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限英雄

第60章

實際上，這次九個國度直線交彙的地點投射到地球上是格林威治，所以格林威治目前擁有整個地球上最混亂的空間和引力場。而由于意外的原因——兩顆無限寶石之間的聯系——之前在斯塔克大廈出現的空間混亂只是暫時。

前者會随着時間流逝而消失（只要九大國度沿着自己的軌道運轉、再次離開直線位置），後者則因為希德已經取走以太而重新恢複了穩定。

這在一方面保證了斯塔克大廈中的員工不會意外跨入另一個世界，也讓他們必須先去格林威治、才能離開地球去另一個世界。

“說真的？”托尼對于希德新的所見所為十分驚訝——不，他覺得他的字典裏已經該摒棄驚訝這個詞，在他知道希德的真實身份不可避免被發現的時候就該扔到一邊。“又一塊？”他想了想，“這是第三塊了吧？”

這時候，兩人正在跨越大西洋。

馬克三十九型是标準的太空戰甲，抗擊打性和耐熱性均屬一流，還有極長的續航能力。同時，它的塗裝也有新的風格：除了面甲還是金色以外，其他部分都是深灰和白色。

但第二天的新聞頭條不太可能是鋼鐵俠的新戰甲，因為除非一直盯着斯塔克大廈頂端，否則地面上的人們根本看不到它——馬克三十九型還有個名字，叫做亞軌道戰甲；顧名思義，它可以像火箭一樣脫離地球引力，此時飛行高度已經超過了十五萬英尺。

在這種高度上，腳底的白雲距離已經很遠不說，擡眼就能看到深黑背景上的太陽、月球、木星等。這和地面景象十分迥異，感覺就像是一個完全不同的新世界。

希德不可避免地有些走神，回答時就顯得停頓了一秒。“沒錯，一半了。”

因為對未知事物锲而不舍的研究精神，托尼對無限寶石有着濃厚興趣。這時希德短暫的停頓，他并沒有注意到。“然後你拿了倆？”他問，“我沒發現你有什麽區別？”

“你想看見什麽區別？”希德好笑地問。“如果需要的話，我現在可以脫掉裝甲給你看看區別，我覺得它們能給我足夠抵禦太空惡劣環境的能量……”

還沒等希德說完，托尼就不容分說地打斷了。“當我沒說過！”先不說無限寶石是尚未被科學驗證的能量體；就算無限寶石真的能做到，他也不想看到希德貌似自殺！

希德沒有立刻接話。因為他突然想到，他們此行面對的極可能又是一場大戰，有些東西合該省着點用，比如說裝甲。

“賈維斯？”通過思維雙向解碼器，他嘗試不出聲地連接電子管家（這樣就不會被托尼發現），“背部推進器能不能先停一下？”

“希德先生？”電子管家的回答顯出了迷惑。“如果沒有足夠的角速度，您就會掉下去。”

“我明白這點。”希德說，“我覺得我可以嘗試一下放出力量寶石的能量作為代替……實際上，我覺得它迫不及待地想展示自己。”

展示自己？賈維斯為這種拟人的表述默了。三秒後，它才說：“您确定這不用先知會一下？”

先知會，當然只能知會托尼。

“我想最好還是不要。因為照預計，我希望力量寶石在最短的時間內離開我，越快越好。那麽，托尼知不知道我拿它做什麽，就不太重要。”希德回答，“另外，我身上還有靈魂寶石，并不那麽容易出事。”靈魂寶石對他有所圖謀，當然不會讓他輕易身亡；但他一個人知道這個就夠了。

賈維斯依言照做，希德只微微搖晃了一下——這個高度的天空已經沒有空氣，但依舊有別的粒子；而他對它們的操控依然有效。再利用力量寶石制造一點灼熱的氣浪效果，十分簡單。

“所以，您是不是還有什麽別的吩咐？”賈維斯又問。希德不開推進器只有一個理由，節省燃料；那省下來燃料做什麽？

“我想你肯定已經得出了結論。”希德小心調整飛行軌跡和速度，好不讓托尼看出問題來，“如果有什麽萬一，你就把我的裝甲換到托尼身上去。”

實話說，希德和托尼身形差距有點大。在這種情況下，托尼特意設計了一些可伸縮關節，讓他們操控的時候同樣靈活。他的本意是為了标準零件替換方便，現在卻被希德鑽了空子。

得到意料之中的結果，賈維斯并不特別高興。“如果您哥哥知道的話……”

