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
在權勢頂端的人不缺金錢,擁有巨額金錢的人必然是不缺權勢的庇護。在認識你姐之後我才回首去想,這麽多年走的每一步看着光鮮,實則一直受束縛和枷鎖捆綁着。我試過對她把持,沒用。”
顧博繼續畫着,能聽懂一般對左琛安慰的微笑,左琛苦澀的扯起嘴角,他的語氣中,沒有強加什麽成分,是自然流露的辛苦。
他想追逐一個女人,這于別的男人來說很簡單,可他不能,這種絕望掙紮好比是:一個自認六根早已清淨的人在佛祖眼下,可是他對女子動了凡心,這種蠢蠢欲動的感覺忘不掉貪婪的想要更多,也許他已經法力無邊,可不能忘的是,上面還有禁锢他的更享有大權力的人。
左琛輕蹙眉,喉結上下滑動了一下,聲音壓抑艱難,“我看到她在別的男人懷裏哭的那麽無助,我反省是否是我讓她那麽辛苦?我愛她,是不是愛錯了?她要的很簡單,我卻不能給。”
左琛的眼眸裏有了淚光,恍若錯覺,一閃而逝被他收起。
放手,這兩個字在顧博這樣的人面前他竟是也無法出口,他怕,怕那個人慢慢的對他沒有了感覺,可是,他也自嘲,有什麽資格要求她留在他身邊。
時間一點點過去,是顧博的微笑安撫了左琛的悲傷。
這份寧靜卻被林唯唯的電話打斷,左琛并沒有帶走那副素描便離開了這間私人畫室。
...
星期六,是陪左左玩的日子,顧暖起來的不早,都八點了,把頭發攏起來用皮筋在腦後随便梳起來,雖然是亂蓬蓬的,可顧暖的發質很好,可能是沒有染燙過的緣故。
她站在洗手間洗手盆前對着鏡子洗漱,手裏拿着卡通杯子和牙刷,清涼的泡沫在嘴巴上,她不知道刷着牙呢怎麽就莫名其妙的想起了他,這股悲傷彌漫在早間,好像兩個人雖然距離很遠卻心裏有感應一般。
“傻了呀你這孩子。”董琴晃了晃顧暖的胳膊。
“哦。”顧暖回神兒,眼神閃爍的瞧了一眼沒在意她的母親,開始刷牙,漱口,一切都匆匆的,卻避免不了心裏在想,他此刻在幹什麽呢?
中午聽說要吃魚,廚房也的确有一條活魚在盆子裏,長得不大。
董琴不敢殺魚,顧暖敢,從父母親離婚後,殺魚這個活她即使害怕也要去做,總不能因為母親也不敢自己也不敢就這麽多年不吃魚吧?
母親喜歡做菜之前再殺,不要在市場讓賣魚的殺,家裏唯一的小男子漢左左同學,太小了,還是殺不明白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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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暖拿着菜刀,用刀背敲着魚腦袋,心裏卻在想事情,心裏告訴自己:顧暖同志,左琛不就是長得帥迷人了點麽,有錢有勢有魅力了點麽,又溫柔似水周到體貼了點麽,除了這些他還有什麽值得你喜歡的?這樣的男人注定是禍害!要不得的!
想着,用力砸了一下魚頭,魚似乎生氣了,一下子從盆子裏跑出來掉在地上,顧暖吓得刀也掉在了地上,廚房裏亂成一團。
左左在洗臉,小手上和小臉蛋上全是水,嘴巴噗噗了幾下水,“顧暖,小心你老媽揍你。”
“小心你老媽也揍你!!”顧暖怒目而視左左。
左左嘻嘻笑,“大人之間的暴力不要殃及到我這個小孩子呀,小心我告你虐待兒童。”
“……”
顧暖以無語而敗下了陣來。
那麽點兒個破孩子,就知道虐待兒童是種罪,顧暖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驕傲一下,真是教子有方啊,總是跟親媽對着幹!
