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血祭(16) 就當是我乞求你,好麽
文熙淳愕然, 他看看手機,又看看面部緊繃的小孩,一時間?無法?判斷這孩子所言到底幾分真?假。
“你要是不信我, 我可以?帶你去?看, 這個阿姨的屍體還在七層樓裏藏着?。”小孩振振有詞,努力?為自己辯解。
“這事你怎麽知道的。”文熙淳半信半疑, 想旁敲側擊地?确定下這孩子說的到底真?假。
“你說她來就來吧,偏要從這裏順走點什麽,犯了村子裏的忌諱,那群人怎麽可能留她茍活。”小孩的語氣恨鐵不成?鋼,其?中還夾帶着?一絲惋惜。
“你叫什麽名字。”文熙淳忽然話鋒一轉, 關心起?小破孩的名字。
“我叫阿銘,你呢。”
“文熙淳。”
“……”聽到文熙淳的名字,小孩忽然沉默起?來。
他擡頭看了眼文熙淳, 眉頭緊擰, 似乎是聽到了什麽匪夷所思?的事情。
“怎麽,我的名字很?奇怪?”
“不是,只是覺得很?耳熟, 在哪裏聽過,而且不止一次。”小孩絞盡腦汁開始努力?回想, 但想了半天,無果。
“我是警察,辦過許多案子,你耳熟也是正?常。”
文熙淳這麽解釋道。
小孩不知道到底是不是這樣,只是他本就心大, 在這種不足挂齒的小事上也不願多費精力?。
但文熙淳恐怕沒有意識到,在這個信息落後沒有電視沒有手機的村子裏, 到底有多少人能知道路面上的新聞。
“好吧,文熙淳,如果你不信我,我可以?帶你去?看,但你要保證,絕對不可以?從這村子裏帶走任何東西,哪怕是一根草也不行,否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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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熙淳擡眼:“否則什麽。”
小孩湊近幾分,用氣音輕聲說道:“否則你就會像那個阿姨一樣,被詛咒,然後死于非命。”
“什麽詛咒。”一句話,勾起?了文熙淳的好奇心。
“不能說,說了我也會出?大事。”這個叫阿銘的小朋友明明沒多大年紀,卻過分的謹慎。
“那麽,今晚十二點,我在七層樓前面等你,不見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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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回到村中央的大樹下,就見這裏的村民做鳥獸四散,幾個壯丁擡着?樹下的長桌往外走去?。
除此之外,還有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看的姚景容。
“你去?了哪裏。”見到文熙淳,姚景容一瞬間?炸了毛一樣,态度極其?惡劣。
“剛錢包被人偷了,去?追回來了。”
“偷你的錢包?怕不是白費力?氣吧。”姚景容哂笑道。
“是是是,就該偷你的,我下次和那個小賊打聲招呼,讓他專盯着?你作案。”有時候,姚景容說話是真?的讓人來氣。
回到祠堂,文熙淳把剛才那小孩的事和二人一說,兩人都是關懷智障一樣的眼神看着?文熙淳。
姚景容:“第一,他是賊;第二,他是黑水村的人,你為什麽願意相信他會胳膊肘往外拐。”
雲牧遙:“姚科長說得不無道理,這孩子所言幾分真?假我們也無法?探究。”
這兩人,真?是好奇怪,平時恨不得把對方打死,但在對文熙淳的事上,卻達到了默契的一致。
“憑他沒有拿走我錢包裏僅剩的五塊錢,我就知道他和那些扒手不一樣。”
“你好天真?,偷就是偷了,手機不是他偷的?不過沒來得及出?手罷了,區區五塊錢,你以?為他看得上眼?”姚景容冷聲道,“今晚就老?實待在祠堂裏哪也不許去?。”
文熙淳深吸一口氣,努力?克制住自己一觸即發的情緒:“你們知道這孩子為什麽偷東西麽。”
“我還是那句話,偷就是偷,不管什麽苦衷都不是他作案的借口。”姚景容聲音陡然提高八度。
姚景容所言的确有理,偷東西也好,殺人也罷,做了就是做了,不管背後有什麽原因都不是他犯法?的借口。
“但是這孩子,偷東西賣錢,是為了湊夠路費盡快離開這裏,他無父無母,年紀也小,沒辦法?才能出?此下策。”
“所以?呢,我們是不是要把全世界的扒手都找過來問?問?為什麽作案,如果有苦衷的,全放了了事。”姚景容冷笑道。
