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節
爸講的故事好聽,所以睡不着。”楊姐姐是平時帶展曉安的保姆,負責展曉安的衣食住行。
小丫頭想爬到展易銘身上去,被他給制止了,他現在渾身酒氣,也還沒有洗澡。他盯了一眼站在另一邊正因被“告狀”了的楊潔,示意她将展曉安給抱開。但小丫頭卻固執的不讓楊潔碰自己,讓楊潔十分尴尬,展易銘自己也很是無奈,還是将小丫頭抱起,向二樓小丫頭的房間走去。
展曉安的五官大體長得像沈西菱,看得出和她母親一樣将來會是個美人胚子,只是若仔細看,也能發現其細微處有展易銘的痕跡。
展易銘将小丫頭放在床上,盯着她的臉瞧。
孩子?他自己最讨厭的物種,以前就覺得這物種一定是用來讨債的,尤其是在當今這個社會,加上孩子又被當做珍奇動物對待,于是讓他更沒有好感。他還曾想,自己幹脆這輩子都不要孩子,免得麻煩。
展曉安才三個月,沈西菱便不可忍耐的将孩子丢下,選擇出國。他個人也沒有帶孩子的經驗,每天都聽到孩子的哭聲,就連晚上做夢都是夢見孩子在哭,整個人的精神狀态嚴重萎靡。倪文霈看不過了,才将孩子給帶回家養着,可又體弱多病,整天都往醫院跑。那時展易銘也才接手父親留下的公司,公事一大堆,這個孩子便更像累贅。而倪文霈還會每天打電話來告訴他孩子的狀況,那一次孩子病得十分嚴重,倪文霈在電話裏面不由得感嘆,也不知道這孩子能不能熬過去。聽到那句話,展易銘渾身像被冰凍住了一般。
他趕去看孩子,長大了不少,可瘦得讓人心疼。他覺得陌生又心疼,尤其是聽到孩子的那一聲“爸爸”,他的心房被突破。從那以後,他便時常回家看孩子,也和孩子說說話,興致來時也會逗趣幾句。
看他這樣子,展啓浩和倪文霈終于放心了不少。小丫頭病一好,便讓展易銘給接回來,畢竟父女兩長久分隔,感情始終會變淡。
這一照顧,展易銘便照顧了展曉安四年多,這四年多來又當父親又當母親。
展曉安纏着展易銘講故事,他講完之後,小丫頭才閉上眼睛慢慢進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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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上次撞見展易銘和他的那個小女友的時間已經過去了五天,這五天裏,她被派到了另外一座城市為某一個會議做臨時的翻譯,原本會議舉辦方早已安排了合适的翻譯,可那名翻譯似乎臨時出了事,于是這邊派人頂上。雖然回國已經接近三個多月,但她接受的都是一些文件類翻譯,極少有口語翻譯,這讓她有些緊張,哪怕她表現得還不錯,畢竟大學選的是法語專業,又在法國待了這麽多年,對這個語種她對自己還是很有信心。
工作的緊密安排,讓她幾乎快忘記了那次狹路相逢的撞見,而且,那麽恰好的碰到一對俊男美女接吻。如果是在大學時期,她一定會拉着旁人一起觀賞,興致來時,說不定也會點評一兩句。
只是那個男人變成了她結婚證上的另一個人時,那狀況便讓人詭異了。她不知道別的女人撞見這一幕應該是什麽心情,應該做出什麽行為來,可她知道,她當時的心情竟然是預料之中,隐約含着一點意料之外。意料之外是沒有想到那個女人會在展易銘身邊待這麽久,她記得展易銘似乎有花花公子換女人比換衣服速度的美譽,這個女人卻能在展易銘身邊一直停留,看來花花公子也會找到屬于自己的真愛。而意料之中,便是她早已經知道展易銘身邊有着這樣一個女人,在她懷上展曉安之前,她就知道展易銘和一個女人有着來往,對方是他的大學同學,聽說相戀多年。
而真正的看到展易銘和韓雨瑟在一起,則是她懷着展曉安去醫院産檢回來的路上。她看到她的丈夫停着車在一棟不怎麽顯眼的樓下等着,不一會兒,從大樓裏走出一個女人,熟練的走進車中,兩人就此離去。
沈西菱默默的看着那幅畫面,竟然詭異的覺得真和諧,至少比她站在展易銘身邊和諧多了,何況展易銘對她幾乎沒有什麽笑容,當然她也不怎麽介意,一個心不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把時間放在他身上只是浪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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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覺得自己真變态,因為在聽聞展易銘和韓雨瑟驚天動地不離不棄的愛情故事之後,她竟然覺得有些感動,恩,确實挺感動。
周末的時候,沈西菱也并未空閑下來,而是兼職為本市某個景區的外國游客當導游。她已經再次回到這座城市,便決定要靠着自己養活自己,證明自己不再是過去那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大小姐。
她永遠不會忘記自己當初不肯就範嫁給展易銘時,她那盛氣淩人的姐姐沈東菱的話。沈家只有兩個女兒,沈東菱一手肩負起沈家的家業,成為本城女強人的典範。沈氏出現了危機,需要靠着一場婚禮來解這燃眉之急,于是她沈西菱就不得不做出犧牲。
她從小就被寵壞了,家世不錯,成績不錯,外貌更是不錯,性格也挺不錯,于是內心的驕傲讓她絕不屈服。她為何要犧牲自己一輩子的幸福來挽救家業?如果靠着一樁婚禮起死回生,那麽這樣的家業還有什麽存在的必要?
