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四十八州很大，找起來茫茫無邊。
紫鍛的人那日不少，排除了一些最終落在三個人身上。
第一站錦榮城項戰。
當日他是一襲紫鍛，只是花紋并未細看。
項家是小宗，但項戰的能力卻不差，在各家都算排得上號的。只是聽說為人肯實，有得罪過別家弟子。
外派內派之争倒也不少，所以并無人在意。
錦榮城。
煙花巷，錦榮館，最是人間彌留處。
“公子請！”阿媽見是位俊俏的郎君，錦華綢緞，一看就不是一般的人，連忙熱情招待。
來到包間，下面是婀娜的舞姿，卻比桡城的寡淡了許多。
并不是舞姿，而是跳不出連绾的那股味道。
“郎君……”
幾人媚眼抛過來，帶着羞意，秀帕下的眼睛使勁瞄尤枳。
倒是錦榮鮮少有這麽好看的公子。
“嗯。”
尤枳一手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另一只手放在壁柱上枕着，一腿踩在依欄上半彎着，眼光望着下面的歌舞，并未在意旁邊的呼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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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随口應了一句。
“郎君喜歡什麽？”
有一個見尤枳一直盯着下面望，不死心他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自己明明也不差。
“故事。”尤枳忽然起身，不再瞟下面，似乎來了興趣，“說說你們錦榮城拿得出手的故事。”
尤枳将酒杯裏的酒一飲而盡，笑得潇灑。
“故事……郎君想聽什麽？”
“天上地上，什麽有趣說什麽呗。”
酒杯裏又被倒滿了酒，旁邊的女子将一顆水晶葡萄喂給尤枳，尤枳張嘴吃了，又吃了一口菜。
這菜……有些寡淡。
随後，尤枳再也沒碰那些菜。
“奴家給郎君講講項家道長的趣事吧。”
這女子搜索半天，天上她哪知道，地上的錦榮城那些雜事這位郎君估計也會覺得無趣，他一看就知道見識頗廣。
那錦榮城便只有項家的事了。
“嗯。”
尤枳回應的随意，專心的在吃那遞來的水果。
“項家項繼道長，前不久捉到一只厲鬼……”女子想想都激動。
衆人也聽得全神貫注。
她們沒見過真正的捉鬼現場，但未知的都是最大的吸引，那些道長的英勇，是衆人都向往的。
可她們也就只能聽聽故事，可能一輩子都不能說上一句話。
講了幾句，尤枳神色恹恹。
“無趣，還有別的嗎？”
被打斷，女子連忙又想了幾個自己覺得有趣的事情。
都被尤枳拒絕了。
所有人搜腸刮腹的，都沒有尤枳喜歡聽的一個。
頓時，衆人覺得今天這個貴客很難搞定。
“郎君喜歡聽什麽？”說不出來，怕擾到尤枳，只能硬着頭皮問。
尤枳酒杯早就放下了，看着她：“有趣的。”
頓時急得差點昏倒。
“對了，項家說了這麽多，為何不說項戰？”像是随口的一問，但尤枳此次的目的就是如此。
“項戰道長……”
想了半天，項戰真的一件有趣的事情都沒有。
另一個女子先說了。
“項戰道長成日修煉，也不出去，就在錦榮城，項家不重視，還經常能在城門那兒看見他守城門。”
“是啊，一個道長居然淪落守城門。”
“哎……”
幾人三言兩語，倒是讓尤枳理清楚了。
旋即開口：“更加無趣。”
華袍站起時有些地方有些褶皺尤枳理了理，給了一些賞錢，随後離開了。
出了煙柳巷，迅速回到邶桑在的客棧。
他也出去打探了，比她回來的早。
此刻尤枳可以裝扮，眉色描濃，吃了變音丹。
“如何？”
尤枳坐下，沒有喝邶桑遞來的那杯水，她都快吃撐了。
一個一個的一直遞水果，還有花酒，她現在一肚子的水。
“項戰當日未着道袍，而是換了紫鍛，此處有蹊跷。”邶桑能打探的不多，因為整個錦榮對項戰的關注都少。
他們不能暴露身份，就只能不經意間問上一句。
才不會那麽突兀，顯得目的明顯。
當然，問也是問不出的，因為整個錦榮城對項戰的關注少之又少。
“項戰地位似乎不高，被項家安排去守城門，而且聽說他常年修煉，出世很少，身上也沒有什麽傳言。”
連出錦榮的機會都少，那怎麽可能對各派有仇。
既然無仇，那自然不會把彘放出來傷害各家子弟。
“會不會有仇恨心裏？”
因為常年做着沒有尊嚴的事情，家主不把他當自家人，就當一個打雜的，于是産生了仇恨心裏。
帶着對項家的恨，報複。
可也解釋不通啊。
“明日午時項戰輪班守城，明日一探究竟。”
當然不可能頂着現在的臉去見項戰，先不說邶桑的名聲廣傳，就坐在那高臺上都被記住了。
