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
冬樂拿到左琛專訪權的事情,窩在被子裏很久睡不着,打給了孫冬樂。
“還沒睡?”孫冬樂接起。
“沒有。”顧暖輕聲說,“樂樂,明天是星期五,不出意外左琛應該在公司,你想辦法預約去見他。我覺得……他會答應。”
孫冬樂在那頭倒是愣了很久。
不确定地問,“你別告訴我你聯系了左琛說這件事。”
顧暖嘆氣,“如果我還是跟他在一起我一定會幫你,可是現在不允許,我如果說了,他答應了,那我就欠他一個人情,我們的關系敏感,這種人情他會要我的什麽來還,我不說你也明白……”
“明白。”孫冬樂點頭。
“你自己去找,我想了想,你看看是不是這麽回事兒……”顧暖屢清思路。
“你說我聽……”
顧暖站在窗子邊望着外面,拿着手機說,“我們分開不是左琛要甩我,如果是他要甩我,你做為我的朋友……那估計左琛一定是避而遠之。就更別提你要他的訪談了,但是他對我還是有感情的。我又不想去找他欠他人情,你做他的專訪也不是害他坑他,既然誰訪都是訪,你不是更好嗎?”
“當然啦,如果是我去做他的專訪,首先我保證我不會亂寫他的事情。”孫冬樂挺興奮。
“嗯。”顧暖又說,“如果我猜得不錯,只要你去找他提出這件事,她知道是你,就一定會答應。你不用不好意思覺得欠他的,就當成是陌生人一樣去跟他談一下,如果他答應了,那麽默默的欠他人情的也是我。但我的确沒有出面去找他,實在是沒有勇氣再牽扯。”
“對啊!一舉好幾得!”孫冬樂笑了起來。
顧暖聽見她得意,不免潑冷水,“這也就是我自大的想法,也許左琛會因為你是我朋友一口拒絕,借你之名來告訴我,顧暖你不要太自以為是!”顧暖既期待又害怕。
挂斷電話後,顧暖雙手托着下颚,涼爽的夜想起了左琛送她的香槟玫瑰,想起香槟玫瑰的花語:我只鐘情你一個,想你是我最甜蜜的痛苦。
又想起那次陪他出差,他與她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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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某天,雨點輕敲你窗。當風聲吹亂你構想,可否抽空……想這張舊摸樣……”顧暖蚊子一般的聲音呢喃,想起他回到酒店後親吻她,柔柔的唱出。
那時她是為他動情的。
她以為那晚自己會輕易被這個男人迷惑,左琛的溫柔太無盡,她無法抵抗,可不曾想,直到今日,左琛也沒有對她怎麽樣,她并不是純情小女孩,已經沒有了第一次,被這樣尊重難免受寵若驚。
是否每個女人心中都會在某一個階段矯情的做起公主夢?忘記了安徒生其實始終是在騙人的。
那次在左茵家裏出來,他神色悲傷的忽然抱起她,提起他曾經抱過的那個女人,就是他的未婚妻吧。
想起他的溫柔種種,顧暖竟是眼眶紅的不可思議,有些熱熱的東西在眼睛裏面湧動,她趴在了床上,把臉埋在枕頭面上,不願想起他的呵護,哪怕輕柔的一點點也會讓她的思念泛濫灼傷自己。
除了他有未婚妻了,左琛,從未哪裏是個失敗的男朋友!
...
翌日星期五。
顧暖早上打電話給孫冬樂,想問問她預約到沒有,孫冬樂的手機暫時無法接通。
項目拓展部裏很亂,早會都沒開成,沈曉菲來上班了,臉上OK繃貼着,傷口其實并不太大,只是那天血流的多一點看着比較吓人。
沈曉菲沒覺得大家都知道了她被一個潑婦給打了很丢人,反而氣勢更勝!
項目拓展部一個跟顧暖同期進來的女孩發現了男朋友劈腿,不停的哭,誰勸也勸不好,胡莉娜聽了吩咐沈曉菲趕緊解決,成什麽樣子!
