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6)
“放開!”林唯唯怒視孫冬樂。
孫冬樂一肚子氣,也不是被吓大的,繼續說道,“林小姐,就算我是條狗,也不是您能管得着的,我沒咬人卻被人咬了我這創傷大了去了……”
...
下午,孫冬樂找顧暖訴苦去了,心上全是橫七豎八的傷口,需要安慰。
最後林唯唯是沒有扭過孫冬樂,林唯唯是蠻橫,但孫冬樂生氣時是可以不要命的,林唯唯着急走,就賠償了電腦錢,但是沒有道歉,這讓孫冬樂郁悶死了。
顧暖本來是不敢聽孫冬樂說起左琛的未婚妻的,美貌那是顧暖覺得自己不能比的,家世和涵養都是不能比的,所有的所有都是不能比的,這是顧暖最初的想法。
可是這會兒聽孫冬樂都罵了好一會兒了,顧暖都好奇左琛的未婚妻是個什麽樣的女子了。
那天在訂婚宴上見了一面,漂亮,歌聲很優美。
“啊呸啊呸啊!”
孫冬樂火冒三丈,“你們家左總在的時候她可溫柔了,一笑一羞澀,回答問題的時候聲音也要滴出水來了。我也以為這女人真不錯來着,可是左琛剛走,她就發作了!”
“你……你先消消氣行不行?”顧暖壓着孫冬樂張牙舞爪的手,“你把自己氣成這樣犯的着嗎?一個電腦,反正也賠給你了。”
“不對!”
孫冬樂還是憤憤難平,“興許她是被沈曉菲刺激着了。沒準還以為沈曉菲是左琛的姘-頭呢,活該!兩個一路貨色!我真恨不得穿越回去那個時間,拍攝下來左總未婚妻撒潑的摸樣給左總看一看。”
孫冬樂請了一下午假,東西都拿來顧暖家裏整理了,孫冬樂扭頭看在上網還在捉摸報考什麽專業的顧暖,“诶?你說我把左總的未婚妻醜陋化寫寫行不行?”
顧暖笑她幼稚。
看着孫冬樂的眼睛,“注意職業道德。”顧暖也曾幹過那行,雖然只是實習,但給自己定下的從業守則是寫事實,不摻雜虛假惡言。
Advertisement
沒有懲惡揚善的俠肝義膽,只是求個無愧于心吧。
孫冬樂說,左琛的未婚妻罵記者是街上的一條狗,也許記者中有一小部分是完全沒有職業道德只為利益與金錢的,但也不要一竿子打死一船人……
孫冬樂沒有瞎寫什麽,氣歸氣。
...
星期三早上。
顧暖忙的火熱,又是要去應聘,又是在準備複習資料,家裏瑣事也有一堆。
左琛打電話告訴顧暖,明天晚上空出時間吃晚餐,這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還有陸展平和吳哥也會去,四個人一起?
顧暖不免疑惑了,但左琛沒有多說就挂了,直說吳哥星期四晚上六點會接她。
吳哥,陸展平,顧暖不明白左琛什麽目的?
顧暖算了算她明天也沒什麽事兒,去了就知道了。
清晨家裏就來了一個不速之客,當喬東城手捧一大束鮮紅的玫瑰出現在門口的時候,顧暖沒有驚喜,沒有感動,玫瑰花她不要,就如同喬東城這個人一樣,她都不要。
“送給你。”喬東城推門走了進去,顧暖擋都擋不住。
顧暖皺眉!
“花是無辜的。”喬東城遞給她。
顧暖面無表情,跟喬東城嘻嘻笑的臉成了鮮明的對比,喬東城一向沒有耐性,尤其對女生的小性子更是不買賬,這次卻不怒,完全要跟顧暖死磕到底!
