觸碰不到的戀人

第3章 ☆、Three

等和六道骸慢慢走回家，澤田綱吉這才意識到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等等？他什麽時候連回家的路都認識了？這樣子的六道骸太過于讓自己陌生了，原本他認為六道骸之所以和自己和平共處不過是因為對周圍的環境太過于陌生，需要找個領路人，所以才暫時留下自己一命。

可是……現在的他需要自己嗎？

一想到自己将不被六道骸所需要，不安感便不斷從心底冒出，他頓時感覺到有什麽無形的重擔突然壓在自己身上，感覺到不遠處的少年正在慢慢走向一條完全陌生的道路。雖然早就知道六道骸過着和自己截然相反的人生，但因為平日裏的相處讓他覺得稍微和六道骸有點靠近，而現在……明明兩個人走在回家之路，不過是幾步之遙，卻有種被某種未知東西隔開的疏離感。

想到這裏，更多的彷徨感便如同潮水般蔓延開來，綱吉望着少年的背影下意識停了下來。

“發什麽呆？”六道骸注意到跟在身後的綱吉突然停下了腳步，不由回頭看去，發現他正一臉古怪的盯着自己。

“啊……沒事！”綱吉急忙裝傻般憨笑地撓撓頭，不想要讓對方察覺自己複雜的內心。

“是感覺到冷了嗎？”六道骸注意到對方全身依舊在不自然的顫抖着，再看看他即使套上自己衣服依舊略顯單薄的身體。一想到自己都沒有怎麽欺負的綱吉平時在學校裏是如此被人對待，他內心便升起幾分怒火起來。他也并不太清楚到底自己在生氣什麽，和綱吉生活了有三年之久，雖然知道對方的确是某些地方愚蠢到無可救藥，但綱吉總是讓自己放心不下。

“沒有！阿嚏！”綱吉連忙擺手說道，但是接着的噴嚏暴露了他的謊言，但也幸好是這個噴嚏讓六道骸并沒有追問下去自己剛才奇怪的行為。

兩個人就這樣子一路無言地走回了家裏，綱吉看了眼時鐘，已經快晚上八點多，按道理來說六道骸應該回去了，只是對方坐在沙發上若有所思着什麽，似乎并沒有立馬回去的意思。“六道骸……？”感覺到氣氛的沉悶，綱吉忍不住開口問道：“你？”

“快去洗澡吧。”不知道為什麽六道骸突然表現的有些焦躁起來，他急急忙忙将綱吉推到了浴室：“暖和下身子再來見我吧。”綱吉雖然覺得這種行為不太像是平日裏的他，但還是老老實實先去泡澡溫暖下早就凍壞的身體。

大概是因為這次睡醒的時間會比較晚吧？所以他現在還沒有走。綱吉一邊泡在熱水裏，一邊思考今天六道骸沒有早點回去的原因，但想來想去也無法找到比較好的理由，即使在一起生活了三年多，但關于對方的一切還是相當一知半解。他只知道六道骸是意大利人，似乎有仇家什麽，并且一直在逃亡，除此以外的消息卻截然不知。

等他完全暖好身體走出浴室的時候，卻發現原本坐在沙發上的六道骸不見了。“奇怪？他是先回去了嗎？”綱吉喃喃着，但是平日裏六道骸從來不會做這種不告而別的時候，這種突然的消失讓他有些不太舒服的預感，似乎有什麽未知的事情将會出現。

即使聽到肚子饑餓的聲音，綱吉還是先将吃飯問題放在一邊，他下意識先回到了自己房間，想要整理下今天的事情，但卻在推開門的瞬間，發現地上倒了什麽東西。

剎那間他只覺得自己的心髒都要跳出胸膛了，因為六道骸臉色慘白地地躺在地板上，這是綱吉第一次看到如此脆弱的對方，那個在他心裏如同神一般無所不能的存在就這樣子無力地倒下來，世界毀滅也不過是同樣的感受吧。

