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血祭(4) 那你真的太天真了
文熙淳點着警車引擎, 順勢望向坐在副駕駛中滿臉生無可戀的童嗣。
“為死者找出真相是我們義不容辭的,別哭喪着臉。”
童嗣有氣無力地攤在座椅中,搖搖頭:“我答應了我姐, 六點前一定到, 也和局裏?請好了假,這?種事, 你就不能抓黃赳陪你麽。”
“俗話?說,能者多?勞。”文熙淳放下手剎,松開?剎車。
“我讨厭這?句話?。”
下午兩點,剛好是上班高?峰期,原本就擁擠的市區此時更是堵得水洩不通。
童嗣看了眼手表:“再這?樣下去, 咱們天黑前能到賀家莊麽。”
“奇了怪,今天也不是周末,就算是上班時間?也不至于這?麽堵吧。”文熙淳嘟哝着, 打開?車窗探出腦袋向前望去。
車海遮擋了一切景象。
司機們已經開?始不耐煩, 車喇叭“嘀嘀嘀”響個不停。
“什麽情況,前面出車禍了麽?”文熙淳随口問道?。
旁邊一個正開?着車窗透氣的大叔搖搖頭:“沒見路況事實說出車禍啊。”
正說着,從兩邊的車流中艱難蹿行過兩個交警, 對着對講機大聲道?:“趕緊把人?拉走!後面已經堵得一動不動了!”
交警看到車流中還夾了輛警車,又補了句:“這?邊公安局的車也被堵住了, 別耽誤人?家辦案!”
“發生什麽事了。”文熙淳好奇問道?。
“哦,是文隊啊,好久不見。”交警湊過來,“前面一百米處出現一個女人?坐在馬路中間?,這?條道?本來就窄, 那女的拉不走,所以打電話?派我們增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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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熙淳不明所以:“影響交通強行拉走呗, 犯不着因為是女的就心軟。”
交警擦了把腦門?的細汗,笑得稍有尴尬:“倒不是心軟,只是同事說,這?女的目測得有三百斤,他一個人?處理不了。”
“三百斤?!”童嗣吓得花容失色,“別這?麽誇張吧,你要說二百斤我還信……”
“真的……”交警再次尴尬笑道?。
“那你趕緊過去幫忙,我們還有急事要辦。”
兩名交警奮力穿過車流,等了大概十幾分鐘,車子才終于動了一點。
半小?時後,前方車子終于緩緩發動。
文熙淳趕緊踩下油門?,随着車流一齊向前駛去。
倏然間?,他看到三個交警外加一個瘦弱的中年女人?正推着一坨龐然大物向路邊移動過去。
不誇張,真的是龐然大物。
而此時的童嗣也信了,交警沒有誇張,真的是三百斤……
一個頭發油膩的像墩布,腰圍堪比水缸的女孩哭得滿臉通紅,手裏?還緊緊攥着肯德基的紙袋,不止一袋,起碼得有三個全家桶,就這?樣被四人?推搡着極不情願地往路邊走。
“卧槽。”旁邊大叔跟着驚嘆了一句,眼睛都看直了。
“她好胖啊!”童嗣也跟着感嘆道?。
“她胖瘦跟你有關麽。”文熙淳白了他一眼,“又沒吃你家大米。”
“不是啊,我沒有嘲笑她的意思,只是想?說,這?麽胖對身體不好啊,除了三高?外還會對關節造成?壓迫,建議還是要減減肥。”
文熙淳沒興趣和他繼續讨論別人?的高?矮胖瘦,按照導航一路直行開?往賀家莊。
賀家莊位于徽沅市下面縣城的邊緣地區,再往前一點就到了臨市。也正因為這?種原因,兩市的市政對于這?麽一個貧困村也是踢足球一樣互相推卸,兩地警局也都不願意管,因此就成?了犯罪高?發的灰色地帶。
之前聽打拐辦的人?說,來過這?次盯梢,抓了一窩人?販子殺雞儆猴,但沒啥用,除了拐賣人?口,販.毒的賣.淫的都把這?裏?當?成?了庇護所。
到了村頭,前面被一堆大石頭堵住,明顯能看出來是這?裏?人?故意堵住道?路不讓車子開?進去,更方便他們進行一些不法勾當?。
“下車,走過去。”文熙淳打開?安全帶,佩戴好警槍,喊上童嗣。
這?堆石頭足有一人?高?,看樣子都是些工地剩下的廢料,費了老?鼻子勁兒,倆人?才終于翻過石頭堆。
“賀嫣家住在村尾32號,不過我很好奇,她父母早逝,和妹妹相依為命,她死了,她妹妹呢,這?麽算起來,現在也只有十一歲,小?學還沒畢業的年紀,靠什麽生活。”
童嗣搖搖頭:“不稀奇,留守兒童多?了去了,還有不少七八歲就開?始自己做飯照顧老?人?的。”
兩人?說話?間?,找到了賀嫣家。
比起其他破敗低矮的磚瓦房,賀嫣家真的要用家徒四壁來形容,還是木頭房子,從外圍轉一圈,目測只有十幾平米。
小?屋的門?是開?着的。
出于禮貌,文熙淳敲了敲門?:“請問賀媛在麽?”
