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先是被長子所圍逼,寫下傳位诏書,繼而又見女兒持着劍殺氣騰騰地踏入了寝殿,與長子兵刃相接,最後血濺三尺,敗落的長子倒在了血泊中。青國主姬鈞遭受的沖擊一點兒都不小,愣愣地望着姬元真,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姬元真是為了國主之位而來的,但是她同樣不想背負弑父的惡名。如今的皇城已經被她掌控,至于玄士那邊有兩位仙師在,根本用不着她操心,眯了眯眼,她一邊沉着地讓手下去請太醫給國主醫治,一邊往前邁了一步,弓着身子割下了姬元辰的頭顱——用以勸降那些負隅頑抗的人。騷亂在一夜間被平複,黎明時分,戴着冠冕被驅趕到殿中上朝的群臣瑟瑟發抖,姬元真顯然成為青國的真正掌控者。
清理叛徒、準備承位這兩件事情便讓姬元真忙得腳不沾地。直到宮變三日後,她才有閑暇前往拜見衛含真二人。
“那些玄士如今還可以一用,我已經在他們體內下了禁制,此是驅使的術法。”衛含真将一冊道書交給了姬元真。至于眼下的境況,她沒有任何詢問的興致。
姬元真忙不疊拜謝,她從袖中取出了一塊手掌大的石頭,凝肅道:“這便是我自宗廟中取出來的混沌石。”
石頭是青黑色的,雙目注視一陣子後,又覺得并非如此,溟漠無狀,仿佛一團混沌之氣。得來全然不費工夫!衛含真接過了混沌石,臉上的欣喜不加掩飾。
“仙師是準備離開了?”姬元真倏然開口問道。
衛含真笑道:“我二人本非此界人,尚有要事。”
姬元真聞言點了點頭,眼中掠過了幾分失望之色。手底下知曉仙師存在的人,都勸她讓仙師留下坐鎮國都,至少要留下一位。可是看二人的神色,都不像是要留于此處的,她也不好強求。
“求神不如求己,那道書雖不能至于上境,可護佑青國,還是能夠做到的。若是此界域中出現一個驚才絕豔之輩,或許可突破那個界限。”走之前,衛含真留下了這麽一句話。她不知道,她的這句話讓姬元真的某種意念更是堅定了幾分。混沌石已經斷了與神人溝通的橋梁,不可能再有新生的玄士,她接下去要做的事情便是罷青帝之祀,她即是她,而非是創主于下界的代言人。
飛舟再度闖過極天裂隙,這回穩當了不少。避開了不少亂流,衛含真駕駛着踏雲飛舟,并沒有回到長觀宗,而是如先前所計劃的那般,将飛舟懸停在極天之地,讓素微在此修煉《混沌天章》。修煉這本道書的過程也是極為危險的,一不小心就會被混沌反噬,也有淪落為怪物的危機,衛含真自然要在一側為她護道。
半載之後,素微終于能夠凝出一枚“玄章”,将之儲存到識海中,鎮壓在罪種上方。“玄章”順利地溝通了罪種,撫平了其中的躁亂和狂暴之氣,縱然只能夠借渡一縷,也算是一種進步,這代表着她真正邁入“混沌天章”這門神通的修煉之路。
素微在修煉“混沌天章”,衛含真也不曾閑着,一次又一次打磨,她的功行逐漸地完滿,已經找到了突破到化元境的契機。見素微借着轉渡出的力量發出了一道微弱的劍光,衛含真總算是松了一口氣。她相信自己的弟子,有混沌天章這門神通在,便能一直壓制罪種,直至劍道大成,将之徹底抹殺了。
“師尊,我們要去彌兵島麽?”素微回到了踏雲飛舟上,望着出神的衛含真輕聲詢問道。