...
星期一。
顧暖不再放低姿态去找沈曉菲,不就是一個月麽,如果明天找到替代她的人她後天就可以走,如果一星期找到她就等一個星期,總之,一個月後不管找的到還是找不到,她都一樣是要走的,若是沈曉菲有意為難,她就堅持一個月,再也不想感受被沈曉菲侮辱的感覺。
不逃避,勇敢面對,雖然艱難卻也覺得心情豁然開朗了。
顧暖沒想到,簡琳居然把那天她在電梯裏遭到***擾的事情給報到了上層去。
“你怎麽知道他是哪個部門的?”顧暖那天心情很亂,沒注意。
“我看到了他下班還沒來得及摘下去的工作牌啊。連名帶姓和部門,所有底細我都一清二楚,再調查一下電梯那個時段的錄像,他一準會被他部門的領導嚴懲!你就等着吧……”簡琳得意地笑。
顧暖都不在乎了,不過懲罰一下這樣的色鬼還是好的,她精神上支持。
中午,那個部門反饋來的消息是,那個人已經于星期六被辭退了!
“我靠,誰幹的呀?難不成部門領導當天就知道了清理門戶?”簡琳實在是被驚到了,便不顧往日樹立的淑女形象爆了個當下流行的半粗不粗的粗口。
“……”
顧暖輕笑,原來大淑女簡琳的嘴巴裏也會冒出來小宇宙的。
“興許是吧。”顧暖沒多想。
簡琳坐下感嘆,“那他們部門的領導辦事效率未免也太高了吧。大周六的不在家陪老婆孩子什麽的,還清理門戶來了?”
周一都等不及?簡琳敏感的心思讓她想的複雜化了,據說那個部門領導四十來歲的樣子,顧暖跟他也沒什麽矯情,這麽幫着顧暖?
難不成打顧暖主意?簡琳瞬間否定,要說辦公室戀情這個東西,如果要做,就是兔子都在吃窩邊草。
而且尤其男人,辦公室戀情隐藏式的,一起吃了幾顆草都不一定。
那個部門和這個部門雖然在一幢大樓,但是中間分開的,隔着一個空中小休息區呢,C座的吃不到B座啊。
簡琳去問了個究竟,原來是上面下的命令:立刻嚴肅處理這種員工!
至于這個上面到底上到哪一層,不是員工可以八卦出來的,但是,按照當時那個部門領導學的語氣,這麽有威嚴的領導想必小不了,言語簡短卻透着肅殺之氣!
早上開早會時,時間長了點,兩個領導輪番講話,沈曉菲說的比胡莉娜說的還要多,大多數證明她小組長身份很威嚴的話都是沖着顧暖來的,顧暖耐心地聽着,左耳聽右耳冒了出去,跟她置氣真的犯不上。
可是顧暖也替她悲哀,聰明如她沈曉菲,怎麽因為跟她一時生氣,忘記了在直屬上司胡莉娜面前掩藏自己的鋒芒了。
辦公室部門最忌諱的就是能威脅到上司職位的直系下屬太冒尖兒,早會過後,想必沈曉菲怎麽表現的自己沒野心,胡莉娜也不會相信的。
的确,沈曉菲中午去找胡莉娜吃飯,胡莉娜聲稱約了人,在項目拓展部所有抱着觀望态度的人面前給了沈曉菲一個臉色看。
不過顧暖也思量着,這兩個人鬧可別鬧得太僵硬,不然殃及到她這兒就糟了,畢竟沈曉菲最大的出氣筒就是她了。
星期一辦公室裏無風無浪,大家就是看胡莉娜和沈曉菲兩個豔麗女人之間的戰争了,別人看的自在,顧暖卻捏了一把汗,估計就她這麽一個隔岸觀火鬥,觀看的心驚膽戰的吧。
還有人八卦說,其實兩個人鬥争不全是因為早會,是後來上面有人下達了什麽指令,把這兩個人的争鬥故意惡化了一下,簡琳問顧暖:誰那麽缺德做這種事?不是擺明了整沈曉菲麽。畢竟沈曉菲勢力不如胡莉娜呢。
顧暖讪讪,她不敢瞎說,首先職場裏的八卦可信度太低,但不排除也有的很真實。
這兩個人鬥來鬥去,沈曉菲已經無暇理會顧暖了,倒是變成了好事兒。
頂層辦公室。
陸展平接過秘書拿進來的兩杯咖啡,遞給左琛,左琛站在落地窗邊,接過後放在了一旁的辦公桌上,沒有喝咖啡,點上了一支煙吞雲吐霧的吸着。
從前,陸展平認為,只要有左琛的地方,晴朗一片。尤其在他認識顧暖以後,笑容漸漸多了。
現在,失去顧暖,他的世界雖然不至于陰暗一片,但陸展平也實實在在看得出,左琛心理克制力再強大,也不能再讓他裝作從不曾擁有過。
他壓抑着刻意避開顧暖,這憂傷好比落日黃昏的光,距離黑暗……真的近了。
...
