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50)
嗎?怎麽感覺開了。”林唯唯尴尬地轉過身說。
女同事笑了笑,“林副總皮膚真好,身材也好。”
林唯唯跟女同事一起進會議室,十來分鐘之後肅靜,相關人員進來。
漫長的官方流程會議,會議室裏兩排坐了十四人,有的認真記錄,有的不時彎腰說出去接個電話。
會議進行到工程部需要記錄的階段,還差二十幾分鐘結束,林唯唯彎腰出了去。
顧暖做事時非常認真,但也因認真,而感覺到了有人離席,擡頭,是林唯唯的座位空了,顧暖沒太在意。
二十分鐘後,會議準時結束。
各公司的人陸續往出走,顧暖心裏還惦記着是不是懷孕了,越想越是像,就聽見有人叫她,“左氏的顧暖,哪一位是?”
“啊,你好我是。”顧暖擡頭,外面有一個男的叫她。
那個男的對顧暖說,“跟我來一下,有一份兒東西幫我帶給你們秦工。”
十幾分鐘後,顧暖拿着一份文件出來,林唯唯從電梯方向走過來,對顧暖說,“我還有事,你快點下去吧,就等你一個了。”
林唯唯心裏焦躁不安,這層樓除了有會議,沒人上來,會議完畢,該下去的也都下去了,此刻到處也沒人。
顧暖不想跟林唯唯說話,點頭往電梯前走,左邊的電梯門上貼着張紙,‘故障電梯,維修中。’
來時顧暖是邊跟人聊天邊出來,對陌生的環境印象不深,就按了右邊電梯的按鈕,電梯開了,顧暖進去。
林唯唯心裏砰砰跳,兩個電梯門都是關着的,她立刻揭下A4紙,貼在了顧暖進去的那個電梯門上,只用了半分鐘不到。
林唯唯跑開到牆角彎下身子順了順氣,見沒人看到,臉色也是吓得蒼白,若是從六樓墜到下面,最輕是什麽情況?最重是什麽情況?林唯唯不知道,根本不清楚電梯到底是什麽程度的故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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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譜兒】
下午兩點四十分左右,林唯唯稱頭疼,跟部門總經理請了假,第一次她遵守公司上下級規矩,倒也讓從來都對林唯唯禮讓的總經理感到驚訝。舒骺豞匫
林唯唯開車回家,沿途被海風吹得心煩意亂,心裏琢磨顧暖在電梯裏怎麽樣了,出事了?什麽程度?無法安心在辦公室裏坐着等消息,回家等,起碼不會在人前洩露這緊張之色。
秦安森在家中等顧暖送會議記錄,他擡起手腕看了眼手表,三點二十,人呢?
一直執着地撥打顧暖手機,也一直執着地給他說着暫時無法接通。
秦安森無心做事,此刻無論躺着,斜倚,都無法靜心。打給林美啬,林美啬找了一圈兒顧暖,給秦安森的回複是:沒見到顧暖回來彗。
秦安森打給吳哥,吳哥說,“當時其他部門的人先下來,說顧暖被人叫走,不用等。”
秦安森用手機砸了砸腦門,嘆氣,最不喜歡等人等不到,四處找也找不到的感覺。
下午四點半,秦安森坐在一樓餐桌前,小保姆開口,“秦先生,可以吃飯了。勾”
秦安森掃了一眼,哪吃得下去?
秦安森下意識總認為顧暖是左琛的所有物,使用權和最終解釋權都在他手!自己不了解顧暖,左琛了解吧?交給他做下屬時,該向左琛要顧暖的使用說明書才對,否則真捉摸不透,上着班,人幹什麽去了!
