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血祭(7) 驅鬼天師(1)
文熙淳捏了捏裏面的白色粉末, 眉頭微微皺起:“這是……毒.品?”
姚景容點?點?頭:“現場有八只透明袋,裏面均有可.卡.因殘留粉末,如果嫖.客沒吸, 那就是死?者吸的, 這麽大的量,致死?的可能?性極高。”
文熙淳聽完, 再次打?量起床上那句姿勢怪異的屍體。
死?者骨瘦如柴,面色鐵青嘴唇慘白,牙齒微黑,關節處不同?程度分布着大大小小的爛瘡,未幹的淚痕暈開了睫毛膏, 将她的眼部染成烏黑一片,慘不忍睹。
門口?的嫖.客,也就是黃赳的表姐夫, 四月份的氣溫并不算高, 可表姐夫就只穿一條平角內褲,再為着一縷,跪在門口?抱着妻子的腿失聲痛哭, 諷刺的是,他的臉頰、頸部的唇印還清晰的在衆人眼前随着哭喊求饒的動作不斷跳動。
“老婆你?勸勸小舅子, 那個女人死?真的不關我事,我一覺醒來就這樣了,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啊老婆!”
黃赳做了個深呼吸,努力穩住情緒,轉過頭:“頭兒, 剛才我們下樓找這間按摩房的負責人,發現他已?經趁亂跑路了, 現在怎麽辦。”
“通知刑警隊馬上封鎖一切站點?,找,就算他跑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他逮回來。”
文熙淳說這話的時候極有氣勢,以至于姚景容忍不住多看了他兩眼。
文熙淳沖黃赳的姐夫勾勾手指,示意他走近一點?。
男人毫無尊嚴地跪着在地上移動,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又抱住文熙淳的大腿:“警察大哥,您可一定?要查明真相還我清白!我真的什麽也不知道!”
文熙淳縮回腿:“那就說點?你?知道的。”
男人趕緊點?頭似搗蒜。
“你?來的時候大概幾點?。”
“三,三點?整。”
“完事是幾點?。”
Advertisement
男人想了想,低下腦袋:“三點?半……之後?我很困,就睡着了。”
“那這半小時間,你?和死?者分別做過什麽。”
“就……脫衣服,然後?聊了會兒天,就辦正事了。”
“惡心!”一聲尖叫,門口?的妻子再也聽不下去,紅着眼沖出了按摩房。
男人挫敗地跪在地上,不停嘆着氣。
“你?最好認真想想,她有沒有當?你?面吸食毒.品。”文熙淳提醒道。
男人幾乎是抓耳撓腮絞盡腦汁想了半天,才肯定?道:“沒有,我沒看見她吸,而且我要是知道她吸這玩意兒,打?死?都不會找她!”
“行了行了,裝什麽良民,黃賭毒沾了哪一樣都沒得?洗。”黃赳忍不住插嘴道。
男人再次垂下腦袋。
“在你?睡着後?,她可能?吸了毒,又把自己折騰成這樣,這麽大動靜你?就一點?也沒察覺到?”文熙淳覺得?很不可思議。
男人沉思片刻:“完事之後?,她給我倒了杯水,我喝過沒幾分鐘就犯了困,就這還是按摩房的老板把我叫醒的,我才知道死?了人。”
喝了水之後?,突然很困?
文熙淳眉頭一皺,覺得?事情并不簡單。
根據男人的指認,他拿起男人喝水用的杯子,裏面留了薄薄一層底,杯底沉澱了一層淡淡的白色粉末。
文熙淳把杯子遞給姚景容讓他檢查一下。
“可能?水裏摻了安眠藥,一會兒送到化驗室看看到底什麽成分。”
奇怪,如果杯子裏真的是安眠藥或者其他昏迷成分藥物,死?者為什麽故意讓要嫖.客喝下藥物,等其昏睡後?吸食了過量毒.品,又把自己搭成這種姿勢。
“等一下。”姚景容忽然喊住衆人。
他緩緩将死?者的身體擡起半邊,微微委身向着死?者後?背看去。
她的後?背上,有一處和前三名死?者身上一模一樣的文身。
文熙淳驚愕,馬上抓起死?者的手腕看了眼。
果然,這名死?者的手腕處同?樣有一道五公分、剛結痂沒多久的刀痕。
是巧合麽,到了這一步,巧合已?然解釋不通。
“你?之前有看到過死?者身上的這種文身麽。”
男人點?點?頭:“看到了,上次來就看到了。”
黃赳氣得?差點?問?候這傻逼男全?家:“你?還上次就看到了?看來還是常客昂?”