衛含真思忖片刻道:“去吧。”她還沒忘記,素微元嬰避劫法器需要的靈胎可能落在彌兵島。
北海之上,孤島立于一片蒼茫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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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彌兵島的北側,一個黝黑而深邃的洞口如野獸的血腥大口,正不住地往外擴張。無數濁氣如同洪流自那大口中滾出,然而只聽得寶樹妙音響起,萬丈佛光将濁流籠罩,将其慢慢地逼了回去,而洞口也緩緩地彌合。
北真王面色慘白,她擦了擦額上的汗水,朝着那菩提寶樹一拜,感激道:“此回多謝菩提真人相助。”
一道金光閃過,菩提樹化作了年輕的僧人,朝着北真王回了一禮。他便是須彌聖境的真器菩提寶相的真靈,不久前奉了命令到彌兵島幫助北真王。那位于彌兵島上方的虛空通道出現得越來越頻繁,滾滾濁流之中,無數的魔嘯之聲,唯有菩提寶相能夠将之逼回去。可就算是這樣,也有不少陰濁與魔息落到了彌兵島上,将三分之一個島嶼變成真魔之域,裏頭的生靈盡數變成了沒有理智的魔物,不過好在其中并沒有那種開了靈智的真魔。
虛空通道消失後,北真王并沒有離開。作為彌兵島的承繼者,她知道的事情遠勝過九州的修士。真魔可以被九州修士遺忘,但并不能被彌兵島遺忘,當日她與兄長争奪彌兵島的權柄,其中也有這部分原因。藍白色的戰袍被疾風吹得獵獵作響,她擰着眉,神情變幻不定。
彌兵島本為封鎮虛空通道而立,自身便有封鎮通道的方法,她所立足之處,原本就是一個有真器九色神石構建的封印之地。原本九色神石的力量就在流失,如今衰竭速度更快了,以至于她只能夠借助須彌聖境的力量将那虛空通道關閉。只是這封印之地按理來說,還能維持千載,現在的境況指向了一種可能。在彌兵島上,能夠對封鎮之地動手腳的人,寥寥無幾啊!
“誰?!”北真王忽然間警覺起來,周身靈力旋動如氣流,那柄紅黑色的長劍蓄勢欲發。
“王倒是警覺。”一道輕飄飄的笑語傳來,随即一道赤紅色的身影緩慢地映入了北真王的雙眸中。她的氣勢猛然下落,心境一松,半是嘆息地開口道:“是王後啊。”頓了頓,她又道,“十多年不曾踏足我彌兵島,怎麽這回來了?是不放心孤麽?”
妖皇冷笑了一聲道:“彌兵島不少地域淪為魔域,此間堕魔的俱是我妖族!”她是真龍,禦下多是水族,可她又是妖族之皇,自然那些妖獸也與她相幹。
北真王聞言面上露出了一抹歉疚的笑意,接話道:“抱歉。”
妖皇擰了擰眉,又問道:“封印之地有變了?”
北真王默然片刻,苦笑道:“是。”
“你怎麽——”質問的話語說到一半便戛然而止,妖皇收斂了怒容,轉為平靜。她又道,“是那些人麽?”
數百年前,彌兵島前代之主北武王隕落,島內生出動亂。将近萬載鎮守在此處,彌兵島先王的流傳下來的志氣早已經消磨盡了。島中生出了兩個派系,其一是不再管虛空通道的事情,前往九州之地,其二便是依從祖訓,繼續鎮守此地。前者以北武王長子玉衡為首,而後者,則是北真王的一系。在一番厮殺後,玉衡敗落,從而被驅逐出彌兵島,他那一脈的人死的死、傷的傷,沒有再做亂的能力。可現在彌兵島封印之地出事了,有一個可能便是玉衡回來了!