“我會盡量不讓他知道的。”希德想到這個就頭皮發麻，但他還是如此保證。畢竟，只要他清醒着，這種最壞的情況就不會發生，對嗎？

“好的，那就按照緊急救援情況儲存預案。”電子管家最終還是同意了。托尼知道後一定會發火，這是一回事；他自己也不會想看到希德陷入險境，這又是一回事。所以最好的情況就是，希德做的準備永遠不必派上用場。

這麽一來一往，沉默時間就長了一些。

“我說……”托尼重新開口，有點遲疑。“另外三塊無限寶石在哪裏？有消息嗎？”

希德回神，覺得托尼一定想到了他之前沒考慮到的方向。“怎麽？”

“我的意思是，都已經出現了三塊，其他三塊可能也不遠了，對吧？”托尼說。他把這件事翻來覆去地考慮了一遍，最終覺得這六塊寶石可能颠覆整個宇宙。到時候就不是戰争不戰争的問題了，而是戰争範圍能擴展到多大的問題！

希德敏銳地捕捉到了這話裏的擔憂。“我不知道，”他誠實地說，“除了知道還未出現的無限寶石是現實、空間和時間，其他相關一點線索都沒有。”

“最好還是離地球遠一點。”托尼嘀咕，顯然不覺得這是件好事，“我都不敢回想，紐約到底重建幾遍了！”

“弗瑞聽見你這麽說一定會非常欣慰。”希德開玩笑道。不過托尼說的是事實：無限寶石所到之處一定會引發戰争，簡直沒有比它們更容易破壞和平的利器了！

托尼在面甲下翻了個白眼。他一時間想得遠了點，但不影響他現在最關心的事實。“你剛才說，力量寶石會引來黑暗精靈？”

“沒錯。”希德肯定，“我的意思就是，他們既然已經被喚醒，一場大戰無可避免，那就最好換一個地方打。”

托尼對此深表贊同。只要有一點點謀略，任何指揮者都不會把戰場開辟在自家領土上，因為它們通常會遭到毀滅性的破壞。“所以我們現在不是去你發現以太的那個地底，”他道，“是黑暗精靈的老巢，瓦特阿爾海姆……這地名太拗口了！”他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科學也偶爾體諒下神話吧！”希德哈哈一笑。

托尼被這種幽默感染了。他不是第一次踏上戰争的征程，但這次是他第一次以一種相對輕松的心态去面對即将到來的敵人——主動去面對危險，并用積極的态度打敗他們！“看那裏，英國廣播公司的低軌道同步衛星……我們快到了！”

“避開它！”眼看托尼有拐彎過去的趨勢，希德連忙叫道，“別想着去和它打個招呼什麽的，英國政府會以此判我們非法入境的！”

與此同時，月球暗面。

“瞧啊，那飛過去的好像是兩個地球人？”一個克裏人從他們的全能波發射器監測屏幕上看到了兩架馬克裝甲的飛行軌跡。

“在這麽多年之後，地球的科技水平也就這種程度。”另一個克裏人搖頭道，“我真不明白，我們為什麽要監測他們。就算曾經有些人對地球上的整個群體進行了某些改造，那改造的結果也明顯不盡如人意。那又何必浪費時間？”

第一個開口的人點點頭，又搖搖頭。“你說的是我們最早的目标，沒錯。但我們現在有了新的目标，不是嗎？”

“你是說，這些也必須傳回母星？”

“指控者羅南要求彙報的是所有不同尋常的改變，不是嗎？我可聽說，指控者羅南最近心煩得很。那麽，做下屬的，謹慎點總沒錯……”

另一頭，阿斯加德也不那麽平靜。

因為洛基的武器在審判中被收繳時，他多說了一句“中庭可不缺我這一個惹麻煩的武器”。接着，奧丁讓海姆達爾應用他那能夠跨越九界的視力和聽力去調查此事，結果毫無疑問指向希德。

當知道靈魂寶石的存在時，托爾震驚了。他只看出希德不是個凡人，但他并不知道希德身上帶着一個類似宇宙立方與冰封之盒、因為力量過于強大而必須鎖在他們寶庫裏的東西！

“你一點也沒看出來不同之處？”奧丁因此詢問除洛基外見過希德的唯一一人，也就是托爾。

“沒有，我根本沒發現希德·斯塔克展露出什麽不得了的野心。”托爾這麽回答，強烈反對把這件事鬧大——假如先把人關起來研究調查，那神域和神盾局、他們和弗瑞又有什麽區別？“只要他一直保持如此，我們并不需要插手！”

奧丁沉吟半晌，在和平與保險之間搖擺不定。“你能保證這點嗎？”他問，“這個不是凡人的人，甘願當一個普通無奇的中庭人？”