秦安森聯系不上左琛,吳哥說左琛不在海城。
顧暖手機仍無法接通,吳哥那邊打給孫冬樂,樂樂說沒見着,孫冬樂問了醫院,顧暖也沒去醫院看董琴,所有,但凡有可能的人和地方,都沒有知道顧暖下落的……
這事出詭異,顧暖在海城的親戚朋友少,該找的人和地方都找了,沒有。顧暖又和秦安森約好了三點鐘見面,這都五點多了,報警暫時不可取,人失蹤時間還未到報警立案範圍。
孫冬樂請了假從單位出來,通過吳哥拿到了秦安森的手機號,吳哥和秦安森一致覺得該問問顧暖最後見的那個市政大樓裏的人,是否聽說顧暖去哪了。
打了過去,說不清楚顧暖接着去了哪。秦安森想查一查市政大樓外面監控錄像,看看顧暖出去之後往哪個方向去了,坐的什麽車。
秦安森身體不方便,孫冬樂打給了喬東城。
晚上六點左右,喬東城親自去了市政某分處大樓,喬東城人剛下車,有人很客氣地迎了上來,“喬副局。”
“勞煩給我看一樓大廳出入口監控,我的朋友下午一點來了這裏,之後消失了。”喬東城面無表情,一邊往裏走,一邊環顧大樓內。
工作人員很磨蹭,喬東城幾次不耐煩,可也知道這不是自己家,只能等,經過一番上報,喬東城又親自打了個關系電話,才讓他查。
監控錄像顯示,顧暖一點不到和公司的人進來,反複查看,沒有見到顧暖離開的身影。喬東城反複看了幾次,當确定了顧暖的确人還在大樓內時,大樓裏的人驚訝,這個時間,上班的人幾乎都走了,哪有人?
喬東城忽略了林唯唯也是後走的,只當普通路人沒細看。
這時,說是從電梯裏找到一個女的。
修電梯的等到所有人下班時才來,怕噪音大吵到工作人員工作,卻在故障電梯負一層發現一個女人。
怎麽喊,怎麽叫,顧暖都是沒有回答,喬東城急的額上青筋凹起,滿腔無名火無處發洩。
顧暖被救出來的時候人是昏迷不醒的,身上穿着黑色的小西裝和襯衫,下身是短裙,衣服是濕的,被鮮紅的血液侵透了,她的身下一灘血,其中一條腿上也是許多粘稠的血液,半凝固。
失血稍多,受到驚吓,時間太長,都是導致顧暖昏迷的原因。
喬東城脫下衣服包住顧暖,他被這樣的顧暖吓得腿軟……
去醫院的路上,秦安森打來電話給喬東城,喬東城沒接,吳哥聽聞立刻趕去醫院,心裏驚了。
左琛平日叮囑一定要看好左左和顧暖,但今日出了這樣的事,雖屬于預想不到的意外,但吳哥難辭其咎,的确是他的過失,大意了。
當時該想到顧暖沒出來,林唯唯也沒出來,可是,公共場合能出什麽事?吵架都是不可能的吧?電梯故障和林唯唯不沾邊。
手術很快結束,顧暖被推出來時,喬東城近乎窒息,不敢看她的樣子。顧暖被送進病房,沒人敢進去病房裏,孫冬樂也不敢。
吳哥一直在撥打左琛的號碼,關機,吳哥重重嘆氣,看了一眼時間,這個點,左琛可能剛到北方城市,大概正是會議進行時。
“醫生,多長時間能醒?”吳哥問。
手術室出來的醫生回答,“麻醉藥效過了就能醒,不過病人現在身體太虛。”
病房的燈亮着,顧暖一動不動,整個人好像死去一般,她很安靜。
很久很久,喬東城問孫冬樂,“怎麽會懷孕了?”喬東城想,左琛的吧?一定是吧?忽然紅了眼圈,喬東城抱着頭,蹲在了醫院走廊上。
孫冬樂憋着忍着眼淚,“她自己也不知道呢,中午我還見了她。她說晚上确認一下是不是懷孕了,誰想到下午就出了事。”
“怎麽就……這麽粗心。”喬東城哭腔,心疼顧暖,手術前,像從血裏撈出來的。
“她怎麽粗心了?沒談過幾次戀愛,什麽這方面經驗都沒有,最近她爸爸去世,一大堆亂七八糟的事兒纏着她,你以為她是養尊處優的大小姐,還閑着沒事兒研究自己是不是懷孕了啊。她比誰都細心,這不剛發現就晚了嘛。”
孫冬樂氣哭了,看了吳哥一眼,“左琛是她第一個男人,在一起才沒兩個月,左琛自身的情況讓她根本不敢懷孕。她一直吃避孕藥,把安全期都算亂了……要不是這兩天她有反應,她都不會往懷孕這兒想!”