顧暖和簡琳她們怎麽使眼色那女孩就還是哭,沈曉菲在,顧暖她們誰也不敢碰釘子上前。
“哭哭哭!就知道哭!”沈曉菲手裏的文件用力摔了一下。
那女孩也是家裏外面都被寵着的,沒受過什麽委屈,見沈曉菲對她這麽兇便喊,“礙你事兒了嗎!部門裏有提示語寫着不得大聲哭嗎!”
沈曉菲被氣的臉都變色了,“談戀愛被甩很正常,上過床了吧?我告訴你!他壓根跟你在一起目的就不純!”
“可是他以前對我很好。”那女孩哀傷地說。“我沒想到,他對我好的同時,還對別的女的也很好,他腳踏兩條船怎麽有臉面對我呢!”
“呵……”
沈曉菲冷笑,“面對你?那種男人就是不要臉的,當然做了什麽事兒都有臉見你。開始對你好,要釣魚誰不會放上香一點的魚餌?!”
“不是,他後來那段時間對我也很好。”女孩又哭着反駁,認定了那個男人還是個好男人,沈曉菲那樣子明顯氣的想揍人了。
抓狂地勸,“釣上來魚了總是要吃吧?後來對你好那就是享受你這條被他先清蒸又紅燒了的魚,還在一起半年多呢?挺長!吃完你的肉他還用你的骨頭炖了個魚湯啊……直到把你的營養都榨幹了,沒有一點價值了,直接扔了你了,這會兒你才哭着醒悟自己在人家嘴邊的地位是不是?!”
沈曉菲說完神色忽然落寞,于喬東城,她又何嘗不是這個公子哥當年釣上來吃了一口就吐出去的魚肉呢。
顧暖對她們的對話不敢發表任何意見,和諧社會鬥職場,她目前就要謹記一條:遠離沈曉菲得永生啊!
沈曉菲滿目怨氣的望着顧暖:于喬東城來說,顧暖不同,她沈曉菲就是吃一口就被丢棄再也不會吃一口的破魚,顧暖呢,就是他要用無比精致的魚缸恨不得養一輩子的觀賞魚……
那麽風***的一個型男,卻對顧暖這條魚也只是遠觀不可近聞的份兒!
沈曉菲抽風一般的走了出去,刮起了一陣香風……
十一點半,顧暖接到了孫冬樂的電話。
顧暖出去找了沒人的地方接的,她怕會哪句話需要提起左琛不方便。
“怎麽樣了。”顧暖說。
“預約排的太滿,主編有左琛本人的工作號碼。打過去說我要去見他一面談專訪的事,他就答應了,所以我沒有去你們公司呢。”孫冬樂說。
直接就答應?
“那你就做吧!精神上大力支持你哦。”顧暖沒心沒肺地笑。
孫冬樂一本正經,“好,我一定好好做,顧暖,我總是要謝謝你的,左總是看在誰的面子上我知道……”
主編打電話開的免提,左琛開始是官腔稱忙,在聽到主編說出自己名字的時候,左琛才改語,問了句什麽事。
那語氣清冷,孫冬樂見過的海城有錢人太多,惟獨左琛這人真不一樣,并不是她最開始想象中的不靠譜。
臨近下班,胡莉娜派部門裏的人跟領導一起出去參加一個飯局。
說是左總點名讓沈曉菲去。
沈曉菲不樂意,臉貼着OK繃,她惱怒的站在走廊裏直跺腳。照着鏡子問閃身過去的同事,“這樣出去會不會吓到人?”
“啊?”同事急忙搖頭擺手的,“沈姐天生麗質,沈姐閉月羞花,沈姐膚如凝脂,沈姐容顏……”
“行了!”沈曉菲又問另一個接水的同事。
接水的同事點頭,“沈姐皮膚好長得五官精致,這麽一個傷口也不用擔心,很快就會愈合,用點好藥估計不能留疤。”
這才是竟說好話。
簡琳見到剛才走廊裏的女同事回來了,椅子往後一滑動,問,“這四個字四個字誇得她,她不傻,能聽出來你挖苦呢,不怕找你麻煩?”