“沒錯。”托爾肯定，“另外，從阿斯加德迄今為止的藏書中，我們都不能發現他的來歷，難道不該更謹慎一些？”

奧丁笑起來，他之前從未設想過從他好戰冒進的長子嘴裏聽到“謹慎”一詞。看起來托爾的确變得成熟了……“那就照你說的做。”他下了決定，“但是謹慎起見，”他特地咬重了“謹慎”這個詞的音節，“讓海姆達爾每天都注意希德·斯塔克一次，保證沒有意外發生。”

這已經是能争取到的最好結果，托爾無話可說。畢竟，海姆達爾只是站在彩虹橋上看，完全不會影響到希德的日常生活。

事實同時證明，這種每日觀察是必要的。因為今天，海姆達爾在慣常的時間看向中庭時，發現原本該在辦公室處理文件的希德不知所蹤，椅子還倒了。過一段時間，他又發現，希德憑空出現在辦公室地毯上，雙眼緊閉。而希德的秘書正好推門而入，發現了這事。

這種異常十分古怪，海姆達爾無法解釋，所以馬上彙報給了奧丁。而奧丁也對這件事不明其意——希德到底去了哪裏，才會連海姆達爾都看不到？

“最深的地底，或者最黑暗的地方。”海姆達爾回答。他拄着金劍，金色虹膜依舊在追逐捕捉希德的蹤跡。

聞訊趕到彩虹橋末端的托爾不太明白。“最黑暗的地方是宇宙深淵，但最深的地底？”他問奧丁，“那是哪裏？”

因為想到某些往事，奧丁的眉頭緊緊蹙了起來。“應該不是那裏……”

“哪兒？”托爾更加迷惑。

“他們現在離開了。”海姆達爾突然插了一句。

“他們？”奧丁很快追問。

“希德·斯塔克，托尼·斯塔克。在大部分地球人眼中，他們是兄弟，雖然實際上并不是。”海姆達爾簡單解釋。

托爾點點頭。“他們關系很好。”

但奧丁可不關心這個補充。“他們離開了他們原先在的地方……為什麽？因為他們自己發現異常了？”

“很可能。”海姆達爾表示同意。“确切地說，他們已經能夠到達中庭的另一個地方，叫格林威治；而格林威治正是這次九大國度的直線彙聚點。”

“他們發現了九大國度将要彙聚成直線？”托爾有點難以置信，因為地球人理論上應該不知道這個。但他馬上想起來，他忽略了希德身上的靈魂寶石。“無限寶石指引他的？如果這是真的，難道說明希德已經控制了它？”

但沒人回答托爾這個問題。海姆達爾完全是目不轉睛地盯着金色穹窿圓孔外的浩淼星空：“但他們很快就離開了，毫不遲疑，就和有指引一樣；然後他們去到了……”他的眼睛瞬間睜大，“等等！他們去了瓦特阿爾海姆！”

“什麽？！”奧丁和托爾異口同聲地震驚了。

“那裏是黑暗精靈的地界，他們怎麽可能到達？”希德能找到通向瓦特阿爾海姆的空間裂縫這件事比希德擁有靈魂寶石還讓托爾驚訝，因為阿斯加德人都弄不清那些空間裂縫！如果他們弄得清，那他們還要彩虹橋和守衛者做什麽？

奧丁比托爾還覺得不可思議。

九大國度即将彙聚，沒錯；這會造成彙聚點的空間異常，沒錯；在這個彙聚點上，可以穿越到九大國度的任意一個，也沒錯——

如果說以上每一個都可能在偶然中撞上的話，三個也絕不會是偶然！退一萬步說，就算靈魂寶石能指引希德到達彙聚點，它也不可能指明通向每個國度的正确道路！

那麽，希德是怎麽知道的？

“有些關鍵的事情，我們不知道。”奧丁很快就得出了這個正确結論。“看起來，希德·斯塔克不僅僅‘不是個凡人’！”

托爾想到了隐含在這之下的另一個問題。“也就是說，他們原先想去的地方就是瓦特阿爾海姆。他們要去那裏做什麽？”他望向奧丁，指望得到一個解答，畢竟奧丁剛才一開始就說了，“應該不是那裏”……

“最深的地底，”奧丁幹巴巴地說，“埋藏着我們無法毀滅的黑暗精靈武器，以太。”最深的地底和瓦特阿爾海姆，連起來的指向幾乎是必然。“我有理由相信，它現在就在希德·斯塔克身上。”

托爾和海姆達爾都大驚失色。

數千年前神域和黑暗精靈的那場戰争，史書記載，以黑暗精靈全滅、以太被毀告終。

然後，他們現在被告知，以太其實沒有被毀滅？那如果黑暗精靈也沒有全滅的話，那他們就會被以太喚醒，然後再次掀起腥風血雨——很明顯，黑暗精靈絕不會放棄把整個宇宙重新變回黑暗的野心！