果然,一聽到這話,男人再次猶如鴕鳥般深深埋下了腦袋。
“我覺得?她之所以把自己綁成這樣,很可能?是由于吸.毒過量導致出現幻覺,因為當?時房門是反鎖的,有鑰匙也打?不開,也就是說現場只有二人,如果不是這位嫖.客先生蓄意謀殺,那這便是唯一能?解釋得?通的原因。”
勘察過現場,文熙淳得?到了以上結論。
根據屍體初步判斷死?亡時間是在兩小時之前,而嫖.客睡着的時間是三小時之前,并且在杯子上卻是采集到了唇印和兩種不同?的指紋,只要送回痕檢科做個比對?,如果證實嫖.客并沒撒謊,那麽這個陪酒女便可以認定?為吸.毒過量致死?。
與自殘男子和暴食女子相同?的詭異,三人均不存在被謀殺的可能?,但是死?卻死?的過于湊巧,而且時間上也無縫銜接。
回到警局,文熙淳翻出其他三人的屍檢報告,找到細節照片:
“或許我們現在調查的重?點?應該在這幾名死?者一模一樣的文身上。”
他轉過身,看向呆頭呆腦的警員們:“三分鐘,說說自己的看法。”
小劉:“首先排除他殺,在那樣一間全?封閉的房間,沒有第三人出現,死?者又死?于心髒麻痹,明顯是吸.毒過量導致。”
“不要以偏概全?,我問?的是所有死?者。”
童嗣猶猶豫豫,似乎是怕自己的猜測将同?事們的思路帶偏。
“童警官,你?有什麽看法。”但不管什麽都難逃文熙淳法眼。
“其實是……我們調查了那名男性死?者的家庭環境背景,母親癱瘓多年,一直跟着兒子一起住,他的妻子婚內出軌,後?來離婚嫁了個有錢的,兒子雖小但卻叛逆,天天在學校惹是生非,死?者三天兩頭就被叫到學校去,死?者所在的航空公司因為經營不善需要縮減人員,當?年是簽署勞務派遣合同?的死?者便成了首批列入裁員名單的。”
文熙淳點?點?頭,用鼓勵的目光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然後?是因為暴食而死?的女性,她本身存在諸多疑點?,在她死?後?一天,她的母親便迫不及待去領了保險金,并且受益人除了她自己還有二婚的丈夫,但她卻騙警方說自己一直單身,而且根據其鄰居口?供,常聽到死?者家中傳來打?罵聲,死?者之前就有過自殺傾向,被過路的市民給勸了回來。”
“最後?再說這名陪酒女,我們從她的工作場所多方打?聽過,她十九歲那年就辍學混社會,當?時談了個男友,男友靠販.毒為生,但有次在死?者不知情的情況下讓其幫忙運.毒,運了足有一行李箱那麽多,被警方當?場抓獲,直接判了死?刑,但後?來調查出死?者确實不知情,就取保候審了,她知道自己被男友欺騙差點?連命都丢了,一夜堕落,賣.淫吸.毒,似乎早就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氣。”
文熙淳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在這幾人身上發現了同?樣的文身以及傷痕,所以我懷疑,是有人根據他們現在所處的環境分析過他們求生欲極低的心理狀态,再加以教唆。”
童嗣笑笑:“我就是這個意思。”
“但就算是教唆自殺,教唆者目的是什麽,圖財?他們又不是什麽富豪,也不是所有人都買了保險,就算買了受益人也不會是教唆者。”黃赳不明白。
“如果教唆一個人是有利可圖還能?理解,但如果教唆這麽多人……目的就絕對?不是圖財這麽簡單。”
文熙淳緩緩看向白板上的四人文身照片:“以及這個文身,到底是什麽意思呢?”
他忽然想起,一切的開端,似乎都來自那個名叫“小雅”的女生報案說發現有人提着人頭,然後?順着她所說的地點?,發現了賀嫣的屍體,見到了那枚奇怪的文身圖騰,再後?來所發生的命案,似乎都在圍繞這枚文身展開。
将文身圖片導入電腦,根據大數據分析試圖找出一樣的圖形,但大家把古往今來國內外所有的邪.教圖騰都翻了個遍也沒能?找到與之相匹配的。
文熙淳死?死?盯着那枚圖案,不斷将其翻轉過來又翻轉回去。
時針繞着表盤劃過一圈,最後?指向了十二。
童嗣換好衣服,看着依然奮鬥在一線的文熙淳,搖搖頭:“文隊,早點?回去,小心熬夜傷肝。”
文熙淳似乎并沒聽到他的善意提醒,只是埋頭繼續自己的工作。
他和童嗣換了班,所以今晚、明晚,都由他來值夜班。
除了迫不及待想要查出案件真相外,也不能?說與不想回姚景容家一點?關系也沒有。
但,你?不去我便來,這種事總要有一個主動的。
破天荒的,辦公室的門溫柔響了兩聲,文熙淳甚至完全?沒意識到,敲門的會是姚景容,畢竟他可能?打?出生來就沒有這個習慣。
所以當?他說了聲“請進”卻看到了姚景容的面龐時,心情一瞬間變得?莫名焦躁。
“看你?一直沒回去,就知道你?還在這工作。”姚景容把來時買的新?鮮水果放在桌上,“還在查文身的事情?”
文熙淳從鼻子了發出冷冷一聲“嗯”後?,便沒了下文。
“啊,我還在家眼巴巴地等你?,想告訴你?一點?小秘密呢。”姚景容從塑膠袋中摸出一只橘子,細白的指尖插.入橘皮中,大塊橘皮瞬間在手中翻騰。
“有話就說。”文熙淳皺了皺眉,似乎有點?反感他這種故意賣關子的行為。
“我知道一間圖書館,裏面存放了許多有關巫術以及邪.教儀式的文獻,或許你?們可以去那裏找找,說不定?能?有什麽重?要發現。”
姚景容将剝好的橘子放到文熙淳手中:“順便一提,圖書館的館長早些年曾在臺灣一帶随祖父參與過驅鬼活動,也算是當?地小有名氣的驅鬼天師,與其在這對?着數據庫,不如找這方面的專家詢問?一下?”
這時候,文熙淳終于擡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