觸碰不到的戀人

第4章 ☆、Four

即使被饑餓催促到急需進食，綱吉還是不願意離開六道骸的身邊，生怕只要自己移開視線，對方就會在這個世界消失。但是他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孩子，正在長身體的年紀很快便饑腸辘辘不斷從肚子裏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原本想要好好休息下的六道骸也因為綱吉持續盯着他看的行為而覺得尴尬起來，看到原本孩子氣的他硬要裝作大人的模樣，他忍不住伸手狠狠打了下對方的腦袋：“別裝蠢下去了，快去吃飯吧。”但是綱吉只是捂着被捶打的地方龇牙咧嘴起來，卻并沒有任何離去的打算。

果然平日裏是太寵這家夥了嗎？連六道骸都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會說出口寵某個人這種話來，“你已經夠蠢的了，再不吃飯我怕你智商又要下跌。”他試圖用平日裏的辦法來使綱吉的聽話，但是沒有想到往日裏百試百靈的辦法卻在這裏碰壁起來。

“六道骸……你不會再倒下吧？”綱吉一邊說着一邊又忍不住開始哽咽起來，六道骸忍不住覺得一陣頭疼，什麽時候澤田綱吉這家夥如此會爬杆子上樹了？記憶中的他可是只要自己冷哼一聲就會乖乖聽話的性格。他并不是很擅長表達溫柔的人，對方這種明顯要和自己抗争到底的行為讓六道骸忍不住生氣起來：“你再看下去，我就真的被你氣倒下了！”

“……”看着綱吉又忍不住要哭出來的模樣，他卻心軟起來。畢竟澤田綱吉還是小孩子呢，今天經歷了太多事情，恐怕他受到打擊太大而有些精神不穩定。就連六道骸自己也覺得奇怪，明明是讨厭眼淚這種累贅的存在，但看到綱吉的淚水卻心神不寧，甚至會開口安慰別人。

“除了哭你還會做什麽！”原本只是想制止對方哭泣的行為，但是從來沒有做過安慰這種事情的六道骸，一開口自然是起了反效果，綱吉非但沒有停止淚水反而嚎哭地更加厲害起來。這下子束手無策的反倒是六道骸。綱吉已經很多年沒有如此大哭過了，就算在初次見面的時候他威脅對方的性命，也沒有像現在如此激烈。

就像是不哭出來就會失去什麽一般，最後他只能左右為難地将綱吉緊緊抱住，希望能夠減少他接下來可能出現更加糟糕的行為。雖然是電視上看來的方式，沒有想到那麽有用。或許是感覺到對方的存在，綱吉的呼吸終于漸漸平靜下來，“快去吃飯吧。”六道骸托腮看着正在擦眼淚綱吉，再次開口要求道：“我不會走的，我估計這幾天都會在這裏吧。”他隐晦地說出現實中的自己因為某種原因而得陷入沉睡好幾天，自然出現在綱吉房間裏的時間将被無限延長。

“是不是現實出了什麽事情？”只可惜他忽悠的效果不太好，看上去呆呆傻傻的綱吉在某些地方總是直覺地可怕，敏銳地抓住了六道骸這次異常的所在。

“沒什麽大事，稍微休息下罷了。”感覺再和對方交談下去就會露陷，六道骸急忙将綱吉推出門：“你再不去吃飯，我就真的消失在你面前了。”用這種可笑的理由終于威脅成功，看見綱吉慢慢走下樓梯，他才瞬間松懈下看似鎮定的外表。

身體的狀态遠比他想象中的糟糕太多了，甚至讓他昏迷了一天都沒有醒來。六道骸看着自己的手心，因為肉體受到的傷害一并傳遞到靈魂上，他甚至有些時候都不能好好實體化。自己只能虛無化這件事情是欺騙綱吉的，随着他幻術能力的增長，他早就可以在這種幽靈的情況下變成實體。但是很奇怪，他也曾經出過這個房間，即使實體化除了綱吉以外的所有人還是看不見他，唯一和之前的區別就是他可以觸碰到東西，只能說從幽靈變成了透明人的存在。

想到這裏他往綱吉的床上躺去，雖然平日裏也有躺過綱吉的床，但無非是為了刺激那個傻乎乎的家夥，如此沒有目的行為還是第一次。因為六道骸感到了茫然，平日裏都是自己控制出現在這裏的時間，而今天卻是第一次因為意外而不得不停留在這裏，雖然不知道自己的身體什麽時候醒來，但是一旦自己醒來就意味着自己将在這裏消失，這種未知感讓他感覺到了不安。

可更加不安的是，他對綱吉的态度。

原本只想當個普通聊天對象或者說是普通人的觀察對象，原本不應該在自己人生中占據太多空間的澤田綱吉開始一點點加重了在心裏的位置。如果不是今天綱吉沒有準時回來，自己恐怕也不會意識到這件事情吧。