‘鑽皇’項目的啓動儀式就近在眼前,其實別的軟件硬件條件都已就緒,這是在喬東城上任之前的一個項目,所以喬東城無法幹涉。
《國土資源局用地審批書》早已過關,只是還沒有拿到手。
這一切都是項目拓展部負責。
半夜十點半,顧暖被沈曉菲電話吵醒,要她立刻去機場取審批書,顧暖知道根本不急,為什麽非要今天去取呢?
顧暖知道是有意為難自己,可是沈曉菲說,那位領導要出國去玩了,必須今天晚上去取,聽到那個領導的名字,顧暖才知道,沈曉菲煞費苦心的耍她玩,那不就是一個行政機關裏一個不起眼的小人物麽,而且年紀不大,她大一的時候沒少聽過這個長得不好看的男人是怎麽瘋狂追求沈曉菲的。
顧暖跟母親說了,然後帶上雨傘出了小區就打車,上了車後平複了心情,也難為沈曉菲了,為了讓她睡不好覺,把大學裏的關系動用上了。
放馬過來吧,不就是去趟機場麽。
顧暖完全不知道出租車後面跟着一輛車,且是她無比熟悉的,若是她知道左琛睡不着失眠時都是來到送過她回家的這裏吸幾支煙再走,會不會動容一點她要分手的決心呢?!
左琛不清楚顧暖這個時間出去幹什麽,車上了高速,往偏僻的機場開去,到機場已十一點,出租車不等顧暖,有人打車回市區。
顧暖取了東西拿着雨傘出來,郁悶的護着審批書,這裏打車太難。
左琛的車向前開……
輪胎濺起水花,顧暖傘沿微擡,看到黑色路虎,還有熟悉的車牌號,輕吸了一口氣,手裏的雨傘差點掉在地上。
“上來吧。”左琛說。
顧暖還在訝異中沒有緩過來。
左琛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說,“我沒有別的意思,帶你一程。”
(問一下親們意見:因為六千字一章,章節名很難完全扣題,腫麽辦?不取章節名好還是取章節名好?)
該讓左左回到左家了(六千字)
大雨滂沱而下,顧暖不知,是否老天也在有意為難她?
她的傘沿擡起的角度剛好露出她的雙眼,帶着幾分對左琛的刻意閃躲,顧暖不知道該向哪裏看,又不知該怎麽拒絕,她的确不想上他的車。舒蝤鴵裻
左琛的漆黑眼眸裏是什麽顧暖看不清,只知道,黑色路虎的車窗搖了下來,他的眼眸直直地望着她,大雨少許地打在了左琛的臉上。
若是這一切沒有發生,若是他繼續騙她從未坦白,現在該有的,是溫情的緊緊擁抱對嗎?
她的執着和他的執着對峙着濉!
