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48)
是現在,顧暖看着看着,哭出了微弱的聲音,明顯感覺到淚水淌過臉頰,進入發絲裏,側身,把臉埋在被子裏。
已經是兩個多小時前的短消息了,後悔不疊沒有及時查看,卻又哭完了在想,看到又有什麽用,能阻止他結婚嗎,他不曾賜予她那種能力。
左琛不知道董琴是否在家,總之他來了,站在她家門外,煙一支接一支吸完,樓道裏許多煙蒂,夜,只有他高大的身影派回在外,站在門外,聽不到裏面有任何聲音,她睡了吧?一定是睡了吧?
也許多餘發短消息,可是總覺得,該給她一個明确的交代,等了數個小時,沒有回複。左琛萬分苦惱的用手臂撐着貼滿小廣告的這門,閉上眼眸,蹙起眉頭,很累很累,額頭輕抵在手臂上,還好,還好能夠感覺得到她的氣息。
對于他結婚,她越是表現的傷心痛苦,他就越是難熬吧?那怎麽辦呢?顧暖捏着手機,睜着哭過很疼的眼睛,發現無法發給他任何文字,不知要說些什麽。
如果左琛看重的是林唯唯家的權勢,那麽也許真的愛自己,不分手,無非是做第三者,這不是顧暖跟他談感情的初衷,不管怎麽樣,無法妥協,若妥協可憐他,那就是不知何年何月有個頭緒的堕落深淵啊……
發給他一個笑臉嗎?笑不出來。那麽發一個什麽表情回應一下明天就要走了的他?他在等短信吧?那麽執着的人。
發去大哭的表情,可以嗎?又不敢……
o(╯□╰)oMM也想多更新,跟親們一樣着急,這幾天的情節在反複思考安排,瓶頸。麽麽親們,追文辛苦,愛你們。
晚空
手機一閃一閃,左琛擡起看,許是他反反複複查看的原因,沒電了,自動關機,沒有随身帶備用電池的習慣,生活中許多雜事,沒有吳哥或者助理在一旁,還真是不行。舒骺豞匫
熄滅的通訊工具猶如今夜的沖動一樣,熄滅了。
也許她真的睡了吧。
無法敲門,無法做到打擾她,沒有打擾她的資格。
什麽樣的愛情最最完整?沒有個界限吧,沉溺在愛情中的女人都會覺得自己非常非常幸福,可幸福的同時又往往總是貪心的覺得,還差那麽一丁點兒,不滿足,就好像衣櫃裏總缺少那麽一件可心的衣服遽。
可是顧暖可憐的沒有那樣,不求那多,只求兩情相悅之時能合法擁有彼此,不求熱戀之時可歌可泣,只有平平淡淡生活,早上醒來,有他,一切都好。
Advertisement
不會打給他,這個時候見面,也無非就是偷情人,就算敢于抱着對方的身體,可怎麽敢心安理得入睡?
恰恰,顧暖守着的道德底線左琛也懂,否則他不會如此念她卻還是止住腳步槳。
一夜只有迷迷糊糊的頭疼伴随,顧暖起床,去摸手機,發現昨夜一直開着手機,沒有合上,導致手機沒電了。
起床充電,屏幕上靜靜的,沒有短消息。
唉,沒有就沒有吧。
秦安森的電話打進來,“洗漱完畢來我這取一份圖紙送去機場,給左琛過目,我急用,他最近會不在。”
“讓別人去一趟不行嗎?我要洗漱,要打車,輾轉要多長時間?一定耽擱……”顧暖怕秦安森是故意。親自送自己愛的男人去和別的女人結婚?她很清醒,沒有昏。
秦安森态度堅決,“顧暖,別把公私混攪。”
“秦工……我真沒你想的那麽偉大,就是個血肉的人罷了。”顧暖不是被誇贊幾句就找不着北的人,激将法太小兒科。
秦安森以為顧暖會去送,可是顧暖拒絕了,挂斷電話,秦安森想,左琛怕是要失望了。這事跟左琛無關,是陸展平想出來的主意,然後告訴秦安森,秦安森起初認為,可以一試。
陸展平已經告訴了左琛這件事,左琛沒有說什麽,那麽意思就是很明确的期待顧暖去機場見一見他。
千算萬算,秦安森和陸展平沒有站在顧暖的難堪立場上算計,若她們都是女人,一定不會對顧暖做出這種事。
所以呢,這世上其實并非全都是女人在為難女人,何嘗不是因為男人不懂女人所以在不斷為難着女人,也間接導致某些女人有機會為難女人。
機場。
登機的時間到了,左琛并未見到顧暖。
清晨六點不到時,只休息了一個小時不到的左琛曾起身,發現手機上仍舊是什麽都沒有,她真的吝啬給個回複麽。
這個早晨,左琛飛往法國,顧暖哭的發懵的去了醫院。
孫冬樂早上到顧暖家裏敲的門,董琴早上七點多打給孫冬樂,說顧暖的手機關機,董琴離不開醫院,只能讓孫冬樂去找顧暖,顧暖手機開機的時候,孫冬樂已經到了她家小區,顧暖和秦安森結束通話也是因為孫冬樂急促的敲門聲。
這兩天,每次顧暖給董琴打電話,董琴都說沒事,馬上就回去了,叫她別擔心。原來,沒事的聲音背後是這樣大的事。
“爸……”
“爸……理她們做什麽?已經離婚了啊,為什麽不能看開點……你這一輩子,為我和顧博活過沒有?葛麗雲她憑什麽!她憑什麽!”
