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洞天真人的法相鋪天蓋地,溟漠遙遠、聲勢浩蕩。要不是修為到了那一層次,是看不清其中的變化的。彌兵島一衆自然也知曉北真王受傷了,可她到底是如何情形,卻是不夠分明。
王宮外圍,花樹搖曳。那被偉力撼動的大陣在長老的操控之下,逐漸地重新構建起來。雖說沒有多大用處,可怎麽也給了人一個心理安慰。此刻,在一方小亭中,時不時傳來一陣悠揚的琴聲,然而間歇響起的話語,卻深含憂慮。
一曲奏罷,雲池月将“海棠說”收起,她支着下頤望向了正襟危坐的洛驚鴻,眸光流轉,似水波潋滟。她漫不經心地望了眼自湖中荷葉上一掠而過的青蟲,又瞧了眼洛驚鴻,嘆息道:“洛道友為何如此愁苦?是因為北真王?”
洛驚鴻眉頭一蹙,面上憂慮更深。良久之後,才壓低聲音道:“我師尊受傷了。”
“什麽?!”雲池月聞言凜然坐直了身體,半晌後才道,“那非我等可以插手的層次了。”
洛驚鴻點了點頭,話音一轉道:“不過我憂慮的并非此事。”
雲池月挑眉道:“哦?那是何事?”
洛驚鴻左右看顧了一陣,才放低聲音道:“與我師尊的身份有關。你也知道我彌兵島的舊制,歷代王都是男子。可現在我師尊她——”洛驚鴻的話語戛然而止,而雲池月也适當地做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應道:“我明白了!”
荷葉間的小青蟲顫了顫透明的翅膀,也不再管對飲的兩個人,向着完全相反的方向掠去。大約半個時辰,數道亮芒自各洞府中發出,紛紛聚合到了左殿中,此處正是大祭斐烏清修之所!直到一個時辰後,聚合在左殿中的長老才散去。而斐烏則是換上了一身祭袍,正冠冕,大步地走出了左殿,敲響了“佐王鐘”,數息之後,吉邱所在的右殿中,也傳來了鐘聲與之應和。
“發生什麽事情了?怎麽連「佐王鐘」都敲響了?”
“前不久王上才發來法符,現在又是兩位王佐……無奈啊。”
佐王鐘響,彌兵島一衆清修的長老再度打破閉關的狀态,紛紛從洞府中遁出,飛向了王宮中。而彌兵島的偏角,玉衡同樣是聽到了警鐘大作,眉頭一挑,似是為斐烏如此迅疾的動作而震驚,片刻後又是勾唇一笑,在“元陽轉靈璧”前将氣息一改,捏了個訣搖身一晃,就變作了另外的一番模樣。
衛含真因玉言之事留在了王宮中,不過妖皇将玉言帶回了她的洞天小界中,不理外事,連北真王回宮都沒有露面,更別說是此刻了。此時,衛含真望向了面色蒼白的北真王,原本落于此處的是一個化身,可現在在鐘聲下,北真王的正身也回來了,兩道身影一撞,立馬散發出一股宏大的、撼動王宮的氣息。衛含真頓時感知到山岳壓頂,背負了一股難以言喻的距離。就算北真王快速地将氣息斂起,可她面上還是沁出了細密的汗水。
這股磅礴的力量并不是說明北真王傷勢恢複了,恰恰是她重傷的證明,她已經到了連自身靈機都無法收束自如的地步。
“那鐘聲——”衛含真擰了擰眉,察覺到幾分怪異。
北真王溫聲一笑道:“無事。”頓了頓,又道,“衛真人,你非我彌兵島之人,且先回避吧。”衛含真聞言點了點頭,沒有再追問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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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宮中,一道道身影集合,為首的依然是兩位王佐。他們的面上滿是嚴肅,連身上的法衣都換成了只會在重要場合才可能穿上的“祭袍”。這代表着王佐那超越的地位和身份。跟斐烏走得近的長老心知怎麽一回事,然而剩餘的長老則是一片嘩然,想不明白為何大動幹戈。
“大祭這是做什麽?”北真王坐在了上首,漫不經心地詢問。
斐烏神情一正,肅聲道:“那日的偉力大家也看到了,并非我等能夠抗衡之事。眼下九色神石破裂,我等守護之責已經到了盡頭。敢問王上,幾時遷出彌兵島?”