吳哥也是愁得不行。
孫冬樂不多一會兒擦幹了眼淚就進去病房裏了,大概半個多小時,顧暖的麻藥勁兒過了,睫毛輕輕動了動。
有知覺了,顧暖沒有立刻睜開眼睛,在想事情,在想許多事情,想從電梯故障到現在這中間發生的事情,需要串聯起來,一會兒,許是她想的差不多了,大約明白了,眼淚就從眼角淌下來。
咬緊了嘴唇,身體還是哭的一抖一抖……
“這個時候千萬別哭啊,很疼是不是啊?”孫冬樂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她,該怎麽止住她哭,也不知道昨晚手術很疼還是一般,只能不停地用手去擦她的眼淚。
可是越擦越多,就算能止住顧暖的眼淚,也止住顧暖悲鳴的心。
顧暖覺得自己好像醉了,其實她不知道完全醉酒的人是什麽感覺,但就像她現在這樣對吧,明白許多事,卻又很迷糊,有一種想離開這個世界的沖動。
很難受,想哭,又想笑。
感覺很惡心,人惡心,生活圈子惡心,究竟,要怎樣做才能算是解脫?真辛苦。
“到底……還是懷孕了啊……”顧暖喘着氣說,眼淚流進嘴裏,眼睛緊緊閉着,顫抖的手指去抓住孫冬樂的手,攢住不放,她不知道還能抓住什麽。
寧可,沒有懷過。
孫冬樂抓着她的手。
流産過後,顧暖注射藥液,醫生說,心情要保持良好,也不要哭,對眼睛不好,顧暖忍着,用力忍着。喬東城他們問,問她為什麽進了故障電梯?顧暖實話實說,她進去之前,電梯門上沒貼着警示語,是另一個電梯門上貼着警示語。
吳哥去找了大樓裏有權利說話的人,大樓內部也在調查怎麽回事,可是層層調查下來,也是口頭應付,沒人能給出一個明确結果。
那個樓層電梯外沒有監控,大樓的負責人說,也許是哪個部門哪個人吩咐手下的人貼警示語,疏忽大意貼錯了電梯門,這純屬意外。
顧暖救出來時,電梯門上的警示語看着并沒有貼錯,顧暖這方沒有任何證據,大樓裏的人為了推卸責任,還反過來懷疑顧暖是瞎說想訛人。
喬東城聽了第一個氣憤,可以不能怎麽,那畢竟是政府大樓。
孫冬樂說這件事的時候,吳哥剛好在,吳哥這話,說給顧暖聽的,“左總回來之後,以左總的立場也不好去徹查這件事,胳膊擰不過大腿,就像喬副局所說,政府的人還是不得罪為好。人嘴就兩張皮,怎麽說也充當不了證據。”
顧暖聽着,表情淡着。心裏有譜兒,并非她疑心重,一切太巧合就不和諧了。
那方負責人都說了,是手下哪個部門的人随手貼錯了那張A4紙也說不定,顧暖還能說什麽?人嘴也真的就是兩張皮而已,說出去的話并非人人都信得。
想必他們,都以為是大樓裏的哪個人随手貼錯了吧?
