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已經五日了,毫無收獲。
榕郦對徐淙的讨論不多,大多數都是敬仰和崇拜,沒有什麽有用的消息。
尤枳記得徐淙常常穿着紫錦,修為倒是沒有親自見過。
但作為如今徐家的家主,想來應該也不差。
探尋不了,第三天便有了一個突破口。
不過這并不是好的。
徐家派人來請尤枳和邶桑。
對,是請。
或許從入城的時候就發現了兩人的行蹤,又或許是這兩日兩人的動向被人發現,上報給了徐淙。
總之兩個不好的原因,尤枳希望是前者。
站在中央的人手捧書卷,細細的翻看着,不時停下來思考。
察覺到他們進來,便放下了手中的書卷,起身迎接。
“徐家有弟子見到,我還以為是錯看,沒想到真的是二位。”徐淙開口解釋,語氣溫潤。
這麽一解釋,尤枳懸了一路的心到好些了。
“本來不願叨擾家主的。”
若是前兩日,他們必定是不會來的,但忙碌三日沒有任何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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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冒險一些進徐家打探。
對于徐淙,尤枳到不覺得他會是那個人。
他對誰都是随和的,沒有結怨,幾乎是找不到理由的。
而且他如今已是徐家家主,徐家不算小,在小宗裏也是有地位的。
“無事,尤兄與我要好,照顧你自然是應該的。”徐淙氣質清雅,說話并不會讓人拒絕。
“近日我派人去打探尤兄的消息,還是無果。”
想到這裏,徐淙難得的皺着眉。
聽到兄長,尤枳也願意多說一些。
“謝謝,若是有消息,請家主告知我。”尤枳道。
“這是自然。”徐淙答應。
視線挪到旁邊的邶桑,兩人的話語他只能聽着,仿佛和他無關,也插不進來。忽的笑了起來。
“恒沅。”
嗓音溫雅,丹鳳眼總是帶着笑意。
尤枳啞然,她知道徐淙是因為這個稱呼強調的,已經幾次了。
可這麽喊總是奇奇怪怪的,對于她來說。
“……今日來的時候見了許多小玩意兒,榕郦還挺熱鬧的哈。”尤枳打着啞語,并不接他的話。
以為這個話題到此就結束了。
沒想到徐淙又開口:“若是不習慣,可喚我……徐淙。”
“若是徐家主無事,那我們先走了。”
邶桑開口打斷,黑眸帶着寒意看着不遠處的人。
他溫雅如斯,和邶桑完全是兩種不同的類型。
一個笑得如玉,一個冷得似冰。
尤枳暗下扯了扯邶桑的長袖,不知為何總有一股他們二人即将打起來的架勢。
邶桑是每家的人都惹了個遍吧。
“那我們就先告辭了。”尤枳趕緊拉着邶桑離開。
兩人的動作被長袖蓋住,但走動間不免被風揭開了一個角。
徐淙視力極好,看着被長袖掩蓋的交彙。
“下次,記得喚我恒沅。”
“酥酥。”
嗓音溫潤得不行,像一個翩翩書生的溫雅,又帶着公子的韻味。
被拉着的袖子在出門那一瞬間已經被放開了。
手頓時握緊,指甲鑽着掌心肉。
邶桑回頭,黑眸沉得可怕。
中央的人不懼的與他對視上,沒有移開,反倒是勾起一抹弧線。
似乎是在挑釁。
又似乎只是禮貌的笑容。
“怎麽了?”
尤枳發現後面的人沒有跟上。
邶桑收回視線,凝視着不遠處等着他的人,黑眸隐下情緒。
一如往常的平淡。
只有他知道自己袖中的手,沒有松開。
兩人跟着徐家一弟子來到客院,簡單的兩間倒是寬闊。
男女是分開院子的,所以她和邶桑是不同的院子。
并不需要怎麽打理,尤枳放下東西就往邶桑的院子裏跑去了。
他們可不是來游玩的,既然如今住在了徐家,那得開始辦正事了。把徐淙的懷疑剔除掉。
徐家也不算小。
首先是去書閣查看。
“這位師姐,請問徐家的書閣在何處?我想讨一些有趣的書看看。”
尤枳露出甜美可愛的笑容,杏眼一眨一眨的。
師姐紅了臉,因為尤枳挨得很近。
“這。”
師姐帶她過去了。
離開的時候,師姐看着尤枳撲閃撲閃的睫毛,一直看着她笑,立馬跑了。
只剩尤枳一人。
書閣不算小,但沒有顧家的大。
尤枳一排一排的循着過去,發現大多數都是提升修為的。
本是正常的事情,可一本關于古獸的書籍都沒有,對于各門派來說都有些奇怪。
甚至,連介紹鬼域的都沒有。
尤枳皺眉。
“酥酥想要什麽書籍?”