北真王好笑地望了斐烏一眼,詢問道:“你以為遷出去就能夠保全自身?”她的眉眼間露出了幾分譏諷,“你看那掌打下來了麽?你看到那道人的身影了麽?上界的事情,自然有上界的人攔着,我等既然鎮守彌兵島,不管上界狀況如何,就要擔起自身的責任。”
斐烏漠然地望向了北真王,不為所動。他一拱手,往前一拜道:“請王上早日決定。”
北真王視線掃過了底下神态各異的長老,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容:“若孤拒絕呢?大祭是不是還想着另立一王?”她倏然站起身,周身氣息往下一壓。斐烏和吉邱則是往前一步,面不改色将那股力量逼退了回去。他們注視着北真王,眼眸中的冷意和不屑毫不掩飾。
“這是在做什麽?”底下的長老吓了一跳,雖然說王佐位高權重,可也沒有對王上出手的道理。
斐烏擡眸緊盯着北真王,厲聲道:“王上竟然還記得我彌兵島的祖訓?”
北真王故作不解,詢問道:“大祭這是什麽意思?”
斐烏沒有說話,反倒是吉邱冷笑了一聲,直視北真王道:“先祖遺言,這王座只能代代傳子,不然則會有不幸之事發生!王上你看如今的狀況,虛空通道大張,九色神石碎裂……哪一件是祥瑞?若是知曉如此,當初就不該驅逐長公子!”
吉邱的話語如同神雷在諸人上方炸響,片刻的寂靜之後,則是無盡的嘈雜和嘲弄。抽氣聲、質問聲、大喝聲……種種交織在一起。北真王緊盯着吉邱,眉頭緊緊地蹙成了一團。“太丞這是何意?”北真王詢問道。
“王上自己心中清楚!”吉邱放大了聲音,怒道,“以女子之身,臨君之位,致使我彌兵島災厄重重,我等有愧先王!”他這次的話語更是直白無比,直接将那些尚是懵懂的長老給打醒。
“太丞這話可要有證據啊!”一位長老嘆了一口氣,出聲道。
吉邱冷哼了一聲,他轉身望向了門外。衆人被他的動作吸引,也一道凝視着殿門的方向。數息之後,一個陌生的青年男子緩步踏入了王宮中,他的僞裝随着他堅穩的腳步而緩緩退出,最後變幻成諸位長老熟悉的模樣。
——長公子玉衡!
不少長老倒抽了一口涼氣,此刻也不再質疑吉邱的話語。
北真王淡漠地望着玉衡。
玉衡背着手,并不敢太靠近北真王,他悠悠地嘆了一口氣道:“王妹,那消息可不是我洩露了。”他曾經立下誓言,終身不可違背,就算是被驅逐出彌兵島的時候,他也未曾将之道出。原本他還在想斐烏、吉邱他們的膽子怎麽這麽大呢,原來是從洛驚鴻那小丫頭處聽來的。
“我自然是相信王兄。”北真王冷淡開口道。她這句話直接坐實了吉邱的話,連辯駁都不曾有。先王與祖訓镂刻在彌兵島諸人的心中,眼下得知王位上坐了數百年的是個女子,他們怎麽能夠不震撼?但要是将虛空通道的事情按在她的頭上,卻是過分了些。底下你一言我一語,議論不斷。然而終究沒有像吉邱他們期待的那般,出現一邊倒的趨勢。
“大祭和太丞打算如何呢?”北真王輕呵了一聲,又詢問道。
斐烏眸光一冷,大聲道:“既然如此,那你就不再是我等的王!請你卸甲解冠!”
北真王嗤笑了一聲,眸中略過了一道寒芒,她道:“若孤不願意呢?”