承認,這一刻,作為一個沒有過太多父愛的女兒,心裏不平了,也為弟弟感到不平了,哀傷的埋怨沖口而出,也是因為對父親離世感到心痛,無法平靜心裏洶湧的埋怨,因為不舍得父親。
顧暖跪在冰涼的地上,通紅的眼睛望着病床上被白布蒙起來的父親遺體,痛哭起來,生活中所有不如意的哀傷都發洩在這止不住的眼淚裏。
醫院裏,醫生護士雖是見慣了這種親人生離死別的事情,但也難免替家屬們傷感了些。
紅了眼圈的旁人能做些什麽,只能道一句‘節哀’。
孫冬樂與顧暖關系甚好,但也只能拍着顧暖哭的顫抖身子安慰,這時是一句話都不敢說。對于顧明海突發腦溢血去世,董琴傷心,也心寒。
醫院裏本就給人一種蒼涼感覺,顧暖不知道怎麽了,渾身冰凍過一樣的麻木又疼,顧暖感覺哪裏都疼,好像跪在了冰天雪地中,承受呼嘯的烈風打在臉上,眼淚流在臉頰肌膚上,臉頰都是被淚水侵蝕後的發疼。
顧明海渾身是受不得刺激的病,剛做完心髒手術才不久,血壓不穩定。董琴這會兒才說實話,葛麗雲遇到了事,不敢去找兒子喬東城,找上了離婚的丈夫顧明海,不知道葛麗雲究竟說了什麽,導致顧明海進了醫院,保姆那天中午給董琴打的電話,總是要有一個家屬去醫院料理的,當天搶救過後,只是半個身子癱瘓了,左邊的半個身子完全失去知覺。
葛麗雲三天不到,人已經離開大陸城市了,顧暖很想讓她償還父親的命!
