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章節
不絕……
怔怔地望了暗漓半晌,洛玉簫目光不斷變幻,伸出雙手想要抓住眼前的人,又默默收回,再伸出手去,他突然點頭:“暗漓,現在的你才是你!倔強、驕傲,不顧一切,有時候近乎瘋狂。”他把暗漓拉進懷中,輕易就控制着他不斷掙紮的身體,“你知道嗎?為你癡狂的不僅僅是穆易,我也喜歡。但穆易看到的、想要的僅僅是你的美麗,我欣賞的是你眼裏的驕傲、你的聰明和堅忍,哪怕要付出一切,我也要征服你,不僅是要你的人,而是要你的心!穆易是個傻子,守着一個什麽都不知道的娃娃,再聽話又有什麽意思?”他低頭,吻向暗漓的唇。
暗漓身體不能動,拼命仰頭躲避,尖聲道:“洛玉簫,你現在敢碰我一下,我日後定将你千刀萬剮!”
“好啊,我要的就是這句話!要的就是你的以後!”洛玉簫按住他的頭,把他的唇送到自己面前來。
暗漓突地臉色一白,張口,一股血盡數噴在洛玉簫臉上,滴滴答答往下流。暗漓放聲大笑,笑得口角又是鮮血淋漓。洛玉簫已經伸指封住他全身血脈,防他繼續吐血。用袖子擦去臉上的血,洛玉簫的臉色已經鐵青。暗漓故做嬌媚道:“你不是想吻我嗎?來啊,我根本沒有能力反抗,無論你做什麽我都不能反抗,你來啊,來點刺激的。這麽多年都沒人碰我,我可忍不住了呢。哈哈……”他笑得喘息不已,血沿着唇角往外滲。
“來人!”洛玉簫怒極,一把将暗漓推在進來的侍衛面前,道:“把他關起來,日夜監視,不許他有機會傷害自己。每日的三餐和藥一次都不許少,他自己不喝的話硬灌下去!實在鬧得厲害就把他綁起來!”
“好,好!這才象個主人的樣子,妙極!”暗漓撫掌大笑,被侍衛帶了出去。
洛玉簫在後面咬牙切齒吼道:“不許弄傷了他!不許他傷了自己!”眼裏卻是說不出的落寞和悲哀,頓了頓,低低地,他對自己說:“你不愛我,我做了那麽多你還是不愛我,為什麽……”
蘇寧突然明白:沒有交易、沒有背叛,暗漓,從沒有騙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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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寧潛向暗漓被關的屋子,裏面靜悄悄毫無聲息,小院中卻隐藏了不下十幾個侍衛,想要不驚動任何人去見他幾乎是不可能的。
正思慮間,卻見幾條黑影起落如煙,也正向這邊過來。他心中一動,躲在一株大樹的枝葉間。
洛玉簫居處突然火起、爆炸不斷,兵刃交碰響成一片,有人大叫“有刺客”,整座府邸都亂做一團。那幾條身影直撲向這院子,卻并不落地,站在屋頂抛下一片霹靂雷火彈。院中硫磺味道猛然彌漫起來,劇烈地爆炸響在屋內屋外,瞬間血肉橫飛。
蘇寧躲在樹上絲毫無恙,但眼看着院中的侍衛屍身飛散,那些黑色的彈丸同樣毫不留情地被射進屋子,火光四起,他頓時亂了方寸,不顧一切地撲了進去。
進房內發現暗漓在床上安靜地躺着,一動不動——劇烈的爆炸、侍衛侍女的慘叫不絕于耳,他連頭都沒有轉過一下,蘇寧一時竟不敢過去。一顆顆地雷火彈仍在持續不斷進入、爆裂,地上倒着三具侍女的屍體血肉模糊,蘇寧感覺身上已經多處流血,但不覺得痛,因為更痛的是心。
終于鼓起勇氣奔過去,他一把掀開被子,才發現暗漓并沒有昏迷,更沒有死,大大睜着一雙眼,只是沒有任何表情。看見他,暗漓雙眸轉了轉,微微一笑:“回來做什麽?你和我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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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知道真相,你沒有對不起我,是我對不起你……”蘇寧想抱起他向外沖。
暗漓抓住床欄不松手,冷冷道:“別碰我!我不會跟你走,說什麽對不起,你說這話對得起無憂哥哥嗎?我知道真相,我知道是洛玉簫設計了你們、算計了我,可是你和無憂哥哥确實是很好的一對……”頓了頓,他幽幽地道:“你啊,終不是我的寧哥哥……”前面的話平淡至極,仿佛面對的真是個不相幹的人,最後一句卻是說不出的纏綿婉轉、情思縷縷,那長長的尾音充滿了絕望和悲哀,絕望到讓人明白時到如今千劫百難都已經是無法挽回。
蘇寧如雷轟頂,不禁松了手:洛玉簫沒有算錯無憂的善良,只是他并不怕自己知道真相,更不怕暗漓知道真相,因為他要的就是自己和無憂讓暗漓看在眼裏的事實。暗漓是個驕傲的孩子,他不會去奪無憂已經到手的幸福,即使那拱手相讓的幸福也是他的全部。一切都已經錯過,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他也決不會再回頭了,錯過,就是錯過……
說話間數枚雷火彈又被射進來,蘇寧扯起暗漓身子藏在死角,暗漓咬着牙掙紮,冷道:“別碰我,你滾,別讓我看見你!”硝煙彌漫,他被嗆得連連咳嗽,不斷掙動的身子漸漸軟下來,蘇寧只消一只手便控制了他,他忍着咳嗽道:“你救得了我麽?你能帶我到哪裏去?除了地獄,我根本沒有地方可去啊!”眼波流轉之間,唇邊綻開的那一朵笑容如陷入濁泥的白海棠,美豔卻凄涼。
蘇寧不語,只是壓住了他,不讓他有任何受傷的可能。外面越來越亂,喧嘩漸漸移向這邊,隐約聽見洛玉簫的聲音:“暗漓在哪裏?在哪裏?”
