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定情信物
蓁兒走到李隐面前，叫道：“李隐哥哥。”
李隐看清了蓁兒，慌忙想要收起發簪，卻被蓁兒一把取了過來。她滿是欣喜的追問道：“這是送給我的嗎？”
他有些局促，昏黃的燈光下眼神閃躲。回道：“原本是的。”
“那現在不要送給我了嗎？”蓁兒不解，“李隐哥哥，你是準備送給別的女孩子嗎？”
“不是。”他果斷否認。
“那是為什麽嘛！”蓁兒有些着急了，這李隐怎麽就這麽惜字如金呢。她氣得在涼亭的石凳上坐了下來，一雙美目盯着李隐，等着他的答案。
“這是我前些日子帶華兒逛街的時候看到的。我一見到這式樣，就想到蓁兒你。我想你戴着肯定好看。可是，秦舒意已經送你一個了，我想你就不需要了吧。”李隐第一次在她面前說了這麽長的一段話。
蓁兒心中一陣美滋滋，立馬來了精神，傻憨憨地瞧着李隐，嬌聲道：“可是我喜歡，我只喜歡李隐哥哥送我的這一支。”
聽聞此言，李隐的情緒終于放松下來，他在蓁兒對面的石凳上坐了下來，溫柔地看着她。
蓁兒一時得意，情緒高昂，接着說道：“至于表哥送的那些小玩意，我明天全都拿去送給華兒。嘿嘿嘿……”
“嗯。”李隐簡短地回答道。
此時，晚風習習，漸漸有些微涼。蓁兒不由自主打了個寒顫。
“蓁兒，你很冷嗎？”
“不冷。嘿嘿嘿，李公子，我叫你李隐哥哥，你會喜歡嗎？我不想叫你叔叔。”
“我也不喜歡叔叔這個稱呼。”
蓁兒想起這幾天她總是來花園等他，卻一次都沒有等到。于是，開口問道：“這些天，你很忙嗎？”
“近來無事，沒什麽忙碌的。”
“那怎麽都沒見到你？”蓁兒的問題脫口而出，然後又降低音量，小聲說道，“我這幾日都在等你……”說完，一顆心愈加忐忑。
李隐爽朗地笑出聲來。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開懷一笑。“蓁兒，你是在想我嗎？”
蓁兒并未否認。她勇敢地迎着他的目光，微微點頭道：“嗯。”
李隐有些動容，眼前的女孩子雖然年紀很小，可是卻有他不曾有過的勇氣。他用迷人的嗓音解釋道：“其實，我每天都有來這裏，就像今天一樣。”
“奧。”蓁兒應聲道，“原來是我等錯了時間。”
那支素色銀簪，被蓁兒拿在手裏，翻來覆去地把玩，心裏填滿了歡喜。“上次，你說我戴着這發簪，太過豔麗。那我現在是戴還是不戴呀？”
“上次我說的不是實話，蓁兒戴着很好看。”他的聲音帶着些許歉意。
“那李隐哥哥幫我帶上可好。”蓁兒順勢起身，走到李隐身邊，把發簪送到他面前。“可以嗎？”
他站了起來，接過發簪。兩個人保持着不遠不近的距離。李隐看着蓁兒的秀發，微微發愣，不知從何處下手。
暧昧的空氣在夜色裏湧動。此刻，四處一片靜谧，靜到可以聽到兩個人的呼吸聲。除了那一次從樹上掉下來，被他接住，現在這是蓁兒第一次離他這麽近。她目光落在他胸前的衣領上，不敢擡頭看他。她怕一擡頭，就被他迷人的臉龐怔住，做出什麽不受大腦控制的沖動舉動。
感覺到李隐一直舉着發簪愣在那裏，蓁兒嬌聲說道：“李隐哥哥，你怎麽站在這裏不動了？是不會戴嗎？”
他這才回過神來，清了下嗓音，說道：“會，會，這有何難？”然後，手忙腳亂地把發簪插入蓁兒的發髻之中，一不小心還輕輕地戳到她的頭發，讓她“哎呦”一聲叫了出來。
蓁兒給自己整理好發髻，扶着腦袋嗔怒道：“哎呀，你弄疼我了……”
誰知，這李隐，不但不過來瞧瞧蓁兒被戳的頭皮，反而退回一步，和她保持着距離。不過，嘴上的歉意還是傳達出來：“很痛嗎？對不起，蓁兒，我不是故意的。”
“無妨！我在跟你開玩笑呢。可是，李隐哥哥，你為何要跟我相隔這麽遠呢？我有這麽可怕嗎？”
“你不可怕！只是，男女授受不親，我怕旁人看見，會有損你名節。”李隐說這話的時候，他在蓁兒眼裏的形象，如同一位古板的老學究。
平日裏，姨娘總是教導她女孩子要愛惜自己的名聲，不能和家人以外的其他男人獨處。可是，此刻的她，才管不了這些，她喜歡李隐，她想靠近他。
