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暗生情
內院中早已站了許多人,三三兩兩的聚集在一起閑聊着。王知元見趙佑愈引着燕未尋進來了,就清了清嗓子大聲說道:“諸位諸位!請入座。"衆人便依次坐下。
王知元此時又走到趙佑愈身旁,向着衆人說:“為大家引薦一下,這位是來自東京城的趙佑愈郎君。”衆人紛紛看向趙佑愈,私底下竊竊私語猜測着這個讓揚州首富如此看重的貴人到底何許身份。但見趙佑愈起身向着衆人一揖:“知元兄折煞我也!”
參加茶會的人多是揚州府近年的才子俊傑。尤以本屆解元方士蓮受人矚目,這方士蓮恰是王知元的外甥,在揚州府因才情而聲名遠播。他第一個起身向着趙佑愈行了一禮:“趙郎君,學生方士蓮,是丁午年的解元。”說完眼光頗為倨傲的看向院內衆人。趙佑愈不屑此人,所以也只是冷淡的回了一句:“原來是方解元,幸會。”之後,與會之人一一介紹着自己,趙佑愈心中煩悶的很,這幫迂儒當真是無趣的很。
最後衆人的目光便落在了燕未尋這窮酸書生身上,偏偏趙佑愈又将期待的目光投射~到他身上,燕未尋只得起身介紹着自己:“我是丁午年的秀才,燕未尋,字長雲。”
“秀才?秀才怎地也來這茶會?”一位亞元嗤笑道。方士蓮用眼瞥了瞥燕未尋說:“或許,人家下屆就高中了狀元了不一定呢。”衆人便哄笑了起來。燕未尋的表情有些奇怪,耳根都紅透了,但卻不卑不亢,反而将背挺得更直了。聽見他們譏笑燕未尋,趙佑愈心中不快,便皺起了眉頭,然而見到書呆似乎只是紅了臉,并沒有其他難受的舉動,他便忍住了心中的怒意。
王知元是何等人精,察言觀色,看到趙佑愈的細微表情變化,忙岔開話題:“哎呀,今日都是雅士相聚,不如咱們來擊鼓傳花。被傳中的人須作詩一首,如何?”衆人便大聲叫好。
于是衆人就游戲了起來。果然那方解元和其他名人雅士都如傳聞中一樣,個個是才高八鬥之人,作出的詩,人皆贊好,但唯獨趙佑愈不為所動。方解元使了一個眼神給擊鼓的人,游戲再玩了起來,花落入燕未尋的手中,鼓聲卻驟然停了。
那方士蓮看着燕未尋說:“呀,燕秀才到你作詩了。”
燕未尋便起身道:“學生自是不敢在各位面前班門弄斧,作詩還是算了,怕污了各位的耳。不如,我說個故事給各位聽可好?”
趙佑愈不知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心中好奇他說的故事,便拍手稱起好來。本來想要好好嘲諷他一番,但見趙佑愈叫好,衆人也不好再責難了,便坐在椅子上豎起耳朵聽他講。
燕未尋清了清嗓子,便講了起來:“說是定州府新上任了一位府尹,是個喜好飲茶之人,且對茶具甚為講究。剛到定州時,就去瓷器店選了一套淚痕白瓷,回到家中開始以茶養瓷。說來也奇怪,那之後他便常常夢見一女子入他夢來,那女子只是嘤嘤哭泣,不說一句話。後來他便煩了,在夢中問那女子因何哭泣。那女子便向他道出自己被奸人所害,成為孤魂野鬼。府尹是個正直之人,聽後大怒,誓要替女子洗冤。詢問起事情的始末,女子将自己的身世與自己被害之細節一一道出,甚至将自己落在奸人家中的線索也講述的一清二楚。第二日清晨,府尹醒來,記起昨夜之夢,心中疑惑,便着人前去女子所說的家鄉查探,果然與她所說一致,女子已失蹤數月,家人以為其被人拐走。府尹便以女子所言,将奸人抓~住,并在他家中發現了女子遺落下的證據,奸人見事情敗落,便交代了殺害女子的始末。難怪一直尋不到那女子的屍身,原來那奸人是定窯的燒瓷人,将女子殺害後,便将她的屍身碎了混入瓷胚中,連夜燒制了大量白瓷,那女子的魂魄後來就随着白瓷茶具進到了府尹家。”
衆人正聽得津津有味,方士蓮正拿起了手中茶碗喝了一口茶,猛然聽到他說的屍身被融入白瓷中,“噗”的一聲将茶水全數噴出,手中更是一哆嗦,茶碗便摔在了地上碎了。