北真王的王位已經穩固,但是其中還有一個變數,是明空成為北真王後才知道的秘密。彌兵島的王位代代傳子不傳女,是因一個從先王口中傳出的谶言。一旦王位落于女人之手,便有可能發生極大的危機。那模糊不清的谶言導致了彌兵島修士偏激的一面,尤其是在上任北武王的時刻到達了丁點,為了抹殺這個谶言帶來的危機,他的妻子一旦生出女兒,就被立地處決。這也便是北真王一直女扮男裝的原因。如今真魔作亂、虛空通道大開,她們不覺得如何,可耐不住有心人可會借助此事發揮。
妖皇抿了抿唇,正色道:“此事我妖庭不會不管不顧。”
北真王望着她莞爾一笑,只是下一刻她便劇烈地咳了起來,鮮血自唇角滲出。妖皇那雙沉靜中泛着冷意的眼,掠過了一抹憂色。她咬了咬唇,快步走到了北真王的跟前,詢問道:“怎麽回事?”
北真王倏然沉默,良久後扯起了一抹牽強的笑容,嘆了一口氣道:“那虛空通道來自上界,豈是我等能夠對付的?在封印之力消退後,鎮壓通道終究是勉強啊。恐怕、恐怕……”
聽着北真王的話,妖皇的心像是被一只手緊緊地攫住,她有些透不過氣來。望着那慘白的面容,越想越是惶恐不安,最後連帶着聲音都開始發顫,她追問道:“恐怕如何了?你說啊?”
北真王噗嗤一笑,應道:“恐怕要休息幾天。”
妖皇先是怔愣,繼而渾身發顫,仿若被澆了一盆冰水。冷風如刀,吹到了臉上,那宛如停滞一般的血液重新開始流淌,一股怒意往上蹿升,壓過了她的理智,猛地一把推開了北真王,籠在了袖中的雙手緊握成拳,她轉身便走。北真王凝視着妖皇的背影,眸光深邃了幾分。良久後,她不疾不徐地離開了這片封印之地。
真魔之域,陣法構成的屏障在無數魔物的沖擊下開始劇烈地晃動,原本來到彌兵島鎮守的諸宗弟子,都來到了這裏,将之當作新的歷練場所。各宗弟子都有所增減,早已經不是原定的數目。
甘如英是在長觀宗遣出第二批弟子時到達彌兵島的。她的根基打磨得十分圓滿,只是因衛含真不在,一直壓制着修為,沒有再邁入金丹期。真魔之域,對她而言是個完美的歷練之地,此刻,她正望着一臉倦懶的清聲認真道:“二師姐,在師尊回來之前,我們修為總要有所精進才是。”
清聲嘆了一口氣,望了眼軟硬不吃的小師妹,她也很為難啊。只要做好職責之內的事情,長老們并不怎麽管她。但是小師妹十分自覺地接過了長老的職責。望了甘如英一眼,清聲恹恹道:“師尊哪有這麽快回來?再休息一天就修煉。”
甘如英眨了眨眼,她道:“我覺得——”
清聲一聽這三個字立馬警惕了起來,忙不疊捂住了甘如英的嘴。她還是別覺得了,每次她覺得的事情,很大幾率會成真啊!難不成師尊回來了?這麽一想,清聲頓時打了個激靈。
彌兵島臨近北海妖庭,雙方之間關系特殊,故而彌兵島上的妖獸數量并不少,不過像那等開了靈智修成人身的寥寥無幾。龐大的魔氣降臨彌兵島,小半個島嶼被化作了真魔之域,其中的魔物大多是築基、金丹期修為,恰好适合弟子歷練,所以對進入真魔之域的修士,彌兵島鎮守的真人并不會阻攔。
