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章節
我十一歲。”語氣萬分的嬌柔妩媚,仿佛是天生的尤物,眼裏卻是天塌地陷、暗夜無邊。
“終于有一天,我在他懷裏醒了過來,沒有想起殺他,只是想看看我的心還在不在,就撕開了這裏……”他随意地指了指自己左胸,“那顆心卻還在,我想把它扔了,心,是多沒用的東西啊!想不到就開始流血了,那一天一地的血啊,紅得……還真是好看……”笑聲流溢滿室,清婉如歌。
“暗漓,不要說了……”無憂已經顫抖得撐不住暗漓的身子,淚流了滿臉。
“故事還沒講完呢。”暗漓嗔怨地看他,小嘴一嘟,媚色入骨,“他怕我死了,叫了太醫替我治。可他不知道,碎了的心怎麽還可以放在這裏?我會痛的。他用繩子綁着我,他用迷藥灌我,我總是有辦法掙開,然後再撕開一次。他只好又灌了我一次藥,讓我忘記一切,哈哈,他還真是笨,只會這一招,是不是……”
“暗漓!”洛玉簫沖進來,一縷指風彈過,暗漓昏睡了過去。洛玉簫抱起他,歉意地笑笑:“對不住,我睡得太熟了,沒想到他會先跑出來。無憂公子,吓到你了?晚上洛七擺宴賠罪,現在就先告辭了。”
“咔嚓!”茶杯應手而碎,蘇寧的手掌鮮血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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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漓……要我帶他離開!”洛玉簫歉然地把手中的酒壇放在桌上,笑着坐下來,“反正他的記憶已經恢複,我們就起程回去好了。不過,我們還是朋友,臨別自當盡歡而散。這是我收藏的荜蘿春,平常可是喝不到的。來,洛七先敬無憂公子一杯,代暗漓的言語唐突賠罪!”酒到杯幹。
“他沒有唐突到我!”無憂喝下了杯中的酒,頓了頓,他開口,“七王爺,希望你……好好待暗漓。”
蘇寧一口飲盡杯中的酒,心中苦笑。轉眼三天,暗漓再沒從他的屋子出來過一步,也不見除了洛玉簫之外的任何人。但即使見了又能怎樣?解釋嗎?需要解釋嗎?
酒入愁腸,愁上加愁,說什麽盡歡而散,酒席上的氣氛越來越沉悶。不多時蘇寧已經酩酊大醉,無憂也醉眼朦胧。洛玉簫頗覺無趣,再敬二人一杯後告辭離開。
清風送進來縷縷花香,蘇寧發現對面的無憂臉上酒意甚濃,紅得可愛,比起平日裏的平和淡定竟多出幾分妩媚。他只覺得一團火在腹中漸漸燃起,越燒越旺,逐漸将他的四肢百骸都點燃了。對面的無憂神色也漸漸異樣,張口要說什麽,卻說不出來,只是一張素顏越來越嬌豔。蘇寧不由自主地湊過去,抱住無憂,清涼地感覺讓他把整個身子都貼了上去。無憂眼中隐隐透出焦灼,身子卻是軟軟的,不停地張口,偏偏無聲。蘇寧低頭,将唇覆在了他的雙唇上……
“篤篤”的敲門聲響起來,輕柔而有節奏。暗漓清甜的聲音:“寧哥哥,寧哥哥,你在嗎?”
蘇寧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全身一絲不挂,懷中睡着無憂。床上一片狼籍,無憂身上盡是歡愛的痕跡。他依稀記起昨夜發生了什麽,一時如雷轟頂、全身無力,自己竟然真的做了!無憂也蘇醒過來,看清楚眼前的情形、聽到外面的聲音,撐起身子的手臂一軟,又摔落在床上,抓起被子掩住自己,一張臉竟是沒了血色。他張了張口,還是沒能出聲,頭垂了下去。
暗漓依舊在外面輕輕地叫:“寧哥哥,我們要走了,我想見你一面。”
蘇寧和無憂相顧無言,無憂甚至已經手足無措、目中隐然有淚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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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哥哥!寧哥哥!”外面的暗漓幾乎哭了出來,“我都要走了,你都不肯理我嗎?我只是想告訴你一件事。”
依舊是寂靜,只聽見風的聲音。
門慢慢地敞開了,暗漓垂頭跪坐在地上,眼淚一滴滴落下來。他只是在跌坐的過程中碰到了門,但是門——竟然沒有栓。
門內門外的三個人全都僵住,暗漓的眼睛越睜越大,臉色漸漸透明,然後一口血噴了出來。他擡手抹去唇邊的血漬,卻笑得甜美:“對不住,打擾二位了,暗漓……告辭……”站起來搖搖晃晃離開,就那麽踉跄地走了出去,再不回頭……
生命轉了一圈仿佛回到了原處,蘇寧隐約覺得又回到了第一次見暗漓的那個晚上,地點換了,鮮花卻依舊寂寞地嬌豔着。
他伏在屋頂上看房中的兩個人:洛玉簫和暗漓。帶了無憂離開的蘇寧之所以回來,是因為無憂告訴他的兩句話:一是以暗漓現在的身體,不可能和任何人發生關系;二是他們的一度春宵是被人下了藥,下藥的人甚至想到了讓無憂不僅不能動彈、更不能開口。做假的那個人,只能是洛玉簫!