但見衆人皆是鐵青着臉,卻沒人再敢捧起茶碗飲茶,趙佑愈就想放聲大笑。偏過頭去,看着燕未尋的眼中帶着戲谑沖他笑了笑,旁若無人的端起淚痕白定的茶碗喝起茶來。
這是趙佑愈沒見過的燕未尋,那雙眼略帶些狡黠,靈動而調皮,他的心中便又是一動,原來這書呆也未必就是任人欺負的,實在是妙極!他便回了他一笑,也端起茶碗喝了起來。
茶會結束,燕未尋要告辭,趙佑愈執意要送他回家。
走在路上,趙佑愈突然大聲笑了起來:“長雲,今日~你實在是讓我大吃一驚啊!哈哈哈,想不到那一個故事便讓那一幫子迂腐之輩吓出毛病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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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未尋卻低低嘆了一口氣:“文人相輕,自古而然。我非強求功名之人,去考取也只是為了我娘。我卻無什麽才華,他們看不起我也是自然的。”
趙佑愈看着他,言辭間不掩喜愛:“我便是喜歡你這樣的性子,這點倒是跟我很像。長雲,此次我來揚州最大的收獲便是遇見你。”
一席話,聽得燕未尋耳根都紅了:“我,我算什麽收獲?你莫要說笑了。”
趙佑愈直直看着他,黑亮的眼如琉璃一樣晶瑩閃亮:“你不信我?”
被他瞧得心裏撲通亂跳:“不是不信,只是,只是我信又有何用?”
趙佑愈旋即一笑:“以後你就會清楚了,只須記得信我就好。”
實在不敢再擡頭看他一眼,便羞羞的應了一聲:“嗯。”
又快将他送到家了,趙佑愈依依不舍:“長雲,明日傍晚,你在河邊那小亭中等我,我有話對你說。”
眼中的他,是羞澀而乖巧的,看得趙佑愈只想将他擁入懷中好好疼愛一番,他只小聲的“哦”了一聲,便匆匆轉身走了。
趙佑愈在身後從他的背影說着:“不見不散!長雲。”
燕未尋一夜未能眠,那人會跟自己說些什麽呢?想着那人就覺得耳熱身軟了起來。天啊!這是怎麽了?他羞赧的将頭蒙在被中。
趙佑愈剛脫下衣服就寝,只聽得窗棂響,他一個翻身便坐了起來。窗外翻入一人向他行了跪禮:”公子,出事了,亭戶們又開始亂起來了!”
趙佑愈急的差點吼了出來:“什麽?!我不是讓你們私底下好好安撫他們嗎?怎麽在這個節骨眼上亂起來了?”
那人低下頭說:“請公子責罰,是屬下辦事不利。”
趙佑愈皺着眉頭說:“事到如今責罰又有什麽用?我親自和你去一趟,必須盡快平息事端,否則消息傳到揚州就壞事了。”
他換好了衣服,叫來了玉忍:“馬上通知陳林,将賬簿換出來,事情已經刻不容緩了。”
......
燕未尋這一天都魂不守舍的,書也不看了,總時不時的擡頭看着太陽,怎麽過的那麽慢呢?還不到傍晚?
終于還不到卯時便急急收了攤,往河邊趕去。
走到那小亭中,那人還沒來,看看日頭,也知道是自己來早了,也暗地責怪自己傻乎乎的,怎麽就那麽聽他的話?就這麽巴巴的趕來,難道真就是為了聽他要對自己說幾句話嗎?可,他到底要對自己說什麽呢?
在亭中,他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就那樣來來回回踱着步,又不停往他會來的那個方向張望着,心中又焦急又期待。
這樣子倒像是等着自己的情人來幽會一般,他被自己心中冒出的這個想法吓了一跳。
伸手一摸,自己的臉上居然滾燙了起來,心緒如麻,連手也不知該往哪裏放了。
眼看着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趙佑愈還未出現,燕未尋有些着急了。
該不會是出了什麽事吧?應該不會的,随時都有人跟着他,怎會有事?