“三師姐還在真魔之域中。”甘如英見清聲神情松動,又繼續認真說道。與她一道出行的還有先前一直未曾逢面的“三師姐”,說是“師姐”,她的年齡比自己小上許多,見她一副楚楚可憐的姿容,甘如英忍不住對她産生幾分憐惜。不過她也從二師姐那邊了解到了一些事情,三師姐行事出了差錯被罰在百罪崖中面壁,這回出來,是要用功數削減刑罰。她到底與其他同門不一樣,體內被打入了困龍鎖以作約束。三師姐才築基二重境,但是在這片真魔之域中,斬殺的魔物一點都不比旁人少,她自然也不能落在後頭。
“三師妹跟着游師兄呢,不會出什麽岔子。”清聲撇了撇嘴道,她伸了個懶腰,還是認命地跟上了甘如英的腳步。她修的是木屬功法,在那充斥着躁亂魔息的真魔之域,極為不适應。
真魔之域的魔物并沒有靈智,只是被一股意念驅使着不住地往外跑。清聲和甘如英二人都不曾深入,迎面便奔來了一只渾身魔氣萦繞的黑豕。雖說她拜入了長觀宗衛含真門下,但是主修的功法不是來自宗門,而是當日在百鬼怨林中得到的《太虛化龍經》,此功于她而言,最為契合。一見到這只黑豕,甘如英便将功法一轉,劍光呼嘯如龍吟,猛然朝着黑豕的身上斬去。而清聲則是在一旁靜觀,偶爾在那黑豕即将傷到甘如英的時候,打出了數道靈力,将那黑豕稍作牽制。兩人一路往裏殺去,一路摧枯拉朽,勢如破竹,直至天際數道人影駕着遁光,如醉酒一般跌跌撞撞而來。
清聲瞳孔驟然一縮,那雙帶笑的狐貍眼滿是凝肅。“小師妹,退到我身後!”話音落下,她指尖往前一點,袖中當即飛出了一枚神光沾染的寶珠,懸浮在身側。她跟四處歷練的素微不同,要不是不得不領的任務,她極少離開宗門,故而功數不多,也難以從宗門換到什麽上乘的法器。這枚白影珠便是她為數不多的靈器之一。
破碎的遁光搖搖晃晃落地,那三個形容狼狽的修士,清聲也是認得的,正是玉音門的真傳弟子。長觀宗與玉音門的關系不差,在剛到彌兵島的時候互相有個照面,看着她們凄慘的模樣,清聲和甘如英不好一走了之。
“清聲道友,走!快走!”雲池月喘了一口氣,服下了一枚恢複靈機的丹藥,顧不得自身亂糟糟的形象,當即朝着清聲二人大喊道。她真的是倒了血黴,按理說這地方的魔物至多是金丹期,哪想到還有元嬰期的在島上蟄伏!那一抓下來,險些沒了半條命!來不及解釋什麽,雲池月她們再度跌跌撞撞往前奔去。
看着她們的神情,清聲也知道事情不妙了。她一擡眸便望見了那龐大的黑影,便知道來不及了,心中頓時一陣慌張。抿唇望了眼震愕的甘如英,她打出了一道靈力将她送走,而自身則是禦使着那枚蓄勢待發的白影珠朝着那魔物的身上發出轟然一擊。巨大的爆響聲接連不斷,清越的笛聲從那恐怖的炸響中傳出,一道道清光如同藤蔓一般漫延,将那龐大的魔物束縛住。
接收了白影珠全力的一擊,那魔物也不好受,身軀被白芒貫穿,鮮血如泉湧動。他的口中發出了一道憤怒的咆哮,猛然掙脫了清光的束縛。它龇牙咧嘴地望着清聲,一雙猩紅的眼中滿是嗜血與殺戮。
直到此刻,清聲才看清楚這魔物是一只巨大的猿猴所化。
“二師姐!”甘如英眼皮子一跳,一股寒意順着脊骨蹿升。就在她要朝着清聲沖去的時候,又被雲池月伸手一抓給制止住。
“衛道友新收的小徒弟啊……”雲池月嘆了一口氣,轉向了同門道,“将她帶出去!”而她自己則是渾身靈機往上一提,雙手猛地往琴上一拍,頓時琴音大響,如同風雷俱動。對抗元嬰期的魔猿是多麽想不開的事情啊,可有的時候就是要拼上一命!
