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黑暗 叩門 接吻
司沛南無所事事,看霍斯尉還沒有下樓,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在那裏喝。
喝了一半看着大門旁邊的黑色傘筒發呆,嘴裏還含着一口沒咽下去呢,腮幫子鼓着有點像小金魚。
霍斯尉下樓的腳步聲很輕,加上樓梯上都鋪了一層薄薄的毯子,司沛南發着呆沒聽見。
霍斯尉走到他旁邊來的時候,他餘光才猝然間瞥到了他。一口水這才趕緊咽了下去,霍斯尉短促地笑了一聲,坐在了他旁邊。
司沛南覺得有點不适應,也不知道霍斯尉想要做什麽,他不動聲色地往旁邊挪了挪。挪了不到一厘米,霍斯尉将一團白色的衣服扔到了司沛南的身上。
司沛南猶豫着拿起來看了看,是一件浴袍,他疑惑地看向霍斯尉。後者去樓上不止是跟他找浴袍去了,自己身上也換了一身灰色薄綢睡衣。
仔細聞聞還會發現有一股清冽的香味,只不過很淡很淡,因為被司沛南身上的味道蓋住了。
“去洗澡吧,衣服都給你了。”霍斯尉仰躺在沙發上,跷着二郎腿,左手邊加了一根煙有一下沒一下地磕着沙發,可能是剛剛手上拿着給他的衣服,所以沒有點燃。
他用那根被他夾着的煙指了指左前方:“那裏是一樓浴室,去那裏洗。”聲音淡漠,沒有什麽感情。司沛南從沙發上起來,路過霍斯尉的時候小心翼翼地,沒有碰到他的腳。
快走到浴室的時候,他才聽見打火機“咔嗒——”一聲,他點燃了煙。
“呼——”進了浴室,司沛南長籲一口氣。将浴袍扔在架子上,身體往牆上重重一靠,沿着牆壁一寸寸地滑下來,他坐在地上感受着地面瓷磚以及牆壁的冰涼。
他将手貼在地上,涼氣從手掌心傳到五髒六腑,他這才覺得眼前的東西,晚上發生的事情變得真實起來了。
司沛南用手拍了拍頭,手撐着從地上爬了起來。衣服還沒脫呢,花灑就已經被他打開了,還好司沛南沒愣到連水溫都調不了的程度。
他把衣服脫幹淨了,仔仔細細地洗幹淨後才穿上浴袍,衣服按照霍斯尉剛剛說的,扔在了髒衣簍裏。
他對着鏡子打量着自己的一張臉,洗完澡後顯得更加憔悴,左眼眼尾那裏的一粒淡紅的小痣格外明顯。
他抿着唇摸了摸,一低頭正好發現放在架子上的剃須刀的一盒替換刀片。他的視線落在了盒子上,警惕地看了看門外,他洗澡的時候是上了鎖的,霍斯尉進不來。
他沒猶豫太久,将盒子拆開,從裏面拿了一片薄薄的刀片,眼神沉靜,動作迅速穩當。然後抽了一張衛生紙,将它包了好幾層,确認刀刃被包得嚴嚴實實的才放進白色浴袍的口袋裏。
司沛南摸不準霍斯尉想做什麽,只能盡可能地在他面前示弱。
他買他回來是為了什麽呢?為了救他嗎?如果霍斯尉當時不将他交出去,他可能會信,現在他只相信他自己。
如果霍斯尉想要強上了他,他好歹有個防身的東西。司沛南與鏡子裏的自己對視,一滴沒有擦掉的水珠從發頂往下滑落,沿着他的鼻梁滑落到下巴,被他用手一把擦掉。
霍斯尉手裏把玩着手機,司沛南進去洗澡,他點煙的時候看了一眼,現在出來的時候看了一眼。正好二十分鐘,還挺巧。
司沛南低着頭走向他,手揣在口袋裏,霍斯尉沖他招了招手,把他叫了過去:“過來。”
霍斯尉拍了拍剛剛司沛南坐過的位置,示意他坐到這裏來。
司沛南照做,霍斯尉臉色比剛剛他進去的時候好多了,現在隐隐帶着笑,嘴角都有若隐若現的一個弧度。
霍斯尉破天荒的沒跷二郎腿,腿安分地放着,司沛南坐好後他還刻意挪了挪,拉近兩個人之間的距離。
在司沛南準備躲開的時候,捉住了他的手臂,霍斯尉輕輕一笑:“你躲什麽?”
司沛南心說,我躲你啊,怕你對我圖謀不軌。面上滴水不漏,搖了搖頭。
“你會說話嗎?”霍斯尉歪着頭看向他,用手指将司沛南的下巴挑起來,兩個人四目相對,他看見霍斯尉眼裏滿是疑惑,“我記得你明明會說話,還向我道了謝,現在不能再說一聲謝謝嗎?嗯?”
