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午夜黑影
這頓飯吃得分外熱鬧。一波波的兄弟跑過來跟胡猛敬酒。蓁兒吃飽喝足之後，卻是如坐針氈，惶恐不已。
待大家都吃得差不多，胡猛已經喝得有些神志不清了。他猛地起身，拍拍屁股說道：“天色已晚，大家趕緊回去休息吧！”然後，就下了桌子，準備離開。
蓁兒原本是坐在他旁邊的，現在被落在那裏，不知所以。
二當家快步溜到胡猛身邊，扶着他說道：“大哥，小嫂子還在這裏呢！你……你不帶回去睡嗎？”
蓁兒真的是氣急了，她怒目瞪着這位二當家，恨他多管閑事。
胡猛摸了摸頭，回頭看了看坐在原處的蓁兒。然後，對着二當家疑惑地問道：“睡？睡什麽？”
二當家急得直跺腳，他拍着自己的大腿，急不可耐地說道：“哎呀，大哥，你裝什麽純啊！當然是睡小嫂子呀！今晚不就是給你備的喜宴嘛……”
胡猛更是皺眉，他看看二當家，又看看蓁兒，語氣不屑地說道：“睡她？”
“是呀！”二當家眼巴巴地說道。
胡猛搖搖頭。
蓁兒一看這情形，心中喜憂參半。看樣子，她是被嫌棄了，人家壓根沒看上她呀！這也實在是……太好了吧！
“我說孫傑豪，這小丫頭才幾歲，忒嫩了點。我胡猛是那種人嗎？”
原來，這二當家叫孫傑豪。只見他在胡猛旁邊察言觀色，試探性地說道：“怎麽？大哥不喜歡嫩的？喜歡老的？那旁邊那個半老徐娘怎麽樣？我看還是有幾分姿色的。”
本來一直抱着趙華安靜地坐在一旁的姨娘，被他們這麽一說，頓時面露恐懼。她驚慌地說道：“大當家、二當家不要啊！我可是良家婦女，是絕對不會為了茍且偷生而不顧名節的。如果，你們逼我，那我就一頭撞死，或者……咬舌自盡。我，我絕對不會對不起我家老爺的……”
叽裏呱啦一通說，胡猛壓根沒看她一眼。只吩咐孫傑豪道：“收拾兩間幹淨的客房，帶他們回去休息吧。通知下去，讓山寨裏的兄弟們都老實點，誰都不允許欺負趙蓁兒。也不能餓着冷着，明白了嗎？”
孫傑豪顯然是不明白胡猛話裏的意思。不過迫于胡猛威嚴無法反駁的氣勢，他也只能點頭同意。
晚上，蓁兒被單獨帶到一個房間。屋子裏樣樣齊全。雖然比不上趙府的華麗，而是處處透着樸素。可是，這房間很整潔，被褥還透着陽光的味道。一位老婦人給蓁兒送來一套幹淨的粗布衣服，還為她準備了大桶的熱水。這對蓁兒來說，都是意外之喜。
可是，她搞不明白，為什麽胡猛要對她這麽好？難道，這背後還會有什麽她不知道的計謀嗎？
蓁兒一邊脫衣服，準備好好地洗個澡。看到老婦人還站在屋內收拾東西，便假意說道：“婆婆，你們大當家人真好！”
“可不是嘛，我從來沒見過大當家對哪位被劫上山的人這麽細心。以前有女人被劫上山，都是當場就被他趕走了。可今天，不僅好酒好菜伺候着，還讓我服侍你休息。這可真是着了魔了。”
“啊？”蓁兒吓了一跳，她愈發不明白，這胡猛葫蘆裏賣的什麽藥。“那他為什麽要這麽對我呢？”
“為什麽？”老婦人冷哼一聲，說道，“還能為什麽？饞你身子呗！哪個男人不喜歡年輕漂亮的女人。”
“可是，他剛剛說，看不上我的呀！我年紀小，嘿嘿，不合他的胃口。”蓁兒假裝做出無奈的表情，其實心裏暗爽。
“年紀小，所以才準備好好養幾天，養熟了再睡吧……”老婦人丢完這麽一句重口味的話之後，就拍拍手說道，“好了，你這兒什麽都收拾齊整了。我可以走了。”說完，轉身關上門就離開了！
蓁兒趕緊把門兒關上，把房間裏的幾把椅子全部拖在門後面，還在上面架上圓凳。好在，她随身帶的匕首并沒有被搜走，所以蓁兒把它放在浴盆旁邊。這才放下心來，開始洗澡。
這水溫很燙，奔波了一天的蓁兒泡在裏面很舒服。不過，她腳上有舊傷，手臂上有新傷，洗起澡來并不是很利索。在這短暫的泡澡時光裏，蓁兒的一顆心很累很累。
這兩天，她經歷了這麽多，總是在逃亡之中。現在，不僅不知道自己的爹在哪裏，更不知道李隐在哪裏。而她，又身處在這個山匪窩裏，那胡猛陰晴不定的樣子讓她完全看不懂。
她的一顆心始終懸在半空中。想到自己幾天前還呆在趙府，無憂無慮地生活。現在，卻一下子面對如此險惡的環境。想着想着，心頭一酸，就想哭出聲來。