可是顧暖心裏不這麽認為……
總是有一種時候,想把自己圈在一個屋子裏,封閉的,不見任何人,不做任何事,只有四面牆和自己。
從來不覺得自己會因為什麽而害怕,但是現在,想到還要活着,想到以後還有很長的路要走,突然很想躲避,想停步不前。
臉上這滾燙的淚水,是心裏那股不甘,化作液體一點一滴流了出來。
顧暖很憔悴,并非是表面的樣子憔悴了,而是心裏憔悴了。
吳哥是個聰明人,顧暖流産這件事,沒有告訴打電話來問情況的秦安森,只說顧暖和手腕受了傷,怕是要修養一段時間,大概描述了一下,顧暖流産這種事,還是不對外人說得好。
顧暖當時到底怎麽回事沒人知道,只能問顧暖。
左琛本要出差兩日,可晚上八點左右接到吳哥的電話。
吳哥主動承認自己的失職,沒有在這件事上精心一點,左琛想必說了些很惱怒的話,吳哥的臉一陣紅一陣白,全是自責。
在吳哥挂斷電話的時候,孫冬樂走過去,“也不怪你,要是真的大樓裏的人無意識貼錯了警示的那張紙,就算吳哥你在,也是跟暖暖她一起掉下去罷了。”
真相誰也不知,吳哥因何如此自責,不也是因為哀痛那個意外離開的孩子麽。
吳哥不知道左琛是什麽心情下壓縮的這麽緊的行程,第二天早上九點多就回到了海城,一人開車回來的。
吳哥沒有提起顧暖懷孕流産這件事,只說了電梯故障顧暖摔得不輕,這種事情,還是等左琛回來,顧暖和左琛兩人面對面說吧。
早上六點多顧暖醒來時,聽說左琛還有三個多小時要來了,她要見吳哥。
本只想在最無力時說那麽一段話,可張口時還是熱淚滾滾。
她側過頭去,看着自己彎曲的手指,話很淺,意很深,“他結婚了,不管以後他如何,林唯唯如何,或者我如何,我們三個的關系如何了。吳哥,孩子沒了就是沒了,這對我來說很痛苦,我還不知道我有了他的孩子,就這麽沒了。讓他知道無非就是徒增一份傷心,何苦。”
吳哥實在不明白,“顧小姐,容我說一句,左總是個很重感情的人,尤其對顧小姐格外不同。這種事,左總知道,一定待你更加不一樣啊。”
顧暖說着說着更是無力,“吳哥,我說這樣就這樣吧,緣分這東西,也不是一件事兩件事能左右的了的,他對我如何,我心裏一直有數,不告訴他,是我有我的打算。”
一切遇到的人一切遭遇的事,是命裏的造化麽,天意弄人也過分了些吧。
“難為了顧小姐凡事看得透,左總現在的情況,的确是……”吳哥停住了。
的确是,不能給她什麽吧?顧暖知道。
吳哥不說顧暖流産了,人現在也已經安全了,電梯現場也處理了,當日在的也就維修工,沒人會對左琛說什麽,左琛就不會知道。
顧暖只是傷了手腕和腳腕,挫的比較嚴重,腫了起來,劇烈震蕩,身體又本就很虛,孩子能保住才怪,她說,大家才清楚,為什麽她沒傷的那麽嚴重,電梯從她進去時就出現了故障,往下墜,當時顧暖驚到了,幸好電梯卡在了四樓,穩定住了。
一下子又墜落了一層,就這樣一下一下,後來在二樓直接掉到了負一層,也是那一下最重,幸好不是從六樓直接下去,否則命都不容易保住,保住也定是摔殘了。
吳哥昨天晚上就查了,電梯外沒有監控,顧暖怎麽就走進了貼着故障維修的電梯,所有人都很不解,可是吳哥說沒有監控錄像,顧暖還能說什麽?
