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神秘卧底
這幾日，趙蓁兒無聊極了。
整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地呆在房間裏，完成姨娘布置的任務—繡什麽鴛鴦戲水……這，想看鴛鴦就去池塘瞧瞧，即真實又省事，何苦在這折磨自己，浪費時間呢？
可是，經過上次的桃樹事件，姨娘對她的看管更嚴格了。每天她這個小院門外都會有下人把守，她想出門還必須拿出合格的作品。等姨娘看到作品覺得不錯，再交給老爺過目，如果老爺也滿意的話，這才算解放……
趙蓁兒軟的硬的辦法想了一籮筐，都沒辦法出去。只能郁悶地坐在房間內看着那一塊繡布發呆。
這，何時才能繡出合格的鴨子啊？
她着急啊！上次和李隐匆匆一眼，連句答謝的話都沒來得及說。蓁兒好想知道，他是不是還在趙府？他是哪裏人，做什麽事情的，家裏是不是妻妾成群？
還有，他會對她有印象嗎？
小院裏傳來趙大小姐悠長的嘆氣聲。蓁兒只能被困在這一方空間裏着急上火，連嘴唇都起了泡泡。
“哎，萬一李隐已經離開趙府，遠去他鄉，那我豈不是想見都見不到了？”
好在，姨娘的嚴防死守總有一個漏洞。趙華可以在這守備森嚴的小院來去自如。今天，他又竄過來賴在蓁兒身邊，陪她說話玩耍，逗她開心解悶。
剛繡好一只鴨腿的蓁兒停下手中的針線，仰天長嘆。“哎……”
趙華放下手中的小玩意，問道：“姐姐，你這是怎麽了？誰欺負你了嗎？”
“我……沒什麽……”蓁兒兩眼狠狠地盯着繡布，咬牙切齒道，“你一個小孩，是不會懂的……”
“奧？那你在這接着嘆氣吧！我去找李叔叔玩兒了。”趙華起身，整理一番衣袖，準備離開。
“誰？華兒，你說你要去找誰？”蓁兒頓時來了精神，跑到趙華身後，立馬抓住他的衣服，讓他掙脫不得。
趙華屈服于姐姐的淫威，強帶笑意地答道：“就是那個李隐大叔啦！我爹最近經常跟他厮混在一起，可親熱啦！我每次見到爹，也能見到他，他對我還不錯……還給我買好吃的。還有，”趙華舉起手裏的彈弓，在蓁兒面前晃了晃，說道，“這也是李大叔給我買的。”
蓁兒剛才并沒有注意到趙華手裏一直在把玩的那個彈弓，現在知道了來源，遂一把奪過來，細細查看。“好了，這個歸我了，哈哈哈！”
“可是，姐姐，我剛玩沒一會兒呢！”
蓁兒拍了下趙華的腦袋，叫嚣道：“臭小子，我之前給你買了那麽多的小玩意，你現在卻這麽小氣！你還是不是我弟弟？”
“好吧，好吧，只要姐姐想要的，我都給。那現在，我可以走了吧？”
“等等！”蓁兒叫道。
“還有何事？”
蓁兒把趙華摁在凳子上，問道：“你說這個是李隐送你的？他還給你買好吃的？”
“是啊！”
“那他為什麽要對你這麽好？”蓁兒問道。
“或許是他窮到無家可歸，想要在我家蹭吃蹭喝。有些過意不去，所以才搞些小恩小惠來收買我的吧……”
“窮困潦倒？無家可歸？”蓁兒嘴裏重複着這幾個詞，心裏想着，現在社會動蕩，天下不太平，他如果無家可歸，也是有可能的。只是……
她接着問趙華道：“那你還知道些什麽嗎？”
“不知道了，姐姐，我關注李大叔這種老男人幹嘛！你不知道，隔壁的徐家小姑娘又又又欺負我了。你趕緊把這鴨子繡完，出去給我出口氣。”
