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洗秋山莊
“幾位小俠好!”萬若塵幾人起身回了禮,說起了邪巫之事。
“大概半個多月前,我們莊上便聽到附近有人提起此事。”其中一個莊中弟子道:“莊主遣了好幾批人,分別到各處查探。
那邪巫怕是已經逃往深山,我已經讓人回莊報信,相信莊主定然會及時派人去擒拿,總歸不會讓他跑了去。”
萬若塵一點頭,“冷莊主向來心系百姓,廣施仁義,如此,我也放心了。我們明日怕是還要趕路,這幾個同夥不妨交由你們一塊處理。”
“小人鬥膽。”那莊中弟子道:“萬六爺既過此地,乃洗秋山莊之幸,豈有不相迎請之理?倘若回去叫莊主知曉了,必定是要責怪小人的。還請萬六爺賞面,過莊小憩。”
萬六爺看了伍歲晏和蕭越心一眼,伍歲晏不置可否,蕭越心已經道:“那感情好,聞得冷莊主大名,我也正想去拜會一番。”
那說話的弟子連忙含笑道:“蕭孟爺肯賞面,洗秋山莊不勝榮幸。”
事情定下,衆人便收拾東西起行,也不必再露宿了。
彎彎繞繞來到群山深處,天色已經黑了下來。衆人瞧見執着火把的一行人漸行漸近,終于,那行人來到了近前。
帶路的山莊弟子連忙上前行禮,“弟子拜見莊主!”
冷丘山約莫四十來歲,生地慈眉善目,面色十分和樂,疾走兩步,來到萬若塵面前,一揖,“萬六爺安!”
“冷莊主客氣了。”萬若塵回了一禮,又分別介紹了伍歲晏和蕭越心兩人,大家又相互行過禮,冷丘山便領着一行人向山腰處的莊上行去。
一路上,萬若塵與冷丘山相談甚歡。等到達洗秋山莊,莊上早已備好了豐盛的晚膳,分了主副席,大家各自落座。
看了一眼坐在蕭越心身旁的枕歌,冷丘山不禁問道:“不知這位姑娘是……”
萬若塵剛想說什麽,蕭越心已經道:“冷莊主莫介意,枕歌是我的小友。”
枕歌瞥了蕭越心一眼,這口氣,自己哪裏小她了?
Advertisement
“哪裏,哪裏。”冷丘山向枕歌賠禮道:“倒是老夫怠慢了。”
枕歌回禮道:“冷莊主言重。”
“不知令公子可在?看莊上之事井井有條,想來令公子也是能幹之人。”萬若塵轉開話題。
聞言,冷丘山卻是微嘆,“讓六爺笑話了,冷某至今無嗣。”
蕭越心和枕歌都是驚詫地看向了冷丘山,萬若塵有些不好意地道:“是晚輩失言了。”
“不妨。”冷丘山道:“其實有無後嗣,老夫早已看開。莊中弟子不少,有能力維持山莊者也不在少數,老夫并無所愁。”
“冷莊主果然是豁朗之人。”蕭越心舉杯道:“晚輩敬冷莊主一杯。”
“蕭孟爺也是難得的女中豪俠。”冷丘山回敬。
兩人喝下杯中酒,蕭越心道:“冷莊主太擡舉了,我就是個普通的商人,既不通文墨,也不擅武藝,實在汗顏。”
冷丘山笑了起來,“俠義在心,不在身。蕭孟爺的氣度并不輸這世間許多男兒,況且,蕭孟爺平時多有施惠霄地百姓,仁名遠揚,冷某也早已耳聞。今日能得一會,實在是三生有幸……”
酒足飯飽,早已到了深夜,散了宴席,各自歇下。
萬若塵與蕭越心被安排在相鄰的兩個小院,伍歲晏歇在萬若塵的院裏,枕歌則跟着蕭越心。
蕭越心喝的酒不少,這會兒已經有點暈暈乎乎,臉頰緋紅,精神卻還好地很,拉着枕歌不停地說話,“我就喜歡爽朗之人,這冷莊主還真是難得的隐俠,世間若都是這樣的人,天下也就太平了。”
“是是是。”枕歌拉着蕭越心坐下,端起留雲準備的解酒湯遞給蕭越心,“時辰不早,喝了這碗湯便歇息。”
“不要。”蕭越心一把擋開,“我還要喝酒,枕歌,陪我喝酒。”
枕歌穩住灑了小半碗的解酒湯,無奈一嘆,放下碗盞,接過留雲遞上的帕子擦了擦手,“好,我陪你喝。”
說着,枕歌站起身,朝留雲道:“來,扶穩你家主子。”
留雲一愣一愣地照着枕歌的話做,正想勸枕歌不要陪着自家主子胡鬧。就見丢開帕子的枕歌來到蕭越心身後,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照着蕭越心的後頸就劈了個手刀,蕭越心低呼一聲,倒在了留雲的懷中。
“……”
“照顧好你家主子。”不顧目瞪口呆的留雲,枕歌朝外走去。
敢這麽對爺的人,枕歌還是第一個。留雲回頭看了看自家主子,臉色十分精彩地道:“爺這回算是遇到克星了。”
山夜清涼,枕歌來到院中,深吸了一口氣,有些昏沉的腦子,瞬間清醒了不少。
一轉眼,枕歌見到一個身影躍過隔壁院子的牆頭,很快沒入了夜色。想了想,枕歌跟了上去。
整個山莊早已陷入了一片沉寂,偶爾的幾點燈火也顯得微不足道。今晚月色無光,正是夜行幹壞事的好時機。哦不,枕歌只是想看看那個飛濛到底想幹什麽。
枕歌跟着怪老頭在深山裏呆了十年,夜視的能力比一般人都好,雖然剛剛只是略略一瞥,卻也已經認出那是飛濛。
飛濛是萬若塵的貼身奴才,卻在深更半夜偷偷翻出自家主子的客院,在這山莊四處溜達,有點古怪。
跟着飛濛溜了一大圈,再次回到了萬若塵的院子,眼見飛濛進了主屋,扒在牆頭的枕歌正想回蕭越心的院子,卻突然覺得手臂一麻。心下不由一驚,背後有人偷襲!