房中暗漓正與洛玉簫對峙着,冷冷道:“不喝!我就是不喝!我不過是殷國的質子,只要三年後有命回殷國就夠了,我的身體好不好,我恢不恢複武功幹你什麽事?”
洛玉簫掃了一眼被他摔了滿地的盤盞,突然出手一把将暗漓拉進懷中,圈住他的雙臂,一只手按住他的頭,另一只手已經把手裏的藥硬灌了下去。
暗漓被嗆得連連咳嗽,撫着胸口冷道:“你就那麽喜歡強迫我做我不喜歡的事情?你放開我!”
“強迫你喝藥是為你好!”洛玉簫不放他,撫着他垂下來的發絲,“穆易出賣了你,蘇寧背叛了你,可是你還有我,我愛你、疼你,不是嗎?”
“你?”暗漓笑得連連喘息,“我該把你看做誰?是我信任的夜魔教莫護法的兒子莫軒哥哥,還是蜀國尊敬的七王爺、我的主人?穆易出賣我是為了殷國百姓不再被戰争荼毒,蘇寧不再喜歡我是因為無憂哥哥确實比我好!我是什麽人?導致殷國亡國的禍水,寧哥哥怎麽會再喜歡我?這都是拜你所賜,我恨你!”
“你恨我?你不是恨我,你只是愛他們對不對?”洛玉簫捏住他的下颌強迫他看着自己,“穆易對你那樣,你還是愛他,你寧願自己死也不想讓我殺他!可是他呢,就算你真的死了他也不放過你,他傷你傷得還不夠重麽?那個蘇寧,口口聲聲說愛你,不是當着你的面吻別人、愛別人麽?就算是這樣你還為他們找理由開脫,值得麽!我可以殺了穆易、可以殺了蘇寧,可我什麽都沒有做,只因為那是違背你心意的,我做得不夠好嗎?”
蘇寧苦笑:你做得真好,做得我真的以為暗漓是個為了達到目的可以犧牲一切的人,做到暗漓以為我真的背叛了他。可你唯一算漏了的一點就是無憂的善良,你以為無憂得到了我就什麽都不會再說,可他不是那樣的人!
暗漓突地笑了,眼裏亮亮的是淚:“洛玉簫啊,你當我是傻瓜嗎?你以為我什麽都看不出來是不是?你是故意的!從穆易對我說,你讓他用我做禮物向你求和我就知道,所以我寧願什麽都承認下來死在他手裏。可惜……”他笑了笑,“為什麽那麽巧合,你讓我去找寧哥哥的時候,都是寧哥哥和無憂哥哥在一起的時候,都讓我親眼看見?你要我的人,我已經在你身邊了,你要我的身體,也可以,只要小心一些來做,我也盡可以撐上三年,可你為什麽一定要我的心?我沒有心了,我沒有!”
“啪!”洛玉簫一掌拍在暗漓的臉上,力道不大,卻也打的暗漓撲倒在地上,他怒道:“暗漓,我要的是一只肯臣服在我腳下的鷹,可你現在是什麽?一只喪家犬都比你威風得多,穆易折了你的羽翼,可你現在連想飛的願望都沒有了。現在的你,象那些戲子娈童一樣的下賤,你根本就不配留在我眼前。你聽着,我要你飛起來,哪怕是因為恨我,哪怕是為了把我踩在腳下,你也要飛起來!”
“我生來就下賤嗎?”暗漓緩緩地撐起來,筆直地站在他面前,高高揚起頭,“為什麽你們都想要我?難道我天生就是該被你們當作玩偶的嗎?為什麽我不可以做回我自己?你們想盡辦法要我做讓你們寵愛的人,可有沒有人問我在想什麽?穆易要的是個可以做他的心肝寶貝的漂亮娃娃,不惜毀了我。你要的是只可以翺翔九天的鷹,就要我再振作起來飛。你的用心和他有什麽不同!你們都是一丘之貉,都讓我惡心!你們哪個的眼裏把我當成過一個活生生的人?我不是為你們才生在這世上的!”
清冽語聲如冰淩般硬生生在屋中蕩開,激得桌上的素燭也不停搖曳起來。他就那麽冷冷地站着,目光寧靜暗幽如夜,似乎有什麽隐約墜落下來,無聲、如絲,纏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