“哈哈哈……趙華，瞧你這小出息，天天被小姑娘踩在腳底，以後娶了媳婦，豈不是……罷了罷了，你趕緊再給我去打探一番李隐的消息，越詳細越好！”
蓁兒拍了拍趙華的肩膀，讓他趕緊出發去執行任務。趙華心領神會，擡腿就要往外跑。又被蓁兒一把拽住，嚴肅提醒道：“記住，要保護好自己的行蹤，千萬千萬不要暴露是我在打聽他的消息，懂嗎？”
“知道了，姐姐，你快放開我吧！”
趙華領了任務，一溜煙地跑到前面大廳前面，一眼就看到李隐正在和自己的親爹在那喝茶聊天。他為了不暴露身份，臨時從草叢裏抓了一只肥貓過來，躲在大廳門前假裝逗貓。實際上兩只耳朵都豎了起來，密切地監聽着大廳裏兩個人的交談內容。
實際上，趙老爺和李隐早就發現了蹲在門口的趙華了。只是，沒有人會介意小屁孩在那兒逗貓玩的。兩位成年男人完全沒有把他放在眼裏，繼續火熱地聊天。
趙老爺滿眼星星眼地看着李隐，贊嘆道：“李賢弟實乃匡世之才，剛才這一番言論，趙某深感震撼。字字句句，雄才偉略盡顯。”
“趙大哥，您謬贊了！現如今，時局震蕩，天下大亂，民不聊生。亂世之中，定需要各位江湖英雄盡一己之力，撥亂反正，還一個清平天下。”
趙老爺猛點頭，捋着自己的胡須回應道：“趙某慚愧呀！平日裏總自诩豪傑，往來江湖朋友衆多，可終究還是總想着自己這一畝三分地啊！現今亂世，我排在第一位思慮的，總是一家妻兒老小的安穩生活。這一點跟李賢弟比起來，簡直就是天壤之別。”
李隐趕緊擺手解釋道：“趙大哥此言差矣！所謂’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保護妻兒本就是男人的本職。設身處地站在趙大哥的角度想一想，我也會這麽做的。況且，趙大哥乃十分仁愛意氣之人，對待親人朋友皆真誠坦蕩，是我輩之楷模……”
一番話，說得趙老爺拿茶杯的手都微微顫抖起來。他激動地回應道：“李賢弟，汝甚懂我呀！”
門外的肥貓似乎聽不下去了，在趙華的強摁之下發出暴躁的嘶喊。趙華慌張地想要捂住貓兒的嘴，可是一只小手堵上去，到處漏風。貓兒的反抗更激烈了。他只能作罷，任由它大喊大叫。
大廳裏兩位成熟男人的對話還在繼續。
李隐站起身來，躊躇滿志地說道：“我輩都應該盡全力去平定這亂世。只是現在，朝政腐敗，朝廷風雨飄搖，定存不久矣！然，時局未明，有才有志的八方英雄大都蟄伏隐居，觀測時局變化，以圖有一番大作為。”
“所以，想必李賢弟也是這般打算，待時機成熟，大展宏圖，以酬壯志！”趙老爺激情洋溢地說道。
“正有此意！”
兩人一拍即合，相談正歡。恨不得站起來擊掌叫好！只是，激動之情卻被門外肥貓的嘶喊聲還有趙華的吆喝聲打擾，兩個人紛紛往外面看去。原來是那只肥貓忍受不了趙華的壓迫，拼力發起致命一擊，一雙鋒利的前爪猛地向趙華的小圓臉上抓去！還好，趙華眼疾手快，騰地起身，用衣袖擋住了嬌嫩的小臉蛋。就這樣，他的衣袖還是被那只失去理智的肥貓給抓破了。難以想象，這力道，要是真碰着臉上，會怎麽樣！
趙老爺遠遠地訓斥道：“華兒，你在那做什麽？大呼小叫，成何體統！”
趙華作為一枚探子，多少有點心虛。他趕緊一只手抓住自己撕破的衣袖，拔腿往院子外面跑。只糊弄地回了趙老爺一句：“爹，你沒看到，我在逗貓嗎？”
趙華一邊跑，一邊回頭看他老爹有沒有追上來詢問。結果腳底不小心絆倒小石子，撲通一下倒在了花園的鵝卵石地面上。那面朝下親吻地面的樣子滑稽好笑，簡直就是慘不忍睹。
