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如此魔潮,鋪天蓋地,聲勢壓過了以往。在彌兵島駐守的修士自然不能袖手旁觀。修為高深的直接前往封印之地,以期延緩魔潮的聲勢,而修為底下的則是前往真魔之域,一旦魔物降臨,便開始除魔。如此一來,留在各院中駐守的弟子寥寥無幾。
清聲躺在了榻上,雙手枕在腦後。她翹着腿哼着不知道何處學來的小調,心情實在是不錯。靈力運轉了幾個周天,實則已經無大礙了,可并未被衛含真驅逐着回去練功,她自然也要趁這個時候偷個清閑時光。不過想到先前的景象,她的眉頭倏然一皺,面上的笑意也收斂了起來。
怎麽會如此?想了一會兒,清聲一個翻身坐了起來。擡眸正好望見了一臉冷肅地走進屋中的素微。她快速地躺了回去,紅潤的面色刷的一下,變得慘白如紙。
素微掃了清聲一眼,不疾不徐道:“玉言師妹眼下靈力被封禁着,你我需要守好她。”
清聲也是知道這回事的,小聲地嘟囔了一句,不情不願地坐起身道:“玉言師妹到底是怎麽回事?”
素微搖了搖頭,她凝視着清聲,眸光又幽邃了幾分。她道:“彌兵島的虛空通道再度張開的,魔物從各個方向湧出來,來勢洶洶,比先前更為激烈,未必能夠擋得住。魔劫不過,我九州不會有安定的日子。”
清聲大嘆了一口氣,她哪裏會不明白這話專門是說給她聽的。她快速地起身道:“我們先去玉言師妹那邊,光四師妹看着不夠啊。”頓了頓,她又道,“不過在這觀風院能發生——”“什麽事情”四個字才出口,便感知到了外界的靈機湧動,素微和清聲的神情俱是一變。來不及跟清聲說什麽素微便化作了一道劍光飛掠了出去,清聲擰着眉,神情冷峻,也跟着掠了出去。
靈機翻覆的确是因修士打鬥而生,而且方向還在玉言住在的小院子。素微于瞬息之間便到了外頭,一看瞧見了與陌生修士纏鬥在一起的甘如英。她一步走到了驚惶的玉言身側,喊了一聲“四師妹”,之後冷浸浸地望着立在一邊的青年修士。
“大師姐,他們要強行帶走小師妹!”甘如英将功力一收,回到了素微的身側,大聲控訴道。
青年人見狀,挑了挑眉道:“在下棘陽玉聞,玉言師妹應當是知曉的。”
玉言冷笑了一聲道:“我不認識你。”
對于玉言的話,玉聞不以為意,他裝模作樣地朝着素微打了個稽首,笑道:“在下與玉言師妹之間有些淵源。”見素微挑眉,他又繼續道,“在下的恩師乃玉衡真人,實不相瞞,其乃玉言師妹之生父,此番就是想将玉言師妹接過了敘舊情。”
素微眸光一沉,冷聲道:“棘陽派在彌兵島有些時日了吧?為何在現在才來?”
玉聞摸了摸鼻子,讪讪一笑道:“先前無有時間。”聽素微這麽問,他也有些不太确定,暗中尋找玉言的事情到底有沒有被長觀宗的知曉。總之他這兒是不會承認的。這回奉了恩師的命令,能不動手是最好,畢竟對方有一位元嬰修士。
素微沉吟了片刻,仿若被玉聞說動。片刻後她轉向玉言詢問道:“三師妹,你願意與他走麽?”