确定左邊電梯貼着故障維修,她才進的右邊,可是右邊才是真正的故障維修,那個時間裏,只有林唯唯朝她迎面走來,林唯唯會議中間出去過。
顧暖想了很久,不通,電梯用的人該很頻繁,那天那麽多人離開那個樓層都沒事,只有她一個有事,說明除了她沒人進去過那個電梯,吳哥說,那張紙的确貼在右面電梯門上,一瞬間,誰換的紙?
大樓的人說是員工可能貼錯了,發現之後換了,不過是為了撇清責任罷了。
努力回憶,樓層似乎只見過林唯唯這一個人影,她和別的人也沒有仇,正想着,思緒被進來病房的左琛打斷,顧暖看了左琛一眼,悄悄的,把林唯唯這三個字暫時藏在了心底。
“很累吧?”顧暖知道左琛連夜趕回來。
顧暖主動跟他說話,帶關心意味,左琛所有的疲憊也都好像不曾有過了般。
顧暖靠着床頭而坐,一只手和腳腕都疼,也不願意動,左琛俯身,額頭抵着她的額頭,他的身上,煙草味極重,疲憊的一夜沒合眼。
左琛的呼吸就在她唇邊,兩人格外親密的樣子,他低啞地聲音摻雜着哽咽,“顧暖啊,你得記牢了,不管我在哪,你在哪,左左在哪,你們,總是我的責任是不是?牽挂。”
她的眼淚一滴一滴掉下來。
離得那麽近,顧暖悲傷情緒上來,也是因為左琛的大手不經意,無意識地擱在了她腹部,雖是隔着一層薄被子,但那裏抽痛了下,那裏有個小生命時,他都沒來得及撫摸一下,顧暖心裏的悲傷滋味實在難以控制,眼淚滾落。
有些時候,很累很累,卻覺得聽到這樣溫暖的話會覺得一切都值得,再苦都不怕,感覺影響人的心情,昨日的厭世情節早已無蹤,此刻都是被填滿心田的幸福,就貪戀這一會兒吧,管他是誰的男人,到底,還是左左的爸爸,永遠,是剛離開那個孩子的爸爸。
顧暖的眼中充滿痛苦,主動去吻他,卻剛碰到他的唇,就哽咽的喉嚨疼,哪哪兒都疼,左琛滿腔因她主動的興奮被她突然的放聲痛哭熄滅。
不懂她為何哭的這麽傷心,輕輕拍了拍她的背,把她抱在懷裏,也不說話,他和她之間,有時候無需多溝通,她不想說話的時候他沉默,他沉默的時候多半她也不會多問。
待她哭了好一會兒,左琛替她擦掉淚水,手指擡起她的下巴,俯身看着滿眼淚花的人,很真很真的語氣問她,“顧暖,在我面前脆弱,我會當成這是你依賴我,我榮幸,并且接受,你願意給嗎?”
他的聲音很磁性,很動聽,他的語言總是在恰好的時間富有恰到好處的技巧,顧暖的嘴唇從他手指上擦過,她鑽進了被子裏,身體發抖。
左琛不逼她,轉身出去問了醫生她的情況,顧暖告訴了醫生,誰問什麽,都不準說流産的事情,這種心痛,可一個人折騰就行了。
喬東城和左琛碰面皆是不與對方說話,招呼都未曾有,喬東城是個任性偏激的性子,不懂事的孩子氣總是流露。但左琛不是,他心情壓抑,往往這時對誰都是極其淡漠。
三日後顧暖出院回去養身體,流産後失血,需要補,不能讓董琴知道,董琴是過來人,日日在家,從飲食上絕對會看出顧暖的身體問題,去哪住,找什麽理由瞞着董琴,是個問題。
孫冬樂在病房給顧暖披上一件外衣,說,“吳哥電話裏說,左琛昨天晚上見了大樓內部人,問什麽了還不知道,他等會兒執意帶你走你跟不跟他走?”
