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下殺手
枕歌的神情有些呆滞,先是搖了搖頭,随即又點了點頭。
“這到底是有,還是沒有?不行,我看還得趕緊帶你去瞧大夫是正經……”蕭越心的話剛說完,不遠處的密林突然沖出一群受驚的鳥,使勁撲愣着翅膀往遠處飛去。
“那邊有動靜!”跟在蕭越心身邊的留雲沉聲開口。
枕歌擡頭看了過去,目光中流轉着莫名的神色。
蕭越心雖然不是懂武之人,但也感覺到那不遠處,肯定有異動,剛想吩咐游容去看看。
萬若塵已來到身邊,閑淡開口,“這深野山林,有兇獸出沒也不出奇。”說着,萬若塵瞥了一眼前後護行的山莊弟子。
蕭越心疑惑的眉頭漸漸放松下來,按理說,這附近有什麽狀況,正常人的反應應該像她一樣,是去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可這些人倒好,壓根像沒看到,沒聽到一樣。
解釋地通的理由便只有兩個,一是這些人怕他們幾個出事,所以寸步不離。二是,這些人根本知道那邊發生了什麽情況。
而蕭越心,更傾向于第二種。
“讓幾位久等了。”冷夫人的聲音傳來,幾人看去,只見冷夫人的雙眼通紅,很明顯,剛才是痛哭了一番的。
“冷夫人節哀。”蕭越心勸道。
“謝謝。”冷夫人道:“我耽誤了不少時辰,還是早些趕路吧。”
幾人沒有異議,一行人繼續前行。
“不知……”枕歌突然問道:“這未歡嶺從前可曾有邪祭類似的事情?”
聞言,冷夫人不由看了枕歌一眼,目光中似乎閃過一道微光,“哦?聽枕歌姑娘這語氣,莫非是聽聞了什麽?”
枕歌猶豫一瞬,還是搖了搖頭,“沒什麽,好奇問問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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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巧合,還是自己的腦子真的撞壞了?剛才那些畫面與感受實在太過真實,就像之前躺在那祭臺上的感覺一樣。
還有……五哥哥,自己記不清他的模樣,可他帶給自己的安心感,卻是那般真實。
枕歌看了看四周,難道自己以前,真的來過這未歡嶺?可為什麽,自己會不記得了?
看了看兀自出神的枕歌,冷夫人收回目光,“心術不正之人,就算天不收,也遲早有人除之。我相信,那邪巫,定然不會有好下場。”
“這樣最好。”蕭越心道:“倘若能親手除了他,才叫大快人心。”
“只怕這樣的人,并不少。”伍歲晏道。
“夫人,幾位貴客。”冬翔停下腳步,朝幾人一揖,“前邊路險,還請諸位當心了。”
大家朝前面的小道看去,果然是一段險道,一面臨着深淵,一面是光禿禿的岩壁。
“過了這險道,便是極好的景致。”冷夫人看着遠處說道。
“難怪冷夫人說,腹地景致好,卻少有人出入。”蕭越心向前兩步,看着那險路感嘆,“原來竟是這樣,果然叫人害怕,一般的人,的确也不敢過去了。”
“其實,這附近也有不少好景致。”冬翔看了一眼冷夫人的神色,道:“并非一定要走這險道。”
冷夫人道:“萬六爺與蕭孟爺都是貴客,自然該帶他們去未歡嶺最佳之地逛上一逛,否則,便是怠慢了。”
冬翔沒再說什麽,默然轉身去了隊伍前頭。
冷夫人看向萬若塵,“當然,萬六爺若有異議,妾身一定尊重。”
萬若塵笑了笑,“我方才便說過,太過平平無奇,反倒無趣。”
冷夫人回以一笑,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一行人繼續行路。
“枕歌姑娘,我有幾個問題想要請教你。”冷夫人朝枕歌一笑,正想将枕歌拉到身邊的蕭越心只得放棄。
枕歌挨近冷夫人,“夫人但問無妨。”
山莊幾個弟子圍在冷夫人前後,将冷夫人與枕歌跟後邊的人漸漸隔了開來。
蕭越心皺眉,剛想說什麽,見萬若塵瞟了她一眼,似笑非笑,“蕭孟爺可要走穩了,這深崖若摔了下去,可就不是鬧着玩的了。當然,對于我來說,蕭記少了個孟爺這樣的掌事人,我求之不得。”
白了萬若塵一眼,蕭越心收回目光,游容和留雲緊緊護在蕭越心身邊。蕭越心不傻,自然明白萬若塵的意思。可是……蕭越心看了看前面的枕歌和冷夫人,真的沒問題嗎?
“我這幾年也喝了不少藥汁。”來到崖路前,冷夫人向枕歌伸手出右手,“聞着枕歌姑娘身上的味兒,似乎有幾味熟悉的藥材。莫非,枕歌姑娘還懂些藥理不成?”
