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當帶土夢完小姑娘醒來時發現旁邊睡着卡卡西。
他的身體瞬間驚跳了一下。
他不記得昨晚自己和卡卡西是如何回家的,他只記得他倆都喝醉了。
雖然都是醉鬼但都睡得異常安分,如真正的爛泥般泾渭分明各占一邊。
他看了看鐘,發覺自己是預感要遲到了才醒來的便翻下床沖進浴室洗去一身的酒味。
當他神清氣爽地出浴時頭腦差不多完全清醒了。
感情今天是周末啊!
祭他無辜逝去的睡眠!
帶土有些無精打采黯然神傷,他瞄了眼仍在安睡的卡卡西,便想着“留他一個人睡覺也太不夠意思了吧”這樣的借口在卡卡西耳邊喊叫。
“卡卡西……”
“卡卡西——”
卡卡西的眼皮動了動,他仍處于黑沉沉的境界中但感覺有人在叫他。他實在是頭暈迷糊得厲害,因為心裏一旦知道周末身體便會犯懶動不起來。
卡卡西不理那聲音,只是翻個身以示“我很好你別吵”。
但那不識好歹的人卻仍在那裏叫嚷自己的名字。
好吧,那是帶土,一個能不包容他便絕不包容他的人,雖然在旁人眼裏他們關系很好,但兩人之間卻存在着兩人見誰都能察覺到的鴻溝。要說原因,卡卡西敢肯定那全部都是宇智波帶土的錯——他那纖細的心靈。
那是帶土的性格,與他無關,他只是用一貫的态度與這種性格的人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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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自己對帶土有點特殊,特別遷讓,他并不感覺吃虧,因為裏面有報恩的情緒,他一直把帶土當作心靈支柱,小時候是,現在也是,他是個念舊專一的人,一旦确定了便不會再換……
好吧,他知道自己的心靈脆弱,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就沒有精力再換。
他猜想了很多,他倒是希望只是自己多慮了……但他一定要保護鳴人。
鳴人算得上是他在世上唯一的親人……
當然,這些事卡卡西都藏在心裏沒有其他人知道。
說起來卡卡西每周會有兩次去鳴人家打理家務,但卡卡西在心裏決定了時間定在明天。
然而帶土還在吵他打擾他睡眠他想明天也用來補覺吧。
真的,他的眼睛還是很痛,要休息。
帶土看見卡卡西半睜開眼睛一臉病态地看着他。
想着“該不會昨晚的瘋狂又把卡卡西鬧病了”這個緣由帶土便嘆了口氣,說:
“我想問問你要吃什麽?”
說實話即使卡卡西是想賴床用不善的眼神看他他也會擺出這個理由。
但眼下卡卡西像是想起什麽突然瞪大了眼睛急沖沖地要從床上下來。
“怎麽了……”
帶土有些緊張。
連卡卡西都急了會是什麽事。
認識那麽久了了帶土也沒看過卡卡西着急過,哦不……除了上次……
看見卡卡西左眼上的紅痕在眼前一閃,下一秒便聽見肉體重重砸在床上的聲音。
“卡卡西——”
帶土看見卡卡西倒回了枕頭上。
“我忘記今天要去鳴人家……”
卡卡西的目光有些空洞,他看着天花板眉頭輕皺。
“鳴人?”
帶土對鳴人的認知就只停留在侄子的朋友,和卡卡西很熟、很吵的小鬼的平面上。
“他屋子裏總是有一堆東西要打掃,而且他還不吃蔬菜。”卡卡西很憂慮。
他想這個宇智波在宇智波中到底算是個什麽地位?為何那些人連帶土也不放過?讓帶土認識清楚鳴人是憂是福?
“你們是什麽關系?”