“我怕什麽呀?大不了不幹了呗!我爸打算讓我去機關單位,在這兒上班暫時的。”性格大大咧咧的一個,見顧暖抿嘴笑她,又說,“要不是她剛才打斷我,我還差四個字呢,沈姐您容顏盡毀啊……”
顧暖和簡琳趴在桌子上壓抑的拍着桌子笑。
只是笑過之後,心裏那麽不舒服,雖然再也沒關系,可是左琛點名讓沈曉菲陪他去,這有點……左琛那次在海城對岸的餐廳大堂見過一次沈曉菲,等會兒他們見了面,左琛是否回想起沈曉菲是誰,沈曉菲,又是不是能想起左琛曾和她站在一起過?
若是沈曉菲知道了,一定節外生枝。
下班之後,顧暖去接了左左。
晚上吃了晚飯,在七點不到的時候,喬東城把電話打到了董琴的手機裏。
喬東城陰冷的聲音傳來,他說,在一個大酒店吃飯,有他,還有他的上級鄭局,左琛帶着沈曉菲。
“告訴我這些幹什麽?首先我不負責那個案子了,其次我跟在場的人沒有關系……”顧暖搞不懂,喬東城是不是喝高了胡言亂語?
喬東城聲音驟冷,“希望如此!你謹記他有未婚妻,我看了他就火大!現在是他的項目被卡着,席間一言不發深沉給誰看?派頭十足是一副求人辦事的态度麽?!”
喬東城說了很多很多,按照他龌龊的心思推敲着左琛,顧暖只是聽着,她知道左琛并不是喬東城口中所說的那種人。
派頭十足正常,至于左琛參加這個飯局是否真的為了求喬東城辦事那還是未知!
帶沈曉菲去,那就一定是有目的的!
下班的時候顧暖細想過,左琛那麽心思缜密的人,怎麽會平白無故點名讓沈曉菲去呢,也許,他認得沈曉菲,更知道喬東城和沈曉菲的關系。
可是喬東城并不買沈曉菲的賬,帶去有何用?
喬東城在要挂斷電話的時候回身才推開包廂的門,唇角隐笑,“明天見了面再說……記得帶上左左……”
“什麽?”顧暖訝異,那邊卻挂斷了。
喬東城合上手機,滿面春風的走向自己的位置,“臨時接了個電話……”
“女朋友吧?聽鄭局提過,什麽時候帶出來瞧瞧。”敢打喬東城趣兒的人都是職位在喬東城之上的,這位副市長四十來歲,紅光滿面的倒了杯酒給喬東城。
喬東城哪敢讓副市長給倒酒,起身接了過來,回給副市長續杯。
坐下後笑說,“早些年定下的親,等到過些時日正式訂婚,還望大家給個面子到場熱鬧熱鬧……”
“一定一定!”有人舉杯。
鄭局誇了一句,“那女孩我見過一次,一看就是好姑娘,東城這小子作風正啊!”
沈曉菲早已對喬東城怒目而視,狗屁的作風正,海城內臉面上越是作風正的人越是背地裏情人無數!
喬東城一派自然,酒已是喝了兩杯。
這次飯局于左琛來說實屬意外,副市長的面子都得給,左氏巨大的項目遲遲沒有動工,被卡的如此嚴重,海城大小人物皆是抱着觀望的态度,有人想必正在偷笑。
所以這事情傳到副市長耳朵裏也不稀奇。
副市長出面,一概人等點了名的都來了,左琛不喜跟喬東城客套,該喝的酒倒是一杯沒少喝。
他很享受辛辣的酒液滑過喉嚨後帶來的感覺,一條火線一樣燒過他的喉嚨,接着一路直到胃裏,胃裏被燒的疼了,也真能掩蓋心疼。
喬東城打電話最後那一句,很明顯說給左琛聽,在酒桌上又頻繁提起他和顧暖有過什麽婚約,過些時日就訂婚?左琛想罷将杯中的白酒仰頭一口喝了,面色上他如同喝白水一般,實則胃裏喉嚨都在被火燒着。
酒精麻醉後她在他腦海更清晰了,可是,她這麽多日子可曾也這樣想念他?