枕歌伸出手,任由冷夫人牽着手,走上了崖路。這小道一人走有餘,兩人走就險了,所以,枕歌是跟在冷夫人的身後。看着旁邊的深崖,說不害怕是假的。
“懂藥理談不上。”枕歌收回目光,盡量看着前面,“随意佩了些藥草,驅驅蚊蟲而已。不過,夫人的身子确實弱了些,還當多出門走動地好。”
沉默了好一陣,冷夫人才答道:“有時候,好好活着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枕歌看着冷夫人的背影,剛想說什麽,就聽身後傳來異常的響動。枕歌不由停住腳步,朝後看去,就見原本跟在她身後的幾個山莊弟子已經回身和飛濛在這險窄的道路上打了起來。
岩上碎石散落,兵器交接之音回響,生生煞了這風景。
再有之後的游容、留雲與後面的弟子也打了起來,随着幾聲驚呼響起,幾個身影就這樣墜下了深崖,生死不過轉瞬之間。
枕歌瞳孔一縮,剛想往回走,卻感覺冷夫人牽着自己的手加重了力道。枕歌不由轉頭看向冷夫人,只見冷夫人淡然朝她一笑,“何必心急?我看六爺并非泛泛之輩,他身邊的人也不是普通之人。”
又是幾聲驚呼,枕歌來不及多想冷夫人的态度,連忙轉回頭再看去,就見游容已經将十來個弟子逼退回去,在開闊地糾鬥,可就大顯身手了。很快,那十幾個人就被撂了一地。
見狀,前面冬翔的聲音響起,“夫人,請随弟子立即離開此險……”
話還沒說完,冷夫人猛地拔出腰間短刀,向冬翔砍了過去。冬翔面色一變,躲閃之餘,差點沒栽下深崖,幸虧被身邊的弟子給拉住了。
這一切,枕歌自然看在眼裏,她萬分不解地看着氣勢突變的冷夫人。盡管如此,冷夫人依然沒有松開她的手。
“滾!”冷夫人冷冷地吐出這個字。冬翔隔着些距離,略略猶豫了一下,便朝冷夫人一拱手,“還請夫人三思。”
說完,冬翔領着前邊的幾個弟子快速向前奔去,很快,便消失在了眼前。
“枕歌!”蕭越心擔憂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眼見後面的山莊弟子都被收拾了,一臉清冷的飛濛向自己逼來,看樣子,明顯是沖着冷夫人去的。枕歌連忙道:“我沒事。”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事情會變成這樣,但剛才的确算是冷夫人護着她。
“冷夫人。”萬若塵的聲音跟着響起,“貴莊如此行事,是不是該給我等一個理由了?”
“這裏不是說話之地。”說完,也不等後面是什麽反應,冷夫人拉着枕歌便朝前走。身後兵器交接的餘音和驚呼聲還在陸續響起,但很快就恢複了寧靜。
枕歌想了想,還是順從地跟在了冷夫人後邊。
如果冷夫人想要她的命,剛才完全可以有更好的機會。
一行人走過崖路,來到開闊安全之地,冷夫人這才停下腳步,松開了枕歌的手,回身看向衆人。
枕歌搶在衆人質問冷夫人之前,将剛才的所見所聞說了一遍。
蕭越心有些猜疑地盯着冷夫人,“冷夫人這是唱的什麽戲?我怎麽有些看不懂了?我們與貴莊無怨無仇,怎麽貴莊的人竟要置我們于死地?”
“這還不過是開胃菜罷了。”冷夫人周身的氣質自打剛才開始,就已經完全轉換。之前是弱不禁風,楚楚可憐,而現在,便顯地極為清冷寡淡,眼中還染着一層寒意。
“幾位不是想看看奇景嗎?”說完,冷夫人徑自轉身朝一旁有些荒涼的下山小道走去。
枕歌有些恍然地看着冷夫人的背影,仿佛從她的身上看到了一種決然的意味。
“六爺。”徐東勸道:“這洗秋山莊古古怪怪,剛剛他們又如此行事,擺明了便是還有後着,咱們不宜冒險。不如早些離開,再作定奪。”
“你怎麽肯定,洗秋山莊的人不會在我們的來路設下埋伏?”蕭越心道:“任飛濛幾個的武藝再高強,也經不住人家玩陰的。”
“我倒覺得,不妨跟去前邊看看。”伍歲晏開口。
枕歌看了萬若塵一眼,轉身跟上了已經走入荒道的冷夫人。
只怕出發之前,萬若塵便已經看出來今天的行程不妥,但他依然沒有改變行程的打算,就說明他至少是心中有底的。
而此刻,枕歌想的更多的,是擔心冷夫人。雖然她是洗秋山莊的莊主夫人,可枕歌還是莫名地感覺到了一絲心慌。
耳聽身後的人跟了上來,枕歌不由加快腳步朝前面的冷夫人追去。一路雜草荊棘,冷夫人絲毫不在乎,或撥或砍,完全沒有養尊處優的模樣。
“為什麽?”枕歌忍不住問道。
冷夫人終于回頭瞥了枕歌一眼,“什麽為什麽?”
枕歌對上冷夫人的目光,“剛才為什麽要拉着我?我們……見過對嗎?”
冷夫人轉回頭,繼續向前,似乎在趕時間一樣。
枕歌想了想,突然朗聲道:“你認識五哥哥嗎?”
冷夫人的動作一頓。
“他是誰?你是誰?”枕歌有些顫抖地問,“我……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