霍斯尉這話說得坦坦蕩蕩,司沛南看了他好一會兒,這次終于沒有點頭或者搖頭了,他對霍斯尉說:“謝謝。”
聲音不重,有點輕,霍斯尉挑着他下巴的那根手指能夠感受到來自下颌的震動感。霍斯尉聽完很高興,嘴角勾起一個很大的弧度:“你有一把好嗓子。”
“那你叫什麽呢?”霍斯尉目光轉向茶幾,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水聲潺潺,慢慢将他的陶瓷的水杯裝滿。霍斯尉探究地看向他:“怎麽?失憶了?”
司沛南搖了搖頭,但霍斯尉眉頭一皺他就立馬出了聲:“沒有。”
“是沒失憶還是沒有名字?”霍斯尉端着陶瓷杯子,修長的手指握着杯子慢慢轉動,司沛南沒由來地看得心頭一緊,說道:“沒失憶,有名字。”
看到司沛南大大方方地承認,霍斯尉還有點意外,人是他買回來的,能不能調教成自己的人還兩說呢。
他詫異地看向他:“那你叫什麽名字?”
“斯南。”司沛南輕輕地咬了咬唇肉,吐出一個名字,他擡眼小心翼翼地看着霍斯尉的臉色。
“哦。”霍斯尉知道後很平靜,呷了一口水才繼續問他,“姓司?古代的那個司南?”
“啊?”司沛南乍一聽他蒙對了自己名字中兩個字,還以為是他知道了自己的真名。等他和霍斯尉一對視,他才發現霍斯尉只是問他的姓是哪個字。
他冷靜下來了,吞了吞口水:“斯,斯人已逝的斯。”末了又怕霍斯尉問他的名字,幹脆一起告訴了他,“南是南方的南。”
這下霍斯尉徹底懂了。他點了點頭,轉過頭看向司沛南,突然間身子就朝着司沛南壓了下來。
司沛南又一次被吓得手抓住了沙發上端,頭斜倚在沙發上,而右手則揣在口袋裏握緊了被他用衛生紙包裹住的刀片。
但是想象中他被霍斯尉按在沙發上的畫面并沒有出現,霍斯尉只是俯下身用手指摁了摁他左眼旁的那粒痣。
“我會吃了你嗎?”霍斯尉說話的聲音有點無奈,将驚慌失措的司沛南拉了起來。
司沛南的手腕被霍斯尉的手握着,他的手洗完澡以後也很涼,就像他家裏的瓷磚一樣,但他不一樣,他洗完澡後身上的溫度比沒洗澡之前更熱了。
司沛南搖了搖頭:“不會。”
“嗯。”霍斯尉心滿意足地笑了。
既然已經來到他家裏了,把他救出來了,司沛南也覺得可以适當地放松警惕了。一問一答霍斯尉玩膩了,現在兩個人坐在一起只剩下了沉默。
過了好一會兒,司沛南竟然出聲問他:“你叫什麽?”
霍斯尉也覺得很難得,眼裏的詫異一閃而過:“我叫斯尉,你叫斯南。”他微微一笑,“你說是不是很巧?”
司沛南看他一眼,沒想到自己把自己名字中間的字去掉後跟他的名字差不多,也的确是誤打誤撞。他摸了摸臉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很巧。”
“那你知道我買了你是什麽意思嗎?”霍斯尉手托着下巴看向司沛南,一雙桃花眼灼灼地看着他,沖他淡淡地笑。
司沛南被看得頭皮發麻,抿了抿唇說不知道。
“那好,我告訴你。”霍斯尉咧嘴一笑,司沛南卻覺得這笑讓人瘆得慌,他慢條斯理地解開自己睡衣最頂端的那粒扣子,語氣淡然,“那就是從今以後跟在我身邊,我去哪裏,你去哪裏。你屬于我,懂了嗎?”