“嘶……”跌落在地的枕歌,趕緊抱臂起身,一轉眼便對上了一張熟悉的臉,萬若塵?
不會吧,這家夥剛才一直跟在自己後邊?自己居然都沒發覺。
萬若塵看着枕歌驚詫的臉,有些好笑,但面上卻不顯,聲音淡淡地道:“枕歌姑娘如果對萬某有什麽企圖的話,可以明說。”
“……”
說完,萬若塵便越過枕歌朝院門走去。走了兩步又停下,側頭道:“你打算再翻牆進去?”
枕歌轉身,老實地跟在了萬若塵的身後。
進到屋裏,徐東和伍歲晏也在,飛濛看了枕歌一眼,向萬若塵揖禮,“爺。”
“嗯。”萬若塵應聲,坐了下來,不急不緩地道:“你以為飛濛當真沒發現你嗎?如果不是飛濛有意放慢了腳步,你能跟得上?”
枕歌有些詫異地看向了飛濛,飛濛低垂了目光。
“倒看不出……”萬若塵轉頭看向枕歌,“你不僅有些本事,膽子也還挺大。這是什麽地方,你就敢這樣随意亂蹿?如果鬧出了什麽動靜,你讓我理會還是不理會?”
聽着萬若塵有些嚴肅的話,枕歌抿了抿唇,剛想說什麽,就聽萬若塵接着道:“蕭越心粗枝大葉,自己不惹出來事來就算不錯了,還指望她來看着你?從今天起,你還是随在我身邊,由我親自看着的好。”
聞言,伍歲晏、徐東和飛濛都詫異地看了萬若塵一眼。
枕歌轉了轉眼珠,沒作聲。剛才是自己理虧,暫且不與他理論。反正腳長在自己身上,自己想去哪去哪,他還能真的綁着自己不成?
萬若塵轉頭向飛濛道:“我看東北角的那處院落有些古怪,找機會進去探探。”
飛濛應聲,“是。”
“六爺在懷疑什麽?”枕歌不由問道,她本來就是好奇飛濛為什麽要打探洗秋山莊的地形與布置,現在當然要問個清楚明白。
“洗秋山莊的影響力在附近并非一日兩日。”伍歲晏開口道:“可那邪祭之所居然離地如此之近,這本身,便教人有些懷疑。再加上,那邪巫對附近的地形似乎十分了解,武藝也不低,恐怕并不是什麽一般的人。”
“還有。”萬若塵接着道:“飛濛遇上洗秋山莊的人,也未免太過巧合了些。冷丘山既然已經不摻合江湖中事,卻為何要如此高調地邀我入莊?”
枕歌想了想,“你的意思是,他當年既然拒絕了呂垂華的邀賞,今日便再沒有必要,來巴結六爺你。而且真論影響力,六爺的聲名也算是更甚當年的呂垂華。”
“呂盟主乃一代真英雄,我不敢與之相比。”萬若塵道:“不過,也正是因為這樣,才顯得冷丘山有些名不符實,不是嗎?”
“如果真心隐退。”伍歲晏道:“何必沽名釣譽?”
“可是……”枕歌道:“冷丘山也只是仁名在外,不是說山莊弟子大多為無依無靠的孤兒嗎?”
“所謂相由心生。”萬若塵道:“這個冷丘山,從出名到隐退,都透着股怪異勁。今日親見,也覺得他有些邪氣。包括山莊裏的一些弟子也是,真正的隐退、淡薄名利之人,絕不是這個氣息。”
你是狗鼻子嗎?枕歌心裏暗暗嘀咕,不過,萬若塵到底是識人無數,看人肯定有自己的準則,再加上伍歲晏也這樣認為,恐怕還是有些道理的。
幾人正說着話,遠處忽然傳來一陣喧嚣聲。幾人朝外看去,徐東已經出門去打探消息了。
徐東才走到院子裏,就聽院外響起一道女聲,“莊內失火,不知萬六爺可曾受到驚吓?”
聞聲,萬若塵等人便起身來到院中。随侍打開院門,一行人走了進來,為首一個二十來歲的清麗佳人,向着萬若塵一福禮,“萬六爺是莊中貴客,妾身拜見來遲,怠慢了。”
萬若塵等人一愣,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夜深寒涼,夫人身體未愈,為夫好生擔心。”
冷丘山走入院中,看了那女子一眼,然後朝萬若塵道:“六爺見諒,內子一向身體不适,未能及時拜客,是冷某的疏忽。”
萬若塵一笑,回禮道:“原來是冷夫人,言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