“左總是來這裏接人還是送人的?”顧暖打破僵持不下的氣氛,她很殘忍,用了一種傷的左琛最疼的方式,此時的一句左總,不同于在公司裏,更不同于她們關系曾親密時。
她的刻意疏離,何嘗不是叫自己心裏一疼,好幾天混混沌沌的過來了,過的還好,除了惦念他。
現在,有那麽點傷敵一千自傷八百的感覺襯。
“送人。”
左琛語氣冷淡。
聽不出情緒,從他五官上亦是看不出情緒。
他大可說出事實,博取她的同情和感動,說他日日夜夜對她思念成狂,說他一天沒有擁她在懷就空虛,說他總是在她睡下後的深夜将車停在那盞街燈下。
他不說,若他的愛給了她負擔,導致她不快樂,那麽還是适時止住。
他不再步步緊逼,她是否就不會再哭?不會在喬東城懷裏哭?
左琛不懂自己,既然要斷,為何還來機場?
他大可以無視她深夜上了出租車去幹什麽,無視她拿着遮不住大雨的小雨傘等不到車。
顧暖吸了一口涼涼的空氣,他是來送人的,真巧,送完了人就遇見了自己?
“左總。我……”
她剛想說什麽,就見左琛欲打開車門。
“不要下來。”顧暖制止!
左琛車門打開一半,雨水擊打到了他一側的身子,“上車。”
“……”
顧暖左右看了看,沒有出租車,放棄了掙紮。
再僵持指不定就怎麽回事了,她只想快點到家!
她的身上有些潮濕,左琛開了一點暖風,車裏有些雨水的味道,左琛身上的樹木清香更重了。
顧暖很想此刻失去嗅覺什麽也呼吸不到。
“半夜來機場拿這個?”左琛一邊開車一邊看了一眼顧暖手裏的東西,外面的封皮左琛見過無數次。
“嗯。”顧暖不打算搭話。
左琛很好奇,“負責這個審批的領導在局辦公室,為什麽來機場取?”
顧暖語氣疏離,“部門領導有什麽指派我照做而已,趕上半夜下大雨來,可能是流年不利諸事不順,左總小心開車,雨挺大的。”
她故意的提醒他,不要再跟她說話了,她要堅持不住了,甚至聽到他好聽的聲音都揪心。
左琛目光看着前方的路,出機場以後,高速公路上車稀少的很,路也不是很亮,的确應該注意一點安全,雨刷掃過車玻璃閃現一點清晰畫面,一瞬又被大雨淹沒。
顧暖閉上眼睛等待下車那一刻。
“這是幾年來最大的一場雨吧?好幾年沒見過這麽大的雨了,XXX你停在臺外面的自行車是不是被水沖走了?”
許是左琛覺得太靜了無法适應,打開了一個頻道聽着,電臺女主持人在借着今晚的大雨調侃男主持人。
男主持人說,“小毛孩子少見多怪了吧!要不是咱們臺收了你這孤苦女嬰,你去哪兒賺錢治好了看不見大雨的眼睛和聽不見雨聲的耳朵!”
女主持人繼續調侃,“我耳聾眼瞎可是我還有知覺啊。”
男主持人揶揄,“你媽沒告訴你吧,你感覺到的雨水其實是你家浴室花灑的小水流。”
沒什麽笑點,但随着兩個人不矯情的調侃聲,顧暖嘴邊是有一抹淺淺的笑意的……
兩個人說着鬧着,女主持人說,“現在是午夜,路上路況不會擁堵,但也請司機車主們小心駕駛安全到家。下面請欣賞一首老歌……”
鄧麗君的《我只在乎你》在車內緩緩流淌。
如果沒有遇見你,我将會是在哪裏
日子過得怎麽樣,人生是否要珍惜
也許認識某一人,過着平凡的日子
不知道會不會,也有愛情甜如蜜……
任時光匆匆流去,我只在乎你
心甘情願感染你的氣息……
顧暖受不了這種氛圍,眼睛酸酸的,他是好的,可,不是她的。
左琛想必是聽着也是不适了,表情有幾分不自在,顧暖抿了抿唇,去按了一下,調了一個頻道。
她瞎按的,就聽到裏面傳出梅豔芳的歌聲,正是唱到高-潮:我要天天與你相對,夜夜擁你入睡……
“啪!”