她不知道他還有什麽臉這樣,才跟沈曉菲宿夜糾纏過。
手機又響了,還是左琛。
喬東城一把從顧暖手中搶了手機,捏住顧暖的下颚把顧暖粗暴的按在沙發上。
喬東城認得左琛的手機號碼,上次在醫院留意過尾數。
在顧暖沒有緩過來氣兒的時候,喬東城接了電話,開了免提——
喬東城就是惡意的不說話,松開捂着顧暖嘴巴的手,一瞬又壞笑地用力吻上顧暖的嘴唇,深度索吻毫不溫柔,顧暖要氣瘋了,兩人抗争發出的唔唔聲音太引人遐想,左琛聽得一清二楚。
顧暖眼淚被逼了出來,她瘋了似的咬他踢他也無用,面對這個男人的暴力,她連反抗的實力都沒有。
喬東城絕對霸道極致,臉上寫滿了無恥。
左琛的聲音還未傳進顧暖的耳中,喬東城氣喘籲籲地合上手機,“你猜他聽到了我們在做什麽?跟我去試婚紗!”
穿上婚紗,左琛是不是在耍她(一萬字大章節)
顧暖的嘴巴被完全放開了,大顆眼淚流在臉上接着往嘴裏淌,她不哭出聲。舒殘颚疈
“我多喜歡你!”喬東城恨恨語氣。
喬東城握着顧暖的手機用力,恨不得捏碎,可捏碎手機也不能捏碎顧暖放在左琛身上的心。
喜歡她?
顧暖為這話不知是在哭還是在笑,身體輕抖,若這就是他喬東城喜歡的方式,會把一個正常人喜歡成瘋的吧灏?
喬東城轉身坐在了沙發上,沙發是老舊款,也不大,喬東城雙手抱拳支着額頭,低頭閉着眼眸問顧暖,“左琛除了比我有錢,他還有什麽是我比不上的。”
他不明白。
所以不甘施!
“太多了……”
喬東城不該問這個問題,顧暖不好意思讓他跟左琛作比較,兩種完全不同的男人。
許是認識的久了,也了解的深了,喬東城是顧暖那時的情侶,不過也就僅僅是‘那時’而已,顧暖一直把他當親人,一個背叛過自己的親人。
因為沒有愛情在了,所以沒有對他的恨了,也就不排斥現在生活中無意中的見面。
喬東城做的每一件事,幾乎都讓顧暖感覺一邊是別人卡住了她的脖子,一邊是自己卡住了自己的脖子,喘不上氣的絕望。
“你願意做他情人?直到他玩膩了你?”喬東城看着顧暖輕嘆,“以前我混蛋,可是我會改,顧暖,我們結婚,我們一起照顧你媽你爸,我沒有左琛那麽大的野心,你跟他長不了,你心思太淺根本不了解左琛,不要被他的花言巧語騙了,跟我穩定下來不好嗎?”
顧暖無話可說。
她不是左琛的情人,也不想跟喬東城解釋太多。
手機還在喬東城手裏,沒有光亮,左琛一定誤會了……
喬東城傾身過去,伸手輕輕撫摸了下顧暖的臉頰,顧暖吓得一躲,她壓抑着情緒時,喬東城就會束手無策,壓低嗓音道,“我父親奶奶都不在海城,因為你,我想在這裏紮根!”
顧暖不說話,喬東城以為她聽進去了,又說,“左琛不會留在海城,你信嗎?他總有一天會離開海城,甚至不告訴你不帶着你。”
顧暖心裏惶惶不安,左琛離開海城不告訴她,也不帶着她?
喬東城瞎說!
顧暖你幾歲了,還信這些!
在心裏不斷這樣告訴自己,就算信夜半惡鬼說的話也不要信喬東城。
“就算沒有別人,我也不要跟你走到一起。”顧暖擡頭看他,眼裏一層霧水。
喬東城這人有時候嚴肅說的話就是有一半可信度的,他說左琛會撇下她離開海城,顧暖心裏還是怕了一下。
轉念又覺得沒什麽可怕的,對左琛這樣財富地位的男人動心時,就做好了心理準備,不管後面路是好走還是難走,都是自己選的不是嗎?
哪怕盡頭時發現選錯了路,哪怕一群惡人在對她嘲笑,還能死了不成?
