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邀請函 這封邀請函是以南長生的名義發出的
留在醫院觀察了二十四小時,彌月和封橋這對難兄難弟就被醫生準許出院了。
彌月覺得,醫生們也很頭疼躲在他病房裏的大毛吧,所以巴不得他趕緊滾蛋。
其實半夜查房的時候,值班醫生就發現了病房裏偷渡進來的小客人。但大毛表現的特別乖巧,荊榮又把值班醫生拽到走廊裏,把大毛的身世添油加醋的渲染了一番,說它是被警方托付給彌月暫時照顧的,除了彌月,它誰也不相信。
值班醫生對着荊榮抛出的“它受過驚吓,只有彌月喂飯它才吃”的問題,怎麽也說不出“那就讓它餓死好了”這樣的話。
于是,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默許了猴子留在病房。
還好封家財大氣粗,給他們安排的都是單人病房,不會對其他的病人造成不必要的幹擾。
迎接封橋出院的是封家的幾位堂兄弟,他們代表封爸封媽給彌月帶話,說過兩天要在家裏辦個宴會,請他一定要參加。
彌月雖然覺得封家人的熱情讓人有些難以招架,但畢竟一番好意,便笑着答應了。
荊榮則拉着封橋在一邊嘀嘀咕咕,直到封家的兄弟們都上了車,才把他塞進了他堂兄的車裏。
封橋掙紮着從車窗裏伸出一只手,“我還沒跟彌月道個別……”
荊榮一把阖上車門,“道什麽別,過兩天你家不就請客了嗎?”
帥氣的跑車轟的一聲沖了出去,車都跑沒影了,空氣裏還殘留着封橋拉長的尾音,“彌月……一定……要來啊……”
彌月哭笑不得。他一直以為荊榮是個挺穩重的人,現在才發現,回到他自己熟悉的環境裏,他性格中活潑的一面也冒了頭。
荊榮聳聳肩,推着彌月上了車,讓他進去陪伴那一對趴在窗口看熱鬧的毛茸茸。
“你現在去哪裏?”
彌月想了想,“麻煩你送我回秦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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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榮對秦家心有不滿。就算沒人告訴他們彌月出了什麽事,但張阿姨知道彌月晚上不回來,秦家也沒有人打電話詢問一下。
當然也可以說他們很尊重彌月,不會過分的幹涉他。但對他不夠關心,這也是顯而易見的。
荊榮默默的郁悶了一會兒。他知道秦家與彌月之間是有着很深厚的聯系的,他一個外人不好說什麽,只好生硬的轉移話題,“封橋最近沒有接觸什麽姑娘。”
彌月吃了一驚,“你直接問他了?”
“你以為我把你出賣了?”荊榮慢條斯理的從後視鏡裏瞥了他一眼,“怎麽會?我只是拐了個彎,問他下禮拜趙太太的茶話會他去不去。”
彌月聽的一頭霧水。哪兒又冒出來一個趙太太?
荊榮知道他不清楚這裏頭的關系,解釋說:“古玩協會的會長趙默的夫人,有錢有閑,最喜歡給年輕人保媒拉纖。”
彌月一下就反應過來了,“封橋說去?”
荊榮點點頭,“他猶豫了一下就點頭說要去的。”
要去,就意味着他給自己的定位還是單身人士。要是心裏已經有了中意的姑娘,他應該不會同意去參加趙太太的相親會。
“他當時說的是:正在追求。”彌月說:“或者他把這位姑娘看得比較重,所以不想在戀情還不分明的時候就公之于衆吧?”
“這也不是沒有可能。”荊榮想了想,“不過我的話對他應該是一個提醒吧。”
彌月點點頭沒有出聲。
他對封橋和荊榮的交情并不了解。但他也覺得,作為朋友,提醒即可,介入過多總是有些不合适。
離開再回來,秦家依然是那個冷冷清清的樣子。
張阿姨在廚房裏煲湯,一邊忙活一邊抱怨,“也不知都忙些什麽……人再忙也是要吃飯的呀。”
她在秦家做工十多年了,除非家裏人打電話說不回來吃飯,否則一日三餐她都是要按時做的。但秦家這對爺孫都是大忙人,常常是不回家也忘記打電話,
生性節儉的張阿姨看着自己辛苦做好的東西就這麽被浪費掉,免不了會覺得肉疼。
彌月安慰她,“要是秦照今天不回來,咱們倆就多吃點兒,争取不剩菜。”
張阿姨雖然不知他這兩天都幹什麽去了,但也看得出彌月臉色不好,晚飯特意炖了一道滋補湯,說要給他補補。
沒想到晚飯剛擺上桌,秦照就回來了。
秦照神情微愠,看見彌月的時候眼睛裏還帶着後怕,“出了這麽大的事兒,你怎麽也不跟我說?你……你是怎麽跟封家那小子走到一起去的?”
