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婚姻大事
轉眼間，桃花盛開的季節已過。天氣開始燥熱起來。
這日，蓁兒呆在自己的小院裏做女工。這些日子裏，她都在憑着記憶繡李隐衣袖上那獨特的柳葉圖案。
只是，一個人的天賦是有極限的。繡了拆，拆了繡，來來回回搞了好多次。那畫面還是不忍直視。
秦舒意跑進小院裏，坐在蓁兒旁邊，很自覺地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一邊喝一邊說道：“蓁兒，你知道嗎？現在外面很亂。”
“知道呀！這幾年不都這樣嗎？”蓁兒埋頭繡花，随意地回答着。
秦舒意見她沒什麽反應，又加料道：“聽說最近皇上要開始在全國選秀。隔壁城已經開始排查各家未婚配的适齡女子了。 ”
“奧。自古天子都有三宮六院，後宮佳麗三千，那選秀不是很正常嗎？”
“什麽？”秦舒意大叫一聲，“正常嗎？現在官員腐敗，你以為這選秀是自願的嗎？普通人家的姑娘，就算被選進宮，也只能一輩子做些下等苦差，和家人無法再見面。若想要見天子，做夢吧！”
蓁兒終于放下手中的刺繡，問道：“那怎麽辦？”
“怎麽辦？”秦舒意瞧着蓁兒，賣關子說道，“我倒有個特別好的辦法。”
“奧？說來聽聽！”
他頓時來了精神，站起來得意地說道：“蓁兒，你現在的年紀，肯定是要參加這個選秀女的。但是，如果你馬上就嫁人的話，那就不用擔心這個問題了。畢竟，有夫之婦，是不會有人觊觎的。”
“嫁人？”剛聽到這個提議的時候，蓁兒的腦海中一下子跳出李隐的模樣。可是，她和他，才認識沒多久，他會願意娶她嗎？
“是呀！我會央求舅舅，趕緊把你許配給我。咱們二人知根知底，舅舅肯定會答應的。這麽看來，速度快的話，沒兩個月，我和蓁兒就會變成夫妻啦！”
蓁兒還沉浸在對李隐的幻想之中，過了許久，才反應過來，她立馬把那繡布扔在桌子上，對着秦舒意說道：“表哥，你說什麽呢？誰要嫁給你呀！”
“你不嫁給我，還能嫁給誰呀？你不知道，現在好多媒婆來我家，要把那張家李家的閨女許配給我，我可都沒答應呢！我呀，現在出門都得小心點，一不留意，就會被……”秦舒意停頓了一下，又突然十分得意，大笑道，“要不然，會被搶親！”
蓁兒瞧他那張狂的顏色，很是嫌棄地說道：“表哥，你醒醒吧！咱就是個普通人，長得不英俊，家境也很一般，不要總做夢，好不好？就算外面紛亂，我爹也會替我考慮的。”
雖然蓁兒在言語上回絕了表哥，可是她對這件事情還是上心了。一找到機會，便跑到姨娘身邊。此時，姨娘正在盯着趙華做功課。
姨娘見蓁兒匆匆而來，和氣地問道：“蓁兒，這麽匆忙，有急事嗎？”
蓁兒站在姨娘面前，急急地問道：“姨娘，我聽說，天子要在民間選秀女啦！”
“是呀，我最近聽你爹提起過。外面的那些夫人們也在議論紛紛。”說到這裏，姨娘有些憂愁起來。
“那會跟我有關系嗎？”
姨娘放下手中的戒尺，站了起來。她摸着蓁兒的手臂，寬慰道：“好蓁兒，你不要擔心這些事情，我想你爹肯定會有辦法的。”
“我爹他有什麽辦法？”
“現如今，最好的辦法就是給你找個好人家。本來你這個年紀，也可以嫁人了。只是你爹疼愛你，總覺得來提親的那些人家，都配不上你。或許，他現在正在給你加緊物色吧！”
在旁邊讀書的趙華，自從蓁兒來到房間，他是一個字都沒看進去。光豎起耳朵聽娘親和姨娘的對話。一聽說姐姐要嫁人，他趕緊嚷嚷道：“不行，我不要姐姐嫁人！我要姐姐在家裏陪着我，罩着我，要不然隔壁的徐令儀肯定會變本加厲地欺負我的！”
姨娘的氣不打一處來，她對着趙華大聲吼道：“好好看書！瞧你這點出息，天天被一個黃毛丫頭摁在地上打，真是丢人呀！這天底下哪有姑娘不嫁人的道理，你這話是在耽誤你姐姐，懂嗎？”
趙華被訓得一愣一愣的，突然矯情十足地哭了起來。兩只小手抹着眼睛嚎叫道：“我就是不要姐姐嫁人，我想天天見到姐姐。哇哇哇……”
蓁兒心裏一軟，趕忙哄着他道：“華兒，別哭了。我還沒想過要嫁人呢！”