霍斯尉的聲調突然上揚,猝不及防的一聲讓司沛南的手指稍一用力觸碰到了刀片的頂端,沒出血,但是把他刺清醒了。
他垂下了頭,沉沉地應了一聲:“懂了。”
“嗯。”
霍斯尉起了身,見司沛南還垂着頭,幹脆踱着步子走到他面前叫了他一聲:“斯南。”
“啊?”司沛南擡起頭看着霍斯尉,後者又一次俯下了身,一張俊朗英挺的臉與他隔了不到一厘米,甚至霍斯尉的鼻尖已經碰到了他的鼻尖,溫熱的氣息掃在他的臉上,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剎那間變得暧昧旖旎。
司沛南試圖不去看霍斯尉,而是垂下睫毛看向地面,卻意外地發現霍斯尉的唇性感但是很薄。
以前聽人說過,這樣的男人大多數都是薄情的,不知道霍斯尉是不是。想到這裏,他的睫毛顫抖了一下。
然後霍斯尉的唇輕輕掃過了司沛南的側臉,他甚至可以感受到他臉上細微的、特別小的絨毛,他刻意壓低了聲音,在司沛南的耳邊低吟:“比起女人,我更喜歡男人。”
司沛南的身體陡然一僵。
霍斯尉注意到了,低聲笑了笑,輕輕拍了拍他的背以示安撫。
司沛南是被霍斯尉牽着上樓的,就像當時他帶着司沛南回來那樣,手指頭勾着手指頭。
司沛南沒有反抗,準确來說是反抗也沒有什麽作用,只能跟在霍斯尉後面跟着他一起走。
客廳的燈還有一個開關在樓梯口,霍斯尉關了客廳的燈,按下了樓梯的燈,清一色都是暖光的壁燈。
澄黃的燈光照在霍斯尉的身上,平白無故地讓司沛南覺得他身上有了一種平易近人的氣質,他看着他的背影愣了愣。
他剛一停腳就被前面的人發現了,霍斯尉一只腳剛邁上臺階就又轉過了身來,看着司沛南的臉先是愣怔了一下,才皺了皺眉:“怎麽不走了?”
“沒有。”司沛南含糊其辭,不想承認自己突然間生了一些別的心思,趕緊埋下頭跟在霍斯尉的身後往前走。
而霍斯尉剛剛一轉身,正好看見司沛南那張看着他略帶驚訝的臉,眼睛裏的訝異還沒有消失,嘴唇微微張開,讓霍斯尉轉過身後不自覺地舔了舔唇,喉結翻滾。
二樓有三個房間,一間主卧,一間客卧,還有一間浴室在客卧旁邊。
上了樓就是霍斯尉的房間,壁燈不關,是霍斯尉的習慣。他帶着司沛南走到了自己的房間門口,頓了頓,往客卧走了過去。
“喏。”霍斯尉幫他把門打開了,燈光一整套房子都沿用的是暖光燈,除了客廳有好幾種燈光可以選擇。“你住這裏。”霍斯尉叩了叩門,然後讓他看向左側,“那邊是浴室,你用,我的房間有。” 他用手遙遙一點。
司沛南看着他手指的方向點了點頭。
“我住在你隔壁。”霍斯尉指了指旁邊,司沛南也應聲點頭。
“說話,只會點頭搖頭?”霍斯尉聲音不大,但總是給人一種壓迫感,盡管司沛南才和他相處了一天不到,他低着頭都能想象出他說話時擰着眉一臉不耐煩的樣子。
“知道了。”司沛南清了清嗓子,出了聲,霍斯尉說他有一把好嗓子是沒錯的,聲音清朗大方。
但——霍斯尉突然間想起來一個事情:“你多大了?”
“二十二。”司沛南說。
霍斯尉沉默了一會兒,把他推進了門裏:“行了,睡吧,我累了。”
“好。”司沛南站在他的對面,左手已經按上了門把手,正準備關門的時候卻被霍斯尉一只手橫擋過來,将門破開了。
司沛南一臉蒙地看着霍斯尉,後者沒說話,徑直将他屋裏的燈安熄了,然後一勾手将他的脖子勾了過來,薄薄的唇覆上了司沛南紅潤的唇。
司沛南從來沒有體驗過這種跟男人接吻的感覺,尤其是在黑暗中,各種感官更加敏銳。司沛南明明是抗拒的,但現在卻站在原地跟他接吻。
手上的刀片不知不覺地松開了,手指彎曲,輕輕地捏着浴袍衣料。
不過霍斯尉并不打算深入,淺嘗辄止,匆匆掃過後,将他的下唇瓣含進嘴裏輕柔地吻了吻,到此為止了。
司沛南聽見霍斯尉在黑暗中悶悶的笑聲,然後他身前的人将門把手一拉,将他的門關上了。
司沛南舔了舔唇,依舊保持着剛剛被霍斯尉親的姿勢。
“晚安。”霍斯尉隔了一扇門對他說。
作者有話說:
又走向甜寵了…
我怎麽跟你們解釋呢 不知道你們能不能理解司沛南這個心理
救他(雖然也把他推出去過)又帥又會撩撥
司沛南才21剛22大學畢業 無情史
這種最容易墜入愛河 最容易不理智
好在還沒說真名字
至于霍斯尉 他的确腦子有病(有感而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