玉言面色冷沉,她斷然道:“自然是不願意的。”頓了頓,又控訴道,“大師姐你這是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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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姐也是關心你罷了。”跟上來的清聲一直立在素微的身側,直到此時才倏然出聲。
玉言沉着臉不說話,眉眼間的純真和稚氣早已經不見。
素微不動聲色地朝着玉聞身側一股靈機湧動之處望上一眼,淡漠道:“聽見了麽?師妹不願意與你們走。”話雖然如此說,可心中暗忖着衛含真留下的一番話,這是讓她不要阻攔玉聞将玉言師妹帶走?只是當真眼睜睜看着,玉言師妹會做什麽感想?與棘陽派那行人之間,還是要鬥過一場才知曉的。
玉聞眉頭一皺,他的眼中掠過了一抹厲色,說不通之後,他也不打算開口。一招手便揮灑出四枚金光燦燦的寶珠,朝着素微的身上打去。素微神情不變,身後水潮嘩啦啦湧起,雷光如蛇竄動,往那寶珠上便是一卷。寶珠撞上了水潮,發出了巨大的聲響,掀起的浪頭有數丈之高。那寶珠似是有靈性,在水潮之中騰轉跳躍,不沾雷電。素微見狀,眉頭一挑,劍光往前一鋪,迅疾地朝着玉聞殺去。
與此同時,與玉聞同行的幾人也紛紛動起手來。
不過棘陽派的并沒有久戰之意,數息之後,一道宏大的光亮猛然在玉聞的身側炸開,一幅一丈長的畫卷打開,靈光往玉言的身上一卷,便将她收入了其中。這是一件蓄勢已久的玄器,名曰“伏天圖”,是玉衡親手祭煉的。玉聞見偷襲得手,也不戀戰,當即喝了一聲“走”,便朝着天際掠去。
“三師姐!”甘如英喝了一聲,跺了跺腳,就要駕着遁光追上去。素微卻是伸手将她一攔,搖頭道:“不用追了。”
“為什麽?”甘如英擰了擰眉,很是不解。
素微錯開了她的視線,沉聲道:“師尊那邊自有安排。”她猜測此事與彌兵島關系不小,畢竟玉言師妹的身份實在是特殊。原想前去衛含真身側,可轉念一想,觀風院的禁制被這行人無聲無息打破,自己一走,誰知道這兒會發生什麽?她不能讓另外兩位師妹出事。
甘如英的眼力尚不如清聲,其對素微的了解也不如清聲。甘如英不再說話,顯然是接受了這個解釋,但是清聲那邊卻不好糊弄。心思一轉,她便傳音給素微,不贊同道:“大師姐為何留手?先前瞧着像是故意讓師妹被抓走的。”
素微轉向了清聲,那雙往日如月牙般浮動着笑意的眸子,此刻只有少見的冷峻。她心中略有些詫異,思忖片刻道:“是師尊的主意。”
清聲幽幽道:“不怕玉言師妹生怨麽?”她看出來了,玉言師妹對大師姐極為不滿,只不過礙于師尊,一直壓着那一股怨氣罷了。
素微一怔,片刻後傳言回複道:“那就怨我吧。”
清聲搖了搖頭,實在是不理解。從什麽時候開始,師尊、大師姐、玉言師妹都變了呢?一個個都跟以往的行事大有不同。要說蓬玄峰還有什麽天真的小可愛,大概只剩下小師妹甘如英了吧?
玉言被帶走的事情傳到了衛含真的耳中,她的神情沒有絲毫變化。此刻,她正處于封印之地的外圍望着那滾動的魔潮,心思沉沉的。高師叔的修為高,已經帶着九州鼎同北真王一道前往封印之地中了。
“魔頭肆虐,是我輩大劫,萬不可讓它落到九州內陸。”北真王擰眉,身上的氣機猛地一揚,将那如同水湧一般的魔物一點點地從上方給積壓了出去。靈機沖撞着彌兵島的大陣,那執掌大陣的長老打了個激靈,各個都跑到各自的方位輸入靈力,直到将那股動蕩壓下去才舒了一口氣。但是他們沒有放松,而是失神地望向天際與滾蕩魔潮悍然裝在一起的神光。
北真王法袍被疾風鼓動,大袖飄然,她望向了高英如大聲喝道:“高真人,就是在現在!”