斐烏眉頭一皺,顯然沒有料到北真王會如此執著。若是先前他還會懼怕北真王那洞天二重境的修為,可眼下她的法相被打散,實際上的戰鬥能力跌到了化元,他還有什麽怕的?再者,他還有真器九歌悲風劍在手!他往前邁了一步,又重複了一次:“請你卸甲解冠!”
北真王對上了斐烏的視線,她的手指慢慢地搭在了王冠上,然而片刻後又垂落了下來。望了眼王座,她慢悠悠問道:“那麽敢問大祭,這位子讓誰來做呢?”
斐烏冷漠道:“自是與你無關。”在聽到這件事情後,他先是震愕和憤怒,但是很快,那些情緒都已經消散不見了,這事情沒有什麽大不了的,正好趁現在換一個王。別看他是王佐,可是在北真王的跟前,連“體面”都不曾有。這位可不像先王對待王佐那般言聽計從、畢恭畢敬。
吉邱比斐烏還要着急,見北真王唇角笑容發冷,他道:“你不願意?那此事就由吉某代勞了!”說着便祭出了一道刀光,朝着北真王打出。而北真王立身在原處不動彈,連眼神光都懶得給吉邱。刀芒擊落了王冠,烏黑的發絲失去了束縛,散亂地披在了身後,使那飒爽的面容平添了幾分柔媚。
咚一聲響,是王冠落地的聲音。
吉邱對上那雙如同寒星般的眸子,愣神了片刻後,轉向了斐烏。
斐烏心中大定,往前走了一步,大聲道:“請教出王玺。”
北真王并沒有理會這兩位王佐,她掃了眼一副看好戲神情的玉衡,不用想也知曉,來到此處的是一個化身,她也懶得去針對。望了望地上的王冠,她卻是一旋身坐在了那象征權柄的王座上,淡笑道:“這王座你們同意,孤會坐;你們不同意,孤還是會坐!”是宣言,同樣也是一種挑釁!
斐烏和吉邱勃然大怒,顧不得說些什麽,周身氣機往上一提,兩人合力朝着北真王攻去!北真王一揚手,那柄赤黑色的長劍仿佛流淌着地獄烈焰,劍光一化,朝着斐烏和吉邱斬去。畢竟是顧慮着彌兵島,他們也不敢完全放開手腳來打鬥,斐烏狠狠地瞪了北真王一眼,見她唇角滲出了血跡,便出聲警告道:“若你還是當初的修為,我等不敢如此。但眼下你法相被打散,不如自行認罪!”
北真王大笑道:“孤有何罪?”
斐烏怒聲道:“執迷不悟!”朝着吉邱使了個眼色,見他以靈機鎮住整座彌兵島,斐烏總算是敢放開一些!兩道身影掠出了王宮,靈機鼓蕩,大開大合。數招之後,卻是北真王落於下風,那凝聚出來的法相被斐烏一撞,便瀕臨破散。望着步步後退的北真王,斐烏眼中掠過了一道殺機,下一刻,便是将靈機傾瀉在掌上,毫無顧忌地出手!
“住手!”一道滿含煞氣的怒喊并着龍吟聲震響在上方!一股恍若來自莽荒之世的兇煞氣息傳出,衆人只見得一條數千丈的真龍法相在上空鋪開,龍目之中煞氣騰騰,悍然一尾朝着斐烏掃去!斐烏身形變幻,在雲霧中若隐若現,可還是被那一尾擊中,真身被打了出來!咽下了上湧到喉頭的鮮血,他踏在了雲上,望着接住北真王将她抱在懷中的妖皇,寒聲道:“妖皇這是何意?是要與我彌兵島開戰麽?”