帶土很疑惑,像卡卡西這種又懶又饞的人都是等着別人來伺候他,怎麽會這麽爛好心地去管一個普通小鬼,當然卡卡西對他倒是例外,他至今還未想通。
他想他大概是要去幫卡卡西管教這個小鬼。
嘛……這都是他欠他的。
帶土看見卡卡西把手背貼在眼睛上,聲音有些寡淡。
“他是……收養我的人的孩子。”
“……”
帶土瞪大了眼睛,他想起照片上那個銀發男人,他應該是卡卡西的親生父親,加上照片上沒有女人,卡卡西被人收養,卡卡西和他一樣……從小就成了孤兒。
這發生在他身邊,但他卻不知道。
當時的他,只知道自己是最痛苦的。
帶土垂下了頭,突如其來的寂寥沖進了他的眼睛,幾乎要逼出他的淚水。他又想到鳴人的父母又哪去了,也許只是出遠門然後請卡卡西照顧。
雖然帶土對卡卡西充滿了疑問,但他沒有叫白絕對他進行過任何調查。當然,帶土知道斑肯定是做了。
帶土努力想結交這個朋友,他想用自己的眼睛、自己的耳朵、自己的能力來了解這個朋友,絕不走任何捷徑——
以他心底對卡卡西的态度來說,他預感不被過濾的信息一定會傷他更深。
現在這樣就好。
他絕對會保護好同伴。
得到鳴人的地址,給卡卡西留了一些醒酒清淡的早餐後,帶土便出發了。
在路上他買了些蔬菜,然後到達地址上的公寓。
他看見門牌上寫的漩渦鳴人。
漩渦……
他記得曉組織的資料上記錄過漩渦是警察世家,不過現在已經沒落。
他按了按門鈴,面帶微笑地等待了一陣,沒人回應。
不在家……?
卡卡西剛剛還給鳴人打了電話。
他又按,用力地按,狠狠地按。
微笑已經變成了皺眉。
然後他叫嚷着“鳴人”一邊像是砸一般地敲門。
門突然開了,便随着迷迷糊糊地聲音。
“誰啊,吵死了?”
走出來的金發少年揉着眼睛,睡帽睡衣都松松垮垮。
“啊?怎麽是帶土叔?”
鳴人眯着惺忪的睡眼,一臉不滿。
之前在醫院的敬愛之情都到哪裏去了?
帶土把蔬菜們往鳴人手裏一推,便一邊大搖大擺地換鞋走進去一邊說是卡卡西拜托他來的。
帶土環視這髒亂差的房間,深深地皺起了眉頭。
這是用來活人的嗎?
這是用來活小強的吧!
“為什麽卡卡西老師不來?”
鳴人看了忙着清理拉面盒的帶土一眼,迷蒙地抱着蔬菜就拉開被子準備鑽進去,說實話他根本不記得不久前有過跟卡卡西老師通話過的事。
“鳴人——”
“哎疼疼疼疼……”
帶土直接拉着鳴人的耳朵把鳴人拽下來,然後得意洋洋地看着鳴人頹喪地去拿工具。
鳴人眼角含着淚水,打着哈欠,一手摸着通紅的耳朵一手握着拖把,在地板上慢悠悠地來回走動着,嘴裏還不滿地嘟哝着“卡卡西老師都沒揪過我耳朵”。
“給我快點。”
帶土發號施令,感覺自己就像是在指揮小弟一樣威武。
看來卡卡西沒有告訴鳴人自己的受傷的事情,而鳴人也把卡卡西當作他爸他媽似的依賴。
兩人感情很深……
但為何沒住一起?
鳴人還是未成年人啊!
帶土挑出蔬菜準備去給鳴人做飯。
鳴人看見帶土這要下廚的架勢眨了眨眼睛。
感情他認識的男人裏面就他自己不會做飯啊,總感覺很奇怪……
鳴人忽然開口:“我讨厭蔬菜。”
帶土挑了挑眉:“卡卡西要你吃。”
“找他來對質啊!”鳴人眯縫着眼笑得如狐貍般奸詐。
明擺着卡卡西老師現在沒空……
帶土想着卡卡西可能仍在睡覺但仍是拿出手機作勢打電話。
鳴人盯着他,他盯着屏幕。
然後鳴人說:“放在拉面裏還是能接受的。”
…… ……
室內變得整潔明亮。
“哇,帶土叔你太棒了!真的真的好好吃的說!”
鳴人坐在桌旁拼命吸留着面條。
他想着如果是卡卡西老師做飯的話自己就只能吃飯,真是賺了一筆,哈哈哈……
“那是當然啦!”
帶土看着電視胡亂換了幾個臺,頓感無聊。
他看向鳴人床邊的相冊,說實話剛剛他擦家具的時候就注意到了。
有兩張。
一張是兩人合影。卡卡西帶着口罩,眼含笑意,手掌按在鳴人頭上,而鳴人抱臂很放肆的大笑着。
另一張,是三人合影。
金發男人含着溫柔的微笑,紅發女人咧着豪邁的笑容,兩人簇擁着一個小小長着金色胎毛的嬰兒。看起來是多麽溫馨幸福。
波風水門,漩渦玖辛奈。
在資料上的那次爆炸中雙雙喪失的特級警察,木葉的英雄。
但涉及到宇智波的利益,便成了敵人。
雖然那次爆炸是由第三方引起,死了很多人,曉組織幾乎全部替新。
沒有四人合影,看時間差距,鳴人大概是卡卡西離開的時候出生的,那時卡卡西去哪了呢?昨晚他說的出國?那麽小鳴人一人可以呆在哪裏?