等了半天,無人?回應。
倆人?使了個眼色,邁進了小?木屋。
屋子裏?一片漆黑,部分房頂還是用油紙布搭成?的,一張老?式八仙桌,一張髒兮兮的小?木床,兩把椅子,幾只破碗爛鍋,這?就是全部家當?。
兩人?找了一圈,沒找到賀嫣的妹妹賀媛,他們打算向鄰居打聽下賀媛的去向。
鄰居家雖然比她家要好一點,但也沒差多?少,最多?多?了黃土鋪成?的小?院子。
敲了半天門?,才有一個蒼老?的聲音不耐煩地傳來過:“來咧來咧!憋敲了!”
木門?打開?,門?後站着個衣衫褴褛的老?頭,看起來六十歲左右,一張老?臉像是常年遭受風吹雨打的石牆,堅硬粗糙。
老?頭系着褲腰帶,看到來人?,看看他們幹淨時尚的着裝,愣了下,接着緩緩問道?:
“你們……是誰?”
文熙淳将警員證拿出來:“刑偵總局,有點事向您打聽。”
老?頭一聽,眼珠子詭異地轉了兩圈,系腰帶的手加快了幾分。
“你知道?隔壁住的那個十一歲的小?姑娘賀媛去了哪裏?麽?”
老?頭搖頭似撥浪鼓:“不知道?,平時不打交到。”
“那麽她的姐姐賀嫣您認識吧。”
老?頭想?了想?:“認識,不熟。”
不知是出于職業習慣還是這?老?頭神?色慌張的模樣引起了文熙淳的警覺,他下意識透過門?縫往裏?探了兩眼。
院子裏?的晾衣繩上,挂了一排顏色各異的……女士內衣,正随風飄揚。
“警官,真的不認識,沒啥事我還要忙,再見昂。”老?頭說着就要關門?。
這?時候,文熙淳眼疾手快,擡手用警槍抵住門?。
一杆黑洞洞的警槍正正當?當?指向自己,老?頭吓得怪叫一聲,下意識松了手躲到一邊抱着頭。
文熙淳一腳把門?踹開?,和童嗣兩人?如同土匪一樣争先恐後地擠了進去。
老?頭見勢不好,剛要跑——
“跑什麽呀?”童嗣笑嘻嘻地攬過老?頭,手指發力,硬是将他拖了回來。
文熙淳打量着眼前這?排女士內衣,真的是花樣百出,有好些上面還沾着紅色的血跡。
他別過頭,看向老?頭:“這?什麽。”
老?頭不知該哭還是該笑,總之臉上的表情很好笑:“胸……胸罩,褲頭……”
文熙淳深吸一口氣,極力克制住怒火:“我他媽當?然知道?,我是問你這?些都是哪來的。”
“偷來的……”
文熙淳可真是去他媽的了,這?樣一個色老?頭,旁邊住了兩個無父無母的女孩,他真的一點歪心思都沒有?文熙淳可不信。
他?寒@鴿@爾@争@貍擡腳要往屋裏?走。
“哎哎哎警官,別,別進去……”老?頭越說聲音越小?。
“為什麽。”文熙淳笑眯眯地問道?。
看着從不輕易露出笑容的文熙淳,童嗣心裏?清楚,他現在已經大火燒了眼珠子,自己還是趕緊閃一邊,免得殃及自己這?池魚。
“屋頭亂,下不去腳……”
文熙淳的唇角勾高?了幾分:“巧了,我還就喜歡探險。”
推開?屋門?,一股老?漢臭味撲面而來,嗆得文熙淳連連咳嗽。
潮濕陰暗的小?屋子裏?擺了一張破木床,上面鋪着的棉被已經露出了棉花,棉花都變成?了黑色,而在這?堆黑色的棉絮中,坐着一個瘦弱的小?女孩,正瞪着驚恐的大眼睛看着來人?。
警局登記的照片是賀媛五歲時的照片,因此難以辨認床上坐着的這?個是不是賀媛本人?。
