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49)
多不情願,左琛将手裏的煙蒂扔了,筆直朝她走過去。
左左一聲聲叫着,“媽媽,好久沒和爸爸在一起吃飯了是吧?”
歡快的小孩子,絲毫看不出左琛有多蠻橫,怎樣将顧暖從路邊拽上他的車,顧暖力氣哪敵左琛,被塞進副駕駛時,手指挫了一下,疼的眉頭皺在一起輥。
“左左你坐好。”左琛說。
左左老老實實的坐在車後排座位。
左琛上了車,傾身把安全帶替顧暖系好,将車開離,黑色路虎行駛在路上,左琛悄然攥住顧暖的手指,剛好,就是顧暖上車時挫的很疼那只。顧暖往回抽,左琛攥的越發緊,待到她不再有力氣掙脫時,左琛神情幾分心疼,摸着她挫了的手指。
一家曾來過的私房菜館,是顧暖和左左愛吃的菜系,也就僅僅是顧暖和左左愛吃這裏,左琛并不吃的。
“怎麽就吃那麽點。”顧暖問左左。
左左翻出作業本開始趴在那寫東西,說,“老師留了很多作業,你好像老教育我,合理規劃我的時間嗎?”
其實,那都是平時左左真的很不聽話時,顧暖脫口而出的話罷了,原來直接影響孩子的真的是大人,還好說的沒有負面影響的。
她也不餓,看了一眼左琛,他什麽都沒動,似乎在深思什麽,也不說話,顧暖更是無法說出一句開場白。
直到離開,顧暖跟左左說過幾句話,左琛跟左左說過幾句話,兩個大人無半句,或許是彼此都不知道怎樣去觸碰那個易讓人疼的敏感點。
夕陽斜照下,黃金海岸上。
有些事,終是已經發生了。有些話,終也是要說開的。
顧暖跟着他下了車,讓左左在車裏玩,經過市區,左琛又給左左買了昂貴的玩具。
海邊的岩石奇形怪狀,顧暖始終跟在左琛身後,左琛突然回頭站定,顧暖擡頭撞上他的視線,左琛向她近一步,開口,“是不是今天我一句話不說,你就打算這樣?”
Advertisement
“不知道說什麽。”顧暖真不知道。
“是嗎?”左琛語氣發冷。
他近到她面前,高大的身影不容她閃躲到除他胸膛以外的任何別處。
她眼神閃躲不看他,可以。她裝作不聽他說話,可以。她藏起許多事不告訴他,也可以,他總是有辦法知道。
他雙手擡起,捏住她消瘦的肩,并未用太大力道,左琛眼眸直視她的身後,目光很遠,聲音離她很近,輕嘆,“我始終承認你跟我在一起的短暫時光,我最快樂。顧暖,我們只談實際,你認為,這感情的距離……你單方面可以拉得開?”