就在那魔猿的攻勢落下的時候,一只洪鐘倏然出現,青銅色的鐘身刻着翻覆而神秘的花紋,寶光如瀑布一般垂落,有數尺之後,将那魔猿的攻擊給蕩開。雲池月松了一口氣,還好自己身上有泰衡真定鐘。然而此刻的她只是強弩之末,僅剩的靈氣根本支撐不了多長的時間。
望着兇煞的魔猿,雲池月轉向了面色煞白的清聲,開口道:“再拖延半刻鐘,宗門中的長輩便會過來了。”
“多謝雲道友。”清聲抿了抿唇,認真開口。就算到了彌兵島,她其實也沒有面對什麽危險,但是方才那一刻,生與死的界限在她的眼前明了,幾乎擊垮了她自以為潇灑無比的認知。
雲池月眼皮子一跳,望着瘋狂攻擊的魔猿,一顆心跳到了嗓子眼,她啞着聲音道:“別廢話了,我支撐不了半刻鐘,你快想想辦法。”頓了頓,她又道,“你是衛道友的徒兒吧?你身上的玄器呢?不管是攻伐還是守禦,都能抵擋一二吧?”
清聲:“……”半晌後,她才低聲道,“我沒有玄器。”
雲池月眉頭一皺道:“怎麽會如此?”她望着清聲,神情有些微妙。衛道友的身家何其豐厚,随便一掏就是玄器,就連素微道友也有數件玄器傍身,這二弟子是不是凄慘了些?難道真如傳說的那樣,衛道友區別對待?此刻的雲池月對清聲浮現了一抹同情。看啊,她雖然是窮鬼,但好歹也有一件玄器傍身呢,比起大宗弟子,也不算差的。
清聲聽了雲池月的話不再開口,因雲池月一心維持着玄器,所有的功法便落在她的身上。雖然已經進入了金丹二重境,可她給魔猿造成的傷害無疑是撓癢癢一般,只能夠再度催動白影珠。靈器也需要蓄勢,而此中禦使此物,她消耗的靈力也是極為龐大的,以她如今的修為,滿打滿算也只能催動三次而已。
白影珠作為靈器,已屬于攻伐威能極強的,但也有個缺點,需要蓄勢,而且很容易躲避過去。這只魔猿雖然沒有靈智,可被白影珠擊中了一次之後,自然而然地生出了一股警兆。在這枚珠子再度發動之後,它險險地避了過去。刺眼的光華照亮了魔猿發紅的眼,恐怖猙獰,令人毛發森竦,勃然色變。
清聲身上的氣機陡然下落,對上那雙發狂的眼,暗道了一聲不好。
“雲道友,你——”
雲池月的身形搖晃,仿佛一陣風就能吹散。她朝着清聲勾起了一抹歉疚的笑容,實在是力竭了啊。若是這法器到了真器一流,自身便可護佑寶主就好了。修道一途,果真處處殺機,不過好在師妹們都逃了出去。
“我不想死。”清聲忽然開口,她擡頭望着天際,自嘲一笑道,“還是師尊說得對。”
垂落的寶光消磨,泰衡真定鐘在半空中劇烈地顫動,最後化作了一道流光回到了雲池月的袖中。兩人一個雙手按住琴弦,聲如裂石穿雲,一個玉笛橫吹,直穿九霄,顯然是要做那最後的掙紮。魔猿震怒咆哮,如玄鐵般的手臂悍然砸下!
電光石火之間,一道劍光急轉而來,倏然将那魔猿枭首!龐大的身軀晃了幾晃後,轟然砸落在地。
鮮血如雨傾瀉,清聲微微擡起頭,她尚未出聲,身側已經無力的雲池月倏然振奮起來,大聲道:“衛師姐?!”心情激動之下,那初識衛含真之時的稱呼脫口而出,清聲不由望了她一眼。
作者有話說:
清聲:占我便宜?