“別怕,我是警察叔叔,小?妹妹你叫什麽名字。”文熙淳盡量放輕語氣,生怕吓到這?個小?朋友。
“我,我叫賀媛……”女孩低下頭,髒兮兮的小?手在胸前攪來攪去,她看起來非常緊張。
“外面那個老?頭是你什麽人?。”
“鄰居爺爺……”
文熙淳點點頭,微微俯下身,盡量與女孩平視,不想?在身高?上給她造成?壓迫感:“你能下床麽,叔叔有點事想?問你。”
女孩沒動,頭埋得更低。
“怎麽了,是有什麽不方便的麽?”
女孩的眼神?來回亂瞟,一張小?臉垮下一半,看起來泫然欲泣。
文熙淳拍拍自己的臉,努力調動好面部表情,伸出手:“來,叔叔抱你下來。”
小?女孩猶豫了半晌,最終緩緩伸出了手……
只是。
只是。
在她從被窩裏?爬出來的那一瞬間?,文熙淳看到了她沒有任何遮蓋物的下身,以及……紅腫的……
心頭猛地抖了下。
不可置信,與其說是不可置信,倒不如說是……真的很難用言語形容。
他震驚的瞳孔中是賀媛向她張開?的雙臂,一時間?,強烈的挫敗感上湧,順着每一處血管流遍全身,以至于每一根手指都在顫抖。
文熙淳忽然直起身子,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等我一下,我有點事要處理。”
他脫下外套,幫賀媛遮蓋住下半身,随即開?始四處尋找什麽。
他看到了貢臺上的觀音玉瓶,想?也不想?随手抄過,緊緊攥住瓶頸,指尖蒼白。
童嗣還在外面企圖對老?頭進行誘供,搭眼便看到文熙淳疾步從屋裏?走了出來,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就在他距離老?頭半米遠的距離,童嗣看到他忽然高?高?舉起了右手,手裏?握着只大玻璃瓶子。
“文隊!文隊!不要哇!”童嗣眼疾手快沖過去抱住他的腰,“你打他要是被他反咬一口是要停職查看的!冷靜一點!”
原本看到氣沖沖的文熙淳知道?自己鐵定要挨揍的老?頭,聽到童嗣這?麽說,瞬間?松了口氣,尾巴就跟着翹了起來:“就是嘛,多?大點事,不就是幹個小?姑娘,她姐我都幹過了,也不差她一個了。”
童嗣猛然睜大眼睛。
要說是什麽心情,真的就是挫敗感,挫敗在自己管轄的區域內,兩個清清白白的小?姑娘被這?麽一個……死人?渣給糟蹋了,更何況,賀媛才十一歲啊,什麽都不懂,失去了姐姐,又被人?……
文熙淳的眼眶漸漸泛紅。
“哎呦,怎麽了,怕了?打,打呀!你敢打我就找你領導告狀,我不好過你也別想?好過。”老?頭抻頭過來,模樣嚣張。
文熙淳眨眨眼,想?把眼淚憋回去。
他忽然勾起一抹笑:“你該不會以為,我真的不敢打你吧。”
“打人?犯法啊警官,警察就了不起?打人?一樣要進拘留所!”老?頭似乎還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依然在不依不饒地叫嚣着。
文熙淳深吸一口氣,笑容擴大:“我還是這?個問題,你是不是以為我真的不敢打你。”
“那你就,太天真了!”