顧暖愣了愣。
“左琛,別說了吧。”不是不想争取,是他不給機會。
左琛轉而捏着她的肩膀把她按在岩石壁上,他的眼睛有紅血絲,“我對你說過的每句話都作數,我不知道你是沒有認真聽,還是不信任才不做。”
逼他,不忍,所以她沒有做第三者的潛質,無法咄咄逼人,或許是那樣的一面沒有被現實激出來?顧暖不知道。
“你父親……”
左琛剛說,鈴聲擾亂。
從下午四點半到現在,這麽多個小時的私人時間安排,說明左琛這次想和顧暖好好心平氣和的談談,雖然顧暖察覺出他有些隐隐的怒氣,但始終沒有對她發作。他剛提關于顧明海去世這事,他的手機就一遍遍不停止地響了起來。
“快接電話吧。”顧暖伸手攏了一把被海風吹起的頭發,轉過頭去。
一般不是非常重要的電話,吳哥那邊就過濾了。
左琛轉身接起,什麽都沒有說,幾十秒的時間就挂斷了,一言不發地拉着顧暖往回走,顧暖被他扯着,皺眉,視線落在他扯着她的手臂上,整齊的襯衫袖口,忽然心酸。
他的衣服很多,而且是走到哪都有人準備他喜歡的品牌服飾,惟獨這件深色細紋襯衫,是她上藥那時穿過的,第一次去他住的地方,這件襯衫因她,保鮮期格外長。
專注地凝望他的背影時,總是有一刻兩刻失神。顧暖覺得,她被這個習慣穿黑色西裝,配深色系襯衫,叫左琛的男子,勾走了魂兒。
左琛發覺她步子慢了,更怕自己動作粗魯讓她不開心,不經意的一個回頭,撞上她眼神一個不經意的閃躲。
“眼底含情,在看什麽?”左琛晦暗的心境此刻消了。
顧暖移開視線,沉默代替一切。
左琛有急事要處理,便轉身走了,他想,算了,慢慢來……
他執意送左左,美其名是送親兒子,其實目的已顯明,顧暖也不喜歡在小事情上扭扭捏捏反反複複,那樣無非換來無用的糾纏。
晚上,左左在家睡了,顧暖才去醫院,孫冬樂在。
聊起今天下午的事,孫冬樂笑,“左總蠻獨斷嘛,那架子,跟個皇帝似的……”
架子?有嗎?顧暖沒見過他有半分架子,“像哪個皇帝?及不上。”
“誰及不上誰?漢武帝,像嗎?”孫冬樂說。
顧暖一下子就笑了,“不像。”
“雄才偉略啊。”孫冬樂繼續說。
智謀嗎,他的确有,不願誇他,但是事實,顧暖嘆了口氣,“漢武帝好大喜功,起居奢侈,窮兵黩武。這些左琛哪樣都不占吧?他身上沒有有錢人的刻意顯露,也是個沉穩低調的人,至于窮兵黩武……雖不在古代,但左琛也步步為營,雖然我不是太了解他商業戰略這塊兒……”
顧暖說的入神,孫冬樂趕緊制止,“行了行了,我錯了,左琛可好了,好的無法形容了可以麽?都不容人說一點不好了。”
“沒有,我說什麽了,就是解釋解釋這個漢武帝和他不像……”顧暖辯白。
孫冬樂搖頭,“那你怎麽還跟他分?一起算了,反正都開始過了,潇灑一天算一天,我對他會離婚抱很大希望。”
顧暖一下子蔫了,玩笑都開不起了。
如果都是如此求自身歡喜,那麽婚姻愛情之間的原則無人守?倒不是她活的多有原則,只是,母親和父親之間,因為第三者釀成如今這樣的結局,在顧暖的心中影響頗大,對第三者的恨意,在腦海裏根深蒂固了。
想來母親很可憐,在父親在世這段日子,盡心照顧在側,如果父親開口說複婚,母親一定拿喬一下便應了,但父親始終心還在葛麗雲這個妻子身上。
母親別說等來父親人到将近晚年回心轉意,甚至連一條命都沒能留得住,對于母親來說,多大的遺憾。
這兩日,左左在家總是提起左琛,剛開始,顧暖沒有在意,後來發覺太頻繁了,每說一句話都帶着爸爸兩個字,就算是董琴不在家,也沒有這麽子惦念父的熱乎法吧?
“再說一次一個月不準吃薯條。”顧暖躺在沙發裏看書,擡頭對客廳裏玩着的左左說了這麽一句。
左左蹲在地上玩玩具,說,“就知道你會這樣說,爸爸說,一切媽媽無法滿足的要求爸爸那邊都可以滿足!”
顧暖,“……”
自從那日在海邊岩石旁注視過左琛後,顧暖便時常獨自嘆氣,感嘆世事無常,美好的生活不會百分百,那麽也就相信黴運不會百分百灌滿誰的人生吧?