喬東城手機響了,他接起,聽了一分鐘後說道,“包整層吧,多少桌我說不準。也許一桌用不上,也許爆滿。”
顧暖似乎聽出了些眉目,他那會兒又說讓她試婚紗?
“你要結婚……跟我?”顧暖覺得喬東城的一意孤行到了人神共憤的地步!
她一個右胳膊有腿的大活人,他喬東城再厲害,還能強娶了麽?
“一切都準備好了,我父親和奶奶明日抵達海城,請柬過兩日派發出去,局裏和別的局領導都通知了。”喬東城悵然道,“顧暖,娶你,我從沒開玩笑。”
顧暖一口氣提不上來。
用力呼吸,“喬東城,你知道我現在什麽感覺嗎?做夢……又是有你攪合的噩夢!你要娶我,我是人,我沒賣給你,誰也沒把我賣給你。究竟是我太頑強了還沒被你折磨死,還是你不玩死我你不罷休?!”
她的嘴唇都在抖,眼睛卻一眨不眨噙滿眼淚的看着喬東城,顧暖希望喬東城能動容一些,饒了她吧。只要喬東城點點頭,笑笑說:顧暖,逗你玩呢。
這樣顧暖都會破涕為笑。
可是沒有!
喬東城站起身,“沒有誰把你賣給我,我出賣了我親媽,從你母親手中換一個你,我卑鄙我無恥,我自然希望我沒白做。”
顧暖震驚無比,喬東城出賣了他媽葛麗雲,這什麽跟什麽。
好多事情講不清楚,也理不清,喬東城走到門口回頭看顧暖,“婚紗我看也不用試了,我差不多知道你的尺寸,款式我也替你拿主意。”
“我不嫁給你!”顧暖氣的幾乎跳起來。
喬東城轉身,打開門,背對顧暖,“顧暖,消息抛出去了,你是想讓我身敗名裂嗎?如果你想看到我一無所有白白活了二十多年,那你就不嫁給我!”
說罷,喬東城摔門而去!
顧暖看着被關上的門,彎曲着膝蓋跪在沙發裏用力忍着眼淚,她不嫁啊。
哪有拿自己前途咄咄逼人的,是他高看了他自己還是覺得她真的那麽懦弱容易被逼的屈服于他?
按照喬東城剛剛的話,母親董琴是一直知情的?
顧暖擦了擦眼淚拿過茶幾上的手機,黑屏,才發現是喬東城把她的手機給關機了,怪不得再沒聽到左琛打過來。
開機了顯示無卡,裏面的電話卡呢?
顧暖慌了,喬東城把她的手機卡也給摳了出去。
家裏的電話不能用,顧暖跑回房間拿錢準備跑下樓去買卡。
剛攥着零錢打開卧室的門,董琴就從外面回來了,見到顧暖的樣子嘆氣,“東城來給我打了電話,這兩天就別出門了。”
“媽!我出去一下!”顧暖心裏恨着,卻不能發作,只想先出去。
“站住!”董琴斥,“你敢出去試試!是想直接氣死我還是想讓我寸步不離跟着你!”
顧暖不願說也是低聲說了,“媽,喬東城出賣他親媽什麽了把您收服的這樣?我爸不逼我了換成您接着逼,喬東城他是個好人嗎?”
董琴閉了閉眼睛,睜開後嚴肅道,“年輕難免犯過錯,成熟幾年就好了。媽把醜話說前頭,你今天要出這家門,我就讓顧博以後別想去畫班,要是不嫁東城害東城一無所有,媽也沒臉活了!帶着你弟弟一塊兒死。”
“媽……”顧暖心裏咯噔一聲。
顧暖不是猜不透母親的心思,而是母親因為精神問題,陰晴不定。
攥着沒有卡的手機,顧暖覺得被人束縛的緊緊的。
別人的逼迫倒還好,只是母親的刁難讓顧暖無措,她可以不理會喬東城的感受,但是母親的健康是她想守着的,顧博的人生很不完整,唯一完整的是他對繪畫藝術的體會和探尋,這也是顧暖想守住的。
所以才不能和母親硬碰硬,董琴精神分裂,顧暖也真碰不起。
在床上昏睡到了晚上十點,漆黑一片,顧暖下床光着腳,打開-房門不發出聲音,母親的房間燈沒開,顧暖蹑手蹑腳走到門口,正要打開門的時候,卻發現門上有一把鎖,從門的把手鎖到了門框鑲嵌的一個老舊鐵把手上。
顧暖回頭望了一眼母親的房間,咬着嘴唇蹲在地上久久沒有起來。
...