胳膊重重砸下,“咔嚓”一聲脆響,玻璃瓶和腦袋來了個親密接觸,瞬間?碎成?了渣,其中一片,正崩在了文熙淳冷漠的臉上,劃出一道?細微的血痕。
老?頭瞬間?倒地,捂着血流如注的腦袋在地上來回翻滾哀嚎,像只被人?抹了脖子的豬崽。
“你記住,我不管你最後判多?少年,只要你出來了,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文熙淳冷冷道?。
他又轉頭對着還在發呆的童嗣:“打電話?給刑警隊讓他們來抓人?,我們先帶賀媛回去,這?人?要是敢跑,抓到他直接槍斃,我說的。”
“文隊,他還在流血,要不先給他止血?”
文熙淳沒理童嗣,進了屋子,抱起還在發呆的賀媛,疾步離開?了這?間?令人?作嘔的小?屋。
打電話?給刑警隊,那邊說太遠了,讓文熙淳直接把人?帶回來。
說實話?,和這?老?頭呼吸同一片空氣他都覺得惡心。
童嗣給老?頭做了個簡單的止血包紮,給他铐上手铐坐在後座,文熙淳和賀媛坐在前面。
這?老?頭一個勁兒嚎,不停嚷着“疼死了”,嚷嚷的過程還不忘往賀媛身上亂瞟。
“你看你媽呢?”文熙淳從後視鏡裏?瞪着他。
老?頭趕緊收回目光。
童嗣還是第一次聽到文熙淳罵髒話?,他以前只覺得這?人?性子冷漠,不成?想?還是個熱心腸。
****
當?文熙淳抱着小?女孩出現在警務大廳時,幾乎所有在場警員都圍了上來:“文隊,什麽情況。”
“不想?說,你們自己問那個人?渣吧。”他抱着小?賀媛頭也不回上了樓。
剛上了樓,迎面走來一白色身影。
“去哪了,等你半天了。”姚景容看到一直心心念念的人?,腳步都跟着加快幾分。
“你抱的這?是誰。”
文熙淳看着姚景容,忽然別過頭:“能通知岑法醫來一趟給小?女孩做個傷檢麽。”
“我來做不是一樣?”姚景容不明所以,特別是從文熙淳嘴裏?聽到“岑法醫”這?三個字,不爽。
“不一樣。”他抱着賀媛退後幾步,“你別靠近她,讓岑法醫過來。”
也不知這?人?怎麽回事,吃了槍藥一樣。
姚景容搖搖頭:“屍檢報告,你看一下。”
“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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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休息室的門?,岑法醫一臉凝重。
“陰.道?撕裂,處.女膜破裂,體內存有精.斑,手臂和大腿有多?處皮下出血淤青,她可能遭受過性.侵以及毆打。”
“可能”二字真的說的很含蓄了,但這?兩個字只能騙騙不谙世事的,像是賀媛一樣的小?女孩罷了。
文熙淳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岑法醫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別太難過,孩子我會暫時帶回家照顧。”
“不。”文熙淳發出低低一聲,“我帶她回去。”
“我知道?你心疼她,但怎麽說也是個小?女孩,你帶着她終歸不方便的。”
文熙淳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除了自責沒有保護好她之外,也痛恨自己在孩子出了事之後都無法親力親為照顧她。
而岑法醫似乎是看出了他的心思,笑笑:“你放心,我是個女人?,在照顧孩子方面肯定比你細心,你想?看她随時歡迎你來我家,留下吃飯也可以的哦。”
良久,一聲細微的“謝謝”,卻透露出莫大的感激之情。
賀媛被岑法醫領着慢慢走出來,她看着文熙淳,輕輕走過去,小?手拉過文熙淳的食指,清澈的眸子中水光點點:
“叔叔,謝謝你。”
文熙淳勉強扯出一絲苦笑:“叫哥哥就行。”
賀媛被岑法醫帶走後,文熙淳拍拍臉努力打起精神?,拿過桌上的屍檢報告,展開?——
在死亡原因一欄中,寫的是“靜脈注射過量腎上腺素,引起心室顫動造成?猝死。”
除此之外,死者賀媛體表無任何開?放性傷口,無皮下出血點,無致命疾病,而四肢是死後被人?砍下來的,傷口整齊,且用油脂塑封防止流血。
額間?的紅點血跡DNA與本人?不符,并非來自她自身。
首先可以确定的是,将一個人?用藥物注射殺死又砍下四肢,還用特殊方法處理,在其額間?點了血點,棺椁裏?放置黑色蠟燭,這?是在進行某種邪.教?儀式,但是文熙淳翻閱了所有的有關□□.儀式的文獻也未能找到與之相匹配的元素。
這?件事賀媛知道?麽,那個人?渣老?頭知道?麽?