【恪守】
跟不跟他走,跟不跟他走……
耳邊響起的也不知是孫冬樂所問,還是她自己在問自己的話。舒骺豞匫
其實人跟不跟他走已是不重要了,她的心,始終在跟着左琛走,以為自己控制自己的行為停住了就萬事妥當了,但是,要承認心從來都在背叛着身體這個主人,早已留在了左琛那兒。
時間匆匆來去,有的人,一轉身就忘了,就是那麽快。有的人,在心底不能拿走,無論如何都不能。
顧暖不是住在市醫院,是在另一家私立醫院,左琛來時只問了她去哪,這詢問算是一半邀請她去他那,顧暖沒有拒絕左琛來接她出院,這說明了什麽問題,顧暖和左琛心裏都知曉彗。
顧暖說去孫冬樂那住着,左琛二話不說就送了她去,顧暖懂得掌握和左琛靠近的分寸,左琛也懂得現在不可得意忘形,一步步來。
孫冬樂照顧着董琴,只能撒謊說顧暖這段時間出差去國外學習了,說顧暖的單位好像是要提拔顧暖了,董琴聽到這事兒很高興,能升職就是漲工資。
這是這段時間以來唯一讓董琴笑出來的事兒,在小區裏還見誰跟誰誇自己女兒能幹勾。
孫冬樂回頭跟顧暖說,董琴聽了謊言很開心沒起疑啊,顧暖苦笑了好一陣。
見了左琛時,顧暖說給左琛聽,顧暖躺在沙發裏,抱着個抱枕,左琛規規矩矩的坐在旁邊的沙發上,他面前的茶幾上有個煙灰缸,他在吸煙。
左琛聽了這話,想也沒想就說,“如果我們不是如此關系,在工作上,你可為我作用,值得提拔。”
“哦?認識你非但借不上光,還白白失去了升職的資格?這麽說,圖你權和錢的女人都要死心了呢,你只給我你的人啊。”顧暖笑着說,把那個邊上印着青島啤酒字樣的贈品煙灰缸往左琛面前挪了挪。
孫冬樂這小一居不來男人,這個煙灰缸也是翻了半天才找着。
左琛笑笑不語,望着她總有一種蠢蠢欲動的感覺,異性果真相吸?可是這種相吸感覺未免嚴重了些,但左琛清楚,此時不可太過分。
他越是溫潤的時候,越是他心境最複雜時,他善于應酬,不僅是善于應酬別人,他善于應酬所有的人,與其說是善于應酬所有人,何不說左琛習慣了應酬生活中的一切?
顧暖最先的一席話說了,擱在一般這種關系的男人身上,張口會說給她升職吧?但左琛接的一番話,既是把她贊譽了,又是道出了不能給她別的職位,這種人,打人一巴掌都叫你不知如何喊疼。
不知她理解的是否對,但顧暖執意認為,左琛并不是吝啬給她別的職位,而是不想讓她在總工辦助理職位上走開,這也符合顧暖內心推理邏輯的說明了,左琛把她安排在總工辦是有重要目的的?
