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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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atasha覺得很餓,不是身體上的饑渴,而是一種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産生的饑餓感,像是要吞噬掉一些不明的物體,才能填補所缺少的東西。
這種情況沒有出現過,至少在她成為幽靈的着兩三年中沒有出現過,去過那麽多的地方,到過那麽多的城市,就算面對散發着香氣的蛋糕,以及那些看上去就讓人流口水的點心都不會産生的這麽強烈的饑餓感。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迅速皺起了眉,嘩啦一下降落在沙發上,蜷縮起身子想要忍受胃部分泌的過多胃酸,咕嚕咕嚕的聲音只有她聽得見,不,也許小醜也聽見了,那多丢臉啊,想到這,Natasha漲紅了臉,彎曲的像個煮熟的蝦米。
西索向後靠着沙發靠背,閉着眼像在享受難得的清淨,雖說他不是很喜歡。房間裏安靜了下來,什麽都聽不見的空寂,他閉着眼想着什麽,唇角勾起,角度适宜。
平穩的呼吸,喘息,隐約有着心髒的跳動聲。破門而入的那一刻,Natasha感覺到身邊的小醜一瞬間緊繃了身子,她覺得詫異,睜開眼露出一條縫隙窺視着小醜的行動,看似随意卻充滿殺氣。
進來的是個青年,頭發很長,和眼睛一樣的漆黑色,深不見底卻不同于庫洛洛的眼神,如果硬要說的話,庫洛洛是死水,而這個青年的更像深淵,看不出任何感情。五官很陰柔,走路的樣子也很輕盈。
Natasha明白這個青年的不簡單,那麽多年的旅人不是白當的,能夠做到走路無聲的無非是兩種人,一種是偷,一種就是殺手,前者出現的幾率小到不能在小,排除掉的話她認定了青年的身份。其實不單單是因為這些,她聞到了血腥味,很淡幾乎微不可微,偷,不可能擁有的氣味。
确認了身邊小醜的笑容驀然變了個調子,又是那種讓她看不透的詭異角度,上拉的曲線是那麽怪異,有種毛骨悚然的錯覺。
Natasha看了看,轉了眼仔細研究起青年的樣子,很漂亮的臉,眼睛大的就像Natasha看見過的野貓,除卻面無表情這點她還是很滿意的,站在純欣賞的角度上來看,青年還是有不亞于小醜以及強盜頭子的美色,當然都是要在無視掉周身的冷漠氣質的基礎上。
她看的專著,一時間倒是忘記了那股饑餓感,微微支起了身子向前傾了傾,霎那間她看見了黑色的發,一根根才一簇簇。
有人。她确定到,更加伸直了脖子看了過去,在青年移開身形的那一刻她看見了少女的模樣,一身的奇怪裝束,薄紗輕饒,錦緞包裹,就連鞋面都是用上最好的布料,其他的Natasha看不明白,在腦中收索質地卻總是對不上號,這讓Natasha覺得挫敗,不過那失敗感沒持續多久。
她覺得少女像一個人,一個她異常熟悉的人,溫吞的氣質,清秀的臉孔,長的離譜的黑發。一切的一切都可以聯想到那個記憶中的身形。
少女的表情有些拘謹,顯而易見的畏懼以及強作鎮定的情緒,如果換作是淺水的話,不會是這樣的,她想着,要是淺水的話,會笑着,用上那種能讓人覺得溫暖的弧度對着每個不認識的或是認識的人。
還是不一樣啊,Natasha仰了頭,看了眼天花板上的黑色斑點,想起了什麽地方的貨幣,也是那種形狀的,很有趣的地方,叫什麽來着的?對了,是波波西裏。
西索仍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雙腿叉開,僅用一條浴巾包裹住重要部位,這樣的行為對于一位女士來說太過冒犯,可又有什麽關系,他不是紳士,并不需要遵守那些道德理念不是嗎?