幾條身影掠進來,撲向那張床——是放雷火撣的黑衣人。
暗漓也看出那些人不是洛玉簫的侍衛,猛地推開蘇寧的手,咳着站起:“我在這裏!”一雙眼明澈得可以映出那幾人手中閃亮的刀光,他笑,笑聲在充滿了血腥味道的屋中回蕩着,帶着無盡地寂寞、清悅如鈴。
蘇寧阻攔不及,目中光芒一閃,切齒道:“暗漓,既然你自己不想活了,我成全你,但我不會讓你死在別人手裏!”手腕一翻,已将一顆藥丸送進暗漓口中,同時捂住了暗漓的口,不許他吐出。那進來的三人一時怔忪,相視一眼竟不再動。
暗漓無力掙紮、也許是根本不想掙紮,他一瞬不瞬地望着蘇寧,眼裏笑意宛然,但那笑意越來越淡,終至失色,蘇寧手一松,他緩緩倒了下去——七竅流血、氣息已絕。
蘇寧伸手合暗漓始終沒有閉上的眼睛,一笑:“你安心地去吧,以後沒有人再侮辱你了……”然後站起,雙掌一亮攻向那三人,冷冷道:“你們也是來殺他的,是不是?”
三人分開欲躲,但掌勢如山,只聽砰砰砰三響,三人盡數撞上牆壁,震得牆上的灰土也大片大片地掉下來。蘇寧更不猶豫,左掌拍出,右掌跟進,左掌一圈又加在右掌上,三股掌力會合到一起,本在地上摔得七葷八素的三個人有兩個當場斃命,擡起的一腳将最後一個人踢飛出去。
望着天邊那彎殘月,蘇寧慢慢收手,俯身抱起地上的暗漓,細細的用袖子擦去他臉上的血污,輕柔、但是一絲不茍……
洛玉簫走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臉迷茫蘇寧,懷中攬着安安靜靜的暗漓,坐在一地狼籍和血泊中。
“你殺了他?”洛玉簫握劍的手死緊,骨節泛白,一個字一個字吐出來。
蘇寧珍愛地掠着暗漓散落的長發,輕輕在他額頭一吻:“你錯了,我是毒死了他。殺了他,他會流血的,我怎麽舍得?”
“你……”洛玉簫的劍尖抵在蘇寧咽喉,“我殺了你!”
“随便!”蘇寧并不看他,把暗漓抱得更緊了些,“我今日裏來,就是要和他死在一起的。你做的、你說的,我都看見、聽見了,我怎麽忍心他再這樣活下去?我寧願親手毒死了他。今後,只有我一個人能得到他了,因為你和穆易都舍不得去死,不是嗎?”他終于擡頭,唇角噙着的,是一抹譏嘲。
“你夠狠!你們都夠狠!”洛玉簫狠命地把劍摔在地上,“得不到的就毀了他,得不到他就殺了他,為什麽!我只是不想他繼續沉淪下去,我想要他振作起來,我只想找回我見過的那個驕傲得仿佛淩駕衆生之上的暗漓,現在的他……已經不是我的暗漓了。”他沖過來,握住暗漓漸漸冷去的手,“你醒過來,你醒過來啊,我把夜魔教剩下的人都還給你,我把一切都還給你,我幫你恢複武功,你醒過來啊……”
“夠了,放手吧。”蘇寧凄然一笑,“穆易傷他傷得夠重,可你又做了些什麽?七王爺……有些事情是不能強求的,比如……”他也把後半句話吞進腹中:比如無憂對我用情至深,甚至你讓我們有了肌膚之親,可我的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