她偏偏逼問他了,“說一說把我安排在秦安森手下的用意吧。”
左琛聽了這話只是擡眼,他不承認,顧暖怎麽猜也是沒轍,他蹙眉端詳着她的五官說,“對你,我這人自然樂意給,至于錢和權,更是樂意,我心裏巴不得你朝我要點什麽。也對,跟你母親以這個理由撒了個謊,謊總是要圓上,你身體好之後,升職不是問題。”
“……”
顧暖笑了笑,寧可給她升職,也不說把她安排在秦安森手下的目的麽?顧暖沒有因此生氣,因為從來沒懷疑過左琛會對她有不善之舉。
有孫冬樂和董琴,照顧左左四五個周末也不成問題,傷筋動骨一百天,顧暖這腿腳和手腕怎麽也得個把月能好徹底,躲董琴也就是流産失血進補這塊兒。
左左這孩子也一向懂事,顧暖說什麽他就聽什麽,也一般無瑕疵的給照做,這謹慎的性子也說不準是随了顧暖還是左琛,每周日孫冬樂會把左左帶出來見顧暖。
瞞着董琴,顧暖就在孫冬樂這小房子裏住着,孫冬樂和一個同事在市區單位附近租了一個八十幾平的豪裝大房子,這個小房子還有倆月才到期,剛好顧暖可以在這兒養腳傷。
聽着孫冬樂說的房租價位,顧暖嘴巴都合不上了,到底是沒家庭各方面負擔的人,花錢不用顧慮,賺一分花一分,享受生活的姿态叫拮據慣了的顧暖看了多少有點感覺肉疼。
以後孫冬樂買什麽東西了,顧暖再也不敢問多少錢了,只是擔心孫冬樂的感情問題,那次因為那個叫向啓的,樂樂哭過,感情這種問題尤其敏感,顧暖也不好總是問的緊。
流産的這一段時間,孫冬樂起初每天來照看顧暖,做些吃的,但也沒讓左琛看見,流産後大補的東西有時候和養腳上的食物犯沖,有幾次吃錯了,可倒也沒什麽大問題,腳傷照樣一日日好起來。
這種與世隔絕,誰也不聯系的生活,果真适合人養身上的傷和心上的傷,那一切讨厭的人,都等康複了再提起,再去見,這段日子,身體不便時就在家窩着,身體方便時下樓去公園見見貓狗河水小魚的。
這是顧暖這麽多年最清閑的日子裏,飯來張口,衣來伸手。
孫冬樂在的時候顧暖就自己吃,有一只手還是沒問題的,另一只手不敢抻着,腫的都圓了,青了一片,她吃東西時只是吃得慢,但是左琛只要來了,就坐在她旁邊正八經的喂她吃。
想想,一個身高腿長的男人坐在眼前,且是海城人人知曉的成功企業家,不是幹別的,拿個勺子喂人吃飯,每次顧暖吃的都很愉快,偶爾在陣陣歡樂的笑聲中度過一餐。
顧暖總是喜歡看着左琛的鼻子眉毛嘴唇,還有他時不時湊上來給她擦拭嘴角的手指,和那萬般柔情的眼眸,顧暖也有時就那麽笑着笑着,忽然眼裏迸出淚花。
左琛以為她腿疼手疼,處處關懷備至。
左琛一直面容平靜,語氣極淡,也會狡猾的跟顧暖開玩笑。可是,他每每轉身時獨自的愁緒掩下,叫顧暖擔心。
十來天之後,顧暖就不用孫冬樂了,事事都自己就可以。
早上熱牛奶裏加兩顆紅棗,顧暖喜歡加少許蜂蜜。偶爾會做一點魚湯,各種做法的豬肝也沒少吃。還有許多豬腳在冰箱裏,樂樂壞笑着買來生花生,告訴顧暖,吃豬腳時放一些生花生煮湯,補腳腕傷的時候順便把胸豐一豐,顧暖無語了。
孫冬樂買來了食材,總不能浪費,顧暖又是每天很閑,不出去走路,一瘸一拐的去廚房做點吃的還是可以的。
這段日子,喬東城會總打來電話,無非就是告訴顧暖離左琛遠一點,而左琛每日就算再忙,都會來這裏,顧暖發現他最近不出差了,都是在海城。
顧暖很少說話,有時候就是躺在沙發裏小睡,左琛一個人也不嫌無聊,就那麽坐着陪她,直到她醒了讓他走,才會走。
有時候,顧暖醒來會發現自己枕着左琛的腿在睡,或者靠着他的肩膀,可是睡前明明不是這樣的。
也不知是她睡的太沉,還是他把她搬來搬去的時候動作太輕,總之他沒打擾過她休息。應該是,在他面前,她會卸下所有防備,發生什麽都覺得安心吧?
顧暖也會想,被左琛這麽慣着,慣出毛病來怎麽辦?後又搖搖頭,有聲音告訴自己:顧暖,你惜福吧!