顧暖毫不客氣的關了!
車內詭異的靜,顧暖轉過頭去皺眉呼吸,她先說話打破了抓心的感覺,“左總,你的衣服外套濕了。”平常的提醒,沒有一絲關心。
左琛半天沒動,在顧暖低頭的時候他才脫下西裝外套随意放在車裏,蹙起眉頭點上了一支煙。
他的襯衫那邊袖子也是濕的,雨水太大,擊打的兩層衣服都濕了。
顧暖突然皺眉,他本是一手握着方向盤的,此刻另一手的手指間夾着香煙,也許是自然習慣,他吸了一口煙後,夾着香煙的手指輕輕搭在方向盤上,再吸一口再這樣,反反複複。
他心情不好!
“你的手……”顧暖看到他的手心在流血。
左琛這才恍然發覺,情緒影響,忘記了手心上長長的一道傷口,血液滲透了那層繃帶,左琛吸了一口煙,“沒事。”
顧暖眼睛輕輕眨了眨,左琛沒有看她,也許是無法面對,其實在機場遇到就是個錯誤,不管他真的是來送人的還是怎麽。
顧暖叮囑了一句,“找個診所或者醫院包紮一下吧。”
要是小傷口顧暖不會覺得有什麽,可是流了那麽多血,想必傷口不小。
“嗯。”左琛點了點頭,語氣溫柔,他不覺得疼,這傷口每裂開一次,他的腦海都會回想起那次白桦林裏。
點頭定下等會兒進了市區找地方包紮,左琛承認自己有私心,和她多待一會兒,就那麽一會兒就好。
人,到底是貪婪的。
顧暖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到了市區之後,她跟左琛一起去醫院,簡單的上藥包紮,顧暖皺眉看着,心裏隐隐的疼,那傷口很長,除非手彎曲着總也不動,否則會一次次的裂開。
那個角度的傷口,讓顧暖回想起白桦林裏,他攥着她的手,她抽出手時忘記了手裏有刀片……
“對不起,那天我忘了我手裏有東西……。”出去醫院,顧暖打氣雨傘,低聲說。
左琛不語,并未在乎。
這道傷口每分每秒都在提醒他,左琛,你千能萬能,卻不是一個合格的男朋友,連及格都沒有!
他拿過她手中的雨傘,伸手輕攬了一下她的腰,顧暖靠近他的身體,可還是會淋濕一點,顧暖的鼻息幾乎直接碰觸着他的襯衫,強烈的男性氣息。
到了醫院門口,顧暖說,“謝謝,你早點回去休息吧,我打車就行,這裏這麽多輛。”
這都深夜了,他真的需要休息,不管現在是什麽關系,現實叫她們不能在一起,可是感情依稀還在,他的疲憊何嘗不是因她呢。
而且,上了他的車根本無話可說,越是無話可說越是尴尬。
這種滋味對顧暖來說是刑罰一樣。
左琛整個包紮上藥的過程,本是疼的,藥水侵蝕着傷口,卻因顧暖在身邊而忘卻了,以至于他出來醫院這一路都唇邊隐隐有着淺笑。
顧暖此刻提出要上出租車,左琛腳步倏地停住,那一抹淺笑悄然隐去,他望着她,清冷嗓音,“你每結束一段感情都這麽容易?”
“……”
顧暖擡頭,碩大的雨點打在傘上,噼裏啪啦,他激怒了顧暖,“你什麽意思?”
左琛的表情極痛苦,“不管我們是否結束了,給我離喬東城遠一點!”喬東城跟沈曉菲每個星期在公寓裏私下見一次面,她不是不知道吧?