他和文熙淳的思?路不同,他不管那些罪犯背後到底有什麽無奈的難言之隐,只要這件事威脅到了文熙淳的生命安危,他就絕對不會讓步。
畢竟以?文熙淳的天真?、他對別人輕信的态度,很?可能最後變成?捅.死他自己的那把刀。
這時,一直在旁邊默不作聲的雲牧遙卻忽然開了口:
“我知道,調查事情真?相是我們作為警察的義務,這樣吧,如果你實在想去?,帶好槍,我陪你。”
話音剛落,姚景容那仿佛能殺人一般的視線便刺了過來。
“你很?喜歡多管閑事?”姚景容皮笑肉不笑地?質問?道。
雲牧遙避開他的視線:“我說了,這是我們身為人民警察的義務和責任,你怕死,我們也不強求。”
藏在桌底的手暗暗攥緊,姚景容從沒想過,這個姓雲的竟敢如此挑釁自己的權威,其?心可鑒,難以?容忍。
不過,這樣看來,他和曾經的自己确實有幾分相似,從誕生之時便一心追求大道無情,但結果只是令自己一次又一次失去?心頭的寶貴之物,與其?繼續做個為了大義而孤獨于生的可憐人,倒不如自私一點。
鬧騰了一陣,沒人再說話,因為三位成?年小朋友深知,這件事吵不出?結果的,索性偃旗息鼓。
文熙淳正?擺弄着?失蹤女孩的手機試圖解鎖密碼,餘光卻赫然發現門口好似有人影一閃而過。
他收起?手機,一步一步慢慢向門口挪動?過去?。
猛地?打開門——
門口是一張人畜無害的笑臉。
“給你們端水果茶點來了。”阿蘭笑眯眯地?進了屋,将餐盤放在桌上,眼神詭異的在屋子裏四處游走。
雲牧遙好像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還在那好奇詢問?道:“今日怎麽沒見村長她老?人家。”
阿蘭微微怔了下,繼而擺出?笑臉:“奶奶年紀大了,身體抱恙,之後村裏一切事宜都由我處理,你們要是有什麽問?題也可以?找我。”
文熙淳插到兩人中間?,旁敲側擊地?打聽起?來:“你們村子裏大概多少人啊,你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姑娘管理這麽多人不會很?辛苦麽。”
阿蘭笑笑:“出?生起?便被既定的命運,與其?逃避不如坦然接受。”
意味不明的一句話,聽的兩人也是雲裏霧裏。
“好了,那我也不打擾各位了,早點休息。”阿蘭鞠了一躬,倒退着?出?了門。
房門關上,兩人迅速交換了個眼神。
姚景容還一個人在那生悶氣,文熙淳則在想辦法?解鎖失蹤女孩的手機,希望能從中獲取一些有用信息。
搗鼓半天,也只能自認笨拙。
入夜,雲牧遙側卧在昨天睡覺的位置,而文熙淳則霸占了原本屬于姚景容的位置,正?和雲牧遙兩人湊到一起?竊竊私語,密謀着?什麽不可告人。
姚景容洗漱完一推門——
就見兩人臉貼着?臉!嘴巴都快黏一起?去?了!
他咬了咬牙,疾速走到窗前,一把提起?文熙淳的後衣領像拎小雞仔一樣給他拎到了一邊。
“你幹嘛啊,有點素質成?麽?”文熙淳撫平被他扯皺的衣領,不滿嚷嚷道。
姚景容擦着?濕漉漉的頭發,翻身上床,坐在屬于自己的位置上,振振有詞:
“這是我的位置。”
怪異的目光射過去?,文熙淳冷笑:“誰稀罕一樣。”
他躺下身子,背對着?姚景容,盡管共處一室,但也只能靠手機和雲牧遙繼續密謀。
姚景容又不是傻子,就聽倆人手機這個震動?一下那個響一聲,醋味瞬間?彌漫開來。
他頂着?半幹的頭發湊到文熙淳身後,濕漉漉的發絲搔的文熙淳後頸發癢。
“睡了,別看手機對眼睛不好。”
文熙淳覺得這事說破大天和他也沒什麽關系,索性沒搭理他。
但是姚景容就好像故意的一般,不安分的手指已經在他的小蠻腰上來回游走,随即摸索到小腹,停在那不動?了。
文熙淳只覺頭皮發麻,往前挪動?兩下,身後那個不要臉的也馬上跟着?往前挪動?。
“你想幹嘛。”文熙淳低聲質問?道。
姚景容搖搖頭:“今晚哪也別想去?,我不睡覺也會盯着?你。”
“你有病就去?治。”文熙淳聲音陡然提高八度,惹得一旁的雲牧遙也好奇看了過來。
姚景容沒說話。
“你不會真?的以?為約會過一次你就有權利管我的事了吧,你跟我什麽關系嗯?”
姚景容輕笑一聲:“戒指都收了,問?這個還有意義麽。”
文熙淳深吸一口氣,還能讓他給拿捏住?
他從脖子上扯下戒指,往後一塞:“還……”
但話未說完,溫暖的掌心包裹下來,緊緊攥住自己的手。
“有些事現在沒辦法?和你解釋,聽我一次,就當是我乞求你,好麽。”
他的聲音是難以?言喻的悲怆,就連鐵石心腸文熙淳聽了都産生了些許動?容。
只是——
“嘭”的一聲響起?。
姚景容迷茫地?眨巴下眼睛,接着?慢慢閉上了眼。
身後,是舉着?木棍的雲牧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