飯局結束時,左琛起身客套的跟這些官場裏的人握手,表面上左琛要仰仗這些人,可是,在座的除了喬東城,誰沒拿過他的好處,心裏都清楚,左琛是主,他們是奴。
左琛面色黯然地走出去時,夜風在輕輕吹,沈曉菲追了出來,狐疑地說道,“左總,您調查我的底細這讓我很意外,讓我來對付喬東城屬于是我分內的工作嗎?如果我沒記錯,那次在‘金岸’大酒店我看左總是和顧暖在一起?”
左琛淡淡瞥了一眼沈曉菲,情緒不高,話沒有溫度,“帶她出去應酬和今天帶你出來應酬,意義有何不同?”
一個正當工作理由扼殺了沈曉的瞎想。
左琛清冷的目光看了一眼酒店門口臺階上高高的旋轉門,又說,“喬東城也是因我和顧小姐正當工作同出行而誤會,所以卡着項目。一個男人能為一個女人這樣做,那個女人想必感動,尤其喬東城身居要職這樣為她做事,可我和顧小姐沒有關系。我沒有強迫沈小姐你做什麽,是否阻止喬東城為顧小姐做這些叫我都為之感動的事情,全在于你……”
左琛一直注視着沈曉菲的眼睛,當沈曉菲想表态之時,左琛上了車,關上車門,他已看清沈曉菲的心裏。
車裏漆黑一片,只有他一手握着方向盤,一手夾着香煙,吞雲吐霧時倒車,在壓上馬路的雙黃線後離開。
在左琛一人獨行離開之後,那些人才陸續的出來,左琛客套過後不喜跟任何人打招呼,他的猖狂絲毫不顯做作,他的地位擺在那。
也許那些做官的同樣有錢,可也只是做官而已,左琛不知道他這麽多年行賄出去的這些巨額金錢這些人都做什麽用,以別人的名義暗地裏買房産?那還是算是稍微聰明的。
行業潛規則不是秘密的秘密,只是現今社會,沒人願意趟渾水罷了,帶頭的都貪,有什麽資本管下面的,只是貪的途徑不同罷了。
...
喬東城出來時,挨個前輩握手送上車,有的是司機來接,有的人是低調打車走的。
都喝得不少。
喬東城送完了人,轉身看到站在他車前面的沈曉菲,喬東城走了過去,點上一支煙眯眼看着沈曉菲,陰鸷無比的目光直視沈曉菲,“你能耐了!”
“喬東城,我不想跟你廢話,我現在負責顧暖原來負責的項目,左總和顧暖沒有你想象的那種關系,你這醋吃的跟沒長腦子似的!”沈曉菲抱着手臂。
喬東城冷笑,“你負責這個項目能怎麽樣?我看不慣的是左琛!只要我在一天,他甭想消停!”
“是嗎?”
沈曉菲得意地笑,“喬東城,你不會娶我,那麽以你很有影響力的官員身份,傳的作風多麽多麽正,不怕被人知道你有一個私生女?啊,我小看你了,你完全是那種可以為了顧暖放棄地位的男人,只不過,不怕被你親生父親打斷你的腿?罵你沒出息?還有……我也不是什麽善人,以後我取消你每周去我家見一次果果的權利!除非你敢對外宣布你有個私生子,別忘了,顧暖知道後你就徹底被踢出去了!所以——項目給我通過!”
喬東城眼眸裏似乎黑色冰碴碎了一樣,他想不到有一日沈曉菲敢威脅他!