帶土閉了閉眼,看着鳴人此時沒心沒肺的快樂模樣忽然有些于心不忍。他想着回去還要面對養父母被宇智波牽連而死的卡卡西,便感覺脫力似的往後面一倒。
“诶?帶土叔你怎麽了?”
鳴人叫喊道,湛藍的眼睛清澈得不行。
“我休息一下。”
帶土捂着眼睛,不想暴露不由自主地從眼中滲出任何液體。
這不是宇智波的錯,他不必愧疚。
在宇智波、警局的利益上,雙方都是自私的。
人都是為自己而活,即使幫助別人,也是為了讓自己得到滿足。
本就是這樣,大家都自私,所以公平。
……不坦明他們也相處得好。
帶土想起之前鳴人說過的和他很像,該不會就是指孤兒的事吧!
他看見鳴人笑得陽光燦爛,那是發自內心的。而自己以前,卻是強顏歡笑來麻痹自己。
他忽然很想知道鳴人的心情,以及……
卡卡西的往事。
他問出了口,黑色的眼睛注視着鳴人。
“你爸媽怎麽不在家?”
“嗯?”鳴人喝着湯的身形明顯是一頓,接着他放下了碗,兩手撐着下巴,面露暢想的神色,他說,“我只從照片上看過他們呢!”
鳴人拿過照片,整個人忽然變得細膩起來,他輕輕地撫摸了一下照片。
“所以說我和帶土叔很像嘛!”
“我……”帶土想着其實小時候斑就一直在若有若無地幫助他,但鳴人,所有親人都不在身邊。
帶土眨了眨閃爍不定的眼睛,他繼續說,“那時一直很孤獨。”
“我也是。”
鳴人變得落寞,微微垂着頭,但仍然含着微笑,“我一直都想找個不了解我但又與我有共鳴的人傾訴的說!”
“從有意識開始我便在孤兒院,我小時候可調皮搗蛋了,經常捉弄小朋友什麽的,還經常偷跑出去看那些幼兒園的孩子們被家長牽着回家,依魯卡老師真是經常要氣瘋急瘋找我抓我訓我但會請我吃拉面安慰我真是好的沒話說。”
“後來有一天,一個帶着口罩的銀發男人出現在我面前。他阻止了我和小孩打架,一開始我以為他是新來的老師,還惡人先告狀,哈哈哈哈……他盯着我,眼神很奇怪,然後他告訴我說認識我的父母,還拿出一張照片給我看。天啊——我當時真是驚到了,像是被木頭捅穿天靈蓋一樣四肢僵硬地站在他面前。他也太直接了吧,我簡直要被他吓死,當時就只有心髒在我心裏怦怦怦地亂撞和神經已斷的眼珠可以轉動……看,就是這張。”鳴人向帶土揚了揚手裏的照片。
“我到現在還記得當時的感受,都說不上是什麽情緒……總之高興是很多的。接下來的事情發生的就太快了,他又給我看了張他和我爸媽的合影後還什麽都還沒告訴我就把我帶出了孤兒院,而我也不帶反抗不帶懷疑地跟着他亂轉,然後來到一個已經變得破敗的宅院——那是屬于漩渦家族的地盤。”
“他直接把門上一把陳舊的鎖給翹了,那動作真是so cool。然後帶着我在裏面亂逛,一邊講關于我父母的事情。他說我的父母是木葉的警察,是木葉的英雄,是大名鼎鼎的波風水門和漩渦玖辛奈,天啊——要知道當時波風水門可是我偶像啊,我從小就立志要成為他那樣的警察,被所有人認同的警察,沒想到他居然就是我爸,又帥氣又強大,太厲害了!”
鳴人的眼睛熠熠生輝,談起自己夢想,他還不自覺地揮舞起手中的竹筷。
“而我媽真是好漂亮哦,好喜歡那紅紅的頭發,給人熱情的感覺!但他們都在一次重大的偵案中犧牲了,真的很難過很難過,但我很自豪我能有他們作為我的父母。不僅是作為個人,作為他們的血脈,我一定會把他們的意志發揚光大。哈哈,帶土叔你就等着看見我成為木葉第一警察,和卡卡西老師的稱號很像也很酷不是嗎?”