董琴開始沒給顧暖打電話,心想過兩天病情好轉再告訴顧暖,可沒成想,三天的尾巴都沒抓住,就這麽突發腦溢血去了。
這麽多年大大小小的事過來了,顧暖也看清了父親,和母親的婚姻,有點年齡到了該娶妻就草草把這婚結了的意思,人到中年,風流更甚,再有一點小錢,風流的資本,葛麗雲在父親眼中,是花店裏豔麗的一枝花,看着,念着,擁有,可到老,吃了自己種下的惡果,為年輕時肮-髒的欲-念買了單。
母親呢,母親在父親眼中只是一棵長在院子裏的樹,偶爾他在樹下遮遮陰,也不會對樹有一句半句的感激,更不用對這自家院子裏的樹呵護,認為這樹怎樣都是長在這不動的,沒事兒乘乘涼,用不到的時候,砍了扔出去。
婚姻中若遇不到良人,感情深重受傷害的一方,是否都有一種投錯了胎來錯這世界的厭倦感?恨不能洗去記憶,眨眼來生,所有重頭來過。
孫冬樂的表姐認識顧暖,聽樂樂說這事,打來電話問,樂樂拿着顧暖的手機避開顧暖,“可憐的,如果顧叔叔是正常病災去世顧暖能好接受點……這現在,偏偏是被葛麗雲氣死的。”
孫冬樂的表姐是個說話叽叽喳喳的人,遇到氣憤難平的事也是不顧慮的想到什麽說什麽,有口無心愛得罪人,人很好,在那邊說了一堆,孫冬樂嘆氣,“顧叔叔好欺負,葛麗雲有事情敢去找喬東城他親爸麽?人家也得理她才行。先不說了,這頭挺亂的……”
挂斷,手機裏來了一條垃圾短信,關于哪裏別墅洋房促銷政策的,孫冬樂皺眉,她手機怎麽收的都是超市打折的短信,合計着,可能是左琛給顧暖的這個新手機號碼太好了,才招來這種買別墅的短信。
随手删除,她和顧暖也沒有什麽,突然看到左琛的號碼,孫冬樂記得,一條短消息,是左琛發給顧暖的。
孫冬樂看了,手機屏幕上,顧暖的回複是沒有發出去的,旁邊一個紅色的嘆號,未發出。
顧暖在工地上摔過後,新換的這個手機真不怎樣,信號時好時壞,顧暖昨晚什麽情況孫冬樂不知道,但打她電話,從關機打到開機就是通話中,接着把她從家裏帶到醫院,想必也是沒來得及留意短消息。
孫冬樂心裏有數顧暖和左琛現在的情況,顧暖會回複左琛一個難過表情,說明是想表達心裏真的難過吧。孫冬樂按了按鍵,把這條網絡原因沒有發出去的回複給發了出去。
成功。
當天顧暖沒去上班,手機昨晚沒充電,就早上接秦安森電話時充了那麽十幾分鐘,支撐不到中午又自動關機了。
左琛抵達巴黎,出了機場。
有專車專人來接機,林唯唯自是站在第一位,熱情的,“阿琛,路上累嗎?”
左琛擡起手腕,看了一眼雙時區手表上的時間,此時是巴黎的下午兩點不到,左琛對林唯唯視而不見,也沒心情和她周-旋。
法國男人打開車門讓左琛上車,吳哥拿着左琛的手機,下了飛機開機,見到一條短消息,顯示的號碼如果未記錯是顧暖,可是此時林唯唯在車上,吳哥猶豫。
左琛蹙眉瞥向吳哥,問,“怎麽了。”
吳哥看了一眼林唯唯,還是把手機遞了過去。
左琛會因這個短信而心潮澎湃,會因那個難過的小表情而心裏酸楚嘴角彎起,說明,她很在意啊,只要心還依舊還在,他已心裏被填滿。
左琛打開車門,長腿邁下車,站在機場外打了過去,點上了一支煙,那邊關機。
蹙眉吸着煙,林唯唯在車裏,目光緊緊盯着左琛的身影,忽然委屈,卻又什麽都無法說,跟他結婚,就沒想過他會忠于這段婚姻,不過是綁住了這個男人的身份罷了。
左琛反反複複的撥打,仍舊關機狀态,最後,一支煙已吸完,左琛不甘地合上手機,拇指在抖。
她一定很難過吧?她很懂事,懂事的叫他心疼,是否懂事的沒有大哭,只是如同手機裏發過來的表情一樣,只是眼睛眨巴眨巴,嘴唇緊緊抿起,控制着自己不哭?
中國,晚上十點半多。
顧暖遇到了喬東城,喬東城臉色不好,顧暖也如此,一整天下來,顧暖沒有吃一口東西喝一口水,眼睛腫了起來,這個時候誰能幫她做些什麽,沒有,所有後世都要她來料理,心情,也是要自己收拾,所以整個人看上去精神都不好極了。
“我來辦吧。”喬東城指的是顧明海的後世。
顧暖沒說話,沒力氣,喬東城小心地說,“顧博不懂這些,你一個人行麽?這件事,我媽媽做的不對,顧暖,答應我,別把怨恨牽連到想對你好的人身上行不行?”