大手捏住她的脖子,捏的沈曉菲臉色通紅,咳都咳不出,喬東城舔了一下嘴唇,“左琛玩的路子是不是?從你身上擺我一道?還是你真那麽賤!早已成為左琛胯下的一條母狗!叫的再動聽,你也不過是個被人玩了就甩的貨!”
這些話,傷的沈曉菲眼淚掉了出來……
喬東城撒開她的脖頸,手指嫌棄地指着她的額頭,“玩你一次是意外,我喬東城要是玩你第二次,那我他媽活的才叫一個失敗!”
說完,用力甩了手裏點燃的香煙在車門上,上車,按了一下喇叭,離開。
....
遇上紅燈,左琛搖下車窗,将夾着香煙那只手的手臂搭了出去,別是一番不俗意境,旁邊并行等紅燈的是一款白色新款奧迪A4,車窗也搖了下來,開車的是個二十來歲的女人,打扮不似歡場女人那麽俗豔,副駕駛的男人四十多歲,女人在等燈時剝了橘子喂給那個中年男人。
左琛輕吐一口煙霧,多數腐敗官員,冒着法律制裁之危險得來的錢財,都花在了包-養-情-婦這項上,左琛很無語。
就是這樣,一個人走到人生的某個階段,殘酷的現實會告訴你,你适合做什麽,你的成就是什麽,左琛從不覺得自己強,不過是個只會用錢生更多錢的俗人罷了!
顧暖手腳冰涼,哪怕是夏天,穿了一套家居服出來小區外面的超市買東西,手裏拎着一個透明的方便袋,另一手裏拎着一個四塊錢一大瓶的礦泉水。
過馬路時,她确定自己心跳差點停止,路燈下,一輛龐大的黑色路虎停在那。
顧暖臉色變了變,穩了穩心神一點點走過去,他來這裏幹什麽?
步伐邁過去的有些鬼使神差,黑色路虎的車窗是搖下來的,卻并沒有看到人,顧暖從車前走了過去,站在馬路上面,才看到左琛在閉着眼睛吸煙,車的座位半放了下去,他慵懶地躺在那……
車前面的大燈好像是被撞的,有了裂痕。
左琛睜開眼睛,他怔怔地看了她許久,下車,一股酒氣靠近。
顧暖看了一眼車燈的裂縫,左琛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沒有言語。
左琛顧暖一米遠的距離,左琛不止是此刻沉默寡言,這些日子,對誰都說不出太多話。
“左總,喝這麽多酒就不要開車了,太危險。”顧暖瞥了一眼裂縫的車大燈。
左琛又是聽見了這聲該死的‘左總’他哼了一聲,“打算跟喬東城訂婚?打給他是叮囑他少喝酒注意身體?回頭發現喬東城很好?”