翌日。
董琴做好了飯菜給顧暖送過去,顧暖窩在床上蒙着被子悶着自己,如果她家住的是三樓,她想她都敢跳下去。
“現在男人有幾個靠譜的,還不如東城來的知根知底,人都有缺點,慢慢改。”董琴放下飯菜在顧暖的電腦桌上,就走了。
顧暖聞到了米飯香,卻不覺得想吃,腦子裏積壓了一團散不去的東西,沉沉的壓着思緒。
從被子裏鑽出來,今天外面下雨了,不大,淅淅瀝瀝的小雨很擾心……
趴在窗子那兒往外看,很想長一雙翅膀飛出去,又苦笑,老大不小了怎麽這樣想?
外面的地上潮濕,雨水只是濕透了地皮,顧暖心裏也潮濕,眼睛就也不自覺的潮濕。
其實她可以狠狠的鬧,任性的鬧,可以不選擇被人折磨而是去任性的反折磨別人,可是折磨不堪一擊的母親嗎?拿本就人生殘缺的顧博當賭注麽?又不是沒有親眼看見過母親要殺了兒子自殺的摸樣……
連任性的資本都沒有,她都記不得自己多大的時候任性過了,反正記憶力很久沒有了,那任性叛逆的一塊都藏去了心底最深處塵封了。
顧暖決定做點實事。
那就是修電腦的網線!
母親昨天徹底把網線扯了個稀巴爛,顧暖沒有把握自己能修上,搬家後是花了五十元找人幫接的路由。
把椅子上的毛絨墊放在地上,小水晶插頭,越弄越是煩躁。
拼命讓自己有點耐心,唯一的希望都在手裏這幾個插頭和扯斷的網線上,幾個顏色的細線都斷開了,外面是藍色的塑皮包裹着,顧暖找出膠帶,把白色的細線對準白色的,用膠帶纏上,每個顏色都這麽弄,弄好确定不會露電之後,又把水晶插頭安上。
把電腦的聲音按鈕擰過去,不能出聲音,就把門反鎖了開機,電腦亮了一次卻沒有網,關掉之後又弄了兩次,水晶插頭才對。
上了QQ。
該死的!孫冬樂不在線……
顧暖從上到下,找着好友裏能幫忙的,可是發現朋友到用時方恨少,也是,她這樣的條件和情況,一些早先認識的都避開了,估計在線都得對她設置‘在線對其隐身’
不禁苦苦地彎起嘴角小小地接受了自己給自己的諷刺,顧暖發現自己蠻樂觀。
外面還下着小雨,顧暖把窗子打開,下雨的聲音她聽得一清二楚,董琴在門外問她吃飯了嗎,顧暖說不餓,有點賭氣,又說開着窗子睡一會兒,用雨聲和小區外車鳴笛經過的聲音掩飾她手指敲鍵盤打字聲。
孫冬樂上線後看到了顧暖的留言,吓死了,問顧暖可不可以語音,顧暖說不行,只能在Q上敘述整件事的前因後果。
讓她想辦法告訴左琛一聲,叫他不要誤會。
孫冬樂給她打了一行字:可是當務之急是要阻止喬東城啊,我還納悶,剛才主編跟我說,國土資源局某年輕領導包-養-情-人被暴露,掌握了第一手資料,正要去核實,喬東城啊,一邊逼着你結婚,一邊爆料這個,我不清楚這個情-人是你還是沈曉菲?我下午就得帶手下的記者去一趟。
顧暖回複她:喬東城那麽狡猾,做事也不講究個章法,我看不透。