高如英朝着她一颔首,袖中立馬飛出了一個巴掌大的小鼎。鼎上九龍盤桓,日月星辰、山川名勝俱被刻于鼎身。一個青年道人的虛影從小鼎中走出來,他朝着那小鼎一點,小鼎便在旋轉中不住變大,頃刻之間便有百丈高。道人伸出手來,衣上披着無數星光,往那股洶湧的魔潮上一壓,頓時,魔頭哀嚎,那道魔頭起伏的冥河竟然在一掌之力下緩緩地消去。
就在那虛空通道即将彌合的時候,一陣黑煙籠罩着整個封印之地,從中遁出了一個面如冠玉的青年道人,他的身側還站着一個十四五歲已出落得如芙蕖般的少女。正是玉衡與玉言!“看來在下來得還不算晚!”玉衡哈哈一笑,朝着玉言的頭顱上輕輕一拍,頓時一道兇光悍然沖去,一股森戾之氣萦繞着整個彌兵島,勾動着魔潮中的魔物,使得它們再度沸騰起來。
玉衡遺憾地望着那道九州鼎的虛影,其實他還能夠來得更早一些。然而玉言體內的法符将她的靈機盡數封鎮起來,他費了好大的功夫才将之解開。魔潮基本都被倒逼了回去,就算沒有九州鼎,應當也會被北真王出手鎮壓,不過不要緊,他此行的目的就是在九州鼎。
“玉衡!你做什麽?!”北真王暴喝了一聲。
玉衡沒有接腔,他只是低頭看着雙眸墨黑色、面上死氣沉沉的玉言,溫聲道:“好孩子,不必掙紮,殺戮是你的本性,既然掙脫了枷鎖,那就殺吧!”
玉言緩緩地擡起頭,黑黢黢的眸子像是兩口幽深的井,此刻緊緊地盯着玉衡。她的身後,一柄形似大钺的法器緩緩浮現,同樣是一漲百丈高。森然的氣息在大钺周身浮動,仿若無數妖獸在咆哮!
“邪握之兵——”北真王踏雲而立,她雙手背在身後,眉頭緊鎖。
玉衡戲谑一笑道:“怎麽樣?這個大禮王上喜歡麽?”
邪握之兵達不到真器這個層次,其積蓄的威力看似宏大,然而傷不了洞天真人。它到底是為毀壞真器靈性而祭煉的天兵,只要那九州鼎的真靈抵擋不住就足夠了。
支撐邪握之兵運轉需要龐大的靈機,以玉言的金丹之身,自然無有足夠的力量。玉衡見積蓄久久不發,繼而拍了一道法符在玉言的身上。只不過與玉言對視的時候,撞到那一雙空洞洞的眼眸中,玉衡心中驟然泛起了一抹寒意。
邪握之兵那龐大的力量如同洩洪一般傾倒出,因魔潮只差最後些許,九州鼎自然是不能夠避。至于其本身的靈性,并不會針對長觀宗出身的玉言,此刻衆人只能夠眼睜睜地看着那一斬劈在了九州鼎上。靈性四散,污濁之氣席卷整個寶鼎,四面頓時彌漫着一股不詳的氣息。
如此輕易地達成了想做的事情,玉衡心中忽然間浮現了一股不祥之意。“不對!”他擡頭冷冷地望着北真王,就算真的不能夠阻止,她至少也要稍作抵抗吧?可現在卻是眼睜睜望着邪握之兵斬在了九州鼎上?玉衡掃視了一圈,終于想起少了一個人影!他以為妖皇對彌兵島是怨恨的,畢竟被送出來和親,還嫁給了一個女人,對她而言應當是奇恥大辱。要知道,身為北真王後的妖皇擁有權柄,可她連議事都不曾出現!難不成這一切只是妖皇故作姿态?玉衡心中泛起了一絲疑窦,腦子急速轉動,他一伸手朝着玉言抓去,可就在這時,劍光閃爍,直斬神魂,他若是吃了這一擊,怕是得重傷!玉衡不得不躲避。他一閃躲,原本立在他身邊的玉言往後退了一步,被一股浪潮一卷,卻是送出了封印之地。
衛含真一直在關注着封印之地,見那巨鼎上蒙上了森然不詳的氣息之後,意識到時機到了,也跟着動作起來。在玉言被高英如送出來的時候,她飛身迎上,将她接住抱在了懷中。
玉言的雙眸黑黢黢的,她拽住了衛含真的衣襟,痛苦地擠出了兩個字:“師尊——”
衛含真望了她一眼,沉聲道:“莫慌!”那邪握之兵在她的體內終究是個隐患,按照妖皇的建議則是需要将那一擊之力瀉出之後,才是最好的時機。因那“邪握之兵”已經被竅穴裏的靈機逼出,玉衡已是不可能選擇将她煉制成法器了。此刻的玉言身上殘餘着兇兵的氣息,就連抱着她的衛含真,法袍都被那殘餘的氣息割開了數道口子。
玉言沒有再說話,她緊緊地拽住了衛含真,眼中煞氣翻滾。那種不可控制的情緒更為強烈,只是幾度想要暴起,最後被她咬着唇強行地壓了下去。若還是這般弱小,就只能夠是棋子!
