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章節
這個孩子,自己怎麽都狠不下心。會去想她有沒有好好睡覺,有沒有挑食,是不是特別瘦,上課有沒有認真聽課,性格有沒有變得十分刁鑽。
如果看不見這孩子,她還可以壓抑,但一旦看見了,就難以抑制住這些念頭。
洗好澡之後,沈西菱又為安安将衣服穿上,這才一同從浴室裏走出來。小丫頭的頭發已經用幹毛巾擦過了,但還是很濕。展易銘見狀,很是自然的去拿出吹風,準備像平日那般給安安吹頭發,但看着沈西菱古怪的表情,又将吹風給遞了上去。
沈西菱接過吹風,發現展曉安正在沒心沒肺的笑,大概是覺得她吹頭發會比較好。這一行為讓沈西菱頗為的酸澀,無論這個男人在外面如何,至少在對待孩子的問題上,他比自己做得好,他照顧了這個孩子很久,也沒有什麽怨言,甚至将孩子教育得也很好。
可她一回來,似乎搶走了屬于他的那點“依賴”。她搖搖頭,不去想太多,将展曉安牽過來坐着,她去将吹風的插頭插上,風力開得比較小,動作也很輕柔。
做完這一切之後,時間已經有些晚了,但小丫頭卻一點要睡覺的勢頭都沒有,還是纏着沈西菱,問她各種小問題,聽起來特別沒有技術含量,可又不忍心讓小丫頭失望。
“媽媽,那你有沒有想我?”展曉安揚起一張臉,卻已經帶着一點困意,可有點執着的等待着沈西菱的答案。
沈西菱點點頭,“有,媽媽也很想安安。”
展曉安笑了,用手拉緊沈西菱的手,甜甜的閉上眼睛,準備睡覺了。
沈西菱不敢動彈,害怕将剛睡下的小丫頭吵醒。她看着孩子的臉,不由得會心一笑,這是她的女兒啊,是她的心頭肉。
過了一段時間後,展易銘才上前,壓低了聲音,讓沈西菱将孩子給他,他抱着安安去睡覺。但沈西菱并未将孩子交到展易銘手中,而是自己将孩子抱到二樓展曉安的房間中。
她将孩子放下,用被子蓋上,這才滿足的瞧着小丫頭,像怎麽都看不夠似的。
沈西菱坐在床邊,看了展曉安很久很久,甚至想用手摸摸她的臉,但伸出一半,卻又轉了方向,輕輕拉出小丫頭脖子上帶着的項鏈,将那心形狀的東西打開。這東西應該帶有防水性,因為打開後,裏面的那張小小照片依舊嶄新,那是她和展易銘的結婚照。因為她不喜歡大濃妝,當時和化妝師交談了許久,因此相貌并未有何偏差。
她記得,其實那天他們吵過架,為了什麽已經記不清了,大概是他工作晚回來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也許讓人吵架的事并不見得多讓人不可忍受,只是在給與一個借口,可以爆發而已。
但即使吵過架,從這張照片中看到的也不過是一對新人幸福的一幕,笑容下掩藏着的驚心動魄沒有人會關心,也沒有人會去多想。生活大概也應該是這樣吧,只要你願意,給出別人笑臉,別人就會以為你會很開心了。只要你不哭,別人就會以為你是特別的堅強,所以堅強的人才會那麽容易吃虧,因為所有人都會以為這種人不需要任何人的安慰,傷口留着自己添。
可只要笑着,似乎就可以給予自己看似美滿的生活,難怪這麽多人越來越将笑作為最佳的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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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項鏈放回,又檢查了一遍被子是否蓋好,這才關上燈,退出屋子。
她走出來,看見展易銘站在另一端。因為沒有開燈,只有樓下的燈傳來的光暈,他指尖的那一抹紅顯得格外吸引人。他在抽煙,有了這個認知後,她站在原地沒有動。
察覺到她的目光,他似乎看了她許久,然後将手中才吸了一口的煙掐滅。
沈西菱見到他的動作,還是向他走過去。
展易銘換了站姿,斜睨着她。他随意的時候,身上總帶着一股兒邪氣,好像誰都拿他沒有辦法,他想怎麽樣就能怎麽樣。雖然他的确有這種資本,但這種氣質還是壓得人難受。
他見她走過來,将煙頭從她身邊滑過,丢進離她不遠處的垃圾桶。
她理所當然的将這個動作視為他故意,他也不用辯解,他的确是故意。她讨厭人吸煙,很讨厭,特別讨厭。只是這種讨厭已經從以前的直接表示到現在只在心裏表示了。
“我們談談。”展易銘鄭重起來,好像一個演戲的人,随時可以變換表情,無論上一個劇情是苦情戲還是刀槍光影,他都能迅速轉換到下一個劇情,不需要任何緩沖。
沈西菱點點頭,不太想開口。這個不該陌生,她卻看着陌生的男人,她竟然不知道該和他說什麽。如果她找人敘舊,這個男人大概也屬于被她本能删除的對象,因為他們之間,沒有任何美好的畫面,一個都沒有。
跟在展易銘身後,随着他下樓。此刻她的心情很平靜,哪怕明明知道從走進這“西銘居”開始,她就離她所想要的自由又遠了一步。
他們都刻意減輕了腳步聲,也不知道是害怕打擾了誰。
今天的天氣不好不壞,擡頭能看到黑漆漆的天空,零星幾顆,像是散發出的光都被雲層掩蓋,竟然只是一個小亮點,月亮也不知道躲在哪裏了,也不出來露個臉。
院子并不大,可種植了不少花草,一年四季都能看到不同的花綻放,讓人有些分不清所處的季節。
展易銘站在前面,她看不清他的表情,這種安靜讓人發慌,“談什麽?”