左琛正茫然,左琛在喬東城挂斷電話後趕往顧暖家,卻在即将抵達小區的街道上與喬東城的車迎了個碰頭,喬東城沒有注意到左琛的新車,左琛不清楚顧母是否在家,不能貿貿然上去,但不放心,也就試探着往上走,顧暖與她母親的對話,他聽得模模糊糊。
顧暖的母親,那不是他能擺布的。
左琛一夜沒睡,他站在樓下抽煙,一支接一支,尼古丁的作用很大,他不合眼的盯着顧暖的窗口,不高也不低的樓層,卻把他們隔遠,她一定在房間裏,卻始終不曾開燈,他想跟她說幾句話,都奢侈。
這一夜他守着,顧暖自然不知道,她還能緩過來心情能打開窗子透透氣,都是下着小雨的第二天了。
孫冬樂在左琛辦公室對左琛都說了,左琛身上随意披着西裝外套,手指捏着眉心約半分鐘,蹙眉按了內線電話,“取消今天一切安排。”
“用我的電腦,上你的號碼。”左琛将手提推過去給孫冬樂。
孫冬樂快速的上了,對顧暖抖屏了一下,顧暖這邊瞬間看見了。
顧暖打字:見到他了嗎??
那邊回複:我是左琛
顧暖回複:[撇嘴]沒有誤會吧,喬東城惡作劇,沒事[敲打]
她用了幾個QQ常用的表情,一方面形容一下自己的心情,又逗逗死板的左琛。
左琛回複:顧暖,等我
顧暖回複:[疑問]等什麽?
[可憐]人呢?
[折磨][惱火][炸彈]說話吧,掉線了嗎?
[咒罵][咒罵][咒罵][咒罵]左琛,你的嘴巴被膠水封住了??[疑問]
那邊沒有下線,卻沒人回複她,她盯着自己發過去的幾個不淡定的表情愁了。
左琛倒是不知道顧暖沒有手機在身邊,他以為她妥協了,獨自默默的決定嫁給喬東城,他惆悵一夜,那時左琛也知道,給了顧暖的愛,他收不回,即使再多險阻,左琛也只覺得,她不退縮他便抗下一切不撤退。
開車離開公司時,孫冬樂要先走,左琛打開車門轉身問,“你經常去顧暖家?”
“嗯,每周都去。”孫冬樂點頭。
“認識樓上或樓下的住戶嗎?”
孫冬樂想了想,“不認識。”
左琛蹙眉,上車。
孫冬樂目送左琛的車消失……
左琛将車窗都搖了下來,小雨打進車室內,撲面而來有些潮濕,左琛心裏不痛快。
顧暖曾窩在他懷裏說過喜歡他身上的味道,喜歡他行事的沉穩與周密,可是,左琛自己都未發覺,他的焦慮和憂愁都被尼古丁與咖啡侵蝕了,寡言少語時都在沉思,權衡一件事情,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是站在多少個角度,總之萬無一失才會做。
左琛點上一支煙,蹙眉抽着,算的算不得他都擁有了她,這擁有于他來說很重要,既然糾纏了,就要糾纏出一個句點,但那個句點,絕不是放手。
她的眼神對他總是充滿疑惑,她的焦慮與不安左琛都看在眼裏,也明白,她仿佛每次眨着眼睛都在不确定地問他:我們會是幸福吧?會是吧?
左琛知道,一個規矩好女人在不确定能否幸福的情況下跟了他,那是要勇氣與決心才做得到,怎可辜負?
...
顧暖見電腦再也沒有一點聲音和框框,也聯系不上誰!