一段日子下來,她和他之間,無形中有什麽在輕輕貼近。
其中有一日,左琛參加一個企業奠基儀式結束,直接來了這小房子,也發現了不對,看了眼餐桌上的湯碗問,“你最近特別愛吃魚?我記得你以前不喜歡吃。”
“發現很好吃,吃着吃着就吃上瘾了,你不是很愛吃魚麽。”顧暖盡量讓自己說謊說得自然且可信度高。
左琛點頭,“你,在刻意迎合我的口味嗎?”
他誤會了,可是誤會的挺好,顧暖幹脆就沉默。
“多吃一些魚好,會變得聰明。”左琛說。
“啊?我腦袋很不靈光嗎?”
“不,讓你更聰明。”
“為什麽,我智商不高,但也不賴吧……”
“方便欺負我。”
左琛淡淡地說,讓她欺負他。
顧暖掰着他的五根手指頭看來看去,是啊,許是智商真的跟左琛差一大截吧,平日裏,有些事上,有些言語上,她反應再快,也是不及他的。
左琛随後接了個電話,他許是怕顧暖瞎想什麽,并不避諱,都是在顧暖面前接聽,說什麽也不從不遮掩,也有幾次,是林唯唯的電話。
顧暖有時在想,她和他之間,現在,又算是什麽?朋友嗎?情人嗎?
并非是情人,因為左琛來了從不會在這裏過夜,更不會對她有過分舉動。可也不是朋友,左琛雖恪守着,但心裏的想法,和眼神裏的炙熱,濃烈的很。
孫冬樂大小是個媒體人,拍到了左琛參加奠基儀式的照片。
次日中午,顧暖躺在床上,簡單的窗簾在随微風而婀娜擺動,和煦的陽光照進來,她舉起手中的照片看。
左琛一身深色系西裝襯衫,一般只有這種跟許多領導在一起時,他才會戴着黑色的墨鏡藏起他深不可測的眼眸,只看到他輕笑的唇角,以及性感的下巴,這個男人,當真魅力無限。
顧暖很不喜歡左琛在她面前不讓她看到眼睛時,那種時候他說的話,往往她分析不明白,眼睛果真是和心靈相通的,這話半點不錯。
又是一日,早上六點左琛就來了,這是這麽多天以來他第一次趕在早上來。
孫冬樂那把鑰匙給了左琛,左琛随時可來,他來的時候動作很輕,顧暖還沒起,本想等她起床之後再來,可醒得早,車開着開車,就是到了這兒。
在樓下決定上來時,左琛嘲笑自己,從前一直不解,為何自古都說‘英雄難過美人關’?而今深深領悟其中之意,人活一世,能找到那個人交出自己的真心意,也是一種快樂。
床前有一把椅子,左琛坐下,他望着床上睡着的顧暖,伸手撫了撫下巴,忘卻了一切外面的事情與煩惱。
起初顧暖蒙着被子睡,不多時鑽出來,又翻身背對着他,睡衣肩帶滑落,露出她白皙的背,左琛就這麽安靜地看着,看了一眼手表,已是有兩個小時之久。
許是八點左右的陽光照進了這個朝陽的小卧室,把她曬得不舒服了,顧暖才轉過身來朝着左琛,熱了吧?才會睡夢中踢被子?
夏日的睡衣,站起來才是遮擋身體的,在床上,睡來睡去,就什麽都遮不住了。她的頭發垂在胸前,距離這樣近,無論是她身上散發的女人體香,亦或是她此刻這種朦胧的性感樣子,都讓左琛喉結上下滑動了那麽下,深深閉上眼眸,十指交叉擱在額前,蹙眉苦笑:左琛,你究竟是有多想那種事?
【物是人非】
早上這懶洋洋的寧靜很迷人,即使兩人沒有任何交流。舒骺豞匫
左琛手機響起時,是八點四十多分,陸展平有公事找左琛,任何決策,左琛不親自到場簽了字同意,他們這些下面的人怎敢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