她沒藏着任何不好的事,反倒是左琛,藏了許多,他不說,不與人分享,不要人共擔,他這次從法國回來,明顯瘦了一圈。
左琛身型長得好,體魄強健,除去非常忙的時候,都有固定的時間健身,多少個早上和夜晚,顧暖曾笑着以手指戳他的胸肌腹肌為樂,很硬朗不失溫柔的男子……
星期一。
顧暖剛到辦公室,打開包,就看到十幾個未接來電,手機震動,在包裏,她根本沒聽見,都是來自于林美啬。
打過去,很快通了,顧暖問,“怎麽了?我才到公司,手機放震動我沒聽見。”
林美啬抽噎着說,“我今天不去了,跟你請個假。”
“沒事吧?哭什麽啊?”顧暖皺眉。
“我沒事,先挂了,對不起……”林美啬說完果真就挂了。
對不起……
她為什麽說對不起?顧暖猜不着林美啬到底出了什麽事情。
田蓉蓉回國的當日,安排的非常嚴密,一定是有林家的人在暗中盯着田蓉蓉的一舉一動,田蓉蓉曾經是混在社會上的女人,摸爬滾打的,年紀算來也三十好幾了,做事很有分寸。
左琛并未去見田蓉蓉,陸展平更是沒見過,甚至田蓉蓉她自己都不知道是誰暗中把她從牢裏又給救了出來,只是說,回國,能見到兒子,抱有一絲希望,就這麽回來了。
顧暖還在為林美啬早上的電話摸不着頭腦,午餐後,就聽同事說,林副總很晚才去用餐,卻對廚師大發脾氣,氣場俨然慈禧一般,這些顧暖不予理會。
難道,林美啬哭,跟她姐姐有關?
下午,孫冬樂給顧暖打來電話,顧暖一邊站在辦公室打印機前打印東西,一邊就接起了,“啊,樂樂,什麽事?”
“怎麽搞的?是不是有誰坑你啊?”孫冬樂壓低聲音小心地問。
顧暖在這邊怔住了,聽孫冬樂說詳細的事情,有些頭皮發麻。
“有辦法阻止嗎?”顧暖問,手中的一疊A4紙煩躁的擱在了一旁。
“我有什麽權利阻止?哪有那麽大面子,這雜志社主編眉姐跟我不對盤,而且這麽大的八卦能放過嗎?再有,我們這個雜志社就算攔下了,其他的呢,海城這麽大,多得是啊……”孫冬樂給她說着。
顧暖懂,一時心亂如麻。
左左是左琛兒子這件事,身邊知道的人都是信得過的,前段時間,左琛的母親來找過顧暖,聲稱會通過法律的途徑要回左左,可是左琛阻止了他母親的行為,現在呢,又是誰把這件事捅到各大雜志社去了?
海城不說是遍地左氏建設的房子那麽嚴重,那也是差不多了,誰人不知左琛大名。但凡是跟左琛沾上邊的,事情就一時之間難以平息,現在左琛已經結婚了,實在不能讓這種事情見光。
被傳成是私生子,私生子的媽媽往往就是人人口中的狐貍精,又不能說出代孕這種事,代孕也是非法的代孕機構經手的,并且那時沒有成功,後來顧暖給左琛生孩子,也是私下裏彼此雙方同意的,不具備法律效益。
顧暖一籌莫展,孫冬樂的電話再次打來,“你只能找左琛了,最快都要明早見報,相信他有能力解決這件事,不難啊。”
是啊,這件事對于左琛不難,但是,難就難在顧暖要去開這個口,“樂樂,你和他也見過,說過話,你先告訴他一下,看看他什麽反應。”
“行,你等信兒。”孫冬樂挂斷了電話。
等了十分,二十分,半個小時,顧暖手指摳着打印機蓋子,一直就沒離開這個地兒,腿軟,猜不出到底是誰暗中整了這一把,是沖着左琛,還是沖着她,要是沖着她來的,未免不值得這麽費周折。
直到下午三點多,孫冬樂的電話才打過來。
“我聯系上了那個吳哥,他說有事跟他說,我想再不說都晚上了,我們這邊都在弄那個了。我……”
“結果呢?”顧暖問。
“結果吳哥轉告完左琛,一直沒信,我們這邊也沒有停止排版的消息下來啊,說明左琛還沒動靜啊。”
顧暖不說話了,孫冬樂支支吾吾地問了一句,“顧暖啊,你說……能不能是左琛他自己讓人放的這個消息?”