窩在床上閉着眼睛,很久,忽然聽見什麽擊打窗子的聲音,顧暖擡頭,一跟繩子在窗前晃着,一個袋子裏裝着一個盒子,呃,顧暖趴到了窗子前,鑽出去往上看。
左琛,顧暖确定自己沒看錯,那一瞬差點哭出來。
接過盒子拿進屋子裏,打開後看到手機了,在手裏震動,想必是左琛設置的,這號碼是什麽顧暖都不知道,她接了,不敢說話。
“哎呀,長得這麽俊又這麽體面,樓下那個孩子的媽真是沒眼光。”
顧暖聽到關門聲和說話聲,左琛在下樓,一聲聲走下臺階的聲音,左琛說,“樓上鄰居家也有個長得漂亮的女兒。”
“什麽意思。”顧暖極小地聲音,挑高了尾音。
“醋味很大。”左琛邁下臺階,彎起唇角,他的顧暖果然生命力很頑強,至少不會哭哭啼啼,還懂得吃醋。
顧暖很無語啊。
真想就這樣貪婪的聽着他的聲音萦繞在耳際。
左琛又說,“樓上的鄰居會保密,我說我跟你談戀愛,你母親不同意才要借她家窗子用。”
“嗯。”顧暖不方便說太多話,腹诽着:莫不是真的追女孩子用過這一招吧?
左琛嚴肅起來,聲音暗啞了下,吸了口煙道,“顧暖,我不知道說什麽能讓你把心放下。招惹了你我會負責……”
他讓她放心,她母親讓她做什麽就做,她以母親的健康和弟弟的快樂為主這些左琛沒有反對,說明他站在她的角度想了。
顧暖小小地感動了一把後也在猜測,左琛要怎麽辦呢。
誰能威脅的了喬東城?怕是誰都不能,雖然左琛鑄錠的語氣總是叫她能心安,但這次,顧暖忐忑仍然……
要有多大的耐性才願意為一個小小的她來抗這些爛攤子?
在結束通話的二十幾分鐘後,顧暖才從地板的角落站起來,走向窗子,外面的雨停了,她想呼吸空氣,否則真是嗓子裏難受。
樓下,一顆都枯死的樹邊,左琛在。
顧暖看了一下通話記錄,到現在已經28分鐘了啊,他在那做什麽呢!
左琛本就是給人深沉的感覺,一身深色系衣服在這樣剛停止小雨的潮濕天氣,叫人很想抱住他,用體溫捂熱他冰冷的臉孔,問一句:你會不會覺得這雨後的天氣很冷?
左琛點上了一支煙,原地伫立了許久不曾動,卻并不朝顧暖這邊,顧暖不能喊他,在他一支煙吸完扔掉煙蒂時,拎着車鑰匙要離開,卻在回眸一間看到了顧暖。
左琛意外!
顧暖也意外!
也不意外,但看到他意外的眼神,顧暖攥拳錘了錘自己的腦袋,早該來窗口看看的,想必他一定是無數次回頭看她窗子吧,只是她一直在地上窩着。
左琛見她如此,明白了她的心思,不禁莞爾一笑,顧暖是真愛極了他。
想是他就是如此的人,其實可以給她打個電話呀。
...
左琛回去辦公室時,孫冬樂的Q還在線,他看到顧暖着急時發過來的一串咒罵表情傻笑半天,那表情的兩條眉毛都豎起來了。
孫冬樂見到喬東城時,是在好幾家不起眼的媒體人面前。
喬東城不給孫冬樂任何機會,孫冬樂怒視喬東城,喬東城不知孫冬樂知不知道顧暖被她母親禁足的事,喬東城巴不得左琛找上門,若左琛鬧開,氣病了董琴,左琛一輩子都甭想跟顧暖有瓜葛!
第二天報紙小版塊上登了這事,孫冬樂不能總是偷啊,再說了,偷了自己工作單位的,也不能阻止別的報紙報道啊。
喬東城澄清了包-養-情-人,說那是他正牌女友,多年深厚感情,過些日子就結婚,婚禮正在緊張籌備中。
政府官員或者知名富商,包-養-情-人多半是玩野女人,這樣要明媒正娶可算不得作風不正之內。
董琴買了報紙給顧暖看,“全海城的人都知道了,你不嫁,喬東城從此身敗名裂,沒有翻身之日了。”
“翻不翻身都是他自找的!”顧暖扔開報紙。
董琴又把報紙撿回來,“人也得有點同情心。”
顧暖第一次這樣叛逆,“媽……我同情別人怎麽沒有人同情我?我不是救世主吧?”