溫潤的聲音,吓得尤枳身體到心靈的顫抖,回頭看着旁邊不知何時出現的人。
尤枳放下手中的書,那是一本普通的書。
“想看看有沒有什麽趣味的書,只是這都是關于功法的,未免無聊了些。”尤枳表現得自然。
“徐家書閣都是用來給弟子解惑的,若是酥酥想要,可去我的書房。”徐淙笑着。
書房?
“可以嗎?”來了興趣。
當然不是,是有機會接近試探一二了。
“自然。上次承諾送給酥酥的一本古籍,還在那裏呢。”
“那走吧!”
尤枳搖晃着腦袋走了,走了兩步才發現她對這裏根本不熟。
徐淙笑笑,走在前面帶路。
來到徐淙的書房,這裏并不是普通的那種書房。
真個房間布置舒服,還有雅竹玉蘭,書櫃上不全是書,有他收藏的好劍和一些叫得上名字的利器。
檀木的香味,掩蓋了書的陳舊。
徐淙走到一處,拿出一本遞給尤枳。
“若是喜歡,可多看幾日。”徐淙拿得自然,沒有因為是古籍而寶貝的不行的意思。
要知道,每家的藏書閣都有不能輕易觸碰的東西。
尤其是珍藏的古籍。
“謝謝。”尤枳寶貝的抱着書,怕折壞。
“不用這麽小心。”徐淙似乎被尤枳的樣子逗笑了。
但尤枳還是覺得小心一點好。
弄壞了她可賠不起。
這些書從古至今,妖鬼魔神的都有。
沒看多久,徐淙就被人叫走了,尤枳看得認真,徐淙并沒有打擾,讓她自行看,若是無聊了,也可以自行離開。
看了一會兒,大多數都是能對這個世界産生了解的。
直到……
一個書目吸引了尤枳。
上面講得言簡意赅。
寫的是這世界的歷程,歷史上升仙的每一位生平,其中有幾個姓徐。
應該是徐家祖輩。
但描寫的并沒有其他多,裏面還有幾個小宗的人,但都沒有四宗的人描繪的細致。
角落裏的一本,上面還有些灰塵。
尤枳撫開了灰塵。
是當年的邶家出魔記載,裏面記載傷了多少,死亡多少。
徐老家主……
尤枳恍然,确定了那幾個字。
沒有過多記載,大宗的都詳盡的介紹了其一生,小宗的就一行描繪。
甚至,只是一個誰家弟子。
把書放在書架上,看着面前的那把劍發呆。
徐淙是難得的沒有對邶家表現出恨意和不屑的人,他當家主也讓百姓敬佩,能和兄長做朋友。
應當,很好的。
古籍還在她身上,也不擔心她拿走。
回到院中,尤枳已經覺得徐淙的可能性不大了。
知道父親重病去世的原因,但還對邶桑這麽客氣,怎麽可能放彘害人。
“邶桑,我跟你說……”
尤枳見到邶桑,就要說自己今天觀察的結果。
不料邶桑一臉嚴肅,掃了掃周圍,确定沒人之後才讓尤枳進門。
倒也……沒必要這麽謹慎。
他倆都一同出現在徐家的眼裏了。
直到邶桑設了一道結界,聲音與外面隔絕,她才意識到邶桑的動作。
查出了大事。
“有發現?”尤枳問。
邶桑點頭,拿出一個紫鍛綢布,上面的花紋格外熟悉。
尤枳拿出在山洞下撿到的那塊布,兩個對比。
尤枳的手很明顯的抖了抖。
一模一樣。
不止花紋,連做工、材質都相同。
“這是洗衣丫鬟手中看見的。她說這是徐淙一直穿得,別的穿不習慣。”邶桑道。
“可能是有人模仿呢?”
那紫鍛壞了,為何還要做一件一模一樣的。
“為何模仿?”邶桑黑眸沉沉。
他能感覺到尤枳是在替那徐淙說話。
為何……
重做一件一模一樣衣袍的原因她倒是能想到。
若是憑空沒了一件衣服倒不是什麽大事,但作為家主貼身衣物都是下面的人準備的,別人不會在意,但準備衣物的人多少會有察覺。
若是有虧,以徐淙的性格一定會滴水不漏。
或許是他沒想到會有人在那傳輸結界消失之前掉進去。
或許,他也在查他們。
頓時,尤枳重新在腦海裏審視了一遍徐淙。
“他的書閣很奇怪,擺設、還有書籍,說不上具體奇怪在哪裏,但各門派不會有任何一家像他這麽陳設。”
原因呢?
他放那彘出來的原因。
“明日我去查看,你……休息片刻。”
尤枳臉色并不好,有些疲憊。
并不是因為現在指向徐淙,而是因為尤觐。
若查出來與徐淙有關,那與尤觐呢?他們二人的關系,恐怕沒有關系都難。
如果尤觐參與了,那她要如何。
如果尤觐沒有參與,被徐淙算計了,那大抵九死一生了。
尤觐去西邊,她只是覺得少年的勇和無畏,若是因為去那裏集結妖魔,或是發現了徐淙的秘密被……
越想,尤枳越害怕。
哪個原因,她都不想。
只希望,這件事是巧合,和徐淙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