心裏這麽想着，腳步便往前邁了一步。兩個人又恢複了剛才的距離。李隐驚訝她大膽的舉動，感覺自己像被蓁兒強逼了。蓁兒接下來的話，更讓他大吃一驚，滿頭冒虛汗。
“你怕別人看到會壞我名聲，那是不是沒人看到的話，就做什麽都可以？”
李隐一時搞不清她這奇怪的邏輯，只睜大眼睛，警惕地看着正在氣勢上壓迫他的蓁兒。怯怯地問道：“蓁兒，你想做什麽？”
“我想做什麽？”蓁兒古靈精怪地反問道，“這月黑風高，夜深人靜。李隐哥哥，你說我想做什麽？”
李隐害怕極了。
他的身體微微後仰，以跟眼前突然嚣張起來的小姑娘保持着安全的距離。另外，這位坐懷不亂的正人君子還正色說道：“我們這樣，不太好……”
“有什麽不好的？李隐哥哥，你剛才一個人的時候，不是吹得挺好的嗎？”蓁兒疑惑不解地問道。
“啊？蓁兒你說的是吹笛子嗎？”李隐站直身體，放松了下來。
“是呀，要不然啥都看不清，能做什麽呀？”蓁兒重新回到原來的座位上坐了下來，準備欣賞李隐的獨家曲目。“快點嘛，人家等不及啦！”
額……此刻的李大叔，總覺得哪裏怪怪的，不對勁。可又說不出來是哪裏不對勁。他拿起笛子，一首悠揚動聽的曲調響起。
這笛聲，穿透空氣，直擊蓁兒的耳朵。這一次，音樂聲不再有感傷，很是歡快流暢，聽曲人很容易被感染，沉浸其中，心情愉悅。
眼前人，此般風流倜傥，用袅袅笛音撩撥蓁兒的少女情懷。
這一刻，沒有其他人打擾，唯有他和笛聲，陪伴身側。
好想時間過得慢一些，讓現在的獨處拉長，讓這一夜停留在此時此刻。
蓁兒聽得發呆，只覺得如夢如幻。
一曲作罷，她仍覺得意猶未盡，不想結束。她手托着香腮，花癡般地瞧着他。
李隐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只收起笛子，說道：“蓁兒，很晚了。”
“不晚。李隐哥哥，我還想聽。”蓁兒撒嬌道。
“早點回屋休息吧。下次我再奏于你聽。”李隐停頓一會兒，補充道，“明天再聽吧。”
蓁兒一聽到他和自己約定好時間，頓時開心起來。她站起身，打了個哈欠，道：“那說話算話，我回屋啦！李隐哥哥，做個好夢……”
“嗯。”李隐回給她一個甜甜的笑容。
蓁兒轉身，高興地往花園的門兒跑去。今天晚上，出來這麽久，她也有些乏了。現在，她已經不會再疑惑李隐對自己的心意。
今晚，對她來說，真的跟做夢一樣。
可是，當蓁兒用力去推花園小門的時候，這才發現，不知道是誰竟把門給鎖上了。她推啊推，還用力撞了兩下，還是無果。只能拍着門叫喚着：“來人呀！來人呀！有人嗎？人都哪裏去了呀？本小姐被關在花園裏啦！”
這趙大小姐扯着嗓子大喊大叫的樣子，把還在涼亭裏的李隐吸引了過來。他推了幾下門，也未能推開。不過，他并沒有像蓁兒那樣賣力地吼啊吼，只站在旁邊看着她吼……
叫喚了一陣的蓁兒覺得累了，她停下來看着旁邊未出一聲、風輕雲淡的李隐，竟氣不打一出來，質問道：“李隐哥哥，你怎麽不叫呀？”
李隐笑道：“你的聲音實在是太大了！我想如果這麽大的聲音都沒人回應的話，那我叫喚了也是徒勞。”
……蓁兒這才發現自己好像有些暴露原型，她輕輕地拍了李隐一下：“讨厭，我哪有那麽大聲音！人家平時說話都是細聲細語，溫柔可人的。”
“是嗎？”李隐反問道。
“當然啦！”蓁兒急急地回答，一不小心，嗓門都扯高了。她趕緊壓制住自己的聲音，用力給說話的語氣裏注入幾分糖份，讓聲音聽起來甜蜜溫柔，“李隐哥哥，現在出不去了，人家好怕奧！”
突然，一陣風出來，将花園裏的兩盞燈籠吹滅，周圍變得更加黑暗。
這突如其來的黑，加上風兒吹動的陰森感覺，把蓁兒吓了一大跳。她又又又尖聲大叫，還不由自主地撲進李隐的懷裏。
她真的是害怕極了，整個人把頭靠在李隐胸前，顫抖的聲音說道：“我……我……好害怕……”
李隐雙手舉高高，不敢觸碰到她，只任由她抱着自己。急急安慰道：“蓁兒，別怕，我在這裏！剛才有風，把蠟燭吹滅了，沒事的。”
蓁兒緊抱着他，哭笑不得地說道：“李隐哥哥，現在沒人看到我們。那這黑燈瞎火的，要怎麽辦才好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