“沈西菱,過去的事我不想過問,只是現在,你既然回來了,那就多為孩子想想。”
“說具體一點。”
他轉過身對着她,“我希望你拿出更多的時間陪伴着安安。”
沈西菱平靜的和他對視,“你希望我辭職?”
他沉默,算是默認。
沈西菱想要開口反駁,他的手機卻響了,從他接電話的瞬間,她能清晰的聽見是一個女聲。太過安靜了果然不好,連那些隐秘的東西也遮掩不了。她原本有着的那麽點猶豫被迅速的泯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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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西菱睡在客房,客房幹淨如新,家政工的工作做得十分到位,視線所及看不到半點灰塵。她有些失眠,在睡覺前去看了展曉安三次,才終于放下心來。她記得聽母親說過,自己小時候特別愛踢被子,甚至有一次母親去叫自己吃飯發現床上沒有人,因為自己滾到地上去了,卻沒有半點察覺。這一度成為家中開玩笑時必須提及的話題,她自己也覺得好笑,可聯想時又會害怕自己的女兒像自己。但她今天去看展曉安,發現她睡覺十分安穩,大概這遺傳的是那個男人。但那個男人睡覺時是什麽樣子,她又疑惑了,不是沒有躺在一張床上,可她竟然從未關注過。
這樣想來,其實她也不是一個好妻子。
第二天,沈西菱才醒來就發現展曉安站在屋子門口,就那麽呆呆的瞧着她,臉上有着她讀不懂的情緒,于是向小丫頭招招手。
展曉安很是歡快的跑過去,一直看着沈西菱,也不說話。小丫頭才醒來,便跑去爸爸的房間,問是不是媽媽走了,媽媽又不要她了。展易銘便說媽媽沒有離開,只是還在睡覺,讓展曉安也別去打擾,否則媽媽會生氣。可小丫頭不怎麽相信自己爸爸的話,還是溜到客房門口,瞧見床上睡着的人,卻也只是在門口站着,怕真如爸爸所言,自己會打擾媽媽睡覺,然後媽媽就會生氣。
沈西菱穿着衣服,期間用手捏捏展曉安的臉,“安安起這麽早,真是好孩子。”
展曉安因為被誇獎,眼睛睜得大大的,表情也豐富起來,“我上課從來都沒有遲到過,我同學好多都遲到了。”
“那老師有沒有誇獎我們安安?”
小丫頭嘟着嘴,“沒有。”不但沒有,那些遲到了的也沒有被批評。
穿好衣服,沈西菱忍不住蹲□子又揉揉自己女兒的臉,然後才牽起展曉安去洗漱。
幼兒園發了不少書,用最簡單的道理讓小朋友們懂得要經常洗手,要學會漱口。展曉安十分熱情的将自己兒童牙刷給沈西菱看,十分的mini可愛,不得不說現在的這些産品做得十分貼心。
帶展曉安洗漱完畢後,她才帶着小丫頭下樓吃早餐。
展易銘已經坐在了餐桌邊,餐桌上擺放着精致但量并不多的食物,看上去十分可口。做飯的阿姨将最後一個餐盤擺放好之後,便直接退下了。沈西菱牽着展曉安一同走到餐桌邊,讓展曉安坐好之後,她才又坐下。
坐在對面的男人手中拿着一份報刊,注意力似乎特別集中,可在這一瞬間,展易銘将報紙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