可是，蓁兒轉念一想，現在就算把眼睛都哭瞎了，嗓子都哭啞了，又有何用！沒有人能聽到她的哭聲，來救她于水火之中。
帶着這種難過壓抑的心情，蓁兒換上衣服，上床睡覺。疲憊的身體讓她無力多想，很快就睡着了。
這一夜，蓁兒總是在做噩夢。她夢到有人來到房間裏，在這黑漆漆的夜裏看着她。這個夢，讓她渾身緊張起來，後背冒出了虛汗。待她意識漸漸蘇醒，蓁兒才意識到這并不是一個夢境。
因為她已經真切地聞到這屋子裏飄蕩的酒味，那是喝了酒的人身上會帶着的氣味。她害怕極了，黑暗中悄咪咪地睜開眼睛，可是視線可及的範圍之內，什麽都看不到。就算借着窗外投進來的朦胧月光，她還是什麽都看不到！
“或許是我聞錯了？難道是這山寨裏有人在釀酒，所以會飄來這氣味？”蓁兒心裏一陣疑惑，忐忑不安地閉上眼睛，小心地察覺着周圍的動靜。
一會之後，蓁兒發現，這身酒氣離自己越來越近，而且就在旁邊。她慢慢地伸手，小心翼翼地抓住放在身邊的匕首。她屏氣凝神，一鼓作氣，敏捷地從床上坐了起來，把匕首飛快地刺向來客！
對方果然是個高手。他很輕易地避開了蓁兒的刺殺，在她的猛烈進攻下，還能輕松應對。
蓁兒在應急反應之下，完全不管不顧地憑着本能胡亂刺去，從床邊一直打鬥，移動到桌旁邊。一個用力，匕首狠狠地紮在了桌面上。由不得她片刻的遲疑，蓁兒使勁拔出匕首，接着朝着那黑色的人影進攻。激戰之餘，蓁兒更一腳踢起旁邊的一個凳子，使得凳子在空中做飛翔運動，嗖嗖地往對方砸過去。
終于，那人将空中的凳子接住，輕輕地放在地上。他把蓁兒拉了過來，用手捂住她的嘴，任她怎麽掙紮都無效。
“趙姑娘，是我！”
蓁兒聽出來是大當家的聲音，便停止掙紮。待他放開她之後，才喘着氣問道：“大當家，你為什麽在這裏？你這大半夜不睡覺，真吓人啊！”
“我……我只是來看看你。”
“額……”蓁兒真是滿臉黑線，她突然覺得這胡猛真的好變态啊！“這夜深人靜的，你休想對我做什麽！我是絕對絕對不會答應的。”
“知道了，知道了。這話說的我耳朵都起老繭了！放心吧，我今天不會對你怎麽樣的。”
“真的？”蓁兒不敢相信他的話。
“是真的呀！我堂堂大當家，難道還騙你一個孩子不成？”
“奧。那就好！”
蓁兒終于松了一口氣，可突然又“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她直接蹲在地上，抱着膝蓋哇哇直叫。很快，臉上就鼻涕眼淚連成一片。
胡猛有些慌張，他趕緊蹲下來，問道：“怎麽了？這咋還哭上了呢？”
蓁兒抽泣道：“我好怕啊！剛才我都快要怕死了！誰讓你在這半夜三更吓人的，哇……”
胡猛在旁邊急得直嘆氣，寬慰她道：“不好意思，是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我就是來看看你，看看你還不成嗎？你可千萬別哭了，我一看你哭，心裏就直發慌。”
這兩個人，一起蹲在地上，一個哭，一個哄。
蓁兒停住哭泣，巴巴地問道：“那你為什麽半夜跑到我房間，還悄無聲息地偷窺？難道你是有什麽特別的癖好嗎？”
“我……”胡猛停頓片刻，才用他那渾厚的嗓音接着講述道：“你真的很像我以前認識的一個人。十幾年前，我和她認識的時候，她跟你現在差不多大。所以第一次看到你的時候，我很激動。我還以為她終于又來找我了。可是，看清楚之後，才發現你不是她。這都十幾年了，不知道她現在在哪裏，變成了什麽樣子。”
蓁兒擦了擦自己的眼淚鼻涕，問道：“這樣啊！她是你喜歡的人嗎？”
“廢話。”
“奧。那這個人肯定跟我沒關系。我并沒有見過長得跟我很相像的人。”蓁兒說道。
“明白。我本來就沒抱啥希望。不過，我還是得多問一句，你聽過’林靜怡’這個名字嗎？”
蓁兒本不太清醒的腦袋頓時被“林靜怡”三個字炸得清醒。這個名字，雖然從小到大她都沒有機會叫出來。可是，這确實是她那算是從未見過面的娘親的大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