“你們對王出手,本座難道問不得嗎?”妖皇伸手将北真王攬緊了些,寒聲道。
斐烏有些恍惚,半晌後才想起妖皇是彌兵島的北真王後,只不過過去一直抗拒這個身份,使得大家都忘記了。想明白了這點,斐烏便一拱手,溫聲道:“此事忘了與妖皇陛下說。”他一指北真王道,“此人女扮男裝坐上王位,是我彌兵島的罪人!既然如此,與妖族的聯姻便不作數了。女子為王,您便不用做這個王後了。”
“作不作數是你說了算的嗎?”妖皇怒聲道,她垂眸望着懷中的玉寒心,往日裏的笑容不見,衣上血痕點點。到了洞天境界,受傷都是少有這事。她為守護彌兵島而傷,可彌兵島的人呢?卻又對此刻重傷的她出手!胸腔中填滿了火焰,亟需一個抒發口,龍吟久久缭繞上方不散,真龍法相在半空中顯現,撼動着彌兵島的大陣!
她自洞天小界中遁出,先是聽到了北真王因阻攔那魔掌受傷的事情,接下來便是斐烏、吉邱他們對北真王的讨伐!事到如今她哪裏還會不明白?王……王後,只是個笑談!是了,此事可以與她無關,可她就是不想讓那群人如意!妖皇身形一晃,走出了一道與她一模一樣的虛影,看顧好北真王,她自己則是身形一化,變作了真龍之軀,那炯炯的雙眸緊盯着斐烏。
斐烏面色一變再變,良久後恨聲道:“既然如此,就休怪在下了!”将北真王從王位上拉下去,他們會遷到九州內陸去,到時候豈用擔憂妖庭之禍?!斐烏自忖不是妖皇對手,向着吉邱使了個眼色,一前一後地圍攻。妖皇可不在意這點,真龍之軀遠勝過尋常修道人,到了洞天境界,他們的壽數也與人身不同,幾乎就是與天地同在了。此輩乃得天眷顧,根本不用刻意修持,随着年歲的積累便會強悍起來。不過在這一過程卻是有可能被人殺死的,故而那些天地生出的大妖都是如人一般修道。
彌兵島的兩位王佐,斐烏的修為是勝過吉邱的,後者才堪堪與洞天期比肩,遠不如那些真正入了洞天的修士。妖皇根本不管斐烏的攻擊,一出手便是能夠将吉邱殺死的狠招。才一照面,吉邱便狼狽地左右閃躲,然而數息之後,卻被妖皇的神通打中,身軀崩散,連帶着藏于洞府中的肉身也一并化作飛灰。
吉邱一死,妖皇便騰出手來對付斐烏了。
北真王只是漠然地望着他們,對彌兵島來說,失去兩位大能是極為慘重的損失,可他們既然已經離了心,留下了反而無有用處。她的視線冷浸浸的,掃過了剩餘的那些長老,卻是讓他們心中升起了無限的寒意。
“王妹,大祭的手中還有真器,你不怕妖皇出事?”玉衡笑眯眯地開口。
北真王眉頭一皺,伸出手朝着玉衡的身上一點。只不過那一指之力尚未到達,玉衡的化影便自行崩散。北真王咳出了一口鮮血來,她蹙着眉望着斐烏,譏诮一笑。玉衡被驅逐,是開壇告過祖宗的,他如今可算不得彌兵島的人,而斐烏他們打算投靠玉衡,扶玉衡坐上王位,那還是彌兵島的大祭麽?
