?”萬若塵狂燥的聲音響起,枕歌爬起身一看,就見萬若塵與冷丘山戰在了一起。
看冷丘山的模樣,似乎沒中招?那……
看着邊打邊甩着手的萬若塵,枕歌不禁吐了吐舌頭。誤傷,這不能怪她啊。誰叫萬若塵不早點過來?
已經感到手掌和臉上開始發癢的萬若塵,如果聽到了枕歌此刻的心聲,估計得吐出一口老血。天知道他剛才見到冷丘山居然沖着枕歌刺去,心都差點跳出嗓子眼了。
冒着背後被偷襲的危險,他毅然地沖過去截住冷丘山的劍力,哪曉得那野丫頭突然來這麽一下子。幸好自己還用手擋了一下,不然,只怕一雙眼都得搭進去。
一股奇怪的味兒鑽進鼻子,枕歌的目光暫時被吸引開。
看了一圈,枕歌突然發現,沒見到冷夫人的身影。正擔憂間,身後突然傳來嘭地一聲響,腳下的地面都震了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