那他是不是忘了?不會的,佑愈絕不會忘。
難道是他戲耍你?不可能,佑愈不是那樣的人。
那他為什麽還不出現?定是有事情耽擱了,佑愈說過不見不散的。
燕未尋腦中有兩個小人在争論着,自己的臉色也漸漸有些發白了起來。
亭戶的騷亂終于在自己的努力下平息了下來,沒有釀出大事端來。
趙佑愈才騎着馬拼了命的往回趕,他與燕未尋約好了傍晚見,如今已是亥時,月亮都已挂在天上了,他才剛到揚州城。
夾緊了馬肚,又發了狠的揚起了鞭,心中焦急:“長雲,我就來了。”
等不及手下人,他搶先跑到城門口,城門已經關了,他一刻也等不下去了,便将懷中藏着的白玉魚給了城門官看,城門官吓呆了,立刻開了城門讓他進了城。
他終是戲耍了自己,燕未尋靠在亭柱上,心中一陣酸一陣疼,眼中已不自知的濕~了,自己的腦袋定是讓驢踢了才會着了他的道。
忽聽得一陣馬蹄聲傳來,燕未尋心中又升起一陣希望,伸出頭去看向前方。
見一人騎着高頭大馬前來,停住馬,那人便跳了下來。
是他,燕未尋此刻竟覺得心中委屈無比,未開口便先落了淚。
趙佑愈站在亭外喊着他:“長雲!”見燕未尋斜斜靠在亭柱上,眼中隐隐約約已起了些水霧,心中疼惜不已。走進亭中,看着他歉疚的說:“對不住,我來晚了。”
燕未尋有些哽咽道:“我以為你不會來了。”
趙佑愈便再也無法自持了,伸出手将他帶到身前,定定看着他,那雙朦朦胧胧的眼此刻閃着有些別樣的光彩。燕未尋覺得自己面上滾燙了起來,一直燙到了耳根,這樣被他看下去,怕是連腳後跟都要紅了。身子被他用雙手圈住,燕未尋便不自在的扭動着。
然而,下一刻,趙佑愈卻吻住了他的嘴。燕未尋整個人都呆住了,睜大了一雙眼,感受到他的氣息侵襲而來,腦子裏只剩一灘漿糊。
呆~子的唇好軟好潤,觸感實在太好,讓趙佑愈越發想要狠狠親下去。呆~子青澀的反應讓他欣喜不已,力道越來越激狂起來。聽着他低低的喘息聲,趙佑愈将舌伸入他的齒間,與他的舌糾纏一起,攪動着,這滋味實在太過甘美舒爽。
燕未尋被他吻得暈乎乎的,手腳都綿~軟不已,只得倚在他懷中,嘴裏盡是他的味道,心中也被這人占滿了,早已忘了推開他,慢慢的竟随着他的唇~舌也回應起他來,唇~瓣在他唇上輕輕厮~磨着。
身下越來越燥熱,趙佑愈的手也開始在燕未尋的後背開始輕撫游走着,直聽到他口中發出“唔,唔”的低吟,他的呼吸也越來越急,似乎快喘不上氣來,才萬般不舍的放開了他。
燕未尋雙頰通紅,兩眼不敢看他,手指攥了自己長衫的下擺絞着,看他這害羞的怯模樣,趙佑愈又忍不住将人攬入了懷裏。
“長雲,我喜歡你,你喜歡我嗎?”趙佑愈将額頭輕抵住燕未尋的額頭。
“我,我,我不知道。”呆~子的脖子都紅了,結結巴巴的說着。
“呵,我說你喜歡我。”趙佑愈看着他輕輕~顫動的睫毛,繼續情挑着他。
“啊,你,你別說了。我們怎麽能,怎麽能?”燕未尋羞得将手覆上了自己的臉。這人怎麽這樣沒羞沒躁?但他的心底卻湧起了陣陣甜蜜。
“我,我,很晚了,我要回家去了,我娘還在等着我。”燕未尋再不敢多作停留,只得借口逃離。
“我送你回去。”趙佑愈高興的很,看來他是真的喜歡自己。
“不,不用.....”不等燕未尋說完,他便挾着他風似的上了馬。
“坐穩了!”耳邊傳來他歡快的聲音,腰也被他單手環住,身後是他堅實的胸膛,緊緊貼着自己,甚至能感受到他的心跳,不知不覺竟讓自己如此眷戀。
快到家時,被他抱下馬來,剛站穩,他的唇~舌又欺了上來。燕未尋被他吻得身子都酥~軟不已,只得靠在他懷中任他予求予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