一連幾個問題,都不是左琛心中所想,卻張口只能說這些,他明知,不是那樣的。
顧暖學着他的樣子冷笑,“左總管的真多,以後有事沒事都別來這種破地方!且不說我沒有你說的那樣,就算有,左總還讓我說第二遍你沒有資格管我的事嗎?你以為你是誰——”
左琛一把扯過她在懷裏,顧暖手上的礦泉水瓶掉在地上滾遠了,顧暖一頭撞在了他心口處,左琛沒有動她的意思,他怕碰了她那就是炙熱的導火索,會一發不可收拾。
左琛醉了,顧暖就是讓他醉的徹底的劊子手,他終于知道另一種意義上的酒不醉人人自醉……
讓她這樣蜷縮在他臂彎心口處,他緊抓住她的一只手在大手裏包裹着,冷冰冰又透着溫柔與渴望地低喃,“我還以為……我是你男人……”
這樣近,顧暖聞到了他身上濃重的酒氣,幾日不見,見到自然心動,時間若能靜止不前,她一定主動要求他不要走,可是時間不能靜止在這一刻,黎明到來亦或是他離開後,他的身份是別人的男人……
掩去要奪眶而出的淚水,彼此深深凝望,站在各自守住的立場中,煎熬着無法愛,似乎有情人總是一雙淚眼,明明沒有哭,可眼睛裏的光亮染了東西。
顧暖動了動,“你喝醉了,我打給吳哥讓他來接你吧。”顧暖實在不放心,就算他這樣走了,路上出事怎麽辦,他喝了這麽多的酒。
左琛放開她,半清醒半醉,若不是醉了,他就不能有像個孩子一樣任性的行為,這個地方他控制自己的方向不要來。
“我喝的有點多,sorry!”左琛凝視了顧暖一眼,轉身上了車。
顧暖想告訴他讓吳哥或者誰能來接一下他,可是左琛已經上了車,将顧暖站着這側的車窗搖了下來。
左琛點了一支煙提神,吐出一口煙霧看向顧暖手裏拎着的袋子,“注意身體,太晚別出來。”
說完,臉竟是不可思議地紅了……
顧暖看了一眼自己手裏的袋子,一包夜用兩包日用的護舒寶,顧暖不自在地別過頭去,轉身沒打招呼去遠處撿起滾了很遠的礦泉水瓶子。
左琛注視着她,出來買東西為什麽不把左左帶出來呢?那樣就看到了。
黑色路虎拐了個彎離開,這方是顧暖手拿着東西蹲在地上轉頭望向他那輛車,左琛是從後視鏡惆悵地盯着蹲在地上越來越小的人。
他甚至不敢去見左左,顧暖會起疑,只要她不跟喬東城來真格的,左左永遠是顧暖的,而她們母子,永遠是他的責任,左左是他的血脈這是事實。
顧暖打給孫冬樂,讓她以談事情之名等會兒問問左琛安全到家沒有,雖然荒唐借口。
...
左琛拒絕在發布會上由他親口說出訂婚消息。
決絕獨斷的态度,林唯唯根本無法反抗!
星期六那天孫冬樂完成了專訪,左氏從前的背景,左氏在海城的崛起,左氏開發的每一個大小項目在百姓口中的口碑,能寫的好的孫冬樂都寫了。
可是讓孫冬樂意外的是,左琛宣布訂婚消息是決定在她們雜志上随着專訪一起宣布,這讓報社受寵若驚,孫冬樂沒看到左琛提起在海城舉辦盛大訂婚儀式的摸樣,只是陸展平告訴孫冬樂的這則消息。
盛大的訂婚儀式,在十三天之後,勢必轟動海城。
星期一在報紙和雜志上都能看到這個消息,左琛這樣做,也是想低調,可是他的新聞低調的了嗎?孫冬樂打給顧暖,顧暖的口氣還沒看到左琛的專訪。
這種事防不得,顧暖沖了一杯熱咖啡剛進辦公室,簡琳就拉着她的手給她看,“快來看快來看,左總的專訪,還有13天左總就訂婚了,真是讓人提不起情緒工作的壞消息。”
“……”
顧暖的手一抖,杯子傾斜,熱咖啡灑在手背上,燙的顧暖皺眉縮回手用力捏緊攥住,咖啡杯掉在地上一下子就摔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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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疑是晴天霹靂!(一萬字加更)
辦公室裏的人都在看顧暖,還有地上摔成三片的咖啡杯,簡琳吓了一跳,咖啡漬濺在四處,簡琳裸露的小腿也沒能幸免,躲得及時濺上幾滴。舒蝤鴵裻
倒是顧暖。
簡琳站起來抓住她的手,“燙成什麽樣我看看,這麽不小心。”
簡琳一邊查看顧暖手背上通紅的一片一邊看不正常的顧暖。
“到底怎麽了?”簡琳問澹。
顧暖輕輕搖頭,難看地擠出來笑,“沒事,手神經剛才跳了一下,剛才你說左總訂婚?”