董琴沒有跟顧暖說太多,顧暖畢竟是董琴從小看到大,知道顧暖倔強聰明,明白事理,一般人跟顧暖掰扯道理可掰扯不過顧暖。
顧暖這次真的發愁了,喬東城果真不要前途的把事情搞得這麽大。這樣的情況下,左琛的情況是腹背受敵,還能撐得住嗎?
孫冬樂也看到了這報紙,一切關心顧暖情況的人都看到了這報紙。
國土資源局門口,孫冬樂清早守在那,把報紙疊成四方形,對衣冠楚楚下了車的喬東城咬牙切齒,喬東城倒也面對,笑說,“還有六天我的婚禮,來喝喜酒啊。”
這男人壞壞的笑容和氣息叫孫冬樂惡心!
“你真無恥!”孫冬樂用力将手裏的報紙砸在喬東城的臉上。
那麽一下子,喬東城的臉上被鋒利的報紙邊緣割傷了一個小口子,喬東城接住了報紙,無恥陰暗地笑,“你也不信我能讓她過上好日子?究竟我是你朋友還是他媽的左琛是!我玩過一個沈曉菲罷了!他左琛沒上過女人嗎!”
說罷,喬東城用力摔了報紙,氣的不輕!用力關上車門走了進去!
顧暖的好日子?孫冬樂真是無語了,他不折磨顧暖已經他媽的燒高香了。
踢翻了國土局人模狗樣建築外的一個花盆洩憤,孫冬樂別扭的攔了輛出租車遠離了有喬東城那張惡霸臉的地帶。
愁,婚期居然那麽近,若是左琛沒有辦法,顧暖寧可嫁,也不會讓她母親鬧出當年那麽血腥一幕,顧暖說,喬東城給董琴的誘餌是:讓葛麗雲跟顧明海離婚,他有葛麗雲婚內再次出軌的确實證據。
董琴這輩子咽不下的一口氣莫過于被狐-貍-精搶了老公,可恨的是老公還執迷不悟,揭露葛麗雲醜陋的面目,無疑是讓董琴翻身了。
除了董琴,可能都在咒罵喬東城卑鄙無恥,顧暖替葛麗雲悲哀的時候又覺得真可笑,葛麗雲養了這樣一個兒子不易啊!
因為這個,董琴更是逼着顧暖嫁給喬東城了,顧暖若是不嫁,喬東城就不拿出有效的那部分證據給董琴,那麽,董琴就要看着這個出軌數次她最恨的女人還要在顧明海家作威作福。
...
沈曉菲看到報紙臉色成灰,攥着報紙的指甲都摳進了手心的肉裏,紅色印子清晰可見,她可以看着喬東城喜歡顧暖,鐘愛顧暖,這種打擊她受了幾年了,可是婚期就在幾天後,她覺得當年生下果果時的痛苦真是不值得!
沈曉菲踩着紅色高跟鞋走出公司,黑色緊身裙,白色貼身襯衫,嘴唇也是深紅色重彩妝,吳哥打開車門,沈曉菲坐進車後座。
臉色不好看,失神。
吳哥在車外吸煙,只聽沈曉菲聽了左琛的話,許久後說,“我為什麽要去管他們的破事兒!他愛娶誰就娶誰,要是我在他心裏有一點地位,他早就因為我女兒娶我了!他根本不明白我這麽多年自己帶着女兒在等什麽!”
沈曉菲的聲音有猙獰的撕裂感,她恨不得掐死顧暖!