他趕緊站起身來，左右看了看，嘆了口氣。心想，“還好沒人看見，否則本少爺的英明可就要甩上污點了。好了，現在就當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我得趕緊去跟姐姐彙報了。”于是，他昂首挺胸，趾高氣昂，用最英俊的步伐向趙蓁兒的小院走去。
“哈哈哈！趙家小子真是個大傻個，走路都能摔倒，笑死人了！”不遠處的圍牆那兒傳來小姑娘的聲音。
趙華被吓得兩腿一軟，他回過頭，不出意外地看到了站在圍牆那邊，看着這邊趙府的徐家大小姐。趙華看不到徐家姑娘到底是站在什麽上面，能夠讓她一個不到十歲的小姑娘比兩家之間的圍牆還高。
被嘲笑的趙華氣憤極了，他倔強地反駁道：“你才是傻大個，我剛才只是不小心罷了！再說了，你沒事總是趴我家牆頭偷看我幹嘛？”
“我……我可沒有偷看你！”徐姑娘說道，“我只不過喜歡站在這裏看風景，沒想到還能找到不少樂子，嘿嘿嘿……不要不承認，趙華，你就是個大傻個，傻大個！”
趙華快被氣哭了，他沒好氣地說道：“我，不跟你一般計較。我要去告訴我姐，說你總是欺負我，讓她幫我教訓你！等着吧！”
說完話，趙華便順勢逃離現場，直奔趙蓁兒的小院。
當他到達蓁兒房間的時候，她已經完成了一只鴛鴦的繡制。趙華瞧了眼她的作品，疑惑地問道：“姐姐，怎麽你繡的鴨子比別人的瘦小很多？難不成，你這是在偷工減料，小不點的鴨子繡起來更快嗎？可是，咱爹眼又不瞎，怎麽會放你出去呢？”
趙蓁兒卻信心十足地說道：“你懂什麽，我爹肯定會覺得我繡得很好的。快點跟我彙報下重要的事情吧！”
趙華摸摸頭道：“奧！剛才徐令儀那小妞又嘲笑我，還罵我是傻大個！我真的好不開心……”
蓁兒一巴掌拍在他腦後，說道：“臭小子，我看你就是傻瓜一個。我問的重要的事情是這個嗎？你是不是忘記了什麽？”
趙華這才想起來自己是帶着使命而來的。他趕緊在桌子旁邊的凳子上坐了下來，頗有幾分得意地答複道：“姐姐，我剛才可是偷聽了爹和李大叔的很多談話。你想知道什麽，盡管問吧！”
蓁兒頓時來了興趣，她趕緊在趙華旁邊坐了下來，一張笑臉異常溫柔地對着他：“快說，聽到他是否有妻室了嗎？”
趙華大笑兩聲，非常堅決地說道：“姐姐，我看你是真傻！李大叔那麽大年紀的老男人了，怎麽可能會沒有老婆呢！肯定孩子都滿地跑了。而且，我剛才還聽他和咱爹說，什麽老婆孩子是擺在第一位的，他要保護好他一家老小等等……”
蓁兒的心頓時涼了半截。
如果他已經有妻室的話，那再迷人再有魅力，也和她沒關系了。
只不過，她對自己親弟弟打探的消息并不完全信任。只能是将信将疑，她想親自去問李隐。如果他給的是肯定的答複，那她就努力去收回對他所有的好奇。
蓁兒接着問道：“那他什麽時候會離開趙府呢？”
“這個嘛，應該快了吧！我聽李大叔說，他要去隐居了。估計真是無家可歸，窮得混不下去，要去某個山裏開荒種地吧……”
“什麽？隐居？”蓁兒急了！她在房間裏來來回回走了很多趟，嘴上的水泡愈加大了起來。最後，她猛地坐下來，拿起繡布，一陣狂繡。嘴裏念念有詞：“我得趕緊搞出兩只鴨子，我要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