那“邪握之兵”到底是用妖族的煉器法門鑄造出來的,自然也只有妖皇知曉秘法,明白如何解。衛含真将玉言交給了妖皇之後,驀地松了一口氣。她掠出了王宮中,見着封印之地上方滾蕩的靈機,眸光平靜。
地陸還未曾崩裂,顯然那幾位大能已經到了極天之上打鬥。洶湧的氣流肆意的流轉,魔潮、大鼎虛像都被疾風撕裂!她與北真王一行人做謀劃,自然知道眼前所見的是一種幻象。妖皇在王宮之中發動了“蜃影”神通,将虛幻照入衆人的眼中。
呼嘯的魔頭被罡風扯散,天地間眼見着要恢複清明,忽然間一道凄厲的長嘯傳出,撼動了整個彌兵島的大陣。那嘯聲中蘊含着極為廣大強悍的力量,就算身處陣法中,那些低輩弟子也七竅流血暈眩了過去!強橫無可匹敵的力量并不止息,震蕩了整個大陣法。在衛含真驚怖的眼神中,咔擦一聲裂響,大陣徹底崩散!
天空平白出現了一個幽邃的漩渦,從中出來的不是魔頭,而是一只紫色的布滿煞氣的手!那只手緩慢地從裂隙中探出,緩緩地朝着彌兵島壓下,如果這股偉力當真傾瀉下來,整個彌兵島無人可幸存!
極天之上的北真王同樣被這股力量沖擊,神情頓時大變!
玉衡擦了擦唇角的血跡,仰頭哈哈大笑,到了此刻他自然明白先前所見是一種幻象。而在這個島上會施展幻象,還能神不知鬼不覺将他拉入的,只有可能是妖皇!他盯着北真王,陰森道:“真真假假,沒想到這虛空通道當真被沖開了!”
北真王沒有理會玉衡,她不再戀戰,化作了一道流光往彌兵島掠去。眼見着一只寶鼎罩定彌兵島,她不再收束自己的靈機,在半空中将那法相浩浩蕩蕩的鋪開,彌布了整個天際。那只巨大的魔手與法相相撞,然而法相頃刻間便化作雲霧崩散,魔手絲毫未損,下一瞬間,便裹挾着更為強悍的偉力猛然朝着彌兵島壓去!那股力量強悍到連真器都在震顫,仿佛末日降臨。在那股偉力下,衆人只覺得自己如同蝼蟻一般渺小,連動彈手指都難以做到。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劍光從那虛空通道中飄出,原本只是如螢火一般的亮芒,片刻後似是長河滾蕩,劍光如星辰灑遍周天,一劍之下,那巨大的魔掌化作了飛灰消散。而劍光也急速地收攏,最後化作了一個道人模糊的影像。
恍惚中,衛含真感知到那道身影朝着自己望了一眼,只是星光崩裂之後,那點兒模糊的景象頓時消失不見。
此刻的九州,玉霄、長觀、魔宗……各方洞天真人都望向了彌兵島方向,心中滿是驚怖。
長觀殿中,一個唇紅齒白的少年道人失神地望向了天際,低喃了一句“師兄”之後,身形便化散了。
要說先前是幻象,可眼下卻是幻象成真了。衆人俱是心神恍惚,一時不知說什麽才好。那股力量來自于上界,根本不是他們這些下界修士可以抗衡的存在。如果上界真魔執意要撕開通道呢?上界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北真王與那魔手對撞,受傷不輕,她的面色慘白,氣息衰敗。
計劃趕不上變化,那來自上界的一掌使得謀劃崩盤,就連玉衡都逃了。不過可以感知到,他并沒有離開彌兵島。也是,自己受了重傷,他怎麽會放過這個機會?北真王苦笑了一聲,朝着高英如她們打了個稽首,便回到了王宮中。
“師叔……”衛含真茫然地望着高英如。
高英如眉頭緊皺着,良久之後才道:“上界的事情不由我等操心。”連一只魔手的力量都承受不住,若是上界的修士整個兒下來,九州遭遇的事情難以想象。到了高英如這一地步,她已經接觸到了一些東西,比衛含真了解到的要多一些。想到了那模糊的道人身影,她的眸光沉了沉,當初掌門師兄倉促飛升,就是因為此麽?