“有件事需要你幫忙。”青年開門見山,口吻平淡,聽不出什麽語調,也沒什麽感情,冰冷的就像機械。
西索笑了笑,沉悶的笑聲在房間裏彷徨,一段時間後移了眼掃了下少女,目光剛到少女身上就能看見少女微微顫抖起來的身子,他笑的越發放肆起來,手指間捏着不知道從什麽地方出現的紙牌,鬼牌的那張,死神穿着小醜的裝束拿着鐮刀,讓Natasha莫名的覺得那麽合适,是小醜的氣質。
“難得你會找我幫忙呢~伊爾迷~”帶着符號的語句,上揚尾音的語調,到配上手上不斷翻轉的撲克怎麽看怎麽變态。
青年眨了眨眼,直勾勾的望向西索笑的詭異的臉,聲線還是那麽僵硬,他伸手從衣服內袋裏拿出一張泛着光的卡片,指尖翻轉用力,射向西索,“對折,一次的特價。”
西索看都不看接下,笑眯了眼,手指撥弄讓優惠卡在指間翻出複雜的花色,“真是大方啊~具體點~~~~~”
說完将優惠卡放在沙發邊上的茶幾。
只聽見‘哐當’一聲,根本看不清什麽時候出手,就連影子都沒看見,地面上多出了一根長釘,釘着一張鬼牌。力道很重,釘神全然沒入地板,鬼牌穿了個洞牢牢釘上地板。
Natasha眨着眼回想着剛才發生的經過,絕佳的視力以及方位讓她想起了一些細小的動作,比如方才小醜一甩手的舉動以及青年看似無意中的擡手。
高手之間過招不過分毫,她現在算是見識到了。伸着手指點上雙唇,她歪着頭又眨了眨眼。
青年還是面無表情,不過Natasha總覺得氣氛有些緊繃,想着是不是有了氣憤情緒的同時青年開口,“未婚妻。”
三個字,糊裏糊塗的概念,她是不能理解,青年惜字如金,也是個悶騷型的人物啊,而且還是她對上了就會死的類型,不是她的菜,再好看也是個冰山,還是小醜好點。
Natasha揮動起雙手在空中錘了幾下。
少女垂着頭,劉海因為垂落的關系遮住了雙眼,以及大部分的面容,Natasha看不見表情可也猜的着,這樣的人很容易理解,不像淺水的僞裝那麽堅固。
她開始比較起來,少女和淺水的區別,第一眼的相似在現在的全然不同,經過的時間并不長,只需要十幾分鐘。
少女擡起頭,棕色的雙眼,是那種比黑色淺一點的棕,裏面有着光,不同于淺水的光輝,不是信仰也不是憧憬,那是一種憎恨,不知名的憎恨。
少女閉上眼深呼吸,呼出氣的時候開口,“西索先生,這次的委托人是我,身為揍敵客家族大少爺的未婚妻,用着這樣的身份我希望你能幫助我殲滅吸血鬼。”
小醜笑得溫順,難得的收斂,鐵灰色的眼眸眯起着,眼中的鄙夷嘲諷卻是分毫不見,挑了挑一邊的眉,口氣放肆,“這是不對了哦~連名字都不透露的人就算小伊搭的線也不行呢~~~~~”
說着湊過嘴伸着舌尖舔了舔手上的撲克,表情怎麽看怎麽魅惑,Natasha皺了皺眉,習慣真是不好。
她飄了過去,站在小醜面前彎下腰,瞪着小醜鐵灰色的眼,她說,‘不行,很不衛生,身體健康也不是這麽折騰的。’
她伸手反射性的要去抓小醜的撲克,忘記了自己幽靈的體制,穿插而過的時候愣了愣,然後看着自己的手,透明的可以看見地板上的花紋,握緊,松開,她甩了甩手,突然覺得煩躁。
小醜揚了揚唇角,舉起手在身前一步的位子定格,高度與自身眉宇齊平,緩慢的撫摸,像是看見了她的身形,以及弓起背的姿态,距離精準。
除了淺水的眼沒人能夠看見她,除了淺水和小醜沒人能夠聽的到她說話。
