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節
的食物,要遇到最好的男人……
前兩條,她過去曾經擁有,也許以後也能擁有,可那個“最好”的男人,卻早已經離她而去。
沈西菱主要負責翻譯,帶隊的則是另外的一個女孩子,看上去很年輕,但據說已經工作了好幾年,渾身上下都帶着熱情洋溢,讓她不自覺的想起自己大學時代,那時的自己也應該是這樣自信飛揚。自信的女孩最美麗,不是俏麗的容顏所比得上的美。
女孩名叫楊月,是一個專科生,畢業後便幹這一行了。楊月告訴沈西菱,當初自己應聘上這份工作,多虧了自己的笑容。後來招聘她的那位上司告訴她,就是她這個笑感染了他。
沈西菱多半但笑不語,笑得恰到好處,畢竟淑女學堂也學了不少知識,可這樣的笑顯得有些呆板,甚至不真切。她曾在鏡子前看自己的笑,不能多一分,也不能少一分,選擇最佳的弧度,練出最合适的笑。她原本以為的最佳笑容,卻在看到楊月肆無忌憚笑的時候有些蒼涼,最美的只是想笑就笑。
楊月的學習能力不錯,跟着不少來兼職的學生學了不少語言,雖然都屬于半吊子,但至少能回答外國游客一些很簡單的問題,比如廁所在什麽地方,比如下去吃飯,跟我走之類的詞語。楊月還當着沈西菱的面當場演示,順便也讓沈西菱糾正一些發音。
看着楊月的樣子,沈西菱覺得自己的姐姐有時候說的話也挺正确,誰都在為自己的人生奮鬥,而自己不費一絲一毫,一切都在手中,于是覺得那些東西都不可貴。歸根到底,是自己從不知道奮鬥,也學不會努力。
中午是和游客們一起吃的飯,下午又繼續逛了幾個小時後,楊月便帶着游客們回之前的酒店休息,而沈西菱這一天的工作也基本結束。
工作結束之後,她也并沒有離開,而是站着橋上看流水。這些年,她總是感覺自己的生活就如同這水,無窮無盡,好似自由,卻只能繞山環繞,只能跟随着低處流動。很多時候,風平浪靜得過分,可如果真有點風雲變動,她又會寝食難安。過去無憂無慮的自己,而今也會變成這副樣子,真不知道該随着大流感嘆一句現實的殘忍還是該埋怨自己沒有改變自己生活的能力。
她又站了一會兒,想着該早點回去,吃過飯後看上一部電影或者戲劇,然後好好休息一天。
她剛轉過身,還來不及移動半分,腿便被人給抱住了。
“媽媽。”展曉安抱住沈西菱的腿,眼睛瞪得圓圓的,瞧着她的臉,“你是媽媽。”
沈西菱的身體僵硬非常,甚至她不敢看這一張小臉,卻又無法動彈。她從不會去想自己的婚姻自己的家庭,于是理所當然的忘記掉她還有一個丈夫一個孩子,她刻意的希望自己不去提及不去想起,好像就真能證明那一切都不存在。她一次一次給自己灌輸着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一次一次加深自己的印象,自欺欺人又可笑異常。
可她真不想。
她搖搖頭,“你認錯人了。”
她不敢多看這個孩子一眼,竟然慌張的逃走,不敢回頭看那一張小臉。她沒有女兒,沒有孩子,沒有那一段自己讨厭的婚姻,沒有,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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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的腦海出現越來越清晰的畫面,那個在自己懷抱裏的嬰兒,她對自己甜甜的笑,就差叫出“媽媽”兩個字。
安安,她的女兒,手那麽軟,皮膚那麽嫩,躺在她的手心裏。
她再也忍不住飛快的向前跑,可跑了一段距離,手摸向自己的臉,濕潤了一大片。
像已經走火入魔了一般,她又回過頭,像之前的方向跑去,片刻不停。
可當她再一次站在橋上時,那裏只有一對小情侶在那裏笑鬧,他們身上還穿着最新版的校服,在網上被評為具有英倫風,深受中學生喜愛。