“顧暖,顧博老師給你打過來了……”
孫冬樂從醫院跑出來,把電話給顧暖,顧暖沒跟喬東城說話,态度倒也不是很尖銳,接過了打來的這個電話,去跟顧博的老師商量給顧博請假的事情。
畢竟是父親的兒子,要送送父親。
顧暖沒時間證明自己有多大的傲骨,沒力氣證明自己多能耐,朋友三兩個,能幫上點什麽的就幫點什麽,跟秦安森請了假,顧暖張口沒太細說,秦安森不知道顧暖的父親去世,以為顧暖是因為左琛結婚的事,就準了八天假。
那時,左琛也就回來了。
顧明海下葬那天,喬東城在,顧暖這些日子第一次跟喬東城張口,是想讓喬東城把顧承那孩子帶來,雖是葛麗雲的兒子,可也是父親的心頭肉,父親喜歡顧承比喜歡顧博豈止多幾分,是很多,實在不想給父親制造遺憾,事事也許不完美,但盡到最大力了。
喬東城把顧承帶來了,這孩子畢竟小,不懂事,害怕的樣子,但也懂事的管顧暖叫了聲姐,管顧博叫了聲小哥。
喬東城甘心樂意的被孫冬樂指揮的東西忙碌,都是想為顧但分擔點實際的事,至于顧暖精神上的壓力,一時半會兒怕是難消。
董琴在醫院住着,身體一下子不好了起來,顧暖不求別的,只求母親千千萬萬不要這個時候有事,否則她會垮掉。
遠房親戚來了一些,孫冬樂和喬東城能幫助安排住處,顧暖心裏感激,都記着。
一個人回家,下了車,看到一輛高檔車在小區門口,顧暖有些詫異,但絕對不是左琛。
想必,此時法國婚禮完畢了吧?那方的夜晚一定很美麗吧?哪像這裏的晚空,一個星星都沒有,死氣沉沉。
低頭,左琛那邊的晚空,一定比她這邊的晚空好看。
走向小區門口,車窗搖了下來,秦安森坐在車後座,叫她,“上來,我跟你說幾句話。”
“……”
顧暖沒想到是他。
“我腿不方便,上車時就很費勁,你還要我下車冒着斷腿的危險跟你說話嗎?”秦安森道。
司機打開車門下了車,上下打量了一下顧暖,那種眼神叫顧暖不舒服,可以不計較,是啊,她現在樣子狼狽的不一般呢。
上了車,顧暖沒說話,秦安森頓了頓,問,“為什麽不說你父親去世了。”
說這事幹什麽,家事而已。”顧暖跟秦安森有很深的隔閡,只因秦安森在醫院中那電話,顧暖看待秦安森的眼神,好似在看一個壞蛋。
她心煩意亂地輕舔着幹澀的嘴唇,眼底沒有一點色彩,秦安森遞給她一瓶水,顧暖不接,秦安森執意,顧暖喝了一小口,的确渴了。
忽然覺得,人到底是在渴求一種東西的時候容易犯錯,容易把持不住自己。極度渴望感情時,容易失控做出不對的事,極度渴了的時候,什麽人遞來的水都敢喝。
這口水喝的不舒服,顧暖咳了一下,手指按抓在了車座上,有些微微幹裂的嘴唇上有一滴清水,秦安森蹙眉,毫不介意的伸出手指,給擦拭了下來。
顧暖看向他,秦安森沒有表情,卻有一抹臉紅被他掩飾掉,想了想才說,“你沒事就好,如果假期不夠可以延長,父親去世,沒經歷工作情有可原。
“謝謝,很晚了,我先回家了。”顧暖不愛跟秦安森說話,便下了車。
秦安森目送顧暖的身影走近小區,也許,她很值得信任吧?真的是個容易感染人情緒的女人。
曾以為,要無比閃耀若人家的女兒才是左琛的菜,可是現今才知,左琛看中的,會是這種情緒微風般輕的類型。
顧暖睡不着覺,這種狀況已經持續了幾天了,今天實在難受,便吃了母親的安眠藥,對這東西有些害怕,但失眠的感覺好像在把她往地獄拉,比吃安眠藥睡覺更加可怕。
孫冬樂知道的時候有點害怕,然後顧暖說了一句,“生老病死,為了我兒子,我也會好好活着啊,要是有賣延年神藥的,我第一個去買你信不信?”
輕松的安慰,孫冬樂放下了心,下樓離開顧暖家時,已經是夜裏十一點半了。
出了小區,街上迎面開來一輛龐大體積的車,黑色路虎停在孫冬樂面前,孫冬樂伸手遮擋了一下車燈刺眼的光亮。
陸展平把腦袋伸出來,“樂樂小姐,真巧,既然遇上了,上來談談。”
孫冬樂透過車窗,看到了車裏面還有左琛,他這個時候不是應該在法國嗎?聽說要三天後回國吧?