顧暖和左琛說分,沒有吵過鬧過,他坦白,她走開,就這樣平靜,他心有不甘,她亦是憋了許多委屈在心裏沒有發洩出去。
顧暖自認離誰近一點離誰遠一點她不用別人教。
顧暖稍微退後一點,背部淋了一點雨,她想跟他拉開距離,他所有對她欺騙行為的埋怨都在激烈的話語裏,“你有什麽資格管我?你以為你是誰!?”
她的聲線破裂一般,眼裏閃着淚花,“結束一段感情不容易我能做什麽!左琛……你非要看到我為你哭為你死,為你茶飯不思如同行屍走肉一樣的過活你才舒坦是不是?”
控制再控制,還是對他全數控訴嘶吼了出來,眼淚大顆大顆,“我只是一個女人,我要的安安穩穩你都不能給我你憑什麽要求我不忘!我有母親,我有兒子,他們是我最親最愛的人,他們都是我的責任,如果這世上我就只是一個人,左琛……我可能……早在多少年前就死了。”
左琛受不了她的眼淚,怔怔地站在原地,還是把雨傘輕輕挪向她的頭頂。
顧暖默默地望着他深刻悲傷的五官,他太好了,她怎麽舍得推開,可是現實太無奈,他的溫柔體貼,不經意的某一個關愛舉動,都是顧暖這二十幾年來從未在任何人身上感受到過的。
“你不愛我?”左琛問。
顧暖深吸一口氣,“我從沒崇尚柏拉圖式精神愛戀,也不是随随便便可以對一個騙子付出身體的女人。如果是那樣,我就不是左左一個孩子,指不定有幾個孩子了!可是左琛……愛你又能怎麽樣?你能給我我想要的婚姻嗎?”
顧暖這些話憋着好幾天,怕遇見他,也怕說出口,因為她已經預料到了結果。
放手一搏,生就生死就死,沒人說過他左琛是屬于我顧暖的!她這樣安慰自己。
婚姻……
和她的婚姻……
他何嘗不想給……
“你不确信,我真的能給你婚姻?”左琛不知道該怎麽去對她表達,給他時間,他會拼盡一切。
顧暖搖頭,“長痛不如短痛,一個騙了我好久的騙子的許諾,左琛你告訴我……我該信任嗎?除了你海城人如雷貫耳的名字,你讓我了解過你更多嗎?你給我過讓我對你堅定不移的信號沒有!”
從他說出他有未婚妻那一刻,顧暖不得不自我保護起來,用看一個陌生人的眼神看着他,他太殘忍了,不是有女朋友,不是有別的什麽,是未婚妻啊……
“我愛你,讓你很痛苦對嗎?”左琛哽咽着問。
“對!”顧暖咬牙說出。
左琛手臂攬住她的腰往懷裏一帶,唇倏然壓下,他的強硬在黑暗的雨水深夜如風暴一樣狂卷着她的意志,也許這個吻痛苦的很,可他用力的攻陷換來她的服從,很久,他的唇擦過她的唇邊,聲音嘶啞低喃,“別辭職了,左氏待遇不錯。如果不是我刻意靠近你,我們在公司很少會遇見,以後,除了正常工作,我絕不再見你就是。”
“……”
分開,她上了出租車回家,大雨還在下,她一句話都沒說,下車時,很想放聲大哭,攥緊了手指,不是該高興嗎?可是為什麽笑着的時候眼淚總是出賣自己?
吃裏扒外的眼淚!顧暖用力抹着……
她想說的終于說了,他能給她婚姻嗎?他的意思是終有一日會給,一個騙子的話到底有幾分值得信任?
繼續騙她,騙到他有一日對她失去了興趣,索然無味時随意丢棄。
左琛是一個說一不二的人吧,以後遇見的幾率會大大減少,以後再也沒關系了,這次,徹底再也沒關系了……
...