但是賀媛剛受了驚,情緒不太穩定,文熙淳不想?再打擾她,也不想?讓她在這?種時候知道?姐姐逝世的消息,這?對于一個年僅十一歲的孩子來說實在過于殘忍。
他下了樓,踱步到審訊室門?口。
童嗣正站在外面,眼睛透過單向玻璃死死盯着裏?面的老?頭。
“怎麽樣了,問出點什麽了。”文熙淳還是不想?看這?個老?頭,此時此刻在他眼裏?,姚景容都比他強一萬倍。(姚景容:?我何德何能和這?樣一個敗類作比較。)
童嗣收回目光:“知道?為什麽我們查不到賀嫣的經濟來源麽?不是□□.工,而是和這?老?頭長?期保持肉.體交易,你知道?麽,睡一次,老?頭給她十塊錢,十塊錢啊。”
童嗣笑得落寞:“而且,不止老?頭一個人?,她給村裏?很多?男人?都提供了特殊服務,我真的,沒辦法想?象,賀嫣是怎麽長?這?麽大的,她哪怕是進廠子上班呢。”
“賀嫣一輩子生活在與世隔絕的山村,父母一死,毫不留情把她推向了殘酷的社會,一個十幾歲的女孩,沒有文化,沒有力氣,那她能做點什麽呢,就算進工廠,她妹妹怎麽辦,哪個工廠會容許一個幾歲的小?女孩去搗亂的。”
童嗣嘆了口氣,搖搖頭。
他确實不懂,他生活在富裕的家庭,從不愁吃穿,他曾經天真的以為,這?個社會大部分人?和他一樣,家庭美滿生活安逸,但當?了警察後才懂得,掙紮在溫飽線上的才是大多?數。
“除此之外,老?頭有沒有說賀嫣是什麽時候離開?家失蹤的。”
“說是上一次見面是上個月二十七號,已經過去一個周了,離開?前,有幾個穿着西服的男人?找過她,賀嫣沒有拒絕,後來也是跟着這?些人?走的。”
童嗣苦笑一聲:“還有一件事,文隊,我們可能要遭殃了,老?頭把你的事,一字不落說給了督查聽,并且,我也有份,法醫那邊很快要出傷檢報告了。”
文熙淳頓了頓,低聲道?:“做傷檢的是誰。”
童嗣看着審訊室內幾近崩潰的老?頭:“姚科長?。”
作者有話要說:文文:你是不是要揭發我!
姚科長:“鐵證如山,還需要我揭發麽?”
文文:“那我工作沒了,謝謝你了。”
姚科長:“沒事,我養你。”
文文:“憑你一個月四位數的工資?”
姚科長:“大不了賣棟不住的大平層咯。”
文文:“你到底向天借了多少年。”
姚科長:“愛你多少年就借了多少年。”
文文:“我決定去搬磚了,如果你再惡心我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