“我們在室內走動的時候,所有的門鎖都是卡卡西老師用鑰匙開的,卡卡西老師說他是我父母收養的孩子接下來他會照顧我。在房子裏轉了一圈後之後回到孤兒院辦理手續直到卡卡西老師拉着我的手離開孤兒院看見那些人沖我揮手依依惜別時我才回過神來我要和孤兒院那些小夥伴那些老師特別依魯卡老師分別了,我眼淚流得到處都是還哭得很大聲,然後卡卡西老師就蹲下來抱住我說我想念這裏時他一定會帶我回來看看。”
“我感覺到暖意,想着大概卡卡西老師能給我專屬的親情而不是孤兒院老師那種一視同仁的愛吧,我很想嘗試于是我就不哭了。我看着他平靜的黑眼睛,開口就是‘老師,我以後要成為警察’,然後我發現我每次叫他都是叫‘老師’,因為一開始就叫錯了難改口而且是他也疏忽了沒告訴我他姓名嘛。後來我才知道卡卡西老師能疏忽真是一件奇怪的事情。他當時愣了愣,然後點頭,露出一個苦笑說他是旗木卡卡西。接下來我一順口就喊卡卡西老師了他也默認了。之後我們住進了現在這個房子裏。”
“他是醫生,工作很忙,但一日三餐會回來陪我吃。有時候老師請家長他實在忙不過來便叫大和桑來代勞,有時候是琳姐姐。不得不說,大和桑的恐怖政治真是吓死人,但我還是最怕卡卡西老師了,他會讓我吃幾天蔬菜不帶拉面的。後來越長越大就越感覺酷酷的卡卡西老師越來越像大叔了,整天捧着十八禁小說,懶洋洋的,笑眯眯的,喜歡開玩笑,完全失去了原先那種我說不出也不記得的什麽感覺。有時在家喝了點酒撞見我就會打量我半天說像誰誰誰……”
“帶土叔你知道那誰誰誰是誰嗎?”鳴人一臉狡黠地看着帶土還“嘿嘿嘿”的笑。
帶土想着這麽簡單的問題還好意思問,不是從一開始就說了你和我很像嗎?
“我。”
話一出口帶土又發覺自己情不自禁地……臉紅了。
昨晚之前卡卡西居然還天天呆在他身邊裝傻。
“居然猜對了。”
鳴人驚訝地一睜眼睛還“啪啪啪”地鼓起掌來。
這話怎麽聽怎麽不舒服?
帶土沖他翻了個白眼,而後問他倆怎麽現在沒住一塊。
“之前說到卡卡西老師變得很大叔吧,他看中了那叫什麽,呃……不記得叫什麽的地方的房子,因為那裏離親熱天堂出售點近。然後他說搬過去,把這邊這個閑置下來當備用。我那時就已經和那誰誓不兩立了,天天追他追到你們公司,然後無意中聽到你的名字才知道:你就是帶土啊!然後我跟佐助停戰向他打聽你,他一開始裝懶得理我不情願其實心裏肯定是拽到天上去了,但後來還是夠哥們得提供了情報,于是我知道我們很像的原因了,于是我決定不比你差獨立一個人住,于是我們就分居了。”
感情我和鳴人很像是卡卡西說的……帶土這樣想着,感覺被瞞在鼓裏的自己是那樣無知。
這人還真是忍得住。
好吧,自己就是沉不住氣。
“說起來我一直都不知道卡卡西父母的事。”
帶土想着不如把卡卡西的事情打聽到底算了。
“啊?我知道卡卡西老師的父親是木葉傳說中的醫師旗木白牙。”
“白牙。”帶土重複一遍,想了想說,“他父親是自殺的,為什麽,當年報紙上有報道但現在都不怎麽記得了……”
“不知道,有時候我問他他也會找各種亂七八糟的理由岔開話題,他不喜歡聊往事,不過你倒是個例外,不過作為這個例外的你卻什麽也不知道真是太讓我失望了。”鳴人吃完了面便開始扯着嘴角一臉不尊敬。
“還以為你要講一段悲傷的事情……但你的語氣怎麽這樣?”
帶土不滿地看着鳴人。
鳴人倒是頗為自豪地笑起來并給自己豎了個大拇指說:“雖然一直很孤獨,但快樂也是一直存在着。”
“因為始終有大家陪我。”
☆、決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