“左總您阻止他們結婚的目的是?您喜歡的類型也不是顧暖那種吧?”沈曉菲狐疑地問。
左琛莞爾,看沈曉菲那張失了儀容的臉,“受人之托。”
沈曉菲沒說什麽,幾次和顧暖交鋒,都沒見左琛遷怒于自己,尤其上次當着左琛的面她為難了顧暖,這充分說明左琛這種男人是真的不屑顧暖。
但沈曉菲也沒覺得這是‘受人之托’只覺得左琛是不是要對付喬東城,她只往官場與利益上想了。左琛這樣的男人,玩女人也會挑不會給他帶來麻煩的女人玩吧。
“抱歉左總,這次,我真無能為力……”沈曉菲語氣裏重重的嘆息。
...
左琛一夜夜的在顧暖樓下停留,沒告訴顧暖,怕她醒着不睡。
這件事很轟動,喬東城先是安排人透露他包-養-情-人的新聞,借澄清的機會宣布婚禮,又吃死董琴對葛麗雲的報複,等了半輩子的翻身日。
喬東城更吃定了顧暖會因為母親和弟弟讓步,嫁!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過去,婚紗都已經送來了,左琛每日安撫的話再也不能叫顧暖信服,在名利與她面前,是否如孫冬樂和她偷偷瞎想的那般,左琛已經選擇了明哲保身舍棄她?
左琛今日這樣的名利,去了定是難以再來,舍了一個顧暖,以後紅顏還是無數不是嗎?
顧暖恨不得撕了婚紗,她要見左左!左左星期六和星期日都沒有回來。
孩子沒事,但想念。
婚禮的前一天晚上,顧暖主動給左琛打了一個電話,很久才接,那邊很吵,顧暖壓着嗓子要哭了,“左琛。”
吵聲一陣一陣,有女人的聲音也有男人的聲音,顧暖可以想象男人花天酒地時的樣子。
左琛喝的的确有些多,走出包廂才說話,“顧暖,怎麽還沒睡?”
“你在喝酒?”顧暖問。
左琛輕‘嗯’了一聲,他被灌了許多酒,第一次,第一次他左琛低三下四有求于人!從來,從來都是別人求他,這次,為了顧暖他卻要笑臉相迎!
他酒量極好,這次卻是真醉了。
顧暖心上像紮了一根刺,不管母親是否在偷聽或者根本聽不到,她哭了,“別喝了……左琛,我一點都不會埋怨你,你盡力了,我其實知道這事你根本攙和不進來,我母親是我跨不過去的一道坎兒,就算是你也無能為力,對不起……真對不起……”
這種滋味真難受,難受的心裏堵得滿滿的,左琛有他的身不由己,顧暖何嘗不心疼他醉酒後的樣子,沒有認識自己他不會那麽累。
左琛聲音低沉中帶着朦胧醉意,聽得出是在努力讓語氣鑄錠,“你的事,我無法做到盡力就好,要完整!”
說服沈曉菲是個難題,沈曉菲不在意喬東城是否從本職上落馬,但沈曉菲在乎喬東城落馬之後因某些事有牢獄之災,左琛借鑒了林父牽制自己的卑鄙行徑去牽制喬東城和沈曉菲。但是,顧暖打來這個電話時,事情還沒有辦妥。
官場人人精明,左琛要說服着實不易!
左琛接電話時被一個領導招呼了進去,吳哥接到左琛的眼色拿了手機走了出去,“顧小姐,左總說無須擔心就無須擔心。”
“我和他的關系擺在臺面上就什麽都不算,吳哥,你是個精明人,我說這些你都明白,左琛要明哲保身就什麽都做不了,我心裏有數。”顧暖語氣平平,卻已淚流滿面。
吳哥略顯惆悵,“左總的心思,說實在的我跟了他這麽多年我也猜不透,也許左總有不顧一切孤注一擲的打算。”
“我知道了,謝謝吳哥。”顧暖挂斷了電話。
黎明來的那麽快,家裏就來了很多人,吳哥打來過電話,說左琛昨晚宿醉根本醒不過來,倒下前交代他打給顧暖,讓她一切聽喬東城的,他自有辦法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