彌兵島某一處院落。
一塊三丈長寬的玉璧立在了屋中,散發着陣陣清光。此物是棘陽派祖師留下的真器,名曰“元陽轉靈璧”,可以隐匿氣機。
片刻後,玉衡跌跌撞撞地回到了屋中,猛地吐出了一口鮮血來。元陽轉靈璧光芒一綻,将他整個人罩定,頓時抹去了他在此間存在的氣息。良久之後,玉衡才緩過神來,顫抖着手取出了一枚丹藥。以他的功行不至于與北真王一照面便落于下風,定然是哪一處動了手腳!他在鬥戰之中,運轉靈機時,感覺到了一股阻塞之感,不知從何而來!此刻他也不顧自己氣息不穩,開始仔細地探尋自身上的異處,良久之後,他的面色灰敗,咒罵了一聲:“該死的!”
他的身上被種下了一道名曰“玄機不周”的秘術!這秘術需要真器做承載,彌兵島歷來無人修煉!中了此術之後,只要運轉靈力,他的氣息便會不合,要知道鬥戰之中,一不小心就會命隕!這道術法徹底地壞了他的未來。想要解除此道術法,唯有殺死施術之人!
他沒有想到北真王會在九色神石上動手腳,以之為“玄機不周”的承載物。以她之能完全可以将九色神石力量耗盡,可她偏生使一股力量殘存。島上的老頑固那麽多,九色神石沒有真正的壞去,他們就不會松口,而九州鼎便會不出,故意引誘自己對神石動手!
玉衡很快就平靜了下來,他眸光閃過了一抹恨意,玉寒心如此,就別怨他将事情做絕!與那魔手一擊,玉寒心絕對是受了重傷!他送出了一道法符,片刻後,一個道人的化影出現在他的跟前。
“衡見過大祭。”玉衡行了一禮,語氣恭謹。
斐烏神情緩了緩,溫聲道:“長公子這是做什麽?”
玉衡道:“王上那邊怕還是不會松口吧?”
斐烏冷笑了一聲道:“那股力量衆人也瞧見了,我等如蝼蟻,如何與之抗衡?!遷出去是必然之事。”他深深地望了眼玉衡,又意味深長道,“但願長公子不要忘記答應我等的事情。”
他們的打算是将彌兵島遷出去,不過其中與九州鼎鎮壓并不沖突,是玉衡那邊找上他,說要讓他們不要松口,不要支持九州鼎落于彌兵島,這麽一來,就會逼迫北真王催動九色神石,将其中的力量耗盡。斐烏想了想,覺得這不失為一個借口,等到九色神石力量盡數耗盡,自然也有理由遷出彌兵島。而玉衡那邊,他已經成為棘陽派的人,斐烏也擔心他們成為衆矢之的,所以需要棘陽派從中作手,替彌兵島尋找一個安穩之地。
玉衡沉聲道:“自然是不會忘。”頓了頓,又陰沉沉地笑道,“聽聞王上受傷了,作為兄長的只是想要關心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