那裏沒有一個孩子,沒有一個小女孩。仿若剛才,一切都是她自己的幻覺,其實什麽都不曾發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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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曉安站在原地,一雙眼睛看着沈西菱跑開,她沒有追上去,小小的身影陪同她的影子一起站立。她摸出脖子上帶着的項鏈,中間的那個桃心可以打開,裏面放着一張照片,上面是她的爸爸和媽媽。那是外婆給她套上去的,揉着她的臉,一直不停的嘆息,要她一定得記住媽媽的樣子。
她很認真的去記住,可剛才的女人說她認錯人了,她呆呆的看着那個女人跑開,自己默默走開。她已經跑出來好半天了,事實上她一直站在一邊觀察着那個女人,想知道她是不是媽媽,可那個女人一直不轉身,所以她也就站着,知道對方轉過身,她才欣喜的去抱住對方的腿。
她很開心,她也有媽媽了,不是從石頭縫裏鑽出來的孩子。
外婆說,這個世界上不會有母親不要自己的女兒,可剛才的那個女人說她認錯人了,她不敢追上去。
她走了好一會兒,才看到了展易銘的身影,沒有像平時那般跑上去,只是慢吞吞的走着。
因她自己去洗手間,出來就不見人影,展易銘已經着急了好半天,看到她之後,這才壓着心底的焦慮。不過小孩子也不能太寵,否則會得寸進尺。
展易銘邁着寬大的步子走到小丫頭的面前,“跑哪裏去了?”讓他擔心了好半天,這個小沒良心的?表情還一副委屈的樣子,讓人連責備的話都說不出,他就知道子女一定是一個災難,果不其然,打不得,罵不得,還說不得。
小丫頭擡起頭,看了展易銘許久,才慢悠悠的開口,“爸爸,我是不是沒有媽媽,是從石頭縫裏鑽出來的?”她幼兒園的同學老是說他們是從石頭縫裏鑽出來的,要麽就是從土裏蹦出來的,那些同學的父母是這樣說的,那她是不是也是這樣來的?
“傻丫頭。”展易銘很是無奈的用手摸她的頭,這丫頭片子都在想些什麽呢,“安安當然有媽媽,只是媽媽還沒有回家,還在國外,等她回來了一定會對安安很好很好的。”
這樣的話他說過很多次,展曉安也聽過很多次,每一次他說完,展曉安就會接着開口,“那我一定要乖乖的等着媽媽回來,等她帶我去逛街,等她給我買好吃的,還要帶回去游樂場,晚上她還得給我講故事……我好希望看到媽媽,好喜歡好喜歡她。”
可這一次,展曉安沒有一如既往的說這樣的話,而是表情帶着憤憤,臉色不郁的瞧着展易銘,“你說謊。”
指責一般的語氣,竟然讓展易銘愣了一下。
“媽媽明明就在這裏,可她不認識我,她不要我……你這個騙子。”說着竟然委屈的蹲下,眼淚成串的流下。
對,剛才那個一定就是她的媽媽,她看了那張照片好久好久,一定就是一個人,她沒有看錯,一定沒有看錯,可媽媽不要她,不喜歡她。
展易銘慌了慌神,立即蹲下,用手擦着小丫頭臉上的淚水,語氣放得輕柔,“安安在哪裏看見媽媽的?”
小丫頭指了指一個方向,又掏出心形的項鏈,指着那張被縮小無數倍的照片開口,“明明就和照片長得一樣,可她不承認是我媽媽……”說得越發的委屈起來,“外婆叫我別忘記媽媽的樣子,我沒忘,記得好好的,不會看錯。”
一雙流着淚的眼睛張望着他,帶着控訴和委屈。
展易銘的手捏緊,又慢慢放開,壓抑住心底的那些不快,小聲安慰着丫頭,“你想想,媽媽已經太久沒有看到安安了,肯定是一時沒有認出來。既然媽媽回來了,那就一定會來找安安的。”
“真的嗎?”小丫頭有點被說動了,眼睛圓圓的,還在冒水,可表情已經生動起來了。
“當然是真的。”
小丫頭立即變得開心起來,媽媽回來了,她會是有媽媽的孩子了,真好真好。
“媽媽一定會來找我,外婆說沒有不要自己孩子的媽媽的。”她站起來,直接将眼淚擦在衣袖上,臉上的表情立馬變成了雨轉晴。
沒有不要自己孩子的媽媽?
展易銘牽着展曉安的手,心裏卻在對那句話做着否定。
如果那個女人還記得她曾生下過這樣一個女兒,又怎麽會這麽多年都不過問一句,連一個電話都不曾打回來。孩子才三個月,都迫不及待的要走,誰都不能留下她。
想到這裏,展易銘眼裏劃過一絲憤怒,原來他也是恨那個女人的。在安安發着高燒,病糊塗的時候嘴裏還不停叫着“媽媽”的時候,就開始恨了。他可以接受一個女人對自己不冷不熱,見面不是諷刺都是恨意,可他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