斐烏眼見着不是妖皇的敵手,便将真器九歌悲風劍祭出。他的法袍破爛,神情極為狼狽。這件真器殺伐之氣極重,不管妖皇肉身如何強悍,都能夠被一劍破開。然而法劍一出現,便化作了一個峨冠博帶的青年道人,他漠然地望了斐烏一眼,沉聲道:“你已非我彌兵島大祭。”說着便化為長劍往下掠去,落到了北真王的手中。
這一異變使得斐烏滿臉錯愕,連動作都遲緩了幾分。頓時就被妖皇用神通定住,片刻後無數的劍光落下,将斐烏一身龐大的氣機給斬碎。一個道人的虛影搖搖晃晃地跑出來,愕然盯着底下的九歌悲風劍,片刻後徹底崩散。
九歌悲風劍乃彌兵島的真器,為歷代大祭所掌,然而前提便是禦主還是大祭。可在斐烏做出背叛彌兵島、背叛先王的事情之後,便已經不再被九歌悲風劍認可,故而不能夠駕馭它。
半空中的真龍化作了人身,望着那些破碎的靈機,揮袖一掃,便落到了北真王的身側。她冷聲道:“早聽我解決了他們,豈會受如今之苦?”說着,就将受傷的北真王一卷,看也不看那群人,便遁入了洞天小界之中。留下的長老面面相觑,不知道說什麽話好。今日這事情給他們造成的震撼太大了。
“王……還是新王?”一道細微的聲音響起。
緊接着便跳出一個矮個子長老來,他吹胡子瞪眼道:“什麽新王?王上還在,胡說八道什麽?!”
棘陽派所在院落。
玉衡緩慢地現出了身形,面色着實不好看。他甚至懷疑北真王的身份也是她故意讓小徒弟洩露出去的,逼得斐烏他們來上這一出!心中亂糟糟一團,他知道,現在的彌兵島是徹底待不下去了,然而還沒等他借着雲陽轉靈璧掩蓋氣息,便有一個英武的道人光影踏出。
“九歌悲風劍?!”玉衡失聲喊道。
那道人正是九歌悲風劍的真靈。
玉衡面上一片慌亂,片刻後又沉靜了下來,他冷笑道:“九歌真人,難道靠你一個真靈便能夠對付本座麽?”
九歌真人深深地望了他一眼道:“過去的确是不可。”
玉衡心一沉,哪裏不知道九歌悲風劍指的就是“玄機不周”?想到這兒他又在心中把北真王罵了個狗血淋頭!深呼吸了一口氣,他打算尋棘陽派弟子來幫忙,可神識往外一放,竟然是一個人都不曾有。他不知,一刻鐘之前,棘陽派的長老弟子傾巢而動,因為他們的人被長觀宗的修士給困住了!
玉衡不甘心地咆哮道:“玉寒心莫不是以為這樣就贏了嗎?錯了,她輸了!輸得一塌糊塗!”
林間。
棘陽派的長老臉色鐵青,他瞪着不給面子的長觀宗弟子,有些挂不住。良久後才沉聲道:“道友可知此處是彌兵島,我玄門之間的矛盾可坐下來談一談,何必鬧出笑話?”
素微淡淡地掃了他一眼,腳下水潮湧動。
“大師姐,別聽這糟老頭子廢話了!”清聲有些不耐煩了。
棘陽派的糟老頭子聞言恨恨地盯了清聲一眼,知道不鬥上一場不罷休了。他好歹也是個入了元嬰百年的元嬰長老,難道與這才入元嬰的還不能一鬥?謹慎地望着水潮,他取出了一個玉瓶扒開塞子,頓時前往煙雲彌漫,遮擋視野。
素微挑眉,她唇角勾起了一抹冷笑,北冥玄水頓時如同浪潮拍下,只不過只有數道也化作了雲氣,與那莫名的煙霧攪和在一起。那股北冥玄水所化的雲氣變化多端,玄機莫測,很快便将煙霧驅逐,雷光滾動,發出噼裏啪啦的大響。那長老還在擺弄着法器,一道銳利的劍光便已經自雷光之中傳出,将那長老的脖子一抹,順勢一攪,連元神都不曾留下!
清聲和甘如英那邊也紛紛顯出自己的真本事,将棘陽派的弟子盡數收拿住,一個都不曾遺漏。
“如何處置?要都殺了嗎?”清聲的眸光閃爍。玉言師妹被師尊帶回來之後就昏迷不醒,雖然師尊說她無大礙,可要不是這群棘陽派的弟子,哪裏需要遭這個罪過?
素微眉頭一蹙,劍意躍動,似乎極為渴望飲血。她不動聲色将“無塵劍”收了回來,冷冷地望了眼地上的棘陽派弟子,沉聲道:“先帶走。”
作者有話說:
中秋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