“等會先去擦藥。”
簡琳盯着顧暖的眼睛叮囑了一句,回身把桌子上的雜志遞給顧暖,“我都看了一早上了,在我家小區外買的,你看看……我打給保潔進來收拾。鹱”
“嗯,謝謝。”顧暖裝作沒事的樣子,拿過雜志走了出去。
臉色在轉身的一瞬間變了變。
“張姨,辦公室裏有人打碎了咖啡杯。嗯……謝謝張姨……”簡琳對樓層的保潔阿姨嘴巴都甜極了。
可不能小看了這些整日游走在職場辦公室裏外的保潔阿姨,最喜愛八卦大家的私生活和工作上的矛盾,一不小心得罪了,這個樓層的保潔傳給那個樓層的保潔,這麽多層,不知因為什麽事哪天就成了別人眼中的潘金蓮或者容嬷嬷。
簡琳自認可沒勾搭人,稱不上金蓮那個名兒,也沒有沈曉菲和胡莉娜那麽兇殘作威作福的權利在手,不是惡毒的簡嬷嬷。
不禁覺得真難混,尤其大公司,私下裏的朋友是朋友,在工作崗位上,除了自己,真的誰都不能掏心。
你敢掏,就有人敢血淋淋的吃!
“顧暖剛才怎麽回事啊?”同事問。
簡琳回頭,“沒事,她端杯子那只手總是神經疼,偶爾就這樣拿不住東西。”
“得去醫院看看啊……”同事嘆氣。
簡琳點頭,顧暖表現不正常,她這也是順着顧暖的借口往上爬着撒謊,替顧暖遮掩,不然傳出去顧暖會被很多女同事鄙視。
顧暖的表現有點過了,簡琳充其量只以為顧暖也是一個喜歡左總的傻丫頭,深想不出什麽別的。
在不知情的人眼中顧暖的表現的确過,但在她自己的世界中,她覺得已經做到了無比鎮定。
拿着雜志在無人的茶水間裏靠牆站着,關上了門,瞥了一眼亮色封面上的男人,好看的禍害人。
已經訂婚了,為什麽還要重新舉行盛大的訂婚儀式?
顧暖不明白左琛這樣做的目的,她要怎樣閉上眼睛才能忽略掉他和別人訂婚的摸樣?顧暖甚至自卑的不敢去看他的未婚妻什麽樣。
無言的傷痛,折磨死她了,他是否都不知道?
她不會大哭,表情上也沒有起伏,左琛說再也不會打擾她,昨晚是個意外,他醉了,也說了sorry!
伸手摸着眼睛睫毛,毫無感覺的淚水流出來那麽一點,沒有聲音,左琛這樣做,說明他徹底從她們的感情中解脫出去了。
顧暖低頭,自問:顧暖你還惦念什麽呢?不要哭,記得要笑。
她努力睜了睜被散不開的水氣侵占的眼睛,修的幹淨整齊的指甲去摸了摸封面上的左琛,摸了摸他微笑的五官,他薄而好看的嘴唇,仿佛呼吸到了他嘴唇上好聞的香煙味。
她手指向下,又摸了摸他的襯衫領口,還有他的外套,他交疊而坐修長的雙腿,他這張拍的非常好,坐在奢華的法式貴族單人沙發上,氣質太出衆!
他的眼神,果真是能讓人看醉,顧暖被他迷住了好久好久不曾回神,睜開眼睛,是夢一場罷了。
昨日夜晚她覺得左琛讓她困惑,他說了分開怎麽還來,她困惑,困惑時容易被誘惑,他說“我還以為……我是你男人……”
她願意把他當成她的男人,只是随着這消息,她再不放下也要努力灑脫了,灑脫,灑脫,好似一個難以完成的課題,無解,真的無解。
...
顧暖以為左琛這樣的方式宣布訂婚消息,并且訂過婚的人還要重新再訂一次,是給自己的信號,讓她明白他們再沒可能。
殊不知,左琛一邊怕她會傷心一邊也不得不這樣做,若不是訂婚能怎麽樣,直接結婚嗎?