明明看不見的,可是他在安慰她,他的嘴角上勾的弧度很小,可是很好看,他的動作很輕柔,像是經過無數遍的演練,可以稱之為經驗豐富,當然也不去除多變的本性。
Natasha愣住了,真真實實的愣住了,忘記了起身,忘記了收回雙手,只是木木的擡着手,擡着眼呆呆的注視小醜的眼,鐵灰色的,像……大海。
少女看西索的眼神有着不解,不明白為什麽需要做出那種動作,像是在撫慰深愛的情人,同樣像是在寵溺自己的摯愛。
可一瞬間她反應過來,眼神還是有些閃躲,畢竟看過了西索的一系列危險舉動,以及剛才示威性質的攻擊,自己連看都看不清的動作,她明白西索想要她的命簡單的很,要不是有伊爾迷在身邊,那麽自己只有死亡這一條路。
調整好情緒,收起畏縮,少女擡起眼睜着深棕色的眸重新介紹,“抱歉,這是我的疏忽,慕容明鏡,揍敵客家族大少爺的未婚妻,希望西索先生能夠慎重考慮下我的提議,畢竟對雙方都有好處,不是嗎?
西索先生想要的厮殺,越強的對手不是越有意義嗎?當然西索先生也可以拒絕,雖然很遺憾可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吸血鬼是這個世界的異種,并且不是致命的攻擊就不會死,實力強大并不亞于當前的五星級獵人。”
少女說的輕描淡寫,神情還是那副隐約的畏懼,可Natasha知道她不是笨蛋,能夠掌握對方弱點并且直接攻擊的人不會簡單,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麽對吸血鬼有這麽大的怨恨,事情經過不回答單純,Natasha不想深入,因為她想到了一件事。
淺水是吸血鬼,她親口告訴她的,她是個吸血鬼,吸血為生。
她猛的站直了身子,轉身眯眼盯着少女的臉,祖母綠的眸子閃爍着不斷變換的光,她是幽靈,是個鬼,這個世界上僅存的幽靈,擁有的能力并不亞于念力者,可能還更高,她的隐蔽性很好,念力者需要強制閉息才能形成的隐,她本身就具有且更加完善。
Natasha眯着眼對上少女深棕色的眼,裏面的光輝強烈的就像用盡全部生命,不可思議的力量。要殺了她很簡單,一個動作一個眼神就已經足夠。
她瞥眼,瞄到了身後收回手靠着沙發的小醜,那股興奮瘋狂的氣息讓她猶豫,淺水是吸血鬼,不過少女也并不一定就是針對淺水不是嗎?要是弄錯對象了怎麽辦?那不是錯怪好人了?沒有意志力的吸血鬼可是禍害啊禍害。
Natasha搖着頭回到小醜身邊,一屁股坐了下去,讓身子陷進沙發裏,蜷縮着身子不再去理會有些奇怪的話題。
西索站起來,扭捏着腰身進了衛生間,淩空揮着手,“真是有趣的提議呢~~~~~~~”拖長的尾音讓人毛骨悚然,并不能掩藏其中的興奮狂妄。
得到西索的答複,青年起身連帶着坐在身邊的少女也同時站了起來,拉好奇怪的衣服邊,松了口氣的對着衛生間的方向說了句,“那麽希望合作愉快。”
青年來得快走的也快,伸手一攬少女腰身,也不走正門從窗戶就跳了出去,正好睜眼的Natasha看到了張大嘴,這裏可是兩百四十摟啊,下去不是就死翹了?她漂浮到窗口,直升機的巨響傳了過來,撇了撇嘴,Natasha一臉的鄙視。不就是有點錢嗎。真是讨厭。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