次日,雨後的天空湛藍湛藍,經過一夜大雨的洗刷,城市空氣別有一番清新味道。
公司頂層,左琛辦公室露臺上有一張不太大的實木桌子,上面放了一個手提電腦,一杯熱咖啡,他只是慵懶地斜倚在舒适的椅子裏,骨節分明的手指捏着隐隐作疼的太陽穴,安靜的坐着,眼眸不知在看何處。
“感冒了?林唯唯半夜打給我,問我你怎麽衣服都濕了,我說跟我去打桌球了取車淋的雨……”陸展平倚在露臺口處。
左琛深呼吸,并未言語。
陸展平點了一支煙,又說,“沈曉菲以後不會為難顧暖了,那個配合沈曉菲昨夜為難顧暖的人,已經受到了處分。倒是顧暖那兒……還沒說是否堅持辭職。”
左琛淡漠地點了點頭,“跟任何人不要提起我,你要讓他們覺得是你護着顧暖。包括顧暖本人,還是不要讓她知道的好。”
既然他現在沒資格,那麽便拿得起放得下,不要讓她知道以為他故意藕斷絲連,更是對她的一種保護,顧暖若無人庇護,絕不是林唯唯的對手。
“這麽久以來,你暗中沒少為她做事兒,沒準說了她就不再覺得你是騙子了。要是真放下了,該讓左左回到左家了。”陸展平又為難,“別人以為顧暖是我的人,耽誤我發展紅顏啊!”
“吉咖不誤會就好。”左琛身體不舒服,外加幾日沒睡好,眼睛泛紅,精神疲憊,伸手去拿咖啡杯抿了一口苦澀液體,“如果在我處理好一切之前她沒有別人,左左我不會動。”
陸展平笑,忽而又嚴肅,“也是,左左總不能跟了別人姓去。對了,宣布訂婚消息,拍婚紗照。這些下個星期必須做了。”
左琛點了點頭,蹙起了眉,什麽事都無法讓他情緒有波動。
顧暖沒有去上班,臨時請假,那份審批書也不急着用,她跟胡莉娜說了,兩天後去上班直接帶去。
胡莉娜在電話裏關心了顧暖幾句,好好休息注意身體,不要擔心工作這些事之後就挂了。
董琴給顧暖熬了一晚姜湯,顧暖頭疼的要裂開了,鼻涕一把淚一把,難受,蜷縮在客廳的小沙發裏,手裏捧着一晚熱乎乎的姜湯,電視裏演着董琴愛看的相親節目,是重播。
“要是真不願意在那看人臉色就辭了吧。可別委屈了自個兒。”董琴拿了一條毯子蓋在顧暖身上,以為顧暖是因為昨晚被領導指派出去取東西委屈的哭了呢。顧暖沒解釋,剛好将計就計。
“沒事兒,吃點藥就好了,公司裏還有人壓着她呢,辭職我就是跟她服輸了。”顧暖沒說那人是沈曉菲,顧暖跟誰低頭都行,就是沈曉菲她不願低頭。
晚飯時,喬東城這個不速之客不請自來,美其名是帶顧博回來吃頓晚飯,實則抱着什麽目的他自己心裏清楚。
“去醫院吧,我覺得打針比吃藥來得快。”喬東城說。
顧暖示意他離她遠一點,“我吃藥打針你管不着。”
“我的心肝兒。”喬東城暧昧地指了一下顧暖,指着自己的心髒。
顧暖搖搖頭,喬東城沒救了,她的這幅慘象,喬東城那麽聰明一定猜出七八分,可他也沒問什麽。
晚飯時,顧暖嗓子發癢,一準備張口說話就會咳嗽。
喬東城給了董琴一個牛皮紙袋,不大,裏面裝的什麽顧暖很好奇,可是已經被母親給鎖了起來。
晚飯時,董琴忽然說,“顧博多虧了東城的照顧,以前媽把對葛麗雲的氣都撒在了東城身上,真是過意不去……”
喬東城笑笑沒言語。
顧暖愕然!