“目的呢!”顧暖不解。
“逼你……”
“不會的,他做不出這種事。”顧暖替他辯解,可也頭疼萬分,到底怎麽回事。
顧暖打不通左琛的手機,什麽途徑都聯系不上。
時間一點點過去,左琛那邊來了消息,卻是通過孫冬樂傳話給顧暖。
“他說什麽了?”顧暖扶額問。
孫冬樂又是支支吾吾,“他問,是不是你母親還是跟以前一樣,不知道你生過孩子?只說了這一句,就挂了。”
“……”
顧暖心涼,威脅嗎,這麽說,真的是左琛導演的這場戲?
以前顧暖跟左琛說過,董琴一直不知道這個左左是顧暖的親生兒子,一直還以為是顧暖贍養的當年意外去世的女同學的兒子,現在母親住院,別說是住院,就是平常身體健康的時候,精神也受不了刺激。
孫冬樂挂斷電話,顧暖再次撥打左琛的手機,竟是通了。
顧暖心裏憋着一口氣,張口就說,“左琛,不帶這麽玩人的,有什麽你對我說,這樣做是什麽意思?”
“顧小姐,左總在忙,沒有時間接電話。”說話的,是吳哥。
“……”
顧暖閉上眼睛,倚着辦公桌說了句,“對不起吳哥,他什麽時候能忙完?”
“大概要到晚上能忙完,見的都是大領導。這次這個項目很重要,光靠實力也不行,也要四處安排安排,打通關系最主要。相信總工辦那邊消息很靈通,顧小姐該知道的。”吳哥說。
“謝謝吳哥,幫我轉告他一聲,讓他忙完給我打個電話好嗎?”顧暖此時語氣不确定,左琛大事上,也從來不按常理出牌,他的心思顧暖也揣摩不透,沒底。
“顧小姐千萬別跟我客氣。”
吳哥是個不錯的人,顧暖覺得該說謝謝。
惆悵的等待左琛忙完能打來一個電話,這件事不能讓母親知道,如果是左琛所為,亦或是不關左琛的事,那都想辦法解決的好,顧暖也知道這件事情早晚得在母親那破開,但現在真的不行,也許,等日後母親出院了,找個時間,該試着坦白,哪怕遭到毒打也可以。
當年生下左左完全是因為顧博,顧暖從來沒覺得丢人。
孫冬樂又打來了幾次電話,顧暖說左琛還沒忙完,聯系不上,孫冬樂後來也不打來了,等有了消息自然就知道了。
晚上七點半多,顧暖在醫院接到吳哥的電話,董琴除了吃飯時間也不用人,顧暖找了個理由離開了。
吳哥開車接的顧暖,顧暖是下班後回家洗了澡去的醫院,長發散着在腦後,穿了長裙和半袖小衫,顧暖上了車,吳哥把車開向了一家娛樂會所。
“他在這兒?”顧暖皺眉問。
吳哥點了點頭,還未說話,就見左琛從裏面出來,旁邊還有兩個三十來歲的男人,喝的面色發紅,左琛看樣子也喝了不少。
“顧小姐,下車扶一下左總,沒有女人出面左總不好脫身。”吳哥說着已經打開車門。
顧暖皺眉,這點面子事兒她懂,下了車。
顧暖的打扮與氣質都與歡場女人大相徑庭,難免吸引男人詫異目光,左琛看到顧暖,回身跟那兩個男人說了句‘下次再喝’,拍了拍肩膀,便轉身大步走向顧暖。
顧暖還沒發揮她下車後的作用,左琛已是在這娛樂會所門前把她打橫抱了起來,事發突然,顧暖吓了一跳。
吳哥打開車門。
“左琛,你喝多了,別抱着我。”顧暖怕他摔倒,也覺得這種舉動太不妥。
左琛把她放進車裏,顧暖的後腦磕在車後座上,不疼,只是頃刻,左琛半個堅硬的身子壓了上來,手擱在顧暖的肩上,張口就是酒氣,卻是對吳哥吩咐,“今晚我和她,回克拉公館住。”
--是誰親們估計看出眉目了,左總只是順便稍帶剛好趁火打了個劫。。
【人禍】
“左琛,我不去。舒骺豞匫”顧暖說。
他醉了,也聽得見吧?不能忘記,這海城有他妻子。
左琛半個堅硬的上身壓在顧暖身上,聽了這話,雙眉緊鎖。
顧暖發覺自己無法移開半分,她去推左琛的肩膀,左琛忽然從她身上起來,他沉痛的目光從她眼睛上移過,只一瞬,眼眸變得幽深複雜,這目光,吓了顧暖一跳。
吳哥坐在駕駛室,手把着方向盤,卻是不能開車,因為左琛還沒上車彗。
左琛身高腿長,手臂也長,喝醉酒後的每個動作都讓顧暖害怕,這麽多年,除了左琛,顧暖身邊的男性少到幾乎沒有,更別說是喝醉酒的了。
車後座車門大開,顧暖坐起來,左琛後背倚着打開的車門,點上了一支煙,轉過了頭去,面向娛樂會所。
她一聲拒絕,讓他酒醒了一半挫。
情場得意之時,酒不醉人人自醉,情場失意之時,唯有煙酒寂寞随。
可是,煙酒尤其傷身,顧暖很不喜歡他醉酒後吸煙的樣子,她看左琛,知道自己沒權利開口讓他別抽,左琛回過頭來,與她目光相接,似懂了她眼裏關懷,左琛把煙扔了。
“我有正事跟你說。”顧暖看他。
吳哥打開車門下車,“顧小姐和左總聊,我買包煙。”
也許吳哥習慣了,可是顧暖不習慣,總覺得抱歉,每次她和左琛有話說,吳哥就去買煙,在機場買煙,在這兒買煙,在哪兒都去買包煙。
左琛上了車,關上了車門,兩人陷入封閉空間。
“樂樂跟你說了,你反來問我,為什麽拿我媽媽威脅我?是不是我今晚不聽你的來這裏,你就放任這事鬧得人盡皆知?”顧暖語氣平常,看着左琛的眼睛問。
左琛倚在車後座,幾分怨恨,“如果我放任,有什麽關系?如果不,又有什麽關系?你鐵了心跟我劃清界限,我又何必自作多情幫一個陌生人?”
陌生人?
顧暖深呼吸,“對不起,是我沒搞清楚狀況。”
顧暖就要下車。
左琛伸臂一把摟過她,欺身壓下,在她掙紮時,攥起拳頭一拳打在車窗子上,恨恨地,顧暖直視他,怕他,一直很怕生氣時的他。
她要下車,他偏不讓,顧暖氣喘籲籲地在他身下,“你幹什麽,左琛,你不講理!”
左琛一條腿頂在車門上,一條長腿彎曲在顧暖雙腿間,他的大手摸着她的臉,恨恨地說,“我喝酒你在意嗎?我抽煙你在意嗎?在意你就說啊!不就是一個婚禮,你要?喜歡在哪裏辦?只要你說,我立刻安排!”
是啊,不就是一個婚禮,那種形式的婚禮,左琛寵愛的女人都可得到,世界各地任選一,有錢什麽都能安排妥當。
可是,終是不一樣,他和林唯唯可以被衆人周知,她呢?不過見不得人罷了。
很悶,眼眶湧出來的淚水弄濕了他襯衫,呼吸間都是他身上的味道。
手指想要爬上他的背,卻作罷,也曾有些時候像這時一樣,想抱住他,不敢,始終不敢……
顧暖一句話都不說,今日她來了,來的目的是什麽左琛心裏明鏡一樣。
在左琛吻上她的臉頰時,顧暖輕微顫了顫,卻沒有躲,是否躲了,他就又生氣了發脾氣了?是否躲了,他就又準備袖手旁觀了?
不是不敢跟他杠上,是代價太大,左琛許是什麽都不怕,可是顧暖怕,怕母親知道,怕海城人,至少到時公司裏的人都會知道,那就徹底讓她在海城無法活了。
車裏有光亮,外面即使有經過的人,也看不到車裏面,左琛沒有命令,吳哥就絕不敢回來……
左琛喝了酒的緣故,身體逐漸很熱,聞着她發絲的清香,輕吻她的唇,含住舔吮,此時他忘記了一切,一段日子沒有碰過她,渴望,即使她沒有回應。
顧暖穿了裙子,也沒料到左琛今晚見她,方便了左琛,他的手沿着她的裙下伸進去,揉捏她的雙-腿-之-間。
他輕呵酒氣和煙草味在她耳畔,“顧暖,那些又有什麽關系?你只需像以前一樣,其他的事情都有我,你在我生活裏來了又走,我怎麽辦?”
顧暖就像個空殼,沒有任何內容,眼角淚痕斑斑,愛他的心未減半分,可是,如果選擇繼續,那麽何時才有個結果?她不知道,左琛也無法給她一個答案,她越想越是矛盾,便停住不再想,怕自己會把自己逼到死角裏出不來。
左琛懂,看懂她眼中的無奈與迷茫,放開了她,車裏不衛生,他能把她怎麽,不過親熱親熱罷了。
手捧起她的臉,左琛苦笑,“很怕我?……我就是打我自己,也不能動你分毫。”
顧暖點頭。
“你就不怕,我這副樣子便宜了別的女人?”左琛說,顧暖被他扶起來,狼狽摸樣也減少了些,左琛用手指抹了抹她眼角未幹的淚痕,安撫,“哭什麽?就算你這輩子鐵了心不跟我,我就吃素。興許還能多活些年。”
顧暖雖是低着頭,左琛按在她嘴角的手指卻感覺的到,她低着頭笑了一下?是嗎?
左琛繼續說,“醉了時,我都是控制着不往有女人的地方去。”
“……”
顧暖猛地擡頭。
左琛看她上當了,就說,“往有女人的地方去了也不會做什麽。”
顧暖這才發現自己被他話裏話外的耍了。
“那個事兒……”顧暖剛說話,一陣惡心,捂着心口轉過頭去。
“怎麽了?”左琛問。
顧暖緩了緩,“車裏太悶了。”
左琛打開車門,下車,抓着她的手扶她讓她下來,顧暖安穩地站在地上,左琛的手擱在她肩上,把她摟進懷裏,說,“我讓吳哥送你,好好休息。”左琛呼吸着她身上的自然體香,心裏輕嘆:顧暖啊,你真是折磨人。
“我打車走就行。”顧暖悶悶地說。
聽左琛這話,和他這态度,想必是答應解決那件事了吧?
左琛看着她,拿出煙盒撚出一支煙,沒有在她面前點上,“你沒跟我倔着來我很高興。希望以後也是,不管是在私下還是公司,別刻意躲我。展平秦安森他們有資格給你打電話或者吃飯,我想我也是有這個資格的吧?”
“……”
什麽意思呢,顧暖還是沒有明白透徹這些話,他,和秦安森陸展平,自然是不同的,他這樣定義自己的位置,也是想退一步,不想逼的她喘不過去,想讓兩人之間留出餘地是吧?