尤枳大會出了點風頭，估計也會被認出。
所以，易容。
一回生二回熟，兩人很快變了一副模樣。
兩人扮做徐家弟子，因為下一站便是榕郦徐家。
樣貌普通，放在人群中根本不會在意的，而且徐家弟子不少，他不可能認出來。
過午，兩人假裝從外面來到錦榮的樣子。
項戰當然認出他們是徐家的，便上前問好，面上和諧。
“今日來錦榮，二位師弟可是有何事？”項戰問。
尤枳笑笑：“無事，回榕郦途中經過錦榮城，便想來錦榮看看，張個世面。”
項戰友好的領他們游錦榮街道：“這下只有我們三人，二位師弟可是真的有事？”
他面色忽然笑意淡了一分，看着他們像在試探。
沉沉的眼色凝在二人身上。
尤枳暗叫一聲不好，怕是被發現了。徐家的牌子是自制的，許多細節她都不知，如果被項戰認出來就完了。
項戰問得認真，現下周圍無人。
不知什麽時候，他已經領他們到了一個空項。
一旁邶桑開口，完全沒有被他的質問影響：“莫不是師兄有事？”
這一句，把餅子又繞回給了項戰。
“自然無事，只是榕郦與錦榮向來沒有來往，今日二位師弟來，作為主人自當關注一二。”
回答自若，看着尤枳。
感覺到那雙試探的眼神還在繼續，尤枳連忙壓下心底的忐忑。
也恢複如常。
“師兄真會說笑，兩家又不是真的沒有來往，況且都是四十八州的，自當日後多多來往。”
尤枳又繼續：“此次我們只是前來游玩，師兄不必這麽認真。”
點項戰。
他的試探一次接着一次。
這種試探到讓尤枳輕松了一些，因為他沒有慌。
“不如今日住在項家，在下盡一些地主之誼招待二位師弟。”
項戰眼底的探索消失，又回到了城門前初見的那翻模樣，似乎之前的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我們明日便離開，就不叨擾師兄了。”
禮貌拒絕。
“那如此，在下還有些事，就先行告辭了。”
“師兄走好。”
項戰含笑點頭，随後離開。
巷陌轉角處，眼底的笑淡卻，餘光裏那兩人還在原地未動，也在打量着他。
彼此的試探。
見項戰走了許久，周圍已經沒有氣息了，尤枳才松了一口氣。
項戰反觀察還不錯，也懂得調動對方的內心。
這麽厲害的人，卻沒有得到項家重視。
剛才試探之中，項戰似乎擔心他們是徐家派來搞事情的，言語間有些攻擊，看得出和徐家關系一般。
但各派之間，其實都不會太好的。
他在保護錦榮，即使沒有直接的語言。
兩人确定項戰不會對項家産生太大的仇恨，最多應該也是義憤。
所以專心修煉。
這樣一來，兩人便把項戰排除了。
試煉那天換了紫鍛也不是什麽大事，別人也會換，只是那天重點關注于紫鍛了。
次日清早，兩人頂着徐家的身份離開了錦榮城。
到了安全地帶，感受到後面跟着的兩人撤走了他們才放松下來。
那項戰，估計以為他倆真的是來搞事情的。
錦榮到榕郦并不遠，後面跟着的人不在之後兩人換回來，不稍休息的便往榕郦去了。
在城門關閉之前進了榕郦。
太陽落幕，太空還殘留着紅色橙色交錯的晚霞。
“二位客官，打尖還是吃飯呢？”
“打尖。給我們兩件普通的房間，挨着一起。”尤枳回答，這店不大，住房也就幾間。
現在他們倆越普通越好。
越普通，日後有人查起就越沒有痕跡。
“好嘞！”
“兩件标間！”
有人領着他們上樓，到了轉角處的兩間停下，“便是這兩間了，挨着的都被占了，只有這裏了。”
“無事，就這裏吧。”尤枳回。
正和她意。
角落最為清淡，不會被人打擾，來往輕一些少一些，就不會有人在意。
“二位客官可需要茶水？”小二又問。
“兩間分別一壺溫茶。”
交代完，小二便去準備茶水了。
尤枳進了房間，習慣性的檢查房間，并無異常。
坐下，看着門開始發呆。
門被敲了兩下，尤枳以為是店小二，便沒在意。
邶桑走進來，修長的幾乎與門一般高，還是差了一些的。
“想吃什麽？”
說到吃的，在外面并不是什麽必需品，她服了辟谷丹，感受不到饑餓，對食物的欲望便不是很深。
那天在煙柳巷就是因為如此，所以那些佳肴都寡淡得幾近難吃。
沒了興趣。
加上想盡快些查出，所以也不想浪費太多時間在吃食上。
“沒有。”
尤枳搖頭。
正在此時，小二敲門提來一個茶壺，裏面是尤枳吩咐要的溫茶。
做完一切，店小二又默默關門褪下。
今日為了擺脫項家跟着的人走了一大段路程。
禦劍這個技能不是每個人都會的，徐家會的人就那麽幾個，一眼便能認出。
所以兩人只能走路。
現在休息下來，還覺得腿有些酸。
敲了敲。
邶桑看着她的動作，衣角被動作連帶歇起了些，雖有裏襪，什麽都沒有看到，但是邶桑還是瞬間挪開了視線。
“時辰不早了，早些休息。”
“好。”
尤枳看着外面的落日，天還紅橙橙的，現在睡也未免太早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