董琴夾了一口菜給顧暖,趁着顧暖不咳嗽的時候盯着顧暖的眼睛又說,“暖暖啊,要是你心裏還有他,就……”
“媽你什麽意思?”顧暖越來越覺得喬東城今天來家裏不那麽簡單。
董琴直說,“嫁給喬東城挺好啊。”
董琴管喬東城叫‘東城’是心情不錯時,如果執拗脾氣上來,就直接叫喬東城了,威嚴姿态不可抗拒的擺了出來!
她嫁給喬東城……
開玩笑嗎?
---明天加更!挑撥一下左琛和林唯唯,再揍一頓沈曉菲,覺着行不?--
情動 (一萬字精彩大更)
喬東城聽了之後仍是低着頭吃飯,一點都不看顧暖的這邊。舒蝤鴵裻
顧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喬東城,眼神裏全是對他的質問,喬東城卻還是不看顧暖的方向,他是不打算插言的,只等坐享其成。
喬東城坐在顧暖的右側,他不言語顧暖就在桌子底下踹了他一腳,喬東城終于擡頭,笑着給顧博夾了一塊顧暖做的可樂雞翅,“你姐做的,色香味一如當年。”
董琴聽了對喬東城說,“東城是不說實話啊。”
“沒有撒謊,是真的很好吃。”喬東城誇贊顧暖,也轉移話題打着馬虎眼,氣的顧暖直接說了想說的,“媽,這幾年,我真沒想着他。澹”
喬東城攥着筷子的手僵硬了,清冷的視線落在顧暖放在桌邊的手指上。
董琴驚訝,“沒想着他你這幾年不找人?”
顧暖解釋,“媽,我沒找人是因為我覺得我還不大,我才24,嫁人真不急,我要盡快工作穩定下來,照顧左左時我勉強大學畢業了,現在左左已經長大了,我不能就這麽算了啊。鹇”
顧暖心裏悄悄打算着今年報名考研。其次,她這幾年沒找人還因為遇到了好男人不容易。
自己家庭情況複雜,弟弟,母親,兒子,這不是一般的好男人能包容的,平日裏麻煩事情也比較多,哪個男人會為她着想為她分擔,開始也許有耐性,時日久了,誰會不知疲倦的把別人眼中嘲笑的累贅替她繼續擔着?
董琴剛要發火,喬東城吃過一次這樣的虧,害的顧暖挨打,還怎麽敢惹怒董琴,喬東城那次之後問過醫生,也許一句話,也許一件事,很容易就刺激的患者精神分裂。
“阿姨,讓我和暖暖談一談?”喬東城已經向顧暖伸出了手。
顧暖沒有讓他碰手,起身跟喬東城出了家門,這件事的幕後始作俑者一定就是喬東城。他不跟她談談她也是要找他談。
顧暖穿的是深灰色家居服,很休閑的柔軟衣料,襯得肌膚更白,她的頭發披散着沒梳起來,但也不太亂,咳嗽的小臉有些淺淺的潮紅,和喬東城一前一後下樓,顧暖數着,一共邁了五十多節水泥樓梯,樓梯有的地方已經破損了。
到了單元門口,喬東城邁出去一條腿,顧暖跟着邁出去一條,“以後不要來我家了。這種破舊的地方不适合你。”
喬東城淩厲回頭,眼眸一瞬冷了冷,“非要跟我說話帶刺!我不能來,左琛能?”
顧暖沒生氣,輕輕搖了搖頭,雙手插在衣服的小口袋裏,手都不能全放下,兜兒太小了,她擡頭看他的皮鞋,“你自己看看,一層灰。”她可記得,喬東城鞋子從前一塵不染的,染了灰塵他會心情瞬間糟糕。
倒不是他每天擦的次數多,是他那時每日去的地方都沒有土和灰,若不是現在來她家,喬東城這樣的公子哥,一輩子想必也不能來這種破舊的老樓區走上一圈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