她上了車,陸展平說了一些話,孫冬樂有些猶豫,說,顧暖已經睡下了,吃了安眠藥才睡着,孫冬樂毫不吝啬的說着顧暖遭受了哪些長長的苦痛,左琛愧疚越深,孫冬樂越是覺得這樣才公平了。
左琛在黑暗中,眼眸好像幾夜沒合眼一樣叫人不忍直視,他開口,聲音疲憊中沉沉的,“先放下對我的成見,我和她的際遇,既然存在了,開始了,我就會認真對待,把它經營向好的方向。我想,總會有塵埃落定那一天。”
孫冬樂手裏拿着另一把董琴那拿來的鑰匙,卻對左琛的話不為所動,陸展平手啪的拍在方向盤上,左琛蹙眉,他相信自己這邊不會有阻攔的人,他也堅定無比。只是顧暖那邊,他不希望看到某個能左右顧暖思想的人說些不好的。
不怕事不成,但不怕沒好事,就怕沒好人,他,很小心翼翼。
左琛點了支煙吸着,蹙眉不知注視何處,不打算再開口。
陸展平接過話的說,“他不會跟林唯唯注冊,今天不會,以後不會,不信你可以去查,要不是心系顧暖,你認為他有必要這麽上趕着?有必要違背良心讓工地出事小題大做,只為不跟林唯唯登記注冊?”
“啊?”孫冬樂驚訝,故意讓工地出事。
陸展平言盡于此了,其實左琛有過這種想法,但沒想過讓工地上有人受傷,可趕得不好,還是造成了人受傷,這件事,也一直影響着左琛的情緒,譴責自己。
顧暖睡得很熟,太累了,孫冬樂把鑰匙給了左琛,左琛沒有開燈,站在床前,俯身親吻了下顧暖的眼睛。
輕輕軟軟,這溫柔,如悶悶夏夜裏的清風帶着暗香在浮動。
傷己
如果不是整夜睜着眼睛睡不着,也不會吃藥助眠。舒骺豞匫
顧暖睫毛動了一動,她在做着好夢噩夢或者無夢,未知,左琛吻濕了她幹幹的嘴唇,冰涼的拇指摩挲着她的臉頰細膩肌膚,一股無法言說的哀愁湧上心頭。
他立在床前,俯着身看她,手臂繞過她枕着的枕頭圈着她的半個身子,他近在咫尺,他就在她眼前。
她的呼吸淺淺的打在左琛的脖頸與下颚上,這樣的姿勢,左琛就只是感覺到她的身子動了動,沒有醒來的跡象,可也不敢結實的抱一抱她。
淩晨一點不到,外面下起了小雨邂。
潮濕的涼空氣從開着的窗子飄進來,顧暖在床上縮了縮,左琛拿過那條薄被蓋在她身上,顧暖睡夢中本能地抓被子,卻抓住左琛的手,手指他手心上搔了搔。
左琛輕易便可抽出,但他沒有,反握住她的手,攥的沒有一絲間隙,蹙眉盯着她不安的眉眼在想,是否,可以抱着她,幾個時辰也好,雖是偷來的擁抱……
也許女人香真的如此迷惑愛人,他留下了哂。
擁着她的身體,手擱在她的背上,她很單薄,許是習慣了,不管是清醒時還是自然下,遇見他的結實懷抱,顧暖總是習慣窩進他懷裏,腿也彎曲起來,這樣睡。
如果醒來,也如睡着時這般和諧,總會生活裏笑聲陣陣。
雨到早上也沒有停,五點多,這小區裏冷冷清清。沒有風,雨水呈直線下降,左琛拎着西裝外套,單手插在褲袋中,蹙眉站在顧暖家這棟門口。
點上一支煙,煙剛吸了半截,吳哥把車開進了小區,打着雨傘下來。
顧暖趴在窗口,看着吳哥開車進來,看着雨傘下那個男人上了車,看着那輛車消失在小區裏,她摸了摸額前的發。
回頭,看着他身體躺過的那地方,顧暖不知道他在這房間幾個小時了,但是,此刻環視房間,變化沒有,可是,都是他的氣息。
原來,這世上有一種味道的殘留,是會讓人泣不成聲的。
安眠藥也不是想象的那麽好用,總之淩晨四點時顧暖醒了,發現他在,以為是自己的臆想,以為是精神出了問題,可是,不至于吧,摸了摸他熟睡的臉龐,真的,是他的溫度,沒有趕走他,沒有吵醒他,是貪婪的心在作祟嗎?還是覺得面對他然後不知說些什麽?