母親求她,父親和她講道理,她通通都不要聽。自私習慣了的人,不喜歡聽犧牲自我完成大業的故事。
她被關在家中不許出門,她就鬧絕食,憑着一腔固執勁兒,絕對的不妥協。當她餓得前胸貼後背時,房門被打開了,沈東菱走了進來。
她對自己這個什麽都好強的姐姐并沒有什麽好感,沈東菱太好強了,什麽都要争第一,什麽都要和別人比,無論做什麽都一定要做到最好,對自己又無比苛刻。尤其是沈東菱對待自己的婚姻,完全以沈氏為重,從不考慮其他。
價值觀不同的一對姐妹,感情方面自然越行越遠。
沈東菱瞧着自己這個妹妹,父母的掌上明珠,從來沒有吃過任何苦。偶爾的時候,她也挺羨慕這個異想天開的傻丫頭。
“你就算餓死,也得當展家的媳婦。”沈東菱沒有半分妥協,瞧着自己的妹妹。
沈西菱不理會她,從小到大,只要是自己想要的,從未有得不到的,于是理所當然的認為,只要自己堅持到底,父母一定不會逼迫自己了。
沈東菱盯着坐着不動的沈西菱,走上前,用手捏着她的下巴,“臉上塗的是最新進口的粉底吧?還有這睫毛,這個牌子國內還沒有開始賣吧,讓人從國外帶回來的?你看你,連一支口紅都得用全世界最貴的牌子。哦,還有你的護發用品,那麽一小瓶,就得好幾萬吧?”
沈西菱沒有說話,不知道自己的姐姐突然在這個時候提這些做什麽。
沈東菱卻将她從頭到腳又打量了一遍,“沈西菱,你瞧瞧你自己,從頭到腳,哪一樣産品不是價值不菲?哪一樣不是這個家庭提供給你的?從你出生到現在,你的所有花費,哪一筆不是靠這個家?你自己去掙過一筆錢嗎?哪怕是一塊錢?”她的這個妹妹,就連發傳單站在那裏都嫌太陽光太灼熱,不肯委屈自己一點,何況沈西菱身上所塗的防曬霜價格遠遠超過發傳單所賺取的費用。
沈西菱的臉色逐漸發白,她不僅用的全是家裏的,甚至還苛刻的要求自己所有的物品全是最好,像染上了怪病似的,要求自己的一切都必須完美,從頭發到腳。而感情上則要求父母對自己百般疼愛,哥哥姐姐對自己關愛……而愛情,這一重重之重的感情,自然也要完美無瑕。
沈東菱推了她一把,“你說,你憑什麽過着這種大小姐的生活一點也不付出?你說這個家欠你什麽?你不該犧牲一下嗎?你有什麽資格抱怨?這麽多年來,你生日時,全家圍着你轉。爸媽生日時,你除了打個電話回來,連面都不肯露一下,甚至有時候連電話都忘記打。你說,你有什麽資格抱怨?你除了自私的希望別人疼你愛你,你還能做什麽?”
太過年輕,還不懂得自私有時候也是罪,當從別人口中提及,才知道自己原來那麽的罪無可恕。
她的絕不将就,成為沈東菱口中最厲害的武器,讓她逐漸妥協,好像只要她這樣妥協,為這個家犧牲一點,她的那些自私就可以從死刑轉成無期徒刑,甚至有一天變成無罪釋放。
只是多年以後的沈西菱,越發的懷念當初那個天真愚蠢的自己,還敢吼出天真的願望:我沈西菱,要用最好的東西,要吃最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