不管是奧丁還是托爾，他們都緊張地盯着海姆達爾。因為如果這種最壞的猜測成真，那黑暗精靈現在應該已經感覺到了以太的召喚，快要現身了……

“不——”海姆達爾現在的聲音聽起來就是打算極力反對而不能，“我看見一個黑色的東西正從空氣中顯形……”

“那是黑暗精靈的飛船！”奧丁不用看就得出了正确答案。他知道黑暗精靈擅長潛伏，飛船在隐形狀态幾乎無法被察覺。“我們不能讓以太重新落回黑暗精靈手裏！”他命令海姆達爾道：“把那兩個人帶到阿斯加德來，馬上！”

把時間倒回到前兩分鐘，希德和托尼剛到達瓦特阿爾海姆的時候。

“哇哦，”托尼從踏進廢棄工地的空間裂縫後就一直保持嘴合不攏的狀态，控制不住地四下打量，“哇哦！”

這還真不能說他大驚小怪。誰能想到，跨過地球上一扇破破爛爛的門，就能到達另一個世界？而且這個新世界看起來和地球一點相似之處都沒有——

太陽是黑的（就像地球上的日全食，黑色圓形外圍着一圈金光），岩石地面也是黑的（并且幹燥貧瘠，沒有任何作物，苔藓都沒），至于風……還是黑的！

在這種到處黑黢黢的情況下，灰白金相配的馬克裝甲都顯得黯淡起來。

但糟糕的環境并沒打擊托尼的積極性。“完美地驗證了蟲洞理論。”他一邊說一邊點頭，同時試探性地擡了擡腿，“重力比地球大，說明在這裏生存的動物骨骼密度也要比地球大……賈維斯，調整一下！”他可不想在面對敵人時跑都跑不動！

“好的，先生。”電子管家在關鍵時刻總是特別盡職盡責。

“你該說是一堆爛紙團。”希德只道，他也在打量周圍。

“好吧，你的表述更準确。我們穿過的那個複雜空間的确更像個爛紙團，然後有許多通道連接在兩面。”托尼表示同意。“這種經歷真是……”他小幅度揮舞手臂，“難以想象！”

希德聽出了托尼這話裏只有興奮。“別忘記我們是來做什麽的。”

“我當然沒忘！”托尼立刻反駁，“但這裏什麽人都沒有，只是一片……”他想了想形容，“荒礫沙漠？”

“這可很難說。”希德謹慎表示。他們還沒見過黑暗精靈，怎麽知道對方有什麽手段？

接下來的小半分鐘裏，兩人四處看了看，随時注意他們之間的距離，絕不能太遠。而在希德聽出風聲的異常時，托尼正在把一小塊黑石頭收起來，打算回去以後做研究用。

“有個很大的隐形物體過來了！”希德在通訊頻道裏緊急呼叫，同時用只有他們面甲立體屏幕才能看到的特殊射線掃描物體的輪廓。“它這模樣……是飛船嗎？”

兩人幾乎同時看到了一個造型類似大十字架的物體。那玩意兒保守估計有十層樓高，邊緣尖銳，中間有條凹槽。它全身隐形，此時正朝着他們的方向緩緩推進。

托尼立刻把裝甲調整成迎戰狀态。“只能看到外表輪廓，”他飛快分析，完全忘記了剛才自己還在說這裏沒人，“我想那條凹槽應該是某種加速軌道，而進出口可能就在那底下！”

“我們必須看得更清楚一點！”希德叫道，他們此時已經并肩站在一起，“理論上，攻擊可以破壞掉它的隐形層……”

幾乎在同時，隐形十字飛船中間交叉突出的部分顯出了黑色本體。然後就和推開無形的海浪一樣，其他部分也緩慢顯現出來——

“如果它要攻擊，也不能保持隐形，對吧？”托尼問，但他并不真的需要征求意見——因為在他這麽說的時候，他和希德幾乎同時擡起雙手，預備先給對方來一炮——

可就在他們這麽做的前一秒，黑暗的天頂突然破開，一道炫目的光柱直直打了下來！在強烈的光線中，一時間兩人什麽都看不見。

而等到他們再次睜開眼睛，眼前的景象已經變得完全不同——

他們正身處一個巨大的金球中。球面上開有各式各樣的圓孔，可以看到外面的浩淼星河。地面同樣金燦燦，中央有個穿着黃金铠甲的黑人正站在低矮的圓臺上注視他們，目光十分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