彌月猜他也是認識封橋的,而且印象還不怎麽樣。
彌月覺得這一點倒是比較好理解。
秦照看外表就是一個不茍言笑的人,從事的又是嚴謹的學術工作,大概對封橋那種富家大少嘻嘻哈哈的性格不大看得上吧。
彌月簡單說了一下事情的經過,把毫不知情的張阿姨吓了一跳。
“你那個朋友不該瞞着我,”張阿姨拍着胸口對彌月抱怨,“至少也該告訴我,好給你做點兒有營養的東西送過去。自己躺在醫院裏,也沒個家裏人去看看,這怎麽行……”
秦照皺眉,有些不耐煩張阿姨的插嘴。
張阿姨沒有注意到秦照的表情,彌月卻看到了。他不想因為自己的緣故讓這位靠打工過活的老阿姨惹得主家不悅,便笑着向她道謝,表示自己在醫院觀察的時候有朋友陪着,并沒有在生活上受委屈。
張阿姨這時大約也注意到了秦照的表情有些不悅,連忙借口要去廚房把砂鍋端出來,急匆匆地跑了。
秦照被他們這麽一打岔,心裏那點兒不悅也不好再發作,又不想讓彌月誤會他對他的做法有什麽不滿,索性先回自己房間去換衣服。
等他再下樓的時候,果然神情緩和了許多。
他把手裏的一個素色的信封遞給彌月,“今天南會長來我們拍賣行了,這是他托我帶給你的。還向我打聽你車禍的事……要不我還不知道你出了這麽大的事兒。”
說到最後一句,他的聲音裏忍不住又帶了些埋怨。
彌月也沒想到南長生的消息這麽靈通,随口說道:“我并沒有受傷,大夫讓住院觀察,也只是擔心會有什麽後遺症……不是什麽大事,就不想驚動你。我貿貿然跑過來,已經給你和師伯添了很多麻煩。”
秦照眉頭微微一蹙,“太客氣了。”
彌月笑了笑沒有說話。他們雖然名義上算是同門,實際上也只是未曾謀面的陌生人,彼此的相處生疏客氣,這幾乎就是必然的事。
彌月不再糾結這個話題,低頭打開信封,見裏面裝着一封邀請函,請他于三日後到紫晶花拍賣行,以特邀評委的身份出席一場特殊的比賽。
秦照在一旁解釋說:“行內人都是以評委的身份獲邀。還有一些特邀嘉賓,就是單純去看熱鬧的了。”
彌月問他,“你也是特邀評委?”
秦照點點頭,“我是主辦方的評委。”
彌月反應過來,邀請函上寫的是紫晶花拍賣行,正是秦照挂名的那家拍賣行。
彌月的目光落在信函下方的名字上。
這封邀請函是以南長生的名義發出的。
秦照知道他在想什麽,主動揭開了這個謎底,“我打聽過了。掏老宅那件事,南家的人也有參與。不過不是南唐,是她二叔南建章。”
彌月沒聽說過這個人,哦了一聲,便不知該說什麽了。
“上次跟你說起這件事,你還猜參與的人會不會是南唐。記得嗎?”
彌月還沒來得及回答,秦照卻仿佛打開了話匣子,自顧自的說了下去,“南建章這個人,在南家一直就是個小透明,不知怎麽竟然跟劉春和攀上了交情……劉春和就是古玩協會的副會長,他和會長趙默交情非常好。據說還跟那位愛給人當媒人的趙太太沾親。”
彌月點點頭表示明白了。他一來濱海,就聽說了市裏有一個古玩協會,負責人就是這位趙默。還有一個古玩收藏協會,會長是南長生。
這兩個組織就是專業人士和業餘愛好者之間的關系。前者的成員是行業內部人員。後者則是以南長生為首的各界藏友,括弧:都是有錢人。
南建章跟劉春和走得近,嚴格算起來,有些越界了。
彌月思索了一會兒,試探的問秦照,“劉副會長跟南家的人合夥……是因為南家有錢嗎?”
掏老宅也好,從什麽見不得光的人手裏買東西也好,都是需要錢的。彌月猜測,像古玩協會這樣一個以學術研究為主的組織,它的成員應該都不大富裕。
秦照垂眸一笑,略顯冷硬的五官無端的透出了幾分譏嘲的意味兒,“大概吧。”
彌月不大清楚秦照和南家到底是什麽交情,但也看得出一提到南家,秦照的表情就開始不痛快了。
彌月不打算再多問什麽。他感興趣的本來也不是這些人際關系。
能有機會觀摩一下這個城市裏的同行們都是怎樣工作的,這對他來說,才是較為重要的一件事。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