中午。
孫冬樂又給顧暖打了電話,支支吾吾說的沒一句重點,也不是閑聊的口氣,顧暖轉而明白了,對她說,“樂樂我沒事,真沒事。”
孫冬樂沉默了一下。
半晌開口,“下班後一起吃飯,人會挺多的。”
“嗯?”顧暖問。
孫冬樂嘆氣,“雜志上寫明做左琛專訪的人是我,一些老同學湊熱鬧敲詐我請吃飯唱歌。你一起來吧,我都想聽你唱歌了。”
顧暖點了點頭。
下班後。
左氏外面街上停了一輛車,顧暖都很久沒見他們了,車上還有倆人,老同學只要沒有愁的見了都分外激動!
顧暖在這上班,有車的順路就接了一下。
餐廳很大,樓上最大的包廂裏都是孫冬樂的同學,吃吃喝喝氣氛很好,唱歌敘舊。
這裏消費很高,都是有頭有臉的人才會來玩來吃的,但孫冬樂的職業關系,認識這裏的總經理,雜志上沒少給這家酒店放小廣告,來這裏玩打對折,經理也巴不得孫冬樂來呢,更何況孫冬樂如今是副主編。
輪到顧暖唱的時候,顧暖随便選了一首不壓抑的,她不想唱着唱着眼淚又跑出來,大學時顧暖是小麥霸,愛玩,駕馭的了動人情歌也搞的了怪。
點了一首《爸爸媽媽》
哦嘿媽媽
那天你再次為我悄悄流下淚
顧暖只是突然就想唱這種節奏歡快的歌。
鬧哄哄一片音樂,曾經的男班長從椅子上竄到了門口,幹脆就站在牆角那用手按燈,關上,打開,關上,打開,來來回回,一黑一白完全用燈,閃的有點囧,燈要是質量不行,容易被班長禍害挂掉!
是你教會我堅強
給我那一對翅膀
我飛翔我飛翔……
會唱不會唱的随着歡快節奏都能唱,這種沒有閃光燈自造閃光燈的玩法百玩不倦。
孫冬樂在大屏幕後面找到了‘多頭旋轉閃光燈’的開關,打開後,伴着顧暖有節奏的歌聲,大家紛紛起舞。
仿佛回到了剛大一的那年,走進大學,迷茫中滿載高中時的叛逆後遺症,完全不知世态炎涼,還覺得社會離自己很遠!
也許是門沒有關嚴聲音太大傳了出去,剛被服務員領上來這個樓層的一群人中,為首的男人站了住。
顧暖的聲音有特色,能飚得了高音也能把輕柔的歌唱的悱恻。
她唱歌聽不出換氣的感覺。
“怎麽了?”陸展平問。
左琛站立在通往包廂的走廊樓梯口,他回身吩咐,“你們先進去。”
“好。”陸展平示意大家跟他走,單手插進褲袋,奇怪地瞥了一眼發出歌聲的包廂,這又怎麽了,什麽人又讓左琛走神。
商讨一個項目,主要招待的是一個對手公司的奸細,無奸不商,不講君子之争,左琛也從不是善類。
左琛眼眸注視沒有關嚴的那道門,這聲音,熟悉的他腳步為之停住,又或許是自己患上了臆想症?
他走過去,伸手推開。
裏面一群人在跳舞,開關燈的班長營造氣氛沒有停止,見門口站着的人,吓了一跳,左琛這兩天轟動海城誰人不知他。
“左總?”孫冬樂驚訝。
顧暖腦袋一懵,拿着麥克風的手抖了,跟老同學鬥舞的動作停住,身姿卻早已入了左琛的眼。
她有些尴尬,要是讓她在左琛面前跳舞,她會自己挖個洞鑽進去再順手用土把自己埋上。
左琛的舞跳的一定非常好,雜志封面上,他大照片後面隐約的背景是他和他未婚妻跳舞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