僅僅是因為看不到對方的存在，感覺整個精神都失措了。

不考慮被人發現的後果也不考慮自己如果出去呆太久會有什麽樣的懲罰，六道骸單純憑着內心的欲望而跑到了綱吉的學校，然後做了他從沒有做過的事情，一間間教室中尋找綱吉的身影。因為幽靈化的自己，能夠使用的力量太低了，甚至連搜查這種事情都做不到，所以他只能選擇最費力費時的辦法，但即使這樣子當找到綱吉的那刻，他內心還是充斥着從沒有的欣喜感。

看着基本上離開不到半小時就再次跑回來的綱吉，閃爍着欣喜和興奮的眼神，六道骸心想：大概是把他看着寵物了吧，所以才不願意其他人欺負他，也不願意他跑到自己到不了的地方。這麽想來之前自己那些古怪的心理也算順理成章吧。

嗯，一定是這樣子。

生怕自己遲一秒對方就會再次倒下去的綱吉，幾乎是狼吞虎咽将晚飯吃下的，他那顆跳動不已的心髒直到打開房門看到六道骸好好地呆在自己床上才稍微平靜一會兒。

這個時候他才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如果六道骸暫時不走的話，那晚上睡覺怎麽辦？遲鈍發現房間裏就一張床的綱吉，有些發呆地看着正躺在自己床上的六道骸，後猶豫很久下定決定說：“啊，六道骸你晚上就睡在這裏吧，雖然你是幽靈狀态，但還是需要好好休息吧！”他假裝不在意自己和對方近在咫尺的距離，不管怎麽說對方都是自己喜歡的對象嘛。

如果和自己喜歡的人晚上睡一個房間，恐怕他可沒有那麽好的心髒。

“你呢？”六道骸想到另一個問題。

“我去媽媽房間好了！反正她正好今天不回家。”綱吉摸了摸腦袋，盡量不想要讓六道骸注意到自己的緊張。

但是他的決定被鎖着的房間給澆了一盆冷水，或許是習慣使然，媽媽出門的時候把除了綱吉的房間以外包括客房在內所有房間全都上鎖了。這讓原本以為找到辦法避免尴尬的綱吉徹底懵住了，糟糕……難不成今天還真的得呆一個房間？充分發揮阿Q精神的綱吉心想：至少不是一張床，不過是一個房間，冷靜點，澤田綱吉你可以安然度過的！畢竟和六道骸相處了那麽多個日月，對方的性格也算了解了，六道骸是不會和自己睡一張床，冷靜點。

但是他的打算卻再次撲了個空，因為……沒有第二床被子。

而他現在的選擇只有兩個，要麽是不蓋被子直接在床底下凍一晚上，要麽就是拿出直視死亡的勇氣和六道骸同床共枕。

不管是哪個選擇綱吉都不想選擇啊！

所以他只好選擇平日裏最擅長的方法，拖延戰術，反正時間還早，六道骸說不定就得回去了。抱着僥幸的想法，他乖乖做起了家庭作業，但是就算将書本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時間依舊一分一秒地過去了，六道骸依舊沒有回去的打算。

“撲通！撲通！”他只覺得心髒不斷加速起來，只覺得全身都有些發燙，握筆的手也開始不自然地顫抖起來。

“咚、咚、咚……”整點的時鐘響了，讓綱吉明白自己不能繼續再逃避下去，他尴尬地扭頭看着正在饒有興趣看着書的六道骸，鼓起勇氣問道：“那個……六道骸……”看着對方暫停讀書的行為，而是将視線轉移向他，綱吉只覺得自己滿肚子話一句話都說不出口了。

完全沒有猜到綱吉到底在掙紮什麽的六道骸，看了眼時鐘，已經十二點了。“澤田綱吉，快點睡覺。”他走下床用書本敲了下對方的腦袋：“你作業寫完了嗎？還在發什麽傻？”

“寫完了……”綱吉努力從牙縫裏擠出這句話。

後知後覺的六道骸，這才反應過來，平日裏這個點他早就不在這個房間裏了，而現在……

“你快點休息吧。”他并沒有靠近床，而是示意讓綱吉趕緊睡覺。

“那你呢？”

“你是在關心我嗎？”六道骸雙手交叉環抱于胸前道：“kufufufufu，你還是多關心下你的成績吧。”

“我才沒有關心你呢！”被激将成功的綱吉氣鼓鼓地二話不說便鑽進了被子裏，但是他又忍不住看着站在一旁的六道骸：“你不睡覺嗎？”

“我說不定什麽時候就回去了。”六道骸聳聳肩道：“我可不像你。”

“萬一一晚上也回去不了呢？”綱吉不怕死地問。

“那也和你無關。”六道骸試圖劃開界限。

“不過……你不介意的話，分你一半床還是可以的。”不知道怎麽鼓起勇氣的綱吉邀請道，但有些緊張的他是用背對着六道骸說出這句話，因為內心很不安，所以不敢讓他看見此時此刻的表情。

作者有話要說： 會不會太傻白甜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