“要不姐姐你嫁給表哥也行，那樣我可以天天去姑姑家找姐姐。這樣可好？”這小家夥，突然又不哭了，眨巴着兩只圓溜溜的眼睛看着蓁兒。
蓁兒一把推開這小屁孩，嚷嚷道：“趙華，你還是不是我弟弟？我才不想要嫁給秦舒意！想都不要想！”
誰知，說者無意聽者有心。旁邊的姨娘一下子來了精神，她難掩興奮之情，兩眼冒金光。一塊香帕捂着嘴笑道：“哎呦，我怎麽忘記這茬了。左思右想，竟把天天在眼底下轉悠的意兒給忘記了。”
姨娘一邊激動地在房裏踱步，一邊自言自語道：“意兒不錯呀，知根知底，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對，我得趕緊去告訴老爺，免得他還在為這件事情操心。”
說走就走，姨娘扭着步子擡腳就往門外走。壓根就聽不到蓁兒在旁邊的聲聲呼喚。“姨娘，我是絕對不會嫁給表哥的！”
為了避免兩位長輩亂點鴛鴦譜，蓁兒腳底抹油一般，跟着姨娘一路小跑來到前廳。這時，趙老爺正獨自一個在那看賬本，就看見姨娘和蓁兒一塊跑了過來，後面還尾随着一個趙華。
“老爺，我有事要跟您商量。您聽了呀，肯定會開心的。”姨娘高興地捂着嘴直笑，好像要成親的是她自己一般。
“奧？現如今還有什麽能讓人高興的事情呢？”趙老爺放下手中賬本，一本正經地問道。
姨娘走到趙老爺身後，順手給他捏肩按摩，“之前您不是一直擔心蓁兒的婚事嗎？現在有個絕佳的人選，您呀，肯定滿意！”
“奧？”趙老爺好奇心滿滿。
這時，已經跟上來的蓁兒趕忙喊道：“爹，你千萬不要把我許配給表哥。從小到大，我都只把他當親哥哥一般，從來沒想過要嫁給他！”
趙老爺用手摁住姨娘的手，讓她暫停給自己按摩。他起身走到蓁兒面前，問道：“這般說來，我女兒是瞧不上秦舒意羅。也罷，那小子從小就機靈有餘，沉穩不足。怕是以後也沒什麽出息。我們蓁兒如此聰慧，他配不上蓁兒。”
“嗯。我就知道爹最疼蓁兒啦！”
“可是，老爺，外面現在這麽亂，你還留蓁兒在家裏，怕是誤了她呀！萬一被選進宮去，那以後可都見不到面了呀。何不給蓁兒挑一個兩情相悅的夫婿，這樣她也能過上安穩的生活。”姨娘說道。
“兩情相悅”這個詞一飄進蓁兒的耳朵，她就想起那日和李隐在花園裏發生的種種。她的耳根一下子染上紅暈，臉上還帶着花癡一般的笑容。
趙老爺一看閨女這樣子，想着肯定是女大不中留，等不及要嫁人呢！于是，招呼來趙管家，吩咐道：“管家，你去城裏打聽打聽，還有哪家适齡男孩子沒有娶妻的。記住，一定要相貌好、人品佳、有才學才行。這樣的男子才能配得上我們蓁兒。”
蓁兒在旁邊嘀咕道：“爹，您閨女有這麽好嗎？”
“那當然啦！”趙老爺得意地贊嘆道，“你娘就是極有能力的聰慧女人，是天下少有的女子。我們蓁兒肯定青出于藍勝于藍，那自然是最優秀的，配得上最好的男子。”
“那您有沒有考慮過現在住在我們府上的……”蓁兒想說的是她的李隐哥哥。
可是，這個時候，趙老爺一拍腦袋，對着旁邊站着的管家說道：“對了，補充一句，對方青春要在十五到十八歲之間。這點很重要，千萬不要給我蓁兒找老光棍……”
“什麽？老光棍？為什麽一定要加這條年齡限制呢？”蓁兒真的要吐血了！她要給親爹的腦回路給跪了。她吞吞吐吐地建議道：“爹，其實，我不介意年齡大一點……”
趙老爺眉頭一橫，說道：“那怎麽行！那麽大年紀還沒娶妻，要麽就是條件太差了，要麽就是家裏小妾一堆，沒有好人家姑娘願意嫁過去的。難道還要委屈我女兒不成？”
“說不定會有例外呢？”蓁兒循循善誘道。
“什麽例外？不可能的。蓁兒，爹會為你好好計劃的，你就不要操心了！”
“可是，爹！”蓁兒有些報怨道，“可是，女兒心中已經……”
此時，趙府大門外一陣喧嚣。大家的注意力全都被吸引過去，沒人聽到蓁兒在說些什麽。趙華第一個沖出去觀察情況，不一會兒，就跑回來一驚一乍地說道：“爹，娘，外面的媒婆把趙府大門都包圍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