他甚至連思考的時間都沒有便害怕地将六道骸整個人抱在懷中，像是瘋子般地拼命叫喚着：“六道骸！六道骸！快點醒醒！”但是一直作為幽靈的他來說，身體無疑是冰冷的，而現在這種溫度卻增加了綱吉內心的恐懼感。他害怕六道骸的離去，害怕因為自己的過錯而讓對方出什麽事情，難不成是因為要來救自己嗎？一想到這種可能性，就像是拿針刺穿心髒般的滋味，一瞬間的刺骨和撕心裂肺的疼痛感，他那瞬間不知道做什麽事情好。

唯一的選擇只能像是傻瓜般将對方的身體抱在自己的懷裏，像是抓住最後一根浮萍死死地不敢放手。即使知道六道骸最讨厭自己的眼淚，卻在這個時候忍不住大哭起來，他害怕對方的死亡，即使知道對方總有一天會離自己而去，但是……至少現在他還沒有足夠的心理準備。

“好吵啊……”不知道過了多久，六道骸才從嘴裏慢慢吐出了這句話，這讓滿臉淚水的綱吉仿佛在黑暗之中看到了唯一的希望，他又哭又笑地哽咽道：“六道骸你沒事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聽着綱吉如同壞掉的錄音機般不斷重複着太好了這句話，六道骸忍不住再次開口說道：“你好煩啊，能不能稍微閉嘴下。”

綱吉這才感覺到對方是真正活在自己面前，不由用袖子擦着眼淚說道：“沒事，我只是太高興了，六道骸你到底怎麽了？”

“稍微在那裏遇到了點事情，沒有想到虛弱感連幽靈狀态也一并影響了。”六道骸含糊地解釋着，他并不太願意讓綱吉知道自己現實中的情況。

“是受傷了嗎？需要我幫你找藥嗎？”綱吉将對方輕輕放在自己床上，然後關心地問道：“你需要什麽我都可以幫你準備。”

“kufufufu……”看着綱吉臉上洋溢的仿佛自己要死般的表情，六道骸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別搞得我要死一樣好嗎？”

“六道骸你才不會死呢！”綱吉繼續擦着眼淚哽咽地說：“絕對會比所有人活的還要久。”

“真是拿你沒有辦法，”他只感覺如果自己真死了，恐怕要被對方震耳欲聾的哭聲給從地獄裏硬生生拖回來吧，就連浮現出這個念頭的六道骸也覺得自己有些奇怪起來，或許是和眼前這個蠢貨呆久了，原本冷血的部分也稍微有些人情味了，就連犬和千種也說近幾年的自己變得像人類了。

他并不太清楚這些改變到底是好還是壞，就像他也并不清楚當初留綱吉一命這個決定是否正确，如果沒有遇到綱吉的話，原本他的人生大概就像是一艘不知道漂泊往哪裏的孤舟吧。雖然出生于大家族但最後卻成為了實驗品，好不容易逃脫控制依舊漂泊不定地在意大利打轉着。他從來不知道什麽是快樂，生活只是為了生存下去，為了報仇他殺過數不勝數的人，也毀滅過不知道多少個黑手黨家族。

六道骸這個名字，就像是充滿無盡陰暗和絕望的詛咒一般，希望也好幸福也好，從來不會在他的字典中出現，他也并不需要這種軟弱的東西。他也不向往救贖，因為這種脆弱的東西只不過是欺騙人的美夢罷了。而他的人生早就因為黑手黨而變成一場噩夢，不管是怎麽樣的說服在他看來不過是無能者的自欺欺人，因為力量不夠強而說出的漂亮話，并不能改變現實。六道骸深刻地明白這個道理，在他看來，如果擁有絕對的實力便是一切。

但是澤田綱吉的存在就像是一場突如其來的意外，打亂了他原本的所有計劃。

一開始只是好奇于和自己同齡的孩子到底是怎麽生活，但不得不說普通人的生活太過于安逸，讓深處黑暗深淵的六道骸內心忍不住想要摧毀他的這種幸福。

大概得不到就要毀滅，說的就是六道骸這種存在吧。

只是和平常人相比，澤田綱吉的反應又顯得太過于不同。

作者有話要說： 這周要爆肝完此文……壓力好大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