左琛硬着來的時候,顧暖心裏也硬着,左琛溫柔着來的時候,顧暖心裏也柔軟起來。
打給吳哥不到三分鐘,吳哥從遠處馬路跑過來。
吳哥上車,啓動,準備送顧暖。
“別拒絕,最後一次。”左琛說。
“好。”顧暖點頭,傷感了些。
在顧暖轉身的一瞬,左琛攥着她的手指,輕輕一扯把她複又帶進懷裏,一條手臂死死箍住她的細腰,一手捧着她的臉,俯身用力吻上她的唇,呼吸皆是那麽急促,氣氛不僵了,顧暖發怔地被他吻透了,直到分開時,感覺到彼此戀戀不舍。
不舍也要舍,舍得舍得,今日舍了,也許明日才可得。
而當他的車消失在視線內,左琛舔了舔唇,拿出打火機,半眯着眼點上手指間的那支香煙,蹙眉吸了一口……
他單手插在褲袋裏站在街邊,環視這叫人悸動的美麗夜色,他在想,假以時日,顧暖定是會再次成為他的愛侶。
發覺心急不得,只能慢慢來才合适。
左琛有熱血,是因她沸騰。
顧暖回到家時,給孫冬樂打了個電話,孫冬樂關機。
倒是沒有太擔心,左琛的樣子像是不是問題,一夜睡得算比往日舒适許多,起得很早,洗漱完畢做了早餐,要先去給董琴送一份,車上,顧暖捂着嘴巴,不知怎麽的,聞到公交車裏的味道就惡心。
出來醫院時,去報攤瞧了瞧……
“買什麽,我給你找找。”報攤的中年女人問。
顧暖找了半天了,沒看到那種新聞,不好意思不買,拿了一本五塊多的雜志買了,付了錢,裝進包裏,正好坐在車上去公司時翻着看。
孫冬樂打來電話,說中午一起吃飯,叫顧暖別去員工餐廳吃了,顧暖答應了。
中午見面,東西還沒上來,孫冬樂對顧暖說,“眉姐早上臉就拉的老長,我們這個雜志的傳媒集團總裁來了,不知道怎麽訓了眉姐。只是聽說不準抓左琛的生活緋聞,好好辦好雜志。”
“吓死我了,我早上還去報攤翻了好幾次。”顧暖笑。
“可是不對呀……人家別的得到消息的雜志社昨天下午就被告知不準刊登了,我們這邊什麽都準備好了,為什麽都快印刷了才得到消息?左琛幹什麽弄了個時間差出來?”孫冬樂想不通。
顧暖搖了搖頭,菜上來了,她給孫冬樂夾菜,是左琛故意的吧?為了牽制她,讓她昨晚去見他一次?她有那麽難搞定麽?要費這麽大事兒。
這菜挺清淡的,但顧暖吃着吃着也不舒服了,一股惡心感,孫冬樂見她這樣,逗她,“幹嘛呀,不是懷孕了吧?”
“嗯?”顧暖愣住。
顧暖一愣把孫冬樂吓得一愣,勺子都攥不住了,“不是吧?我開玩笑啊!你來真的?”
顧暖對這些不懂,皺眉,喝了一口水,懷左左的時候沒惡心到這種程度,大概,就是這兩天比較嚴重,算了算日子,最近亂七八糟的事情多,那個應該多少號來更是記不得了。
“可是,那幾次是安全期……”顧暖難以啓齒地說,臉紅了紅。
“那個親戚多久沒來了?”孫冬樂問。
顧暖想了想,“上次晃了一下,只有一點,這算不算?”
“你們一直怎麽避孕的?”孫冬樂問完也不好意思,好私密。
“八月初的時候我就沒再吃長效的媽富隆。要是這麽算,我和他在一起的那幾天就是安全期,可是,不久之後有一天早上見了一點紅,我以為是那個來了,一下子又沒了。現在是九月初,也一個月了……不是說吃過避孕藥影響下次生理期麽?我就沒在意……”顧暖這會兒完全沒心思吃東西了。
顧暖越說越懵,很怕自己真的是懷孕了,也怕算的安全期日子不對,畢竟生理期嚴重混亂了,先前算的安全期也不作數?
“那你這剛才惡心是怎麽回事啊?這菜的問題,還是天熱的問題?”孫冬樂想,可能是中暑了吧,顧暖最近家裏事兒多,和左琛之間也事兒多,老是外面奔波,中暑也正常。
顧暖看了看眼前這沒食欲再吃的菜,如果說中暑,那這幾天中暑中的這麽嚴重?
心裏不托底,顧暖決定晚上回家買個早孕試紙,試一試保險一些。
雖然是一個孩子的媽了,但對這方面完全沒有常識,因為當年懷左左,生左左,并不是和某個男人經過漫長的戀愛期同居期,身臨其境普及過這方面知識才有的孩子。
午餐還沒吃完,秦安森的電話打來。
“我要先走,替部門老大去參加一個有關項目的會議。”顧暖買了單,這些日子孫冬樂幫了她不少忙,豈是這一頓飯償還的過來的。
給孫冬樂打了個車,從這裏到孫冬樂公司,也就二十幾塊錢,樂樂經常會跑來這邊兒跟顧暖吃個飯。
顧暖有些着急,想早點确定是中暑,不是懷孕!
瞧了一眼,接公司的人去開會的車十分鐘就到了,去地下商場的藥店買早孕試紙肯定是來不及了,手機又響了,是吳哥。
她沒有跑着過馬路,高跟鞋不是很高,沒有刻意往自己懷孕了怎麽辦那裏想,但下意識,竟然沒有跑着過馬路,而是一步步很穩的走過去。
“吳哥,你也去嗎?”顧暖問。
吳哥點了點頭,顧暖上車,一共四個人,都是公司裏的,都是為了這個左氏看重的項目勞神中,秦安森在家休息也是一刻不得閑。
但是顧暖沒想到,林唯唯也去。
林唯唯坐在了副駕駛,顧暖和另外三個部門的領導坐在車後排座,林唯唯一直不說話,高傲極了,一起來的另外三個人問了問秦工的身體狀況,顧暖答了答,聊起來,就一直到了目的地。
吳哥開車趕往一處市政大樓,來這裏的人不止左氏的,還有幾個實力對手公司各部門的代表,只是來聽一下競奪這個項目的要素。
上了六樓,出了電梯時,車上一個跟顧暖聊得很好的女部門領導笑着說了一句,“聽說開發區那邊的項目二期要開盤了?”
顧暖點了點頭,“大概九月中旬開盤吧。”
“是嗎,我弟弟婚房想在那買,怎麽也得明年下半年才能交房,也不知道一期賣完沒有,得找個時間去抓緊看看。”
顧暖把她了解的都說了,“一期除了130平米以上的大戶型沒賣完,別的戶型沒有了。二期的房子最早也得明年12月末交房啊。”
這邊正聊着,往會議室方向走,林唯唯從電梯才出來沒幾步,瞥見旁邊那部電梯門上貼着一張A4紙,‘故障電梯,維修中’
除了這麽一個紙張警示,居然沒有別的警示?
遠處走廊走過來一個女人,一身黑色女款西裝,手裏抱着文件,林唯唯抓過一起的女同事手腕,“幫我看看,我內衣的扣子好像開了。”
把同事扯到電梯拐角,女同事剛要掀起林唯唯衣服的時候,走廊那頭的女人已經走到了跟前。
林唯唯尴尬地問,“這有監控嗎?我內衣扣子開了,馬上要開會了來不及去洗手間,就在這兒弄上算了。”
黑色西裝女人面色冷淡地指了指電梯門,“六樓以下電梯裏才有監控,外面沒有。門不開就沒事兒。”
西裝女人轉身走了,林唯唯說了聲謝謝。
“林副總,內衣沒開啊。”女同事看完說。
“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