是後者吧,所以才裝作睡着了,直到他起身,直到他消失在這個狹小的房間。
董琴在醫院要住一陣,孫冬樂總是搶着照顧董琴,有些人有些事,雖在別人眼中顯得不大,但在當事人心裏,就是感動的一塌糊塗。
顧暖休假結束後正好趕上雙休日,就一起又多休息了兩天。
星期一。
早上剛到公司門口,就看到小楠等在那,見到顧暖就上來關心地問,“這麽大的事兒怎麽都不說一聲,看看我能幫點什麽。”
“沒事了,不提這些了。”顧暖嘴角抿着,再怎麽努力,還是笑不出來。
和小楠一邊聊着一邊往公司裏走,原來是沈曉菲宣傳出去的,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顧暖很命苦。就是有這麽一種人,沒事找事,怕生活太安靜會寂寞而斃一樣。
早上有一個會議,秦安森派顧暖去參加記錄,顧暖用力呼出一口氣,平常心吧,否則能怎麽樣。
第一次進入公司頂層的大會議室,許多部門的人是顧暖不認識的,只是禮貌地跟認識的熟面孔打了招呼,坐在了該坐的位置上。
人來的差不多了,會議室的門被女秘書推開,左琛在前,陸展平在後。
左琛一身筆挺西裝,仍舊是他的風格,深色調,左琛從顧暖身邊經過,陸展平也是,左琛從進來就沒有看任何人,包括顧暖,他一樣沒看見。
陸展平看到了顧暖,恍然懂了,是秦安森安排的?
怕是要白費心思了,左琛工作時很專注嚴肅,會因顧暖有任何情緒變化麽?陸展平期待。
左琛手裏的文件夾剛擱在會議桌上,他人還未落座,秘書踩着高跟鞋小跑進來,對左琛小聲說了話,就把左琛工作號碼的手機遞給左琛。
“我是左琛。”肅靜的會議室裏,只響起他低沉的聲音。
不知對方說了什麽,站立的左琛,手指尖筆直地按着會議桌上的文件夾,很用力。
大概一分鐘半左右,左琛合上手機。
“會議由陸總代為主持。”左琛對下面齊刷刷坐着的兩排人交代一句。
左琛邁着大步離開,顧暖低頭看他的步子,果真腿長是占優勢,左琛離開了會議室,蹙眉站在電梯前,手裏攥着手機在想,低頭管用麽,她以為他沒看見?
這麽久不見面,還閃躲,左琛實在難受。
張棟健的姐姐處理完手上的事,親自回國帶弟弟來了左琛面前,也順便跟老校友左茵敘敘舊。
索性今早的會議不太重要,陸展平可以主持,左琛開車去接左茵,一起去機場。
車上,左茵問,“我對張棟建的印象,就是他十六七歲的時候,現在都二十七了吧?阿琛你見過,性格怎麽樣?”
“把他扔在你們醫院,他能自生自滅。”左琛說。
左茵心裏有了譜兒,找人給張棟健在醫院安排工作倒不難,打通打通就行,就怕這張棟健少爺脾氣,聽左琛這麽說,八成好相處……
張棟健的姐姐說,田蓉蓉明日就會被無罪釋放,那邊會安排人帶田蓉蓉避開林铮和林奇,盡快讓田蓉蓉安全回國,左琛和左茵無比感謝。
公司午餐時間,餐廳裏人很多,不想碰見的人總是會碰見,顧暖知道這怨算是結下了。躲也躲不了,就算她離開這個公司,林唯唯也總能找到她,所以沒必要刻意躲着誰生活。
林唯唯彎起豔紅色嘴唇,“聽說你父親去世了,可要節哀。對了,我想說我結婚了,請你吃喜糖也是應該的是不是?”
她的話裏沒有明說什麽,是因為她不敢在多人面前